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涼涼



“別動,讓我抱抱…”不知為什麽,自從她走了之後就總感覺缺了些什麽,直到剛才見到了她,這種感覺才消失。

聽到他略帶疲憊的聲音,心莫名的軟了下來,不覺的放鬆身體,將全身重量交給他,“蘭芷耀,午時了…”

“恩,怎麽了?”抬起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裏,下巴頂著她的額頭。

“應該吃午膳了…”

“餓了?”

“嗯,早上沒吃,而現在已是午時了…”

“那我叫人傳膳?”

“不,今日我不想吃那些…”

“那想吃什麽?”

“我給你做吧。”往常今日淺兒都會陪自己做飯,今年隻有自己了。

“好…”給我做飯?這個很誘人。蘭昊,或許我開始漸漸懂你了…

“那你陪我去禦膳房。”從他懷中立起,看點點頭起身笑著伸出手主動牽上他寬厚的手向禦膳房走去。

低眸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嘴角不覺滑出一抹微笑,心中一角逐漸坍踏。

不理會一路上宮女和太監的疑惑異樣的眼光,兩人一路都牽著走,直到走進禦膳房才放開。

對於皇上和良妃突然的降臨,禦膳房的宮女和太監可著實嚇了一跳。

顏初對他們的膽顫好笑又好氣,笑著命令他們出去,一個人自己動手。

認真的挑了一些菜,然後開始洗菜,切菜,炒菜。

當飯菜都上桌時,已是申時了。

樹下兩人對立而坐。

顏初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嘴角滿是笑意。

蘭芷耀看著這一切,忽然有種平凡夫妻的錯覺,她是他妻,他是她夫,她願為他洗手做羹湯,心中除了幸福還是開心…

有多少年沒經曆過這種幸福了?已經有十幾年了吧…

“蘭芷耀,你嚐嚐看。”拈起一塊排骨放於他的碗中,眼懷期盼的看著他。

“嗯!”挾起一塊排骨輕咬一口,道:“很好…”不焦不老,吃著有種淡淡的辣味和香味,不否認她的手藝很好。

“嗬嗬…能得到你的評價不易呢。”拿起筷子,動手開用。

“是嗎?”

“是的。”

兩人邊吃邊聊,竟生出幾分愜意之感。

這一頓飯,生生吃了一個時辰,這讓兩人都十分意外。不過這頓飯吃的真的很開心。

吃完最後一口,宮女上來將殘羹退下,並送上餐點和茶。

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道,“今晚你就留在朝陽殿吧。”

顏初手僵住,腦中回想起第一次侍寢的情況,下意識想要排斥,可當對上他無其他意思的眼睛後,排斥頓時消失,最後點頭。

見她點頭,不安消失,一笑不語。

他默,她也不言,靜下。

約過了一會,蘭芷耀開口,“今日你罰了容妃?”

“恩,怎麽了?”

“為何罰她?”

“冒犯宮規,淩辱本宮。”蘭芷耀,你問這個是何意思?

“你這般鋒芒畢露,會在宮中吃虧。”蘭芷耀奇怪,以前若是問到此情況他一定會順帶責罰她,而如今不生氣竟還為她擔憂。顏初驚住,蘭芷耀,你…幾番想要開口問他卻到嘴邊時又咽下,最後隻好愣愣回了一句,“不是有你麽?”話音落下,臉就紅了,顏初,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蘭芷耀驚訝隨後釋然一笑,寵溺道,“愛妃這話有歧義…”不是問句而且肯定。

“皇上想多了,臣妾並無歧義…”隻是胡說八道罷了,蘭芷耀,你可千萬別誤會。

“可是愛妃這話怎麽聽怎麽怪,難道愛妃這是害羞了?”見她俏臉通紅,心中不多的樂趣被挑起,果然此話一出,她的臉更紅了幾分,堪比蘋果。

假意咳了兩聲,冷聲言道,“害羞是什麽?臣妾不懂…”

“不懂?”

