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打賭



在客棧的二樓的客房裏。

窗戶旁,白天道站在那裏,眼瞼微垂,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輕輕的摸著下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腦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青竹挨著他站著,皺著眉頭,看著大廳中相安無事的兩人,心中卻隱隱不安起來。

其他人坐的地方也有空桌,這位姑娘為什麽偏偏連一絲猶豫也沒有,一下子就選中了自家主子的桌子?並且她的長相還是那麽的像夜夫人......連臉上的神情,也很像剛嫁給主子的那個時候.......

忽然,感覺自己的左邊的肩膀被人用手輕輕的拍了一下。

青竹回過身來,向後轉過身體。

白天道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烏溜溜的眼眸看著他,說道:“唉~青竹,剛剛我不是說要給你一件禮物麽?你猜猜是什麽東西?”

青竹看著他那張帶著惡狠狠的笑容的臉,心中一顫,下意識的腳步就朝後退了一步,強自鎮定的對他說道:“奴才身份卑微,怎麽能收公子爺的禮物,真是折煞小人了。公子對奴才的心意,奴才心領了。”

快被日日的無聊弄得一身黴毛的白天道,好不容易遇見自家兄長的貼身書童。說起來,他也是是其中之一,以前他住在白府中經常耍弄取樂的下人,怎麽會這麽容易放過他?

白天道微微一笑,道:“青竹,無論你接受,還是不接受,這份精心準備的禮物,本少爺是一定要送給你的。你還是好好的想一想,這份東西是什麽?猜對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請求。除了叫我去死,還有不違背江湖道義之外,不管你提出的這個請求有多麽的離譜,我都一定會照做的。”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精致的青花素錦四方盒子來,那拿在手中,向前一神,放到青竹的胸口旁邊:“快點說一說,這個盒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

青竹趕忙低下頭,低聲說道:“少爺言重了,奴才不敢。”當被這個盒子碰到胸前的衣服時,青竹的臉色立刻一白,急忙又退了一步:“少爺還是不要捉弄奴才了,就奴才這腦瓜子,就算是花個十年八年的時間,也猜不到!”

“我可是要送你禮物呀?又不是讓你去死,怎麽會讓你害怕成這個樣的?”白天道饒有興味的看著他誠惶誠恐的模樣,心裏暗笑不已,但是,臉上還是裝作憤怒並且不能理解的神色,厲聲說道。

青竹心中咬牙切齒。

正是因為你少爺一反常態的送我東西,那才是讓我最害怕。古人不是有句話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現在你對我這麽好居然要送我東西,等等肯定會給我苦頭吃,哼!不要以為我是個小下人,傻乎乎的就不知道了。

又聽,白天道緊接著說道:“我白天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隻要你說出這裏麵的東西是什麽。要是你猜對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賴賬的,你放心吧。”

青竹狐疑的看著他,其實是有點動心的,因為,他最近的確是有一件事情,急需要有權有勢利的人來幫忙。當然,如果能夠讓白家的人允一個諾言,我相信這世間的任何人的心裏都是很願意的,並且一定會覺得因為自己是命運的寵兒,才會有此幸運。

因為,白家不但是中原第一武林世家,而且是皇帝親自冊封的名將城之主,到今天已經有三代了。名將城位於水密雲疏的江南,是南北客流河運和旱路的交通樞紐,不但掌管朝廷每年的鹽鐵供應運輸和稅收,而且,為國家製造大量的軍艦,培養訓練五萬水兵。其實,可以這樣說,中原皇朝的大半命脈都握在白家手中。再加上,

傳說中隱於暗處實力不凡的八荒軍,也是白家很重要的一部分軍事力量。

可以說,這個世間是沒有白家得不到的東西,包括中原皇朝龍庭上處於最高地方的位子。當然,如果白家的後世子弟願意的話。

“少爺你是說真的?絕對會說道做到?”青竹不確定的,看著他又開口問了一句。

白天道點點頭,說道:“嗯,童叟無欺。”

“既然少爺這麽說,那麽奴才就試試吧!”

青竹從白天道手中拿過這個盒子,放在眼前,左看右看,又顛又搖,又聞又摸的,一擺弄就是半響,不說話。

這樣,又過了一會,終於...

“快說~快說!”白天道滿臉不耐煩不住的催促:“別像個女人一樣,磨磨唧唧、扭扭捏的。”

青竹這才把眼光從手中的錦盒上移開,然後看著他,認真的說道:“這裏麵什麽也沒有。”

白天道臉上浮現出訝然之色,但這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秒鍾就變了,變得高深莫測,道:“你居然想的是這麽一個答案。”

青竹低下頭,抬起雙手將盒子平舉到與額頭相齊,堅定的說道:“是。現在,還請少爺你把盒子打開來,看一看奴才說的是否正確。”

“你確定就是這個答案嗎?不再換一個其他的嗎?”白天道伸出手,從他手中拿過那個過盒子,在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雙眼定定的看著他,又問道。

青竹回道:“確定,奴才想不必再換了。”

白天道慢慢的輕輕的打開盒子,掉足了對方的胃口。

在這個緩慢的過程中,青竹的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從一個小小的縫隙到它完全被打開。最後,看到結果的時候,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又躬身垂首,慢慢的說道:“少爺,奴才猜對了。”

白天道看著空空如也的盒子,忽然挑了挑眉毛,也淡淡一笑,看著他,意義不明的‘哦’了一聲,接著說道:“居然是這麽一個結果,看起來是你贏了啊。那麽,你有什麽要求,現在就說吧”

