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暴怒
心亂如麻，唐成的保鏢突然出現在樓梯門口，人影晃動，竟然嚇了我一跳，他們忙跑到我身邊，“夫人，怎麽回事？”
我定定神兒，“沒事兒，剛剛好像看見有人帶著好好從這裏走了，可能眼花了吧。”
“小少爺和吳姐在一起，剛剛找不到您，正急得哭呢。”
我的心一緊，匆匆向樓上跑去，好好就是擠出幾滴眼淚嚇唬吳姐，見我一出現，立刻咧嘴笑了，拿著冰淇淋跑過來，伸出手臂讓我吃。
“又嚇唬婆婆了，是不是，你個小壞蛋。”好好嘟嘟嘴，拉著我的手向樓上的遊樂區走，本來是想帶他玩兒的，剛剛發生的一切卻讓我不敢在這裏逗留，強迫好好和我一起回家。
門口停著我們來時乘坐的黑色凱迪拉克轎車，好好拉著我向上走，我卻遲疑了，抱著好好上了一輛出租車，吳姐詫異的跟了上來，
“家裏有車，幹嘛要坐出租？”她上車後還念叨，出租車上塵土很大，寒冷的冬天暖風也並不好，連好好都抗議的跪在車座上，指著身後我們的車。
“不想坐家裏的車。”
吳姐扭頭看我一眼，又坐正身體，“那我打電話包個車吧。”
“不用了，以後不出來了。”
唐素去世後，我和唐成的關係雖然並沒改善，但卻緩和了不少，因為懷孕初期，身體比較嬌貴，唐成幫我分擔不少照顧好好的工作，洗澡、遊戲，甚至哄好好睡覺。
晚上唐成回來後，我基本沒什麽事，就在臥室裏整理好好的衣服，玩具，唐成和好好在地上鬧得不可開交，歡笑聲沒停過。
我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們，畢竟是血肉相通，兩人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容貌，小動作，性格，甚至笑聲……嬉鬧的場麵總讓人感到很溫馨。
好不容易哄著好好睡了，唐成突然蹲到我麵前，托起我的腿放到床上，輕輕的按摩起來，無聲無息的嗬護。
“你早點兒睡吧，忙了一天。”
唐成搖搖頭，“看你的腳好像腫了，陪兒子玩兒了一天，別累壞了身子。”
心裏像打翻五味瓶，各種味道縈上心頭，想到今天見到馬鋼的事，心又揪了起來，不能和他說，但卻想警告他多注意安全，張了幾次嘴都不知道如何開口，便一直拖著。
按了一會兒，給我搭好被子，調暗了燈光，唐成走到門口，“早點兒睡吧，明天不用起來做早餐，我讓吳姐去買。”
他退到門口，“成，”叫出口，便後悔了。
唐成立刻閃進來，有些興奮，快步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我慢慢抽回手，“有事嗎？”他忙問。
“沒事，”我向被子裏躺去，翻身背對著他。
唐成站起身走到門口，“晚安。”
“晚安。”門哢的關住，心裏卻很煩躁，掀起被子下床，拉開房門，唐成竟然就站在門口，我一愣。
“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就是想叫你注意安全，你現在和從前不一樣，我不想再有什麽事發生。”我緩緩關住門，唐成抬手擋了一下，
“你是關心我嗎？”我沒吭聲，用了些力氣關門，“如果我放棄一切，你和好好會回到我身邊嗎？”
“我要睡了。”
唐成苦笑，“我是白日做夢，晚安。”
*
這是我第二次來看秉良，他正在做康複訓練，那所謂的訓練，隻不過是用雙臂支撐兩條幾乎沒有任何動作的腳，靠雙杠上手臂來回挪動，而進行前進，兩隻腳並沒能貼在地上。
我在他身邊陪著他，他便更賣力，來回走了兩趟
，醫生叫他休息，他卻不聽，醫生為難的看我一眼，我知道秉良急切的想要康複，想在我麵前展示他的身體近況，想為我樹立信心，我支持他。
走到他身邊，來回陪著他又走了兩圈，聽見他那急促的呼吸和顫抖的肌肉，知道他已經沒了力氣，便推過輪椅。
“我還能再練一會兒，讓我再練一會兒。”秉良想要再次挪動手臂，我製止了。
“今天已經超量了。”
“我還不累。”
“歇一會兒吧，我好久沒來看你，想和你說說話。”
秉良才妥協，坐進輪椅裏，我彎腰為他扣好安全帶，拿毛巾給他擦汗。秉良的頭貼向我的小腹，我微微一笑，
“傻瓜，還不會動呢，你根本感覺不到。”
“是我兒子，我怎麽感覺不到，我能聽見他的心跳，咚咚咚的，強勁有力。”他幸福的說。
“你就知道是兒子？”
秉良握住我的手，“兒子、女兒都無所謂，最好是個漂亮的女兒，一子一女，又是個好字。”
是啊，又一個好字，“哥哥叫好好，妹妹或者弟弟難不成叫好好好啊。”
“好啊。”秉良打趣兒的說。
“好什麽好，好難聽才是。”
我篤著他的額頭，他卻抓著我的手放到唇邊一吻，“有你才好。”
想到馬鋼，心又不能平靜，推著秉良向病房走去，見周圍沒人了，才敢低聲跟他說，“前幾天我見到五哥了。”
秉良扭過頭看著我，手按住了輪椅刹車，反應有點兒誇張，“他說什麽了？”
我蹲在他腳邊整理他身上搭著的毯子，“他說……他要幫你討回一切。”
秉良沉默了片刻，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那一切本來就是我的——”
他怒吼一聲，幾乎嚇壞了我，忙看了看四周，醫生們收起了好奇的目光，各自忙碌起來，我才走到秉良麵前，去拉他的手，意想不到的是，秉良竟然甩開我的手，將我向一邊推了一把，快速的向前滾動著輪椅，我勉強站穩，跟上去。
“怎麽了，怎麽發這麽大的脾氣。”
剛一碰到輪椅，秉良突然轉動輪椅，麵對著我，“別碰我。”
我驚住了，他這是怎麽了？“怎麽了？”