“是的,臣妾不懂害羞這一詞。”

“那看來愛妃有必要去請教宮中嬤嬤一番。”

“請教嬤嬤我認為太麻煩了,若可以臣妾希望皇上可以演示一番,臣妾定當認真學習。”一番話說得不卑不吭,而且還成功的反將了他一軍。

蘭芷耀吃憋,不在停留在這話題上,有心無意的問道,“何時學會的做飯?”

“五年前被淺兒救下後,賦雪宮宮主就是淺兒的娘很排斥我為將我就在賦雪宮,所以我便住在後山,每月淺兒給我送些吃的和內功心法,劍法這些。”顏初說得很平淡,仿佛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其中的艱辛隻有自己才知道。

第一次做飯,差點燒了整間木屋…

第一次補屋,摔斷了手…

第一次練輕功,差點墜崖死掉…

一點一滴,她從萬人矚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郡主成了人們懼怕的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二宮主。

看到她故作堅強的她,心為她而疼惜,蘭芷耀驚訝,疼惜?自己也會有這個詞?

說完,不經意瞥過頭,卻捕捉到他眼中的疼惜,心微微一震,蘭芷耀,你這是疼惜我?想要開口問他可當話到嘴邊時又不知如何開口,隻好作罷。

天色暗下,天空遮上一層黑布,隻有一個破洞露出暗淡的月光,宮中一片寧靜,點點燈光閃爍耀眼,夜晚的皇宮很美。

蘭芷耀二人安坐在朝陽殿房頂上,欣賞著這座富麗堂皇的皇宮,心中一片安寧,輕鬆。

“夜色很美…”許久,顏初開口發出一聲感慨,可若你仔細去聽,你會發現她話中帶著很淡的悲傷。

“是,很美…”可惜卻帶著一種孤寂,淒哀。“下去吧...”

“嗯。”

翌日,淩漫進屋為顏初把脈,把完脈後便坐在一旁沉思。

蘭芷耀看著她,久久之後還未見她有下文,忍不住怒道,“到底怎麽樣?”

沉思被打斷,淩漫抬頭看著他道,“什麽怎麽樣?還不是如此...”

“難道沒藥可以壓製一下?”

“有,可是…”

“沒有可是。”

“是,民女知道了。”這個男人真有幾分討厭,罷了,那話被打斷也好。

在心底腹誹一番後,淩漫走到書桌前寫了一張藥方讓紅綾去抓藥,可想了一番後還是決定自己去。順便借地配一些必用品。

淩漫紅綾出去後,蘭芷耀坐到床邊,看著暈睡去的她,小心的為她解開綢緞,在從櫃子裏拿出金創藥,小心為她上藥,包紮。

手撫過她被汗水打濕的秀發,輕輕撫摸著她蒼白的臉。

顏初,我該如何解開你的毒?

翌日,顏初醒來,嘴角泛出幾分苦笑。

但願這一個月不要有任何意外,否則自己…

“初兒,你醒了?”淩漫端著藥走進來。

“你端的什麽?”

“壓製你體內的毒,雖然目前我還沒有辦法為你解毒,但壓製住還是可以的。”

“壓製它?”莫非可以將半年壓製到一年才毒發?”若是這樣倒也不錯。

“這一次毒發,因是你在受了內傷的情況下發作的,所以使你的身體快速走向虛弱狀態,以前你每隔半年才發來一次,而每次毒發後一月之類,武功全失,可是似乎這次毒發使毒產生了一些變化,所以本該半年才發作一次的毒會提前三個月…”

“你的意思是三個月後,我的毒或許會再次發作?”

“嗯。”

“那你的藥可以壓製住它多久?”

“發作時間我改變不了,但武功這方麵倒是可以。”

“也就是我的武功不會消失…”

“不,是時間減半,但是此藥或許會對你懷中胎兒有影響…”

“我知道了,漫兒,謝謝你…”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你該知足了,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寶寶,娘親相信你會堅強的,對嗎?

“初兒,我會想辦法為你解毒的。”

“我相信你。”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喝藥吧…”將藥端到她嘴邊,喂她喝下。

藥喝盡後,紅綾也將洗漱的水端了進來,

伺候主子洗漱後,又親自去禦膳房坐了早膳來伺候她吃下。

午時三刻,蘭芷耀一臉疲憊回到朝陽殿。

“回來了?”顏初問道。

“嗯,今日可好些了?”笑著走到床邊坐下。

“最難忍的時候已經過了。”現在除了身子有些虛弱外,其他的已無大礙。

“這樣躺著會不會很無聊?”

