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尋找



莫非塵...你...你這個兔崽子怎麽...怎麽還不來?平時,整日和我吵吵鬧鬧的不是很積極麽?怎麽到了正經用途,就沒有你了?

你為什麽會...這麽...的慢呢?枉我一直把你當作知己好友,如今朋友有難,需要兩肋插刀的關鍵時刻,卻是這麽的姍姍來遲!

快別開玩笑了...再不來,她和舒歌可就真的要死在這場大雪中了,到時候,這個玩笑可就要開大了!

夜長歡躺在雪地中,被凍得渾身僵硬,四肢**,口中已經入氣少,出氣多,腦海中卻還有空閑,正胡亂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每當呼吸一次,她隻覺得胸腔裏的冷氣就要將自得肺凍穿,心口也像結了一層長有無數冰錐的厚冰,隨著心跳的頻率,一下又一下傳來尖銳冰冷的鈍痛。

因此,她隻能小口小口的呼吸著,盡量讓自己的生命維持的更久一些,牙齒時不時重重的咬一下,口中敏感怕痛的舌尖。至少,也要在那位損友來了以後,自己再昏迷過去。

一定要堅持下去,不可以,為了保住舒歌的性命,絕對不要暈過去。她不停地在腦中這樣告訴自己。

已經過了太久的時間,不過...或許也真的沒有多長時間,是她的腦中的思維,已經開始變的混亂了吧。

青絲劍才剛剛去報信,應該,還不到一刻鍾。

最後,在大雪即將要她的臉完全覆蓋住的時候,輕輕的閉上眼睛。

她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種痛苦到極致的表情,也是一種幸福到頂點的神色。

隻見她旁邊,那一尺多厚的積雪下,有一塊地方,猛的上下震動了一下——那是,在剛才感覺快要暈過去的時候,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探出手去,很幸運的緊緊的握住了舒歌的一根手指,溫熱的無名指。

上帝這麽多年給予她無數次的死裏逃生的好運,都及不上這一次,這麽簡單的輕輕一握——在被大雪凍僵的那一刹,緊緊的抓住此生至愛之人的手指。

這個時候,唯有指間的那一抹溫暖的觸感,最讓她覺得欣慰和安心。

然後,雪中沒有了動靜,再也不會有其它任何的動作。

因為,大雪已經完完全全的將躺臥在雪中的兩人掩埋,天地間仿佛變成了一張立體感極強的白紙,除了白色,還是白色,也僅僅是白色而已。

白梅林是寂靜,祭祀台也是同樣的安靜,這個時候,就連歸來宮中都是如死一般的無聲無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夜將盡,卻又未盡。

此時,正是黎明時的前一刻,也就是昆侖雪山上,最寒冷最黑暗的淩晨。

昨夜的大

雪整整下了一夜,再加上今天的這小半日時光。

並且,雪還沒有停止,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能夠停下來。

如今,它正在不斷從漆黑的夜幕中降落,一下一下,一片一片,機械的毫不厭煩的不斷的重複著,仿佛正在做一個從遠古時候開始,就一直在做的事情,而且,已經運作了幾萬年似的。

祭祀台周圍的那十幾座宮殿,遠遠望去,已經算不上什麽瓊樓玉宇,反而倒像是一座座山,白色的山,像昆侖山一般的雪山。

這雪實在是下的太大,也太久了。可是為什麽還不停止?還要繼續的飄落?難道要將整個歸來宮都要變的一個個雪山不成?

這是莫非塵到達白梅林的時候,心中所發出的感歎!

青絲劍紅光一閃,從他的眼前飛過,看起來很是焦急似的。隻見這支劍一路上橫衝直撞,仗著自己那無堅不摧的利刃,將一片開的正好的白梅花,凡是開在它路過的地方,都削了個七七八八。

破碎的花瓣淋淋灑灑的落了一路,與地上的積雪很是恰和的融為一體,倒是像雪地上平白無故的開出許多白色的花來。

莫非塵狠狠的瞪了前麵那把劍一眼,不禁頓住腳步,伸出手,用手指心疼的摸著低垂在眼前的花枝——在剛剛遭受到深深地摧殘過後,上麵隻殘留下一朵掉了兩三瓣的花朵,看起來,極是淒慘可憐,惹人心疼。

劍就是劍,無論它是一把普通的鐵劍,還是一把會飛的,靈氣盈足的,在天下兵器排行排行榜上占有獨一無二地位的,人人夢寐以求想擁有的寶劍,不過都是一件沒有感情的凡物而已。

