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夢一場
每每看到譚柏霖的號碼閃動，我的心裏都有一萬個抱歉和難過，我不敢在唐成麵前接他的電話，還努力讓自己相信我是怕唐成接受不了譚柏霖是我男朋友而傷害唐成這個理由，但我心裏比誰都明白，我最怕的是唐成因為譚柏霖而有競爭的念頭，愛我的理由便不純正了。
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我還是不相信唐成，但我卻離不開他。
這一周和他在一起真的很開心，雖然隻是窩在酒店房間裏，看看電視，看看窗外林立的大廈，看著對方的笑臉，但我真的很滿足，我隻是想今後的生活也是這樣，我們眼裏隻存在一個小小的世界，有他還有我。
我們訂了去巴黎的機票，法國是最浪漫的國度，唐成說要在那裏定做世界上最美的婚紗給我，然後和我在那個隻屬於我們的沙灘上的小白房子前找個牧師，舉行最簡單的婚禮，不通知任何人，隱秘在人群裏，過世外桃源的生活。
我向往，無時無刻不在懷念那片屬於我們的沙灘，那個彩燈搭建的房子，那些火紅的玫瑰，那血一樣的美酒，還有那個煙雨濛濛的夜晚，他支起一件外套，為我遮風擋雨，我在他懷裏如癡如醉的吻他……
其實一切更像是一場夢，我不願輕易醒來的夢，祈禱這一切不是夢。
*
知道譚柏霖今天回來，沒勇氣去機場接他，就在家等著他。譚柏霖心情不錯，進門扔下行李先抱著我一個吻，我心事重重的看著他，他忙捂住嘴巴，“馬上洗澡更衣，老婆大人。”
我的眼圈一下紅了，抱著他不肯放開，心裏一萬個愧疚，叫我怎麽開口說分手。
譚柏霖撫著我的頭發，“想我了吧，我也想死你了，巴不得飛機變成火箭。”淚水打濕了他淺藍色的T恤，他笑著親我的臉頰，“幹嘛，再也不用分開了，看把你高興的。”
我低頭擦著眼淚，他則打開隨身行李，“給雪兒和琳達買了告別禮物，你看看哪個適合她們，我先洗個澡，渾身汗味兒，你肯定不喜歡。”
見我半天沒說話，他以為我小氣，向他要禮物，摟住我的額頭輕吻了一下，“你也有份大禮，一會兒給你，先給老公弄口吃的吧，一會好有力氣伺候您呢。”
打開櫃子拿著睡衣走進浴室，並沒注意到我有什麽特別，該細心的時候他也很粗心。
唐成給我的時限是八點，他準時來接我吃飯，幫我拿行李，然後趕巴黎的那趟航班，啟程。
時間一格一格的閃著，我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對譚柏霖說那麽殘忍的話，在一起整整一年，他比唐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可我已經把靈魂出賣給了魔鬼，身不由己了。
香濃的咖啡味道飄滿整個房間，看著僅有的幾樣食材，細心的挑揀，炒兩個他喜歡的素菜，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到蔬菜上，我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變得比魔鬼還殘忍。
譚柏霖洗澡出來聞到米飯的清香，笑著走過來，我忙揮手擦幹眼淚，他親親我的肩頭，端著咖啡一本正經的坐到餐桌前等著美食。
“回家這幾天就想著你做的菜，黎嫂做的海鮮都吃不出味道。”
“黎嫂手藝那麽好，你還挑剔。”
“主要是沒你在身邊。”
我低下頭端上小菜，盛了一碗米飯給他。
“好吃，老婆的炒菜就是好吃，還
下飯呢。”
變相罵我菜鹹了，我無法麵對他燦爛的笑容，轉身又去收拾他的行李。
“你怎麽不吃？”
“餓不起，先吃了。”我找了個借口敷衍著，他當真了。
“哦，今天晚了，要不明天去給雪兒和琳達送禮物怎麽樣？”
我整理著床上他帶回來的東西，一堆房產宣傳單，他要送我的禮物就是這個吧，一個家。鼻子一酸，放下宣傳單，仔細檢查著有沒有遺漏，皮箱的夾層很隱蔽，我勉強伸手進去掏，從裏麵翻出一封粉色信封，像是情書那種很顯眼，應該是給我的禮物。手裏撫弄了半天，鼓足勇氣打開：暗夜的海濱，白色小屋前昏黃的“機場”跑道，一對幸福的男女身著婚紗的照片。
腦子裏嗡的一聲。
送呈譚柏霖先生台啟，謹定於1月28日（農曆正月十八）星期六在伯帝國際酒店為唐成先生、路景瑤女士舉行結婚典禮，特此恭請光臨。
那不是唐成曾經許諾隻屬於我們的地方嗎，昨天在他床上還對我說過同樣的話，帶我去那裏舉辦婚禮，原來一切真的是一場夢，唐成隻不過是想在這個空檔期找個人陪他而已，我適時出現，成了最合適的那個。
江魚，為什麽你總是陷入他給你的謊言和噩夢裏，不能自拔，一次一次。
眼淚劈啪的打在請柬上，為什麽馬上新年了不帶我回海城而要去巴黎度假，說什麽浪漫國度的浪漫婚紗，原來他又一次騙了我。
手中的請柬被奪了出去，譚柏霖端著飯碗站在身邊將請柬揉成一團，“有什麽好看的。”他將床上的宣傳資料塞到我手裏，“我在錫洲看了幾套房子，有幾套離你家很近，小姨給咱們選了一套，已經幫我們辦手續了，回去我們就能搬進去住。”