“還好,不過若能去殿外坐坐到也不錯。”

“我抱你出去…”起身,俯下,雙手用力將她橫抱起。

雙臂挽著他的頸項,抬眸看著他的側臉,心慌亂跳動,輕搖頭撇去雜念。蘭芷耀,似乎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抱著她走到偏殿的桃樹下,輕輕把她放在樹下的藤椅上,然後又進屋拿了一張毯子為她墊好。

一切弄好後,又親手泡茶端出,裏裏外外跑了好多次才得以坐下。

看著桌上的茶、棋、書以及身旁的琴案和瑤琴,眼中無奈又好笑,一不注意便輕笑出了聲。

“蘭芷耀,你這也…”

“聽絲竹之樂,看書中風情,下扣心之棋,喝解渴之茶,此乃一大妙事,不是嗎?”“是,是,是,皇上說得對,那臣妾可否有幸聽一次?”

“看你這邊垂涎,朕就免為其難的彈一曲吧。”故作牽強坐下,手指輕扣,樂起。

琴本就帶著一種悠遠,而蘭芷耀所彈的這一曲更是將琴的悠遠之感發揮得淋漓盡致。

閉眼細細品味,琴聲如溫柔的溪水從心底滑過,柔風輕拂著容顏,如陷入愛情的女子,心悅悸動。

同時琴聲又帶著一絲朦朧的感覺,如霧裏看花,聽聲而訴,憑著感覺訴說相思。

歡樂中帶著點點迷亂,欣喜中帶著點點傷感,矛盾卻又彼此融合。

曲子漸漸走向**,而那股心動也越來越清晰,最後歸於平樂、安靜。

曲罷,聲停,睜開雙眼,讚歎一笑。

讀懂她眸中的信息,蘭芷耀會心一笑,兩人不語卻更甚千句百語。

“蘭芷耀,忽然發現你會得還挺多的…甚至比…”

“比什麽?”

“比蘭昊要懂得多。”蘭昊,許久未提起過的名字,如今提起那份痛楚淡了許多,反多了幾分遺憾,這是不是代表我們已經過去了,蘭昊…

這樣一想,忽然也釋然了許多,仿佛等了便是這一刻。

“此話怎講?”聽到這個名字還真有些添堵呢,認真觀察著她眼中的神色,直到她露出釋然的表情,心底那股添堵感才消失,恢複到淡然自若的高雅,顏初,你釋然了,那是不是代表你已將他放下了?

”你猜…”其實她也不知如何說,隻是憑感覺罷了。

“我猜…”表情僵住,這算她的答案?

“嗯,你猜,莫不是皇上猜不出來?”以蘭芷耀的傲氣他絕不會承認的,所以這個激將法用的正是合適。

如她所想,蘭芷耀果然矢口否認,“當然不可能…”他自然是高於蘭昊的,無論哪方麵他都是勝者。

“嗬嗬…”顏初抿嘴偷笑,蘭芷耀,沒想到你也有被我繞住的那一天啊。

“笑什麽?很好笑?”蘭芷耀雙眼微眯,透著一種名叫危險的信息。

“當然…”話未說完,便見林福膽顫的走過來,俯身到蘭芷耀耳邊不知說了什麽。

蘭芷耀聽完,眼神陰沉的嚇人,隱藏怒氣站起,“你自己坐會。”語落,未等她回答邊便向外走出。

此時朝陽殿前跪滿了眼中含淚的妃嬪和一臉憤慨的大臣。

“爹爹,你可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樺美人悄臉蒼白,淚眼盈盈看著好不可憐。

“容兒,爹爹定讓皇上給個交代…”兵部尚書林榮撫著愛女的背,眼中全是憤怒。

“老林,良妃這次太過分了…”禮部尚書王安說道,想起自家從小寵著的女兒,心中的怒氣便不斷湧起。

“是啊,良妃這次太過分了…”將軍齊凜附和道。

“爹爹,容兒…容兒…”林華容想到昨日受的委曲,咬牙撲進自家父親的懷中,淚落。

“各位愛卿可真閑…”冰冷的聲音從右方傳來,蘭芷耀看著這群人,臉越發陰沉。

“參見(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本該還演著父女情深和兄弟齊心的人,聽到熟悉得讓人膽顫的聲音,立刻放開低頭行禮。

“今日宮中不曾開宴,不知各位愛卿和愛妃演得是哪出?”變相的威脅朕?