譬如,剛剛幹下這些毫不憐香惜玉的一切的那把破劍!是的,那絕對是一把爛劍。

就在他正在為一朵梅花黯然神傷,並且心中大罵那一把一直欺壓他的青絲劍的時候——

忽然,覺得右臉頰上傳來劇痛。

“臭劍!你幹什麽?!”那隻一直撫摸著花枝的手,立刻捂住臉,他疼的呲牙咧嘴,對著眼前那個去而複返的罪魁禍首,不由得怒目而視。

本來懸空而立的青絲劍,忽然將自己的劍身一橫,劍尖直直的指著他的鼻子,紅光大漲,看起來是又很生氣,又焦急,還有點...恨鐵不成剛的意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別指著我的鼻子了。我馬上就走,去救你家主人還不行嗎?還有,我最討厭別人指著我的鼻子,快點下去!以後,也不許再指!”

莫非塵一邊向前走,一邊在嘴中不住的磨磨唧唧的說道。

其實,青絲劍早已經在前麵給他開路,怎麽可能還指著他的鼻子呢,他不過是,話嘮毛病又犯了,自說自話罷了。

不過,那個女人,一直以來都是以那麽強悍的形象,在他的記憶中存在著。再加上,她身邊陪著的那個活死人,武功又是

百年難得一見的精湛。他們兩個在一起,感情好的跟抹了蜜似的,恩恩愛愛的,怎麽會出什麽事情?

況且,要是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將兩人一齊擊倒,隻能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兩人吵了架,彼此打了個兩敗俱傷,被人趁虛而入。另一種就是兩人遇見的對手是神,至少,是在江湖中一直以來,都是神一樣的存在。

可是,據他所知,百年來,除了,江南那個老得牙齒也快要掉光,腦袋上一根毛也沒有,路也蹣跚著走不了幾步的大和尚,還真想不出還有誰來。

可是,以那個女人和那個活死人與那老頭的交情,老和尚疼他們都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把他們打傷?

或許——是這把臭劍騙他也說不定!隻為了故意將他耍的團團轉,看他的笑話——這本來便是它一貫的惡劣作風。

“咦?人呢?”莫非塵向四周,看了一眼青絲劍帶他來的這個地方,驚奇的問道。

他向右邊轉了轉頭,忽然,發現其中有一株梅樹下,紅泥小火爐中青焰未熄。

雖然過了將近半夜的時間,但是,木炭在裏麵,依然燒的很是旺盛,上麵的一個小壇子裏,正傳來陣陣的酒香。旁邊的空地上,還有一個已經空了的酒壇,歪歪斜斜的倒在雪地裏,以及放的端端正正兩個酒碗,不過那裏麵已經裝滿了像小山丘形狀的雪。

許是因為,這片地方上麵被幾顆長勢很好的梅樹的枝椏,給嚴嚴實實的遮住了,所以,這些東西並沒有被積雪所掩埋住,由其是小火爐放的的地方更是四麵擋風,因而,火焰至今未熄滅,連這片地方看起來都暖意融融。

莫非塵走過去,也不怕燙,伸手就拿起上麵正煮的滾滾冒氣的酒壇,仰起脖子,就到嘴邊喝了一大口。

然後,閉上眼睛,一臉滿足的歎了口氣,一副酒蟲上腦的鬼樣子。

再然後,他轉過頭,看著在雪地裏四處轉來轉去,拿自己的劍身當鋤頭使得臭劍,正這邊挖一挖,那邊掘一掘,焦急的在那邊不斷尋找自家主人的身影。

莫非塵也不過去幫忙,又轉過頭,繼續喝酒。

那把劍也好像太過擔憂主人的安危,將他給活生生的忘記了。

不過,他也樂得清閑。

過了一會兒後,他轉過頭,看見那把爛劍還在那裏不停的啃哧啃哧的,在雪中不停的挖掘。

突然,臉色不由自主的黑了一下。

“你確定你家主人是在這裏,讓你傳信給我的?你沒有記錯吧?”莫非塵不禁疑惑的問道。

因為,剛剛他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曾經領教過這把劍的記憶能力有多差!

青絲劍忽然倒轉劍身,從雪地上用力一挑。

在這祭祀台上,一望無際的白茫茫中,一抹紅色印入莫非塵的眼中,像一團火一樣鮮豔的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