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禍得福(一)



一夥人走了之後,屋子倒是立刻清靜了不少。

葉紙鳶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掀開被角,摸索著想要下床。

正在替她整理房間的春陽見狀趕緊上前扶住她,焦急道:“妹妹再躺片刻吧,這可不是一般的皮肉之傷,太醫吩咐過了,這傷,可得好好調養,否則可是會留下後遺症的。”

葉紙鳶強忍住背部襲上的痛楚,咬牙道:“春陽姐姐,現在可是什麽時辰了?”

春陽看了看屋外,道:“約莫酉時了,方才我已經讓秋芙去太醫院端藥了,這會兒,估摸著應當在回來的路上了。”

葉紙鳶緩緩下了床,腳尖剛點地,便覺身子酥軟無力,整個便靠在了春陽的肩頭,冷汗直下。

“奇怪,我怎麽一點力道都使不出來?”葉紙鳶緊咬著下唇,將身子往左側了側,卻突然失去了重心,整個人便朝塌下摔去。

始料未及的春陽一下慌了神,手足無措地跑過去準備將她攙起,卻被葉紙鳶推開,她倔強地撐起一隻手,顫抖了片刻,卻又倏然滑落,幾個回合下來,她已經累得大汗淋漓,卻始終不曾爬起來。

“妹妹,妹妹,你別灰心喪氣,興許是躺的日頭久了,身子骨有些虛弱,過幾日便會好的。”春陽見她這副力不從心的模樣,心中擔憂不已,但又不得表現出來,怕她心灰意冷,亂了她的心境。

葉紙鳶緊抿著唇,一言不發,長長的指甲劃過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似是野獸生命消殆前的最後一搏,身著單薄紗衣的她緊緊貼著冰冷的

地麵,一動不動,仿若死去一般。

春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刺激了她,挪著身子慢慢靠近她,拍了拍她的肩頭,憂心怛怛:“妹妹,我先扶你起來吧。”

葉紙鳶卻並未抬頭,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麵,完全是一副神遊太虛之狀。

這時,房門“砰”地一聲被推開,屋外的風隨著一抹玄色身影一同席卷進屋內,那人徑直走到葉紙鳶跟前,不由分說,便將她攔腰抱起。

突然其來的親昵舉動以及似有若無的體香惹得葉紙鳶一陣顫栗,這熟稔的味道讓她立刻警醒過來,忿忿扯過那人的領口,冷聲道:“司徒非凡,你放開我!”

突然被他抱住,葉紙鳶一時有些慌亂,竟不覺直接呼出了他的名諱。

司徒非凡卻是充耳不聞,將她一路抱至榻上,蓋好被子,又將被角壓了壓,將葉紙鳶裹了個密不透風,看著她一臉惱羞成怒的樣子,有些好笑又無奈地歎了一聲:“你呀,何時才能學會好好照顧自己。”

葉紙鳶麵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拉著被子便蒙住了自己的頭,完全將他當成了隱形之人。

春陽上前福了福身,見到葉紙鳶這般無禮,小聲替她解釋道:“妹妹腿腳使不出力來,難免有些懊惱,此番並不是有意為之,還請東王殿下不要怪罪於她。”

司徒非凡聽罷,眉頭不覺擰成了疙瘩,憂心之色溢於言表,轉身問道:“太醫是怎麽說的?”

“太醫說,斧頭砍得極深,上了筋骨,這幾日是斷然使不出力來的,過幾日力

氣便可慢慢恢複過來,殿下不必擔憂。”

司徒非凡緩緩舒了口氣,望了望蒙頭假睡的葉紙鳶,嘴角眉梢皆是掩不去的笑意,朝春陽揮了揮手,示意她先退下。

春陽很是知趣地行禮便要離開,卻和端藥進屋的秋芙撞了個滿懷,所幸的是,藥水並沒有灑出來。

秋芙見司徒非凡坐在榻上,嚇了一跳,忙躬身行禮:“參見東王殿下。”

司徒非凡微微頷首,看了看她手裏的托盤,道:“把藥擱下,你們都先出去吧。”

秋芙遲疑了片刻,端著藥碗的手僵了片刻,支支吾吾地半天:“可是,國主吩咐過,女院是不宜男子接近的……”

話未落,卻被春陽一把堵住了嘴,硬生生將她後半句話給堵了回去,春陽搶過她手裏的藥碗放在桌上,一邊將她往外頭拖,一邊對著司徒非凡訕訕道:“東王殿下,奴婢們先行告退,若有吩咐,傳喚一句便可。

司徒非凡扯了扯被角,想要將被子掀開一些,生怕葉紙鳶在裏頭將自己悶壞,可那丫頭脾氣真是倔拗,明明體弱無力,卻將那被頭抓得甚緊,司徒非凡不敢動用蠻力,隔著被子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方才你叫我司徒非凡,我思量再三,覺得這叫法未免有些生疏,日後,你不如喚我非凡,如若不然,叫我凡凡也未嚐不可。”

被子下的人兒動了動,葉紙鳶早已憋得麵紅耳赤,但依然強忍著不出聲,心中暗忖,這司徒非凡平時皆是一副冷情冷麵的姿態,今兒個怎麽這般反常,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