“回稟皇上,為何小女在宮中受了如此大的委曲也未有人前來告知一聲?”禮部王安是個烈性子,想到哭得傷心的小女,什麽禮儀都拋到腦後了。

有人開了頭,自然有人附和。

“是啊,這等委曲之事難道皇上還要瞞下?”齊凜問道。

“皇上,你可要替小女做主啊…”

“皇上,你可要為小女作主啊…”

…“林福,太吵了…”冷眸瞥過林福,給予提示。

“皇上的意思是?”

“天氣甚好,而最近各位愛卿行禮也沒了氣勢,不如讓眾愛卿練練吧。對了,似乎最近各宮娘娘也悠閑了下來,派些嬤嬤給娘娘複習一下宮中禮儀…”話音落下,四周安靜,眾人膽顫,心中也有了幾分後悔之意。

林華容咬著銀牙,眼中皆是不甘,抬頭對上駭人的冷眸:“皇上這是打算包庇良妃嗎?”

“樺美人你似乎不滿意朕的安排?”語中透著幾分不悅,不聽說的人養著也礙眼。

“臣妾不敢…隻是臣妾不懂為何良妃錯了罰的卻是我們?難道我眾人還不夠皇上信服?”

“大膽,最近日子過舒坦了連本分都忘了?林福,樺美人出言不遜,有失皇家容表,現在撤去妃號打入冷宮反省幾日。”威脅我,你還不夠…

“什麽?”眾人大驚,看著麵如死灰的林華容,露出憐憫,不過也暗自慶幸。

“皇上開恩,樺美人不是故意的,皇上開恩…”林榮爬上來磕地求情,希望他能網開一麵。

“皇上,你不公…”林華容幾乎快要癲狂,鳳若,你憑什麽?蘭芷耀?帝王家也會有真情?可是我真的好不甘。爹爹,不要求情…”閉上雙眼,將眼淚逼回,在睜開眼時,眼中是帶著毀滅的恨意。

“容兒…”林榮麵含戚色的看著自家女兒。

“爹爹,容兒不甘…”說完便衝向不遠之處的梁柱。莫初,帝王之愛不會長久,我等著你…

“容兒…”林榮淒厲大喊道,女兒離開的身影在這顆滄桑的心上劃上一刀,蘭芷耀,良妃,這是你們逼我的…

在跪的妃嬪看著樺美人的背影以及剛才皇上的冷酷,心底不停湧出冷氣,本以為今日此舉定會讓皇上懲罰良妃,誰知自己卻被擺了一道。

“今後若朕再看到此舉,那冷宮想必會熱鬧許多。林福,葬了樺美人…”語罷,轉身離開,臉上的陰沉也逐漸淡下。

看來這朝堂是該好好清理清理了…

“什麽?皇上竟然在大臣麵前包庇良妃,反將了她們一軍…”聽來婢女打聽來的消息,納蘭泠心底的妒氣越來越濃,幾乎讓她發狂。

“是的。”紅恙膽顫的回答著,身上冷汗直流。

“怎麽會這樣…賤人…”反身一巴掌打向紅恙清秀的臉上,不知是罵莫初還是紅恙。

“娘娘饒命…”撫著被打的臉頰,紅恙擔驚受怕跪地求饒,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

看到地上發抖的紅恙,納蘭泠認識到自己情緒外露,斂起身上的戾氣,麵露歉意,蹲下撫著紅恙被打得紅腫的臉頰,柔聲道,“紅恙,對不起,疼嗎?”

