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襲擊(八)
這個女人還是在想那個男人!她在想什麽在想那個男人和她之間發生的事情嗎?美好的回憶?那麽,他在她的心中算什麽東西!是一個寂寞的時候,供她心甘情願消遣的豔舞嗎?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隻是朋友而已,也僅僅是朋友而已。白亦然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嘴裏滿滿的都是苦澀,真是苦的要命。
夜長歡你當我傻子嗎?你當我真的不知道你把我當成什麽東西嗎?我和舒歌在你的心裏,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是嗎?就算是他的一根頭發絲,也要比我白亦然這個人的性命重要,難道不是嗎?
在夜長歡的臉色越來越紅的時候,白亦然看著看著,便覺得有千萬之利劍透胸而過,心口一陣冰涼,然後又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傳來,這兩種完全不同的疼痛,在白亦然身上交替著。他隻覺得他的身體一會如置身在滾燙的岩漿之中,一會如置身在千年冰河之下,熱的時候,仿佛身體上的每個細胞都被融化了似的,而冷的時候,覺得全身上下的經脈寸寸被凍的斷裂,血液仿佛凝結成了冰。
忽然間白亦然覺得自己的胸口之中真氣翻湧,心中一驚,隨後隻能在心中連連苦笑,明白這是他自己真氣出了岔子,走火入魔的征兆。喉頭一甜,白亦然強壓下胸口真氣亂竄,將血狠狠地又咽回肚子裏,心髒徒然一痛,這次真氣走岔,竟然牽動了胸口的舊傷,恐怕不是立刻引導真氣調節一番,就會痊愈。夜長歡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害我,我才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隨著,胸口的疼痛他心中怔怔的想,壓製胸口傷勢的藥在半個月前就已經用盡,恐怕這一次,傷勢發作,他白亦然的這條性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吧!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以後,夜長歡會不會後悔她欺騙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會因為愧疚一生一世記著他呢?更不知道,白家和名將城在白天道,自家那個成天不務正業,就知道拈花惹草的弟弟身上,會不會一日一日的衰退下去,三百年的基業就此毀於一旦也說不定。他的雄心壯誌還沒有實現,一切已經準備就緒,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等他回到江南白家之中,就可以集結四方兵力,推翻中原皇朝的統治,建立他白家的天下。但是,卻等不上那個時候,他等不上了。在這緊要的關頭,出了這樣的岔子,這麽多年的部署和周密精心的謀劃,到頭來,還是因為情之一字,因為他麵前的這個女人毀於一旦。
白亦然又咽下一口血,口腔之中都是苦澀的血腥味,他發覺自己握著共白首的手,已經開始慢慢的顫抖起來,渾身的力氣漸漸的流逝著,如同瀑布上的流水,它們自己完全無法控製住直直的垂落。
白亦然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可是,他心中總是恨著的,並且恨的要命。既恨他自己的愚蠢和癡情,也恨夜長歡
的招惹和癡情,更恨舒歌的出現,這個男人再一次出現在他們兩個人的麵前,出現的可真不是時候。白亦然甚至有點兒恨,那位安排他們三個人命運的老天爺。
白亦然這樣的狀態,他隻能如同一隻僵死的人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動不了身體,甚至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所以,當舒歌一掌拍向他的天靈蓋偷襲他的時候,他不是不反抗,不躲避,而是根本沒有辦法反抗和躲避。
不過,還好有青絲劍,雖然,這把劍因為它本身的溫度,將他的頭發燒焦了一大片。可是,總比被舒歌一掌擊碎天靈蓋,小命當場嗚呼的好上一百倍。畢竟,倘若,有一絲一毫的轉機,他也不願意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死去,尤其還是死在曾經的至交好友,如今的情敵手上。那讓他做了鬼也不會甘心的,他白亦然的命,隻能自己了結,他是絕對不會給別人任何一個機會的,尤其是舒歌。
