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攤牌
034:攤牌
雨下得不大,但是哩哩啦啦的,很煩人.
十月的天氣還是有點微涼,我們在大帳篷裏喝著啤酒,吃了點罐頭,算是晚餐。
本來是要燒烤的,現在這天氣也不允許,帶來的東西都在地上堆著,那麽多沒用的東西都帶上山了,唯獨沒帶我的醫藥箱,害得我手上纏著那條始祖鳥的T恤邊兒。
譚柏霖遞給我一杯咖啡,剛剛加熱過的,還冒著熱氣。
“手怎麽樣?”
我攤開手掌讓他看看,“沒事,就是蹭破了皮兒。”
咖啡挺香,我剛喝了一口,唐成便奪了過去,喝了一大口。
“我最愛的藍山NO.1,正啊,你怎麽背上來的?”
他舔著唇角的咖啡讚道,一隻手搭在我肩頭,抹了抹我的唇角。
譚柏霖指指自己的大保溫壺,“今天早上讓溫泉酒店準備的,味道不錯?”
“湊合,沒我家魚兒煮的好喝,不過她不愛喝咖啡,我替她喝了。”
唐成還真是大言不慚,我垂眸默認。
這世間最美味的咖啡,出自禦林苑別墅的那台經典意式咖啡機,但煮咖啡給秉良喝的習慣一直延續著,唐成回家也能混上一兩杯。
“無所謂,大家一起喝。”譚柏霖瀟灑的說。
“那我可不客氣了。”唐成一把搶過他的保溫壺,“美女們,有熱咖啡,誰要?”
“我——”
應和聲一片,寒冷的夜裏,一杯熱咖啡真是不錯的選擇。
唐成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譚柏霖手裏的杯子還空著,我抱歉的看著他。
“他就那樣,我給你要一杯。”
“哎,不用,一杯咖啡而已,還有別的,你想喝什麽?”
譚柏霖掃了一眼旁邊的小冰箱,欲上前去拿。
我搖搖頭,“要睡覺了,不能喝太多水。”
他低頭笑了,“就你們女人事兒多,怕明天會有眼袋?怕這怕那,其實你學醫的,知道水對人體的重要性吧。”
我沒辯解,女人是應該保養,可我隻是怕晚上會上廁所,荒郊野嶺的,還下著雨,沒一樣是我喜歡的。
對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唐成分完咖啡又坐了回來,晃了晃保溫壺,拿起譚柏霖身邊的紙杯倒了起來,剛好還有一杯。
“給你留著呢,不過分吧。”
他嬉笑著說,譚柏霖接過咖啡,雙手捧著,微微一笑。
“他們打牌呢,你不過去?”
唐成揉著我的肩頭,似乎暗示著譚柏霖什麽。
譚柏霖張了張嘴,能看得出他不喜歡打牌,但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起身走到人堆兒後麵坐下。
我扭頭看著他的背影,唐成的大手扳過我的臉,
“你男朋友在這兒呢,看什麽呢。”
我尷尬一笑,低頭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快十點了。
“累了吧,昨晚沒睡好,我們回去吧。”
唐成打了個哈欠,拉起我的手走出大帳篷。
狹小的空間,一個小小的雙人睡袋,擠進去,背對背剛剛好。
“今晚上你不能翻跟鬥了吧。”
知道唐成故意調侃
我,便笑了,用手當枕頭放到臉的一側準備睡覺。
唐成半躺著撐著上身,側過臉盯著我又說了一句,“我是不是特煩人。”
我艱難的翻過身看著他,不知道唐成為什麽說出這麽一句。
“你願意跟我姐夫在一起,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不是很好的說明嗎。”
我一下子愣住了,他怎麽會知道的。
“我知道你是他的情人,第一次去就猜到了。”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我不安的扭過身不再看他,唐成身體縮進睡袋裏,從後麵抱著我,我抗拒的掙了一下,卻被他緊緊箍住。
“身為一個家庭護士,每個月最多隻有幾千塊錢,卻帶著一條非常貴重的翡翠掛墜。”
我的手不禁摸在頸上,掛墜那天斷了,已經不在了,稍稍鬆了口氣。
“姐夫送你的吧,怎麽不帶了,幾百萬的東西,怕出來丟了嗎?”
