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藍胡子



無法平複的呼吸吹在耳邊,撥著汗濕的頭發貼著我的額頭緊盯著我。譚柏霖不會拒絕我,也抗拒不了我,就像我們的身體完美的契合一樣,已經不能分開。

貪婪的親他的唇,“香,小妞你伺候的大爺真舒服。”

譚柏霖咧嘴笑了,好看的笑臉,抱起我掉了個個兒,讓我壓在他身上,

“愛我就跟我走。”

我眼神閃爍,“洗澡去。”他箍住我的腰讓我動彈不得,“髒死了,快點兒。”

“跟我走。”

狠狠咬了他的胸口,他疼的咧嘴不得不鬆開我,赤腳下床跑著進了浴室,水嘩的從頭頂瀉下,先是一股冷水,竟然忘了躲開,被澆了個透心涼,隨後水才慢慢熱了。

浴室的門響了,我抹著臉上的水倒些洗發水洗著頭發,譚柏霖像泥鰍一樣貼著我的背,我衝著泡沫,把剩餘的泡沫抹在他的頭發上,他笑著倒洗發水洗頭,看著他胸口被我咬的小紅印兒,還有點心疼他,撅著嘴親了一口,他親昵的揉揉我的腦袋,

“下次不許這樣,小魔頭。”

“Yes,sir。”

嬉皮笑臉躍到譚柏霖身上,摟緊他的脖子,白色的洗發泡沫順著他的臉滑下來,他仰頭看著我,醉死人的目光,

“魚兒,我愛你。”

絕對是有魔力的聲音,我吞咽著口水,狠狠吻著他的唇,要把他吸進我的身體裏一樣,那是癡戀,沒有半點欲望,是親情,不能割舍。

好吧,你贏了,我願意跟你走。

*

辭職報告已經批下來了,因為譚柏霖和這家醫院的關係,所以手續辦得有點兒太快,讓我都有種不適應,好像被掃地出門一樣。

布魯斯醫生有些遺憾的聳聳肩,拍著我的肩膀半天沒說出話來,直到為我送別的實習生都走光了。

“你是我見過的,除了Simon外,最負責的醫生,能和你共事我很開心,你走,我真的很遺憾。”

我回他一個微笑,我真的也不想離開,不過布魯斯怎麽能懂呢。

“別荒廢了好技術,救死扶傷可是我們的天職,還有,祝福你和Simon,記得結婚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好,但一定是您付費的國際長途。”

布魯斯大笑,再次拍拍我的肩膀,“再見。”

再見吧,美利堅。

譚柏霖先回國打點醫院的事,還特意叫琳達和我一起托運行李,說是我大腦粥樣硬化了,隨時有神經崩潰的可能,哪怕落下一根頭發都會跳飛機。

琳達雖然抱著電話在笑,但眼裏卻有一抹離別的傷,放下電話一把抱住我,“Letty,不舍得你走。”

“哎,山水有相逢,總有一天會見的。”說得倒很豪邁,我不想回國,但更離不開譚柏霖,一個人的生活讓我特別孤單和恐懼,所以選擇了悄無聲息地溜回去。

“什麽時候走?”

“Simon回來接我,下個禮拜吧,還能一起過個新年哦。”

琳達笑了,“我叫Jim一起來過新年好不好?”

“嗯,把你美死了。”

羨慕琳達和吉姆,身處兩地網絡認識卻能穩固的戀愛,新年過後已經是他們相愛的第五個年頭了,琳達已經申請了紐約的一家醫院,兩人很快就能團聚。

看著毫無生氣的房子,僅有的小皮箱,我在美國的生活結束了,再次跨入五星紅旗飄揚的國家就是美人魚的再次登錄。

*

雪兒知道我要回錫洲,她再有四個月也要回去了,又約我在那間夜店見麵。

新年的前夜人山人海,勉強擠進人群向包房走去,路過曾經雪兒和陌生人親熱的地方,不禁又看了一眼,依然有人在那裏亂搞,不過這次是金發的外國人。

房間裏的中國人比上次還多,幾乎快沒地方坐了,雪兒從一個男孩兒身上站起來,拉著我的手走出包廂,又是擠,終於到了吧台,這回她沒用上次的方法向男人要酒,而是自己掏錢要了兩杯。

“回去還能見麵,我回深圳,你到時候飛過來找我。”雪兒喝著冰涼的酒,“我以後就定居那裏了,帶你去香港玩兒。”

“那是肯定的。”我眯眼笑著,也喝了一口酒,甘甜味苦的龍舌蘭啊,回去估計很少能喝上了。

雪兒眯著眼看著衝著她努力表演的酒保,有點眉來眼去的曖昧。“今天多熱鬧,我在美國過的第四個新年了,今晚有你才是最開心的。”

“嗯,我也是,”實話,我喜歡熟悉的麵孔,在異國他鄉,隻要是黑頭發黑眼睛亞裔,我都覺得親切,好朋友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不過這裏太熱太亂太髒了,不喜歡。”

“入鄉隨俗,你那好寶寶呢?”

雪兒才想起我的好好先生,看來譚柏霖魅力不過如此啊,我心裏暗笑。

“先回去交接工作了,下周回來接我。”

“醫院都到手了,你個幸福的闊太太,什麽時候嫁?”她那種豔羨是沒辦法假裝的,她是真的羨慕我找到了年輕有為又貼心的男朋友。

“他沒說要娶我啊,不過他要是向我求婚,我就嫁。”

“傻,”我愣了一下,“要是我就向他求婚,那麽好的男人你是撿著大便宜了!”

“真的?”