“不…不疼…不疼…”紅恙結巴說道,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回答她。

“你很怕我?”眼眯起,手下用力。

看到自家主子露出這個神情,紅恙本就蒼白的臉越發蒼白起來,眸中湛出絲絲淚光,“娘娘饒命…娘娘饒命…”誰都認為泠妃是一位溫柔善良的主子,可是隻有身為貼身宮女的她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狠,多毒辣,在她心底她對她一直是恐懼和恨…

“紅恙,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麽久了還不知我的脾氣嗎?想必綠柳在下麵也有些寂寞了,不如你下去陪她吧!馬朝…”

“娘娘饒命,奴婢錯了,娘娘饒命…”她不想死,做了這麽多好不容易活到如今,讓她死她怎麽也不甘願。

“娘娘有何吩咐…”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走進來,垂首問道。

“將她處理了。”厭惡的踢開拉著自己群擺的宮女,臉上全是冷意。

“是。”拉起地上宮女的頭發,往外拉著。

紅恙掙紮,可是無果。

紅恙見自己必死無疑,也不在求她,雙眼瞪著她,恨恨說道,“納蘭泠,你這個蛇蠍女人,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淒厲的聲音在長寧宮回蕩,讓納蘭泠不覺身上起了寒意。

宮房內,紅恙被高高綁起掛著,嘴角流著鮮血,身上也盡是鮮血,體無完膚,一雙漂亮的大眼死死瞪著長寧宮的方向,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納蘭泠,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鼻息處隻有呼氣沒有吸氣,生命逐漸流失,忽然,門被推開,一位粉衣女子含笑走進,“想活嗎?”

紅恙艱難的看了看她,點頭,。活,她當然要活,若活著可以見到她的下場,那合樂而不為呢?

“既然你想活那你便是我的人了。”手指一彈,一顆石子將線打斷,紅恙如破碎的蝶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粉衣女子踢了踢暈過去的紅恙一腳,撇嘴拉著她離開。

“怎麽臉還是那麽陰沉?”見他坐下,開口問道,臉帶戲謔。

“還不是你那天惹的好事…”蘭芷耀看了他一眼,或許連他自己也並未發現他話中帶著寵溺。

“別這麽說嘛,我做一次好事容易嗎?而且她們膽子似乎太大了點。”不給她們點顏色瞧瞧還真以為我顏初是她們也可以爬上來的。

“唉…你啊…”無奈歎氣搖頭,卻沒有責備的意思。

“蘭芷耀,這半個月你保護我吧。”

“好,我保護你…”

“嗯。”喝下茶,沒有剛才喝的那麽苦澀,帶著許許清甜。

三日後一早,天剛泛亮,顏初便被叫醒,然後迷迷糊糊的洗漱,被人擺弄。忙了大約兩個多時辰,終於弄好了。

一身絳紫色宮服,紅色雲帶束腰,眉黛輕掃,淡妝相宜,三千青絲盤纏芙蓉歸雲髻,發間八支鳳簪相襯,轉身手合雲腹前,微微一笑,顯得高雅尊貴。

睫毛輕顫,望向進門的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平日他總喜穿墨色和白色宮服,黑發隻用普通冠束起半縷,其餘散落背後,看著自有一種儒雅高貴之感,而如今發絲王冠束起,便衣被絳色王服取代,身上的儒雅高貴也被王者之氣所取代,這樣的他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氣息。

“時辰差不多了,走吧…”

“嗯。”蓮步抬起,走到他身旁,並肩向宮門走去。

兩人齊行,氣息相融,男俊女媚,好一對佳人良偶。

目光觸及到並肩而立的二人,眼中悲湧,他們真的很配…

閉眼藏起傷痛,淺笑上前,“皇兄,皇嫂…”做為王爺,除了皇後其他可直稱妃銜,可他卻不願稱他為良妃,而稱她為皇嫂,或許隻有這樣才能阻止那顆暗許的心。

“鬱風,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蘭鬱風是他極為疼愛的弟弟,若可以,他不願他去冒險。

“皇兄,你的好意鬱風心領了,隻是此行鬱風必去無疑。”

“那一路小心,有什麽變故便回來。”

“嗯,時辰差不多了,臣弟該出發了…”

“一路小心…”

“鬱風,願你成功歸來。”顏初淺笑開口。

翻身上馬,回頭看次看過那張臉,撇頭駕馬離開。

莫初,我多希望此去便不可再回,有時我會想,若那日你未曾落入我心,此時我還是那個無情無欲的蘭鬱風…

“蘭芷耀,此去勝的機率有幾分?”

