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夏曉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句話你明白嗎?”夕煙冷冷的看著夏曉。

“我知道。”夏曉縮著脖子回答,害怕的看著夕煙,忽然,眼睛裏流下眼淚來,抽泣著,半低著頭,不停的哽咽。

夕煙皺了皺眉頭看著她,心裏實在搞不清楚她這是又在唱哪出。

不過,還是說道:“你這次能夠活下來,也就是被人扭斷脖子,還沒有咽氣,是因為什麽,你自己最清楚。”

夏曉眼淚掉下來的趨勢緩了一緩。

“是因為主子,是因為她不讓你死,讓我去在你進你自己的房間的時候,攔截住你,提醒你讓你做好萬全的準備。明白嗎?”

“而不是你愛的那個男人。你心中甘願為了他付出自己所有,他卻將你的脖子扭成兩截的男人!”夕煙毫不留情的說道,目的是讓她的腦子以後變得正常一點兒,不要整天幻想什麽美好的愛情,一日一日的想盡各種計策抓住自認為此生唯一愛上的男人,好像沒有了那個男人,她就會斷氣過不下去似的。

頓時,夏曉的眼淚,開始掉的更加迅速,大有讓自己枯竭而死的衝動。

“怎麽了?我說錯了?”夕煙挑眉冷冷的反問道。

“沒有……不是……夕煙姐姐……是我……” 夏曉抽噎斷斷續續的說道。

過了一會兒,看見夏曉還在不停的哭著,淚水沒完沒了的往下掉,夕煙甩了甩袖子,轉過身背對著她,開口厭煩的問道:“既然我沒有說錯你,你這是又怎麽了?”

夏曉沒有說話,隻是一直哭個不停,聲音比剛才還大,好像有無限的委屈要發泄出來似的,頗有嚎啕大哭的趨勢。

畢竟是和自己從小長大的夥伴,夕煙心裏麵還是有點心疼眼前這個小妹妹的,但是,一想到她背著自家主子所做下的那些事情,和背叛沒有什麽區別,就覺得恨的牙癢癢,對她的感覺就十分複雜起來。

因此,情緒也出現少有的暴怒。

“哭什麽?你有什麽話就說!”

“嗯……”

“快說!”

“你到底說不說?夏曉!”

夕煙轉過頭來用力的瞪著夏曉,隻覺得心中被她哭的很是煩躁,但是,她一直不說話,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隻是讓她感到很無奈。

“我,呃……”夏曉抬起頭正要說話,但是被眼前的放大的臉給嚇了一大跳,口水在喉嚨上狠狠的噎了一下。

“快說。”夕煙滿是怒火的臉和夏曉挨的很近,剛剛夏曉抬頭的時候,差點和夕煙的鼻子狠狠撞上,當然之兩人所以沒有一齊再掉一點眼淚,是因為夕煙向後撤的快。

“還不說嗎?”

夕煙轉過身,淡淡的說道:“你要是在不說話,我可就走了”

“我沒時間和你在這裏耗著,回去睡覺了。” 過了很久,夏曉一直在哭,簡直拿她說的話當放屁,夕煙一怒之下,抬腳就走。

這時候,夏曉喃喃的說了一句話。

夕煙頓住腳步,側著耳朵聽了聽,風傳來的聲音模模糊糊,她一個字都沒有聽清。

“你再說一遍。”身形不動,她對後麵的夏曉說道。

夏曉將手攏在嘴邊,眼淚不斷的從眼角滑落到地上的厚厚的白雪中,滾燙的情感灼傷了這些冰冷的東西,留下一個個大小和形狀都不一樣的洞,如同她如今躺在胸腔裏的那顆殘破的心髒。

“我恨他。”

“我再也不會相信他。”

“我一定會忘記他。”

說完這些話後,到了最後,她的眼淚掉的更凶。

“我知道。”夕煙長長的歎了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的鬱結之氣全部給吐出來。——她早就知道,她要這些話。

“我想我再也不會愛上舒公子了。”夏曉又說道,聲音淒涼,並且倔強。

夕煙點點頭,難得的笑了一下,“這是你應該做的,想和主子搶男人,你是腦子壞掉了嗎?還是不想活了?更何況,那個男人恐怕主子也未必能夠招架的住。”

夏曉點點頭,心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

的確,舒歌要是玩起心機來,天下間,就連深宮中的毒辣夫人都難以出其右,除非他是故意將破綻露出來,讓別人看到。

譬如,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讓在那個男人身邊呆了很久的她,深有體會。

“還有,他不過就是臉蛋長得好看些,從實際上來說,他的性格陰沉暴躁,行事殘忍奸詐,有什麽好流戀的呢?”