“早扔了。”我辯解,“假的,帶著玩兒。”
愚蠢的辯解,唐成不屑的笑。
“姐夫那個人比較俗,就喜歡那種東西,覺得玉和情意一樣無價,我姐姐也有一條,是個葫蘆,他們訂婚的時候姐夫送的,現在仍然戴著,你不用掩飾。一條鏈子足以暴露你們的關係,何況你房間裏還有一雙男人的拖鞋。”
突然記起唐成第一次回來進我房間的場景,他原來看見了秉良的拖鞋,而不是我放在床頭的內衣。
每次秉良洗過澡,我都要給他換雙拖鞋,秉良人矯情的很,鞋濕了也會不舒服。
該死,是我太粗心,竟然讓唐成抓到了把柄。
“你在那個家壓力很大,一點也不開心。”
“我隻是個護士。”
現在我確實隻是個護士,本可以離開你的家,可是你姐姐卻用我欠的錢留我在身邊,折磨我和秉良。
“這次來,你更不開心了,你們誰都不開心。”
不錯,那個家雖然看著和睦,其實愛人早已貌合神離,誠意不複存在,所謂的家庭也已分崩離析。
沒有人會再喜歡呆在那裏,煎熬,無止境的煎熬,而唐素桎梏著我,不知何時會高抬貴手。
我微微吐了口氣,平息著煩躁的心情。
“這個學期結束了,我就離開這裏。”
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先離開這片國土,隨後脫離這裏的一切人和事。
“姐夫比你大十五六歲呢,你幹嘛跟著他。”
“他救過我,他也需要我。”
我倔強且堅定的說,想起曾經自己的落魄和狼狽,一個男人在一夜以後還於我自由,我卻為了欲望放棄了自由,如今落得如斯下場。
“你真傻,你和姐姐都傻,她竟然能容忍男人把情人養在家裏。”
我沉默了,這個家的傻子最後都變成了瘋子,一個手上沾滿了血腥,一個從此無愛無心,一個再也飛不出牢籠桎梏,行屍走肉三具。
“你是無辜的,自從見到你的那天開始,我沒一天過得舒服的,他們不該那樣對你。”
“我累了,睡吧。”
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我曾經是個讓人憎惡的小三,那一頁本以為能翻過去,卻不想骨頭上的
印記,刷,刮,都不會去掉,就算打碎了,取不出,也一樣是我的記號。
唐成輕輕拉過我,“我喜歡你,你跟我好吧。”
他的唇壓下來,細致的親吻,嘴唇冰涼如水,巧舌溫潤濕滑。
我睜著眼睛看著他,沒有回應。
他並不喜歡我,那吻讓我覺得冰涼,毫無溫度而言,一個說謊的人怎麽會讓人感到溫暖。
我緊閉著嘴唇,唐成的舌輕輕舔吻,我的眼角閃過一絲淚光。
雖然曾經遭受過屈辱,但我不想當人盡可夫的婊-子。
或許是唐成感覺到我的眼淚,停了下來。
我別過頭隱藏起淚水,“你睡不著就去大帳篷裏打撲克吧,我要睡了。”
唐成皺著眉頭看著我,直到我翻身背對著他,弓起身體保護著自己,他輕歎口氣,真的出去了。
雨下得很大,我被雨聲吵醒,唐成不在身邊,看看時間,淩晨兩點多了,拉開帳篷的拉鏈看著外麵,大帳篷的燈也熄了,我一下坐起來,唐成上哪兒了?
拿著手電跑出去,大帳篷裏看了一眼,沒人,叫了兩聲,帳篷裏的燈都陸續亮了,譚柏霖穿著外套先跑過來。
“下雨呢,幹嘛呢?”他用衣服給我遮著雨,看向我們的小帳篷。
“唐成不見了。”我焦急的說。
雨打在臉上,但我也感覺到眼裏有熱乎乎的**流出來,一種莫名的恐懼圍繞著我,這樣的感覺好可怕。
“啊?”譚柏霖也感到很意外,拉著我進了大帳篷,“幹嘛去了?”
“我和他吵了幾句,讓他到你們這兒打撲克,現在還沒回來。”
“我們早散了,再說他也沒過來。”
“不會滑下山了吧。”
胖子探進個腦袋說了一句,我猛的看著他。
“咱們打撲克的時候,出來尿尿,看見有個亮光順著山坡滾下去了,速度挺快的,好像是手電。”
晴天霹靂,我驚住了,那個時候到現在好幾個小時,要是真的摔下去,唐成就真的沒命了。
顧不上多想,拿著手電便跑出帳篷,順著山坡向下走,邊走邊喊唐成的名字。
譚柏霖拉住我,“找救援隊啊,你自己能找著嗎,胡鬧。”
我掙開他的手,繼續向山下走,濕滑泥濘的陡坡,雨也很大,根本分不清方向,我沒有退路,隻能一味的往下走,撥開前麵的一切屏障找到唐成。
譚柏霖沒多久又跟上來,給我披了件外套。
“我和你一起找。”
管不了誰和我在一起,隻是想找到唐成,或許我剛剛要是答應了那個混蛋,唐成也不會半夜滑下山,我早已沒了清白,還在乎什麽愛或不愛。
唐成的名字淹沒在滂沱的大雨裏,我聽不到一點回應,幾乎要崩潰了。
唐成沒命了,我怎麽和秉良交代,怎麽向那個家交代,怎麽敢繼續活下去。
淚雨交加,我的眼前沒有一刻是清明的,甚至看不清灌木的枝椏,恐懼此時竟然成了支撐我走下去的信念。
腦袋裏胡思亂想,腳下也沒看,連滾帶爬的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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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