“南疆此行凶多吉少,而且那裏又盛傳蠱毒,這一局不可估算。”這也是他會再次問他這個決定的原因。

“那他這是去…”死死咬住這個字,仿佛隻要不說出,那他便會平安歸來,心中百味陳雜,有愧意,有悔意和擔心…

蘭鬱風,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也不完全是,至少鬱風此行給澤國解決了一大隱患,若南疆暴亂不能壓下,那麽很有可能南疆會和其他小國聯手,共嗜這塊肥肉。”

“可是…”想要開口說什麽,可仔細想想又將剩餘的話壓下,與百姓相比,一個王爺的命算不得什麽。好了,別胡思亂想了,鳳家男兒不是短命之人。”若一個南疆便能要了鬱風的命,那他也稱不上蘭家人了。

“是啊,蘭家男兒都不是短命之人…”可是為何蘭昊卻去的這般早?

“回宮吧。”

“嗯。”

回到朝陽殿,顏初洗去這身繁重,換上輕盈的便裝,獨自一人回了長樂宮,而蘭芷耀則去了禦書房。

自從那夜之後,長樂宮便冷清了許多,從前本還有五人倒也顯得有幾分熱鬧,可如今隻有三人相伴,雖一切無異,但確實冷清了不少。

走進殿內,紅綾不在,淩漫也不知去了哪。閑著無聊,走進屋補覺,一睡便是幾個時辰過去,醒來時,天已暗暗淡下來了。

伸了個懶腰,習慣性的開口,“蘭…”可是轉眼便清醒,糟了,怎麽睡一會便是傍晚了?

慌忙起身下床,理了理儀妝,便匆忙回朝陽殿。

回朝陽殿時,天已經完全暗下。

“娘娘,您回來了?”林福走上來問道。

“今晚皇上在長寧宮休息。”林福垂首說道,心下忐忑,等著眼前的主子發泄,可是等了許久也未等到想像中的,這不禁讓林福有些意外。

“知道了,你退下吧。”長寧宮麽?還真有幾分討厭…

“是,奴才告退。”退步,轉身,離開去長寧宮回命。

坐下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茶,腦中勾勒出蘭芷耀和納蘭泠在一起的畫麵,失落、苦澀浮心,想要打斷腦中的畫麵,可是卻打不斷反而越來越清晰。

“來人…”壓住心底的五味陳雜,向外喊道。

紫秋跑進殿,躬身問道,“娘娘有何吩咐?”

“去給本宮將晚膳端來,順便拿兩壺酒…”

“是。”

一盞茶後,紫秋端著酒,身後跟著端菜的宮女,走到桌前擺好退下。

有些東西,她們不該看的則不看,這便是宮中規矩。

走到桌邊,坐下。拿著酒壺斟酒,一口飲下杯中酒,一杯下肚,煩悶之氣散了許多,心底的失落與苦澀越來越濃。

一杯複一杯,短短一會,兩壺酒便被飲盡。

酒飲完,人也醉,他的影像也越來越清晰,這讓她很不悅,使著嗓子讓紫秋在去拿幾壺酒來。

這一次或許是因為隻拿酒的原因,很快紫秋便端著酒走進來,放下,躬身出去。

蘭芷耀走回來時,看到的景象便是顏初不停的一杯一杯猛灌,桌上則斜斜倒倒了幾壺空酒壺,臉頓時沉下,忍住心中的怒火,走過去將她手中的酒壺和酒杯拿下,又朝身後的林福紫秋說道,“你們退下,沒有朕的吩咐不準進來。”

“是,奴才(奴婢)告退。”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蘭芷耀才冷冷開口,“顏初,你竟然喝酒。”

