第二十八章 眾怒難犯



這些百姓雖不會功夫,但幾百號人的場麵也著實嚇人,眾怒難犯啊。

更重要的是,便連染了疫情的難民也在其中,誰嫌命長與他們動手,還不早就躲的遠遠的。

“四小姐莫怕,我們這些人的命是四小姐給的,四小姐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有人敢對四小姐不利,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又有人附和著,嚇得那位捕頭冷汗連連。

這些人的屍體可不是隨意踏的,他們可是民心所向,而這位嫌犯卻是民心的皈依。

今兒這案子難辦,可捕頭想去向自己的上司稟報一聲都難,隻能幽怨的瞪了一眼三姨娘,女人果然就是禍水,沾染不得的。

“反了反了。”三姨娘大喊了起來,痛失愛子的她臉色本就蒼白,今日因見慕廉而施了脂粉,更顯俗不可耐,配上這尖銳的嗓音,絲毫沒有貴夫人的架勢,反而更像市井潑婦。

“捕頭大人,這些難民吃我們相府的,住我們相府的,還敢阻攔官差辦案,就該格殺勿論。這事,可與我們相爺無幹,都是慕瑾鳶那個小賤人,一定是她煽動人心的,見了府尹大人,捕頭大人可要據實以告。”

“本捕頭做什麽,不勞三姨娘提點。”捕頭大人沒好氣的看向三姨娘一眼,心裏腹誹著宰相怎麽會納了這麽一個不識趣的女人做姨娘,真心丟臉麵。

“捕頭大人,本夫人可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被這些刁民嚇得失了官家的威嚴,大人可還在等著審問慕瑾鳶那個小賤人呢。”三姨娘磨著牙,本來就瞧不起捕頭這樣的小官,卻被冷眼相待,如何受得了。

“潑婦敢罵四小姐,咱們跟她拚了。”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便見難民們大肆的湧進了院子裏,直奔三姨娘而去。

“救我,捕頭大人,我可是相爺最寵愛三姨娘,還不護我。”三姨娘驚慌失措的大喊著,頭上的珠釵亂晃,好生的紮眼。

冷冷的瞥了三姨娘一眼,捕頭本就嫌惡她,此刻更是覺得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卻不得不正視三姨娘的話,她好歹也是相爺的三姨娘。

“保護三姨娘。”捕頭不情願的吩咐一句,自己則是站到一旁去,可見三姨娘頓時趾高氣昂了起來,便又吩咐道:“不可傷了百姓。”

這一句話,無疑是讓難民們有了護身符,捕快想要攔人,如何能以十幾人的力量對付的兩幾十號人。

更何況,捕快裏可是有不少受傷的人,而這些難民不乏身患疫症的,自然是能躲就躲,能閃就閃。

不過片刻的功夫而已,三姨娘已經被群毆到連她親娘都認不出來,身上的衣衫更是狼狽的碎裂開來,大片的雪白肌膚**在外,頭上的珠釵落地,發如鳥巢。

“還算是這些人有良心,知道護著小姐。”碧珠感慨的說著,為賀菱芷更衣完畢,眼神裏流露出了些許哀傷來,小聲的嘀咕道:“倒是相府的這些人,明明是小姐的至親,卻整日想著怎麽害小姐,巴不得小姐過的不如意。”

“你這丫頭,越

發的囉嗦了。”賀菱芷寵溺的點了點碧珠的額頭,蔥嫩的指尖仿若能擠出水來。“也差不多了,咱們出去吧。”

吃了些宵夜,賀菱芷的臉色又紅潤了幾分,那弱柳的身子,為她增添了幾分撩人的味道,簡單的發髻卻難掩傾國之姿,隻消站在那裏,便自成一片風華,令萬物失色。

房門打開,一縷清風吹動了賀菱芷垂在肩頭的長發,如絲綢般潤滑的長發與長袖嬉戲翩飛,多了幾分謫仙的味道,霎是迷人,隻是這樣的淡若處子之態,便迷了幾百號人的眼。

“四小姐,這個潑婦敢罵你,我們替你收拾了。”張三說著,又踢了三姨娘一腳,跟踢了畜牲似的,卻還是不解氣,若非賀菱芷擺了一下手,不定會下多麽重的手。

靜靜的掃了眾人一眼,賀菱芷唇瓣輕啟,輕柔的嗓音猶如天籟。

“多謝各位仗義,多行不義必自斃,打這樣的人,是汙了大家的手。”賀菱芷不屑的語氣,絲毫不影響她的形象,反而有大家的風度。

“慕瑾鳶,你這個殺兄弑父的孽障,竟敢對本夫人不尊……”三姨娘叫喧的罵著,可話才出口而已,便被賀菱芷一個冷若冰霜的眼眸給殺了回去,瞬間蔫了起來,竟嚇得瑟縮起來。

本就是曆經過沙場浴血,更是帶著怨恨的靈魂重生,賀菱芷所散發的威壓和煞氣,便是連會些功夫的男人都畏怯,何況是三姨娘這樣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女人。