夕煙又說道,言語中很是輕視。

夏曉這次沒有點頭,顯然是很不讚同她的說法,過了一會兒,等夕煙快要出聲催促的時候,才說道:“夕煙姐姐,你不會懂得的。”

“我不懂?”夕煙惱怒的冷笑道。

“是啊,關於男女之間的情愛之事,你跟本不懂,甚至可以說是像主子那樣,一樣一竅不通,因為,這麽多年來你從來沒有愛上過一個人活著,也沒有人愛上過你。”

頓時,夕煙抬起頭用力的對天空孩子氣的翻了個白眼扯了扯嘴角,她承認她現在很無奈。

是的,她不懂,很多事情都不懂,特別是關於感情這方麵,就如同一張白紙一樣,就連她在屋頂上當值的時候,每次看到主子和那個男人親熱,同是擔任守衛職能的其他人,無論男女都會覺得尷尬和幸福,隻有她毫無感覺。有時候還會覺得惡心和難看。

可是,她認為她不需要懂。或許,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或許其他人對愛情有一種神聖的感覺,並且內心極其渴望著,但是,她卻沒有那種感覺,因為,她認為那是一種負累,會將她拖入深淵卻還執迷不悟的幸福著,那是多麽可憐、可悲、可歎,就是是一個用來逗別人一笑的笑話一樣。

這麽多年來,主子的所經曆的一切就是她的前車之鑒。嗬嗬,那種來自心靈的重創她才不要!她隻想一個人過下去,過好自己的日子。

在夕煙心中思緒漂浮的時候,夏曉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將

她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神思給狠狠的拉了回來,夏曉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來,隻聽她慢慢的說道:“我要去辦一件事情,夕煙姐姐。”

不等夕煙從震驚的狀態中懷過神來,夏曉就接著又說道——

這是,她說的最後是幾句話,淡淡的聲音,但是,裏麵所蘊含的感情仿佛更加濃烈,也更加決絕,同樣也更加慚愧。

“我對不起教養我多年的主子,也對不起你,最對不起的便是我自己,因為,其實一切都怨不得別人,都是自己當初所做下的決定,最後自食苦果。毫不憐惜,義無反顧,如今將自己的這顆心給狠狠的糟蹋了。”

“別胡說,別自己罵自己。”

“夏曉,不準瞎說。”

夕煙大聲的嗬斥道,背影緊繃僵直。

夏曉苦笑道:“我知道的,其實,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你不用安慰我,我就是那樣的人。”

她說完後,夕煙卻開口說了一句話。很有道理的一句話,因為非常有道理,所以讓夏曉在以後漫長的生命中,一直都記得,並且,時常拿來對自己說上一次。

夕煙說:“在這個世界上,就算你的的親生父母說你下賤,你都不早說自己,至少絕對不要從你自己的口中說出來。你要讓你自己努力,並且在自己的心中,認為你永遠比世界上任何人高貴,甚至超過中原那位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那樣,你才可能發奮做一些又針對性的有意義的事情,最後真正讓你高貴起來。”

夏曉好像在一直回味她的話,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又慢慢的說道:“還有,夕煙姐姐,我知道你心中惱恨我幫別人來對付主子,但是,求求你不要生氣,如今我已經對不起主子,要是。連作為如同我親姐姐的你,也要生我的氣的話,我是真的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夕煙怔了怔,重重的點點頭, 好像嗓子有點幹澀,沙啞的說道:“嗯,我不怪你。”

其實,是的,她從來不怪任何人。她做事情隻有一個標準,就是凡是以主子的安全為主,隻要傷害到主子,無論是誰,就算是她的至親,都必須死。

“再見,夕煙姐姐。”

夏曉說完轉過身就走,並不打算再多停留一會兒,走的很幹脆。

“你要去哪裏?”夕煙問道,她終於轉身。

“你不必問,就算你問我十遍八遍我也不會回答你,隻能對你說,我要去辦一件事情,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須要走,因為,我不能再對不起主子。”

夏曉邊走邊說,等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她已經到達了距離夕煙很遠的地方,隻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

夕煙朝前麵看去,隻能看見一條照射在梅花樹的枯瘦的樹幹上的影子,細長而單薄,好像一片白梅花瓣就能將她的背一下子壓垮。

“保重,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至少我下次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健健康康的活著。”過了很久,夕煙直直盯著夏曉離開的方向,忽然開口喃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