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斷愛
迷迷糊糊的看著窗外的街景，熟悉的街道，闌珊的霓虹燈，細雪飄墜，路上的行人卻異常的振奮，三五成群快步走在人行道上，各個笑靨如花。華燈初上，正是晚上散步的最好時間，寒冷的天氣竟然擋不住人們出行的腳步。
我收緊大衣，老馬立刻調整了下空調，“江小姐，是不是覺得溫度有些低，現在怎麽樣？”
我連連搖頭，“不是，就是看窗外那些人覺得冷，三九天也擋不住他們的腳步，這麽冷的天路上還有這麽多人。”
“年還不算過完呢，要等二月二以後，不過那時候天氣又暖和了，出來的人更多。”
是啊，心情好的時候無論天氣如何，都會覺得舒適宜人，世界上這麽多人，總有些積極向上的人出現在我們周圍，給我們希望。
車子緩緩停下，粥鋪裏的人還挺多，老馬要下車，我叫住他，“我自己去吃粥，天氣這麽好，我也想散散心。”
老馬點點頭，“我等您。”
“譚先生晚上可能要喝酒，我怕他著急自己開車回來，你回去等他吧。”老馬有些猶豫，我淺笑，“這裏緊挨著小區門崗，再說剛剛八點，吃過粥最多九點，不用擔心我。”
老馬看看粥鋪旁邊的小區大門，保安室的燈亮著，兩個保安聚精會神的盯著監控器，才放心的笑笑。
“江小姐，那我先回去了，您吃完粥早點回去休息。”
我下了車，衝他揮揮手走進粥鋪。因為和譚柏霖回錫洲後每每加班晚了就來這裏買粥，也成了熟客，所以剛進門老板娘就熱情的給我找位置，人多，大家都躲在暖和的裏麵，隻有靠門的位置剛剛空下一個座位，我也隻好坐這裏。
門縫兒鑽著小風，我穿著羊絨大衣而裏麵卻是禮服裙子，著實有些冷，但看到對麵那對三四歲的雙胞胎小兄弟狼吞虎咽抱著粥碗的樣子，心裏還挺暖和，他們的媽媽坐在我身邊不停的嘮叨著，兩個孩子卻充耳不聞，享受著他們的饕餮盛宴。
我邊喝粥邊看著他們嬉鬧，竟然也不感覺冷了。手機響了，聽著聽筒那頭的水聲，知道譚柏霖在洗手間打的電話，還真能找空閑。
“老馬說你沒回家，幹嘛呢。”
我嗤嗤笑了，“喝粥。”
“嗯，還不回家？你那邊好吵啊。”
我抬頭看了看對麵吵嘴的小兄弟，“一會兒，你等下。”掛斷電話，舉起手機對著那對小兄弟拍了張照片，發了彩信過去，不消一會兒，譚柏霖的短信也回過來了：努力，努力，晚上就開始努力。
我笑著合上手機，快速的吃光粥走出粥鋪，仰頭看著天空越下越大的雪花，搓了搓手，向小區走去。
對麵的一個酒店門口一陣嘈雜聲，我聽著那些辱罵的惡言惡語，不禁看過去，心緊緊揪了起來。唐成跌跌撞撞自己都站不穩，竟然還要抬手打人，我躲進黑暗裏看著酒店的兩個保安架著他，招手叫了輛出租車將他塞進車裏，他喝多了，他能去哪兒？
那輛出租車啟動了，我鬼使神差的也攔了輛出租車，跟在那輛車後麵。
酒吧，他能去的地方也隻有酒吧，他下了車，掏出錢夾甩出幾張鈔票算付車費，門口的幾個服務生蜂擁而上，簇擁著他向酒吧裏走，冤大頭，他有錢，揮霍去吧。
我付錢下了車，前頭那輛出租車的司機蹲在地上撿著鈔票，但嘴
裏卻罵罵咧咧的，無非是發泄仇富心理，一個服務生上前謙卑的躬身迎我，“美女，這邊請。”
我跟著他進了昏暗的酒吧，沿途三三兩兩的男人紛紛投來色迷迷的目光，有的甚至和我打招呼，挑逗的在我身邊繞來繞去。我緊跟著服務生，直到看見吧台邊的唐成。
這麽快他懷裏已經坐進了個女人，兩人旁若無人的親熱著，他那隻不安分的手也肆無忌憚的撫摸著女人的身體，我別過頭，無恥，不堪，讓我怎麽形容他。
“美女，這邊請。”服務生伸著手要引我去吧台，我搖搖頭，轉身向門口走。
“小魚——”我一怔，“小魚——”
“哎呦，放開我，你精神病啊。”女人嬌滴滴的喊了一聲，身後一陣響動，我扭過頭，唐成邪笑著舔著嘴唇上的紅，拿著錢夾一張一張的向女人臉上甩著鈔票。那個女人柳眉緊蹙，雖然厭惡的咒罵，卻不停的撿桌上的鈔票，顧不及去擦嘴唇滴下的血。
“哈哈哈，夠不夠，夠不夠——”他沒停下手上的動作，眼裏卻閃著晶瑩的光，我眼眶一熱，心酸疼，剛要扭頭，卻對上他的目光，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跌跌撞撞的衝到我麵前。
“小魚，小魚。”拉住我的胳膊，將我擁進懷裏，“真的是你，你還不承認你愛我，你來找我了。”唐成捧著我的臉不停的吻我的臉頰，“我愛你，我要你，現在就要你。”
我握緊手袋，雙手推著他的胸口，躲閃著雨點般的吻，“你喝多了，明天還要行禮，早點回去。”
“什麽禮？行什麽禮？”唐成暴躁的吼了一聲，“你讓我和別人結婚，江魚，你瘋了！你不愛我嗎，幹嘛推我進別人懷裏。”他的雙手像鉗子一樣捏著我的雙臂，不斷的搖晃著我，“你好狠的心啊，你敢說你不愛我。”