“呱噪。”賀菱芷冷眸一睨,冰冷的話語毫不客氣的落下。“你不過是我爹爹的姨娘,是這相府的主,卻也是奴。本小姐乃是嫡係,更是當家之人,尊你你便是長輩。若你再口出狂言,家規容不得你放肆。”

教訓完三姨娘,見她安靜下來,賀菱芷這才望向捕頭,這個男人她有些印象,曾不畏權臣,為百姓做過不少的事情,隻可惜性子太過耿直,才沒有機會升遷。

“本小姐的閨閣,不是可以亂闖的,捕頭大人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休怪本小姐不客氣,不能束手就擒。”賀菱芷話落,手中長鞭迎風飛舞著,在這黯淡的夜幕下,猶如要勾魂的女閻羅,周身殺機密布。

本想擺下官腔的捕頭,在見到賀菱芷的威嚴之後,竟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冷漠的一笑,賀菱芷心中有些失望,一個會畏懼的男人,注定成不了氣候,這個捕頭也隻能升到這個位置了,不能重用。

“怎麽?難道捕頭興師動眾,不惜毀了本小姐清譽也要擅闖閨閣,竟是毫無理由?”賀菱芷冷聲,玉指撫摸著銀鞭的尾端,隨時可能會揚鞭做些什麽。

“在下奉府尹大人之命,前來請四小姐去問話,還望四小姐能夠配合。”捕頭終於冷靜下來,沉聲說道,語氣倒是剛直不阿。

若是沒有之前的插曲,賀菱芷定會欣賞於他,奈何這個捕頭真的不懂得做事。

“區區一個昊都的府尹,便有資格擅闖相府嗎?莫不是府尹大人想要爭奪丞相之位,竟連相爺都不放在眼裏?”賀菱芷嬌唇勾出

冷漠的弧度來,猶如夏日裏的曇花,美則美矣,卻帶著幾分薄涼。

“府尹沒有資格,那麽本侯呢?”長國侯粗裏粗氣的聲音傳來,聽得賀菱芷眼眸微眯。

終於,這些該死的人都出現了,也省得她再費心力,就在今晚了結了吧。

“本小姐倒是不知,長國侯的官階何時大過了丞相的正一品,倒也能隨意出入相府後宅了嗎?”賀菱芷嗤聲,隻是用餘光掃過長國侯,沒有半分敬意。

“慕瑾鳶,於公本侯有功名在身,於私,本侯乃是你的外祖父,你竟如此尊卑不分,見了本侯也不跪拜!”長國侯怒聲責問。

“若有功名便可欺壓良民,那本小姐倒是對大炎國的官員都崇敬不已了。”賀菱芷低笑了一聲,要她下跪,也得長國侯有那個資本。“至於外祖父,還望長國侯不要亂認親戚,本小姐若是沒記錯,本小姐的外祖父乃是戰功赫赫的齊國公府。”

“相府主母乃是你的母親,本侯如何當不得你的外祖父。”長國侯大吼。

“若長國侯不知情,本小姐倒也不怪罪,可何氏因觸犯家規,惹怒了父親,已經被貶為姨娘,本小姐倒是不知爹爹何時又續弦了,且恰巧是長國侯的女兒?”賀菱芷一副不明所以的姿態,高傲的睨著長國侯,卻說著打長國侯臉麵的話。

“你!”長國侯怒指著賀菱芷,卻見她笑意盈盈,頓時氣得七竅生煙,轉而對一旁默不作聲的府尹喝道:“府尹,你不是來捉拿殺兄弑父的凶手嗎?緣何不動手?”

連連擦著冷汗,府尹大人一直弓著身子,好像奴才一樣跟在長國侯身邊,此刻不得不朝賀菱芷這邊望來,卻也不敢太放肆,隻得硬著頭皮說道:“四小姐,有人告你殺兄弑父,本官需待你回衙門審案,還請四小姐移步。”

“有人告狀,本小姐就要屈尊。敢問府尹大人,若是有人告長國侯通敵賣國,不知府尹大人如何處置呢?”賀菱芷嘲諷的一笑,並不給府尹麵子。

欺善怕惡,這個府尹的位置,也該換換人來做了。

“這……”府尹大人猛地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明明是快要入秋了,可他卻渾身的汗水,這了半天還沒有下文。

“敢問大人,又當如何呢?”賀菱芷再問,不給府尹大人深思的機會。

“汙蔑朝廷命官,慕瑾鳶,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長國侯勃然大怒,胡子都吹起來了,擼起袖子便拔出了身旁侍衛的佩刀,要朝賀菱芷這邊砍來。

可是,賀菱芷還沒有出手,便有難民湧上前去,要保護他們心中的女菩薩。

然而,刀劍最是無眼,賀菱芷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長國侯手裏的長刀竟已經傷了人性命。

“啊,殺人了!長國侯殺人了。”難民驚恐的聲音傳出。

“殺人償命,今兒咱們就和這個草菅人命的狗官拚了。”難民裏激憤的聲音響起,即便沒有兵器在手,更不會功夫,可他們卻有著最純良的心,就算是死也要為自家人報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