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許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走?莫不是在等本皇子吧。”一個輕浮且鬆懶的聲音自葉紙鳶背後傳來。

一陣陰風拂過,葉紙鳶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緊了緊身上的素色宮服,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迅速抬起腳往門外走,自動忽略後麵那略帶輕薄的聲音。

葉紙鳶前腳剛邁出門檻,突然腰間一股力道襲來,她防不勝防,一下便被人拽了回去,撞進了那人的懷裏。

郎驍的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故作痛心地伸出食指彈了彈葉紙鳶的腦門,責怪道:“怎麽這般大意,走路也不看著些,若是摔疼了你,我可是要心疼的。”說罷,抱著葉紙鳶的手又緊了緊力道。

葉紙鳶被氣得七竅生煙,但是無奈郎驍力道太大,根本掙脫不了,眼看郎驍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呼哧的熱氣直撲麵門,葉紙鳶一咬牙,抬起尚能活動的右腿便要踢他下身,哪知郎驍似乎早已預料到她會使這一招,抓著她腰間的雙手突然鬆開了一隻,順勢扣住了她不安分的右腿。

“隻要你答應我不再亂動,我便放了你。”郎驍一臉壞笑地說道。

葉紙鳶自知不是他的對手,當下隻能硬著頭皮答應,再借機逃脫,於是乎,生硬地點了點頭。

郎驍倒也守信,很快便放開了她,他攤開手舒活舒活筋骨,抻了抻脖子道:“再怎麽說,我也救過你,下次你若看到我再頭也不回地逃走,就不要怪我把你綁起來再說話了。”

他的語氣甚是自然,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錯。葉紙鳶咬咬牙,心裏雖是極度不滿,但又怕郎驍故技重施,若是恰巧被別人看見,以宮內那流言以一傳百的速度,自己到時候怕是撞南牆也解釋不清了。

“三皇子,你是皇親貴族

,而我不過是個一心隻求安逸的小宮女,以後咱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況且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此後,便兩不相欠了罷。”葉紙鳶冷聲道。

郎驍聽罷,爽朗地笑了,托著下巴一臉玩味道:“我身為夜狼國三皇子,既為你所救,這恩,必是要報的,你救了我的命,我本就應當以身相許的。如此,你便好好等著我迎娶你吧。”

“咳,咳。”葉紙鳶幹咳了兩聲,背後冷汗涔涔直冒,心裏直打寒顫,這夜狼國的男人都是這麽直白的麽,還是自己遇上了一個奇葩,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居然對一個異國的女婢說要以身相許,看來多半是瘋了吧。

“許不許是你的事,要不要是我的事,總之,我警告你,不要以為你們夜狼國有恩於義父,我便會受製於你,再者,當初我救你實屬意外,早知我的側影之心會招來你這麽個大禍,我真的有些悔不當初啊。”葉紙鳶頓了頓,眼珠子咕嚕一轉,突然指了指郎驍的身後,失聲叫道:“國主來了!”

就在郎驍轉身去看時,葉紙鳶腳尖一點,隻聽刺溜一聲,她便飛身逃出了長樂坊。

郎驍看了看消失在黑幕下的星點兒人影,無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你這丫頭,沒將皇叔的防身術沒學好,這輕功倒是學得不賴,真不知該是替皇叔自豪呢還是難過。”

“三皇子倒是好雅致,將我義女玩弄於鼓掌之間。老夫真是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啊。”低沉渾厚的嗓音自遠及近,一身黑袍的男子轉眼便已從荷塘飛躍到郎驍跟前,“嘩”地一聲,一把烏骨折扇自他指尖打開,扇麵清香氤氳,一聞便知是上好的香料。

郎驍淡淡打量了他幾眼,道:“葉伯伯,雖說此處戒備相較鬆懈,卻也是皇宮禁內,你這麽堂而皇之地

飛出來,若是被人看到,隻怕事情會有些棘手。”雖說眼前的男子與他並無半點血緣關係,但是依從輩分,自己還是得喚他一聲伯伯,畢竟父皇說過此人是他們一統中原的關鍵人物,所以這表麵功夫,還是得做足了些,撕破臉皮對自己是百害而無一利。

那黑袍男子冷哼了一聲,捋著自己的胡子,一臉無畏道:“這裏本就是我的,我為何要躲躲藏藏,該滾出去的,是司徒岩這個忘恩負義的偽君子!不過你不必緊張,我自有分寸,所以管好你自己便可,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郎驍皺了皺眉,對他的話有些不解,難不成他在宮裏密謀著什麽計劃,腦子裏突然想起葉紙鳶,心頭一驚,急忙問道:“你要對葉紙鳶做什麽?”

葉冷幹笑了幾聲,眼睛望向荷塘深處,深邃的眸子裏滿是暗湧的殺氣。

“三皇子,你這麽緊張小女,老夫真是倍感欣慰,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把她怎麽樣的,畢竟,她是我女兒,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怎麽會對她下手呢。”

郎驍暗暗鬆了口氣,可是在看到葉冷滿臉寒氣的眼神時,他依然覺得事情並不會像他所說的那麽簡單,心裏隱隱覺得,他似乎正醞釀著一個天大的陰謀,而這個陰謀,最終會將所有人推向不同的結局。

郎驍自知不可能從葉冷嘴裏套出什麽話來,整了整衣衫,往前走了幾步,卻又折了回來,看了看依然巋然不動靜心沉思的葉冷,道:“這幾日,葉伯伯還是少在宮中走動吧,畢竟綠染很快便要被冊封為妃了,雖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可這宮中耳目眾多,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少見麵為妙。”

聽了他的話,葉冷的眼皮抬了抬,卻依然不動聲色,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