“別鬧了，”我掙開他的手掌，打開手袋掏出手機，“我給胖子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啪——手機飛了出去，唐成單手鉗住我的脖子，將我向後推，一直推到牆壁上，眼裏閃過一抹凶光，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心不禁提了起來，更讓我害怕的是他暴跳的神經。
“江魚，我不相信沒我你能過的更好，你是我的，誰都奪不走。”他咬牙切齒的說，手上的力度突然大了起來，我喘不上氣，一陣疼痛伴著窒息，扔掉手袋去掰他的手，紋絲不動，抬起拳頭一下一下的打下去，喉嚨裏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眼前漸漸模糊了，指甲摳進了牆壁，抓著牆紙，唐成的眼睛通紅，是真的怒了。
“先生，先生——”服務生在身邊叫了兩聲，隨後有幾個男人上來抱住他，終於掰開了他的大手。
“咳咳咳，”我的身體虛脫一樣癱軟下去，慢慢蹲在地上猛烈的咳嗽，服務生蹲在我身邊，“你沒事兒吧，要不要叫救護車。”
我搖搖頭，他剛要開口再講話，突然被人大力的揪開，唐成焦急的麵孔出現在我麵前，“小魚，你沒事兒吧，對不起，對不起——”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不能容忍別人拒絕他，冷落他，而我，就是那個總是挑戰他薄弱神經的人。
我強裝沒事兒，我不恨他，他是情不自禁，他控製不了那種暴戾，因為他心裏有我。
“對不起，對不起。”唐成將我摟進懷裏，撫著我的頭發，“我愛你，我不想傷害你，你
應該了解我，你懂我。”
讓我怎麽了解你的愛啊，你總是不停的欺騙我，我隻想過平靜安逸的生活，隻想有個人疼我，你卻霸道的占有著我的心不放過我。
“你恨我吧，你恨死我了是不是？我傷害你了所以你恨我是不是？”
你一直在傷害我，但我卻不想恨你，也不能恨你，因為我堅信沒有愛就沒有恨，我恨不起來，這樣我可以勸自己說我不愛你。
唐成捧著我的臉盯著我，慢慢靠近吻了下來，我竟然忘記了躲。
“魚兒，你愛我吧，你是愛我的對嗎，我能感受得到。”他放開我的唇，溫柔的說，那聲音在耳邊不停的打著旋，慢慢吞噬著我的腦袋，讓我失去了一切能力，反抗，哭泣，說話……
唐成的臉孔在波光中晃動著，我終於挪開和他對視的眼睛，“成，我們結束了，再也不能重來。”他苦笑，捏著我的下頦兒再次要吻我，我卻別過頭，“對不起，我想和柏霖平靜的生活，你放過我吧。”
“胡說——”他粗暴的大喊，“你再說一遍，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我咬緊嘴唇抬起頭，“別再折磨我了，你放過我吧——”我用盡渾身力氣聲嘶力竭的喊了出去。
“你休想，你愛我，你一直愛著我，為什麽還要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愛柏霖，我愛譚柏霖。”我的腦袋裏一片空白，這些話都不知道怎麽說出去的，唐成捏的我好疼，他不想再聽我說的話，把我摟進懷裏強迫著要吻我，我推搡，他不依不饒，直到那些看熱鬧的人拉開他。
“人家不愛你，你他媽的有病是不是。”
“你他媽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不是哪裏都是你家，混蛋。”
“這種人渣，曾經不好好珍惜，現在看不得人家幸福，你媽的。”
……
那些不堪的話語羞辱著唐成，他拚命掙開那些男人，衝著人群揮起了拳頭，因為醉酒，他幾乎都站不穩，幾下被人撂倒在地上，拳打腳踢起來，我爬過去推開人群，
“別打他，他喝醉了，他喝多了控製不了自己，求你們了，對不起，對不起——”
我抽噎著喊，男人們收住腳，厭惡的看了我一眼，不屑的笑，“賤貨。”
不錯，我是賤。
唐成蜷縮著身體，痛苦的抱著頭，像是抽泣，我抱起他的肩膀，撥開他的雙手檢查他有沒有受傷，他的眼睛赤紅，一抹淚光一閃而過。
“滾——”他大吼一聲，翻身趴在地上，我又跪著上前拉他的胳膊，他掙開我的手，“滾，我叫你滾，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滾——”他爬起來，彎腰按著肚子，幾步走到吧台前，扔過去錢夾，“給我酒，”酒師微微一怔，“給我酒——”在那聲咆哮後，酒師低頭拿起一瓶XO往杯子裏倒，他一把奪過來，對著瓶子喝起來。
我弓著身體看著他頹廢的背影，怎麽辦，我的心為什麽這麽痛，痛到幾乎站不直身體，眼睛也幾乎睜不開，全是眼淚。
服務生扶著我的胳膊，遞過手機和手袋，“小姐，我幫您叫車吧。”我點點頭，在他的攙扶下走向酒吧大門。
出租車裏給胖子打了個電話，他們也正在找唐成，現在終於可以押解他回海城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