青竹腰彎的更加厲害,以一種謙卑卻決絕的姿勢,對他懇求道:“要求什麽的,奴才不敢。奴才隻是求少爺幫忙救一個人,別無他求。無論最後最終結果能否成功,以後,青竹一定對少爺你感激不盡。”

其實,青竹明白自己說的這些都是些場麵話——這件事情,隻要白家的人出馬,前方無論有多大的困難,都不是問題,結局必然是好的。在白家呆了這麽多年,對江湖和官場上的明麵一套,背地裏一套,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看慣了。對於白家的在白道和黑道擁有的實力,這一點上,他是相當自信的。

白天道嘴角勾起饒有興味的笑容,靜靜的看著他,一會兒後,臉色忽然就變得很可怕,但還是盡量保持著平和的語調說道:“好了,好了。我不用你感激不盡,這四個字又不能當飯吃。你說的這空一言,無論從哪方麵說,都是最是沒用、最是不負責任了。快說吧,別說這些沒用的。你還是告訴我你讓我救得是什麽人,詳細的情況和我我說一說,這樣我才好想辦法。”

他的聲音似乎有點歎息的味道,仿佛有點感傷,又有點歡喜。

青竹開始在他的耳邊說著一些情況,他的明快的音色,吐字清晰,如果仔細聽的話,很簡單就可以發現裏麵滿含的焦急的情緒,被生生的壓下去。

雖然跟在大哥身邊這麽久了,但是他還是一點不會不會掩飾自己的心裏麵的想法啊,就還如同,剛進府時,擁有那樣一顆天真純潔的心靈

,永遠不會勾心鬥角、無故的害人性命。

也正因為這樣,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對他的捉弄的興趣不減。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每次一看到他,心中就有一股欺負他的情緒升起、不斷的叫囂著。

青竹說的隻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案件。當然‘簡單’這兩個字是對於他這位白家的小少爺來說,因為,他要解決不過是對下麵的人,隨口吩咐一句話的事情,根本算上難那一個級別。

但是,對於像青竹和他這位朋友,他們這種出身貧寒,無權無勢的普通人來說,簡直可以說是比登天還難一千倍、一萬倍。

青竹的這個朋友是一個女孩子,姓周。周姑娘本來在長安做點小生意,平日裏也就是街上擺個小地攤,賣一點鮮花和胭脂水粉。一年來,每天做這種小買賣,再加上周圍熱心鄰居的幫忙接濟,她也足可以養活自己和在這人世間唯一的親人——年齡大約有七十好幾的老母親。甚至,有時候要是生意好一點的話,她掙下的錢,還可以存一點起來作為自己將來成親的時候的嫁妝。

本來,日子也就這樣流水一樣平靜的過下去了,雖然生活過的很累也不是很富足,但也過得絕對充實和幸福,這一老一少也很知足很快樂。但是,在一個月前的某一天,風和日麗,小雪初晴,日子和往常也並沒有什麽有所不同,但是,生活中中得不幸偏偏降落在她的身上,也許這就是宿命也說不定。

宿命的奇妙性和恐懼性還有神秘性,就是在於它的不可預知性。隻要是人,你活著,並且是一個凡胎肉身,無論你用什麽方法,就算窮其一生,你也不可能知道它會什麽時候會和你遇上,耍弄你一番,讓你悲傷、痛苦、驚嚇、甚至生不如死,使你的身心受盡人世間的一切苦楚和地獄般的折磨,才可罷休。

其實,也是一個非常狗血的橋段,在名將城中,這樣的故事,每天發生的次數不會低於二十次,隻不過是,沒有出過人命而已。民間的說書人經常坐在茶館裏,身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不冷不熱的潤喉茶水,手持一把水墨折扇,口沫橫飛的對下麵的聽眾所講述的故事——在光天化日子下,街上的一群惡霸,不但強搶東西,而且言語動作間還調戲周姑娘,最後將她往小巷拖去,意欲大庭廣眾之下,將其拖走,行卑鄙無恥之事。

其中,最讓人驚訝的是這周姑娘也是個個性強悍的女子。雖然自身是一個弱女子,遇見這種情況卻並不朝著圍觀看熱鬧的民眾,慌亂哭叫驚喊一通。在那幾個大漢淫笑著要拖走她的時候,居然抬起手臂整了整衣冠,自己跟著他們走,一臉的從容和冷笑。

最後,有些好事的人們去那裏偷偷的查看,隻看到小巷中一地的屍體,還有衣冠不整的周姑娘手握著滴血的玉簪,腰杆挺挺得直直的,站在那幾個已經死去的人中間,她的臉色雖然蒼白,眼神但很鎮定。

緊接著,有幾個膽小的,高聲人尖叫著暈倒在地,還有幾個趴在牆角裏,劇烈的嘔吐,將胃中的東西倒騰了個一幹二淨。當然,那些心髒承受能力強的人,都掉頭跑去衙門報告給官老爺。

隨後,衙門的人來到出事的地點,收斂屍體,周姑娘身披枷鎖,被下獄。

長安的市民猜測,必然是她趁著幾個惡霸疏忽之時,拔出頭下的發簪將其一一刺死。不過,這個女子一定不是人,而是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魔鬼,心靈是這麽的邪惡和可怕。否則,這麽一個區區的弱女子,如何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以一根普通的銀簪,殺死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眾人心中猜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