記得和譚柏霖第一次去雪兒打工的咖啡館看雪兒的時候,她就直了眼睛,一屁股坐在我身邊,托著下巴仔仔細細看了個夠,都忘了她是個服務員了。

那時就高呼要譚柏霖趕緊娶我,否則要逼著她當尼姑了,逗得一咖啡館的人都大笑,倒是譚柏霖有些羞澀,尷尬的看著我,巴不得快點逃一樣。

我心裏暗笑,好好先生譚柏霖,不錯,是我撿到便宜了。

愛人、被愛和相愛是不同概念,我們是第三種,在一起快一年了,雖然還沒說出那三個字,但我想時機就是眼前吧,或許回去晚安Call的時候就能脫口而出。

“我回去也好好過日子,哈哈,我老公也不錯哦,上個月來看我了,龍精虎壯,越看越年輕,伺候得我那才叫一舒服。”

雪兒誇張的向我身上撞過來,“呃,”最討厭這丫頭如此直白了,即便我們早已過了羞澀的年代,但也還沒開放到這種地步。

她四處掃著人群又在獵豔,“喂,你剛才說的都是胡話啊,看什麽呢?”我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禁大聲抗議。

“不耽誤我玩兒,看見個熟人,今晚有人買單了。”

“誰啊?”我也在人群中搜索,希望是我們都熟悉的人,但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一樣的人群,忽閃的效果燈立刻讓我頭暈腦脹,還是轉移到雪兒臉上,亟待她的答案。

“Ziegevolk。”雪兒神秘的說。

“嗯?”這個詞沒聽說過,學英語N年了,還是搞得我一愣。

“吸引女人的妖精,格林童話裏的藍胡子,沒聽說過?”原來是美劇裏學的,這個女人。“AlexandreDumas,你懂的。”

看著雪兒輕佻的眉毛,我立刻噤噤鼻子,糜亂一世的大仲馬被人戲稱為種馬,這個名字可真不錯,一針見血。

“別去了。”我拉住雪兒的胳膊,她也該安分守己了

“上回的凱子,算熟人,他功夫不錯人又帥,你真應該試一試,老娘喜歡,等著。”雪兒掙開胳膊一閃消失在人群裏,拉都拉不住。

我看著桌上的龍舌蘭,還是不喝了,我的好好先生不在,頭疼欲裂的時候沒人管我。擺弄著龍舌蘭像模像樣的在吧台上坐了一會兒,氣氛越來越熱了卻不見那死丫頭回來,搭訕的倒是一堆,應付的都嫌麻煩,走下吧台向包廂走去,雪兒嘶啞的嗓音又傳到耳朵裏,真的不耽誤她玩兒,這麽快就找到了新男朋友,肯定是種馬無疑。這次連看都不想看那個角落,匆匆回到包廂。

朋友們喝得一塌糊塗,東倒西歪的靠在一起,我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新的一年馬上就要到了,這些人想在夢裏度過這一年嗎?想想也不是,我們都是中國人,昨天就應該已經過年了,起開一瓶啤酒灌了兩口,看著屏幕上艾薇兒黑黑的眼線和亂糟糟的頭發,耳邊是她獨特又歡快的歌聲,有些昏昏欲睡。

“嗨,馬上新年了,快跟我出去。”

雪兒推開門就是一句,大家像充過電一樣來了精神,全都站起來向外走,阿Jey拉了我一把,我的腿灌了鉛,竟然動不了了,他們嬉笑著跑出去,我卻一直看著他。

雪兒拉著他向外走,他也定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我。

“走啊,魚兒,Marlon。”她見我們都呆住了,詭異一笑,“哦,Letty,這是Marlon,上次咱們出來的時候我們認識的。”

那上次我沒看錯也沒聽錯,上次的那個背影真的是他,淫-亂的他。我慌亂的在沙發上找自己的手袋,站起身從他身邊走過。

“魚兒,你怎麽了?”雪兒拉住我的胳膊問道。

“我喝多了不舒服,要回去了。”

“哦,你自己能回去嗎?”雪兒有些擔心的問。

“我送她回去。”唐成拉住我的手向外走,我掙了一下,他拎起我的胳膊手力更大,捏得我骨頭都疼。

“你放開我,放開我啊。”

我扭動著手臂,雪兒急了,上來掰著唐成的手臂,“你幹嘛啊,你放開她。”唐成推開雪兒,“她不是那種女孩兒,我跟你走。”

“閉嘴。”唐成大吼了一聲,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更用力的拖著我向外走。

“放開我,放開我——”我的眼前早已模糊了,拚命掰著他的手,指甲掰斷了好幾個。

“你聾了,你放開她。”雪兒衝上來推著唐成,唐成一甩手,雪兒倒在了沙發上。

“滾,滾出去!”唐成衝她咆哮,我的耳朵都要被他震聾了,不禁用手堵住耳朵。

“媽的,”雪兒突然吐出一句,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啤酒瓶落到了唐成的頭上。

唐成眨眨眼睛,啤酒灑了下來,打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有血從他頭頂流下來,但他依舊沒鬆手。雪兒嚇壞了,又上來掰他的手,見他還不鬆手,拿起沙發上的手袋打在他身上,

“你鬆手,放開她。”她幾乎哭著說,“她是好人,和我不一樣。”

“魚兒,”唐成眼神一閃,唇瓣又動了兩下鬆開了我的手癱倒在地上。

“快走,”雪兒看見唐成倒在地上忙拉住我的手,“快走啊,這裏沒攝像頭,快走。”

我掙開雪兒的手跪在地上,托起唐成的肩膀抱著他的頭,“你怎麽樣,你疼不疼?”

手上沾滿了熱乎乎的鮮血,唐成抓著我的手,“小魚,別走。”

心好疼啊,好久沒有過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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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