夜長歡覺得她一定是被舒歌完完全全的控製住了,不,也可以說是全部被控製,不然她也不會驚覺她自己正在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夜長歡確信舒歌用的絕對不是什麽攝魂術一類的東西,和她剛剛用的巫術也不一樣。舒歌雖然如今已經墮入魔道,但是畢竟曾經是大佛寺慈悲方丈坐下的首席大弟子,向來十分討厭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其中包括巫術一類的武功和心法。況且先不說是因為他從小受佛家的經義熏陶,瞧不起這些他認為不入流的東西,隻說,他這個人心高氣傲,就算是入了魔道,他所用的劍法,卻也是佛門正宗的武功,他是萬萬不會委屈自己學習那些肮髒東西的。
夜長歡則與他不同。她從小生活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宮廷之中,優勝劣汰,物競天擇,在那樣弱肉強食的環境下長大,她的信念就是要讓自己變強,不斷的變強,不論手段,不論是否傷天害理,不論正道和歪門邪道,隻要她擁有可以保護她自己和她所親的人,就可以。否則,一旦,自身弱小不堪,那麽,等待她和她的親人的除了死亡,或者是過著暗無天日整日被欺負的生活,再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所以,當夜長歡遇見那個身懷天下數十種異術的人的時候,那個人憐惜她的身世,又愛惜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所以,她毫不猶豫的認那個人做幹爹,討那個人關心,即使那個人看起來,隻有二十來歲不到,充其量,隻能算的上是她的哥哥。不過,因為,那個人讓她認他為幹爹,是因為,世間的種種厲害的密術都是隻會傳給自己的後人,而不會傳給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當然傳人是嫡係血親更好。
不過,因為,傳夜長歡巫術的那個人一生不打算娶妻生子,隻想專專心心的研究他的巫術大道,所以,隻能收夜長歡作為他的義女,他將家族之中不外傳的秘密,
傳給了自己的義女,也不算是違反家族關於傳授巫術的規定。
夜長歡對於武學總是癡迷無比,對於巫術也是如此。所以,在她的義父開始教授她這種術法的時候,她曾經一度投入到其中不可自拔,當然,她每修習一種巫術,花的時間短的讓人驚訝,練成的效果卻是驚人的好,頗有一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對於一個一輩子除了在家族之中有一些同道朋友,在江湖之中再也沒有知音的人,更何況,夜長歡這樣的好苗子,千年難得一見,人都有私心,為了不讓他們家族的巫術百年之後,漸漸的失傳或者沒落,更為了,倘若有一天,他的這個義女可以將他們一族的巫術發揚光大,夜長歡的義父,將他懂得一切傾囊相授,當然,遇到,這樣的好機會,夜長歡必然會把握住。
一個認認真真的教授,一個如饑似渴的學習,夜長歡的廢寢忘食,讓她對於他義父一族的巫術,吃了個通透,學了個十成十。甚至,過了這些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要不然,憑她現在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武功,如何能夠將舒歌這樣內功身後武藝超群的人,他的精神力牽製住。
可是,沒有內功畢竟是沒有內功,再加上她胸口的傷,她再怎麽本事大,也不可能長時間的牽製住男人的精神力,不讓他對白亦然出手。
所以,夜長歡等那個人等的著實心尖都要疼上一會兒,她怎麽還不來?要是再不來的話,要是,舒歌一旦失去了逗弄她的樂趣,那麽恐怕,白亦然就沒有救了。
到時候,那個人再來,除了歎息和遺憾地說上幾句話,已經完完全全沒有什麽用處了。當一切進行的步驟都慢上一拍的時候,很可能到了最後,白亦然,她,還有那個姍姍來遲救人的幫手,都會陷入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
夜長歡的腦子裏有一些這樣的想法,正思緒回轉之間,卻發現她被對麵那個男人控製了。她從男人的眼底可以看出他要進行一出惡作劇的意味。
夜長歡心下一顫。舒歌自從醒來之後,想必已經墮入魔道,所以,她雖然愛這個男人,但是,現在,尤其是此時此刻,她根本一點兒也不了解他,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中在想著什麽?不過,有一點她是可以確定的,就是,這個男人的想法越來越古怪,同樣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越來越邪惡。因此,那個男人對她發出的第一個指令是,小夜你現在的表現應該如同你看到我不穿衣服的時候一樣,所以,夜長歡臉忽然變得通紅,因為,這個男人在她的腦子裏製造了他**的幻像。
夜長歡心中暗罵一聲舒歌的卑鄙無恥,她剛剛控製他的時候,隻不過是不讓他出手而已,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對他的精神思想進行幹擾,破壞,或者壓迫強加。這個男人眼看就是要將她耍弄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