我的手緊緊握成拳，死死捏著那本宣傳冊，鋒利的紙張劃傷了手指，連著心的疼，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不聽使喚也控製不住。譚柏霖把碗筷放到床頭櫃上，坐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看著上麵的傷口不免有些心痛，彎腰打開抽屜，找出創可貼小心的貼好。
“好了，都過去了，我們的生活剛剛開始不是嗎，一定過得比他們好。”
我蜷縮在床上，渾身因氣憤但更多的是恥辱抖成一團，“魚兒，怎麽了？”譚柏霖握著我的手，摸摸我的額頭，“哪兒難受，怎麽出了一身的汗。”他要去拿毛巾，我拉住他的手沒鬆開，他躺下來在我身後抱著我，“怎麽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斷的重複，我背叛了這個愛我的男人，再次陷入那個魔鬼的陷阱，我要道歉，向譚柏霖道歉，向我曾經的驕傲道歉，向我不名一文的尊嚴道歉。
譚柏霖摸著我頭上的汗水，“什麽啊，你哪兒不舒服？”
“我不回去了，對不起。”
譚柏霖沉默了，在他眼裏，唐成對我的傷害實在太大，所以我才會變成這樣，他緊緊的抱著我，“不回就不回了，我在這兒陪你。”
聽著如此貼心的話語，突然之間沒了眼淚，可是我分明想在他懷裏哭，他的手摩挲著我的肩頭，突然纏繞到那串項鏈，停頓了一下，握緊了我的手。
我的手機響了，譚柏霖動了一下，我抱緊他的雙臂沒放開他，譚柏霖就一動不動抱著我，直到門鈴響了。
我在他懷裏驚得一個
寒戰，他撫著我的頭發，“我去開門。”
我死死握著他的手，門鈴急促的響著，隨後是拍門的聲音，“魚兒，魚兒，你沒事吧，你快出來。”
我捂著自己的耳朵，緊貼著譚柏霖的胸口，他微微的歎氣，隨後站了起來，幾步走到門邊打開門，一片靜默，我沒告訴唐成譚柏霖的存在，他上來遇到譚柏霖，也是因為我沒按時間下去，他以為我遭遇了什麽。
“我來接小魚。”
“你走吧。”
推搡的聲音，“魚兒，他就是男朋友？”唐成大喊著，“譚柏霖，魚兒是我女朋友，你給我滾遠點兒。”
“你真的走吧，不要再來打擾小魚的生活。”
好像鬥爭升級了，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吵鬧，從床上下來撿起地上那張請柬，邊走邊撕，撥開譚柏霖扔了過去，紙片打在唐成的臉上，他眨著眼看著地上的碎片，我揪斷頸上的戒指項鏈一並扔過去，
“唐成，你喜歡玩兒我，可以，我聽你的話，隨時可以躺在床上等著你，但請你管住你的花言巧語，把我當人看待，也請你為自己說出去的話稍微負點責任，做點成年人應該做的事。求你離我遠一點兒——”
沉默了片刻，“魚兒，你和我回去，我和你結婚，我們現在就去，任何一家教堂，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唐成要拉我，譚柏霖擋了一下，他的拳頭立刻就上來了，譚柏霖一個趔趄，我扶了一把，唐成又要揮拳頭，我立刻擋在譚柏霖麵前，唐成的拳頭忙收了回去。
“譚柏霖，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帶著我的請柬是想讓小魚死心嗎？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家夥。”
“不是，”譚柏霖忙解釋，“登機前胖子給我的，我並不想帶回來。”
“混蛋，我還拿你當好朋友，你搶我女朋友，我看錯你了，小魚隻屬於我，她是我的。”
“Marlon，你夠了，放過小魚吧。”譚柏霖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扶著我的胳膊。
“小魚你跟我走，你跟我走——”唐成激動的拉我的胳膊，我甩開。
到這個時候他還一味埋怨別人，卻從來沒懺悔過，“夠了，請你離開這裏。”我歇斯底裏的喊。
“你聽我解釋，我根本不愛她，我愛的是你，你相信我。”
“小魚請你離開，我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譚柏霖摟著我的肩準備關門，唐成又推搡起來。
我快步回到房間拿起手機撥了911的報警號碼，扭回頭衝唐成說，“我報警了，你走吧，這裏不是中國，很麻煩。”
唐成呆呆的站在門口，“魚兒，你聽我說，和我走，我愛你，我們可以在一起。”
我慘淡一笑，為自己的愚蠢，為唐成此時還能說出這樣的話而笑，“你走吧——”重重關住門，隨後是拍門聲，我捂住耳朵快步的走進洗手間，鎖住門坐到地上。
門鎖響了兩下，譚柏霖輕輕的敲門，“魚兒，你開門讓我進去。”
“我沒事，讓我單獨待會好嗎，求求你。”
磨砂的浴室門外，譚柏霖也背靠著坐了下來，拍門聲持續了沒一會兒，警察上來了，敲門，譚柏霖開門解釋，隨後唐成被帶出這棟公寓，一切都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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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