秉良倔強的轉動輪椅，又向病房駛去，我也快步跟上，“別跟著我，離我遠點兒。”他冷漠的說了一句，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跟他進了病房，他沒鎖輪椅便撐起身體向床上坐去，輪椅滾動起來，他突然摔倒了。
“良，你沒事吧。”
我急忙上前扶他，卻被他推倒在地上，“說了不用你碰我，離我遠點兒。”
“你怎麽了，剛剛還好好的，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好好的？”秉良自嘲一笑，“你看看我這個樣子，像好好的嗎？”他靠在床頭櫃上，努力搬著兩條腿，讓雙腿並在一起，“我一個殘廢，會好好的嗎，你要不要試試？”
“你說什麽呢？”
“我說，我一個殘廢，用不著你可憐我。”
我皺起眉頭，不解的看著秉良，“良，你怎麽能這樣看我。”站起身扶正秉良的輪椅，推到一邊兒，又去扶他，他奮力一掙，我便向後躺去，伸手去抓他，“我們的孩子。”
秉良竟然冷漠的看我一眼，直到我摔倒在地上，“孩子？讓他有個殘廢的爸爸？還不如不生出來活受罪呢。”
腰一陣劇痛，但我還是勉強站了起來，彎腰護著肚子，向他走去，“你怎麽這麽說，他是我們的孩子啊，你……”
想到他可能是因為身體上的原因而發脾氣，我努力讓自己原諒他，不和他爭執，“你現在不是在做康複訓練嗎，很快就會好的，霍林博士……”
“狗屁，都是騙人的，我這兩腿我自己知道。”他伸手抓起床頭櫃上的水壺用力向自己腿上砸去，熱水灑在腿上，冒著白色的熱氣。
“你幹嘛？”我嚇呆了，不顧一切的跪到他腿邊，奪過熱水瓶，水也灑到我手上，真的很燙。“你這是幹嘛，你瘋了——”我衝他嘶吼一聲，拿毛巾擦他腿上的水澤。
秉良冷厲的看著我，“我是瘋了，我替別人養兒子，為一個根本沒心的女人。”我倏地抬起頭，“怎麽了？我說到你的痛處了是嗎？”他嘲諷一笑，“我真蠢，竟然替別人養兒子，還戴了一頂綠帽子。”
“你——”
“不是嗎？你現在住哪裏？你是不是又和他鬼混在一起了，我完了，再也無法滿足你了是嗎？你讓我的孩子都不幹不淨，婊-子。”
“啪”抬手打在他臉上，但馬上後悔了，秉良病了，他有權利不自信，有權利發脾氣，是我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和他什麽都沒做，你相信我，真的，我對天發誓，如果我和唐成做了對不起秉良的事情，天打五雷轟。”
秉良邪邪一笑，“對天發誓？你還記得你吸毒的時候對我發過多少個毒誓嗎？有一個應驗的，你現在早就屍骨無存了。”
這話好惡毒，我頹然的坐在地上，“你怎麽了？你為什麽要說這些……”
“因為我為了你，為了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毀掉了一切，我的權利，我的身體，你還要我感激你嗎？”
“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努力的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是五哥對嗎？是五哥說的話讓你變成這樣的。”
“我再說一次，那一切本來就是我的，是你毀掉了一切，你還毀了我。”
“你是想保護我對嗎？你怕五哥——”
“閉嘴，人盡可夫的婊-子！”
我再次抬起手想要打醒他，卻被他抓住手腕，手掌輪了過來，“啪”，耳畔一陣轟鳴，整個人倒在地上，眼淚瞬間決堤。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滾出去——”秉良怒吼，我趴在地上卻動不了。
“小魚，”唐成推門進來，扶起我，抹了下我嘴角的鮮血，震驚的看著秉良，“你幹了什麽？她是你的愛人，現在還懷著你的骨肉。”
秉良冷笑，“她不也是你的女人嗎，還生了你的孩子。”
我無法再聽秉良這麽惡毒的語言，撐起身體向病房外走，“秉良，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虧小魚一切還為你著想，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唐成怒斥。
“你才是混蛋，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為我著想，她巴不得我一輩子躺在床上，好和你在另一張床上銷魂，而你呢，搶走了我的一切，我的無上權利，還有我的健康！”
“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本來我也沒打算要什麽龍爺的地位，還給你。”
“那我的女人，你也隨便拿去吧。”
我站在病房門口猛的回過頭，“你當我是什麽，我是人盡可夫的婊-子，可是也不會任你擺布，你根本不配。”不知為什麽，我竟然說出如此狠話，“我眼睛瞎了，嗬，我真的瞎了。”
冷笑一聲，跌跌撞撞的跑向走廊，唐成的腳步聲很快逼近，拉住我抱起來，“你流血了，醫生，快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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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