手中忽然空了,顏初抬頭,眼神迷茫,“你是誰?為什麽搶我的酒?還給我…”伸出手掌,看著他,示意他應該把酒還給自己,可是等了好久也沒等到他還給自己,反而眼前的人的臉色越來越陰狠,仿佛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或許酒真能壯膽,見他不還給自己,顏初惱了,瞪著眼睛嘟起水嫩的嘴唇,站起來向他撲去,想搶回自己的酒。

可是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沒搶到酒便算了,竟還腳下不穩的直接向他倒去。

於是這麽一場畫麵出現了,男上女下,女子額頭撞倒男子下巴下,手停在他胸口處。

這一摔也摔醒了顏初的模糊性,抬起撞痛的額頭,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然後就這麽…吻了上去。

這一吻吻去他臉是的陰狠…

這一吻驚住了身下的人…

這一吻很笨拙,隻是憑著感覺摩擦著他的唇。

驚訝之後,蘭芷耀化被動為主動,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溫柔又不失霸道的吻著她的唇。

一吻過後,輕柔將她抱起,朝裏麵走去。

放在床上,重新吻上她已紅腫的唇,手也不安分的撫著身下嬌軀。

身子漸漸發熱,顏初難受懊惱的解著他的衣衫。

含繭的手撫著他的身體,口中發出呻吟。

她的呻吟無疑是摧情劑,情欲衝破了理智,解下她的衣衫,赤裸相對,用行動證明他想要她,共赴巫山。

巫山雲雨,落紅相染,愛憐的撫過她被汗水打濕的發,柔情一笑,抱著她睡下。

這一夜,他知她是因喝了酒的原因卻還是不受控製的要了她,或許在不知不覺中,她心中早已留下她的影子。

破碎的暖光印灑在地上的衣衫上,照亮的室內的旖旎。

睫毛輕顫,示意著主人就要醒來。

身子仿佛被什麽壓過一般,又沉又疼,身旁的溫度不似被子的溫度,而碰到的也不是熟悉的絲綢,熾熱、剛硬但不失柔軟。

不像被子,那是什麽?睜開眼,是熟悉的床幔和被子啊!那為何感覺不對呢?似乎有些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項處,而自己也被什麽禁錮著…

慢慢轉過頭,果然是蘭芷耀…

等等,蘭芷耀?身上疼?感覺不對?難道自己…雖此事在預料之中,但當真正來臨時還是不知所措。

“別動…睡覺…”壓下她略有**的手抱在懷中,繼續睡。

“蘭芷耀,天亮了…”你該醒了…

睜開眼,十分不滿她的不乖巧,昨晚這女人到了後半夜一直睡得不安穩,自己無奈隻好起來將她哄睡好了,才又睡下。“乖,在睡會…”此時他是真的不想起來…

“不想睡了,蘭芷耀,我問你,你一定要認真回答我。”

或許知道她想問什麽,沒有絲毫猶豫點頭諾許。

“昨晚為什碰我?”她知道這個問題她不該問,但直覺告訴她這個問題他必須回答自己。

“很重要?”

“嗯,很重要。”

“倘若我說我看上你了呢?”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顏初下意識想要排斥這個回答,可是心卻在不知不覺中接受。

“你認為這是玩笑話?”臉色微變,眸中不悅。

“難道不是嗎?”

“顏初有時我真想殺了你…”

“蘭芷耀,我似乎越來越看不透你了…”無路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你似乎是一團迷,解不開到把自己陷入進去。

“看不透那便不要看透。”

“若可以,我希望我能看透你。”這樣自己便不是永遠處於被動,霧裏看花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安。

翻身下床,快速撿起自己的衣衫穿上,走到鏡邊坐下。

顏初下床後,蘭芷耀也無睡意,穿好衣衫披散著頭發朝外走去。

從鏡中看著自己暗藏風韻的臉,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一夜春風,臉上的青澀被初為人婦的嬌媚所替代。

木訥的拿過梳子,梳著打結的青絲,慢慢解開,順下。

發絲易解,心思該如何解呢?

一束一縷勾勒纏繞,手上又快育又狠。

細軟置於發間,金步搖、玉簪插於邊上,莊榮的容妝形然而成。

發梳好,蘭芷耀還未回來,叫人伺候過自己洗漱完畢,獨自一人回了長樂宮,既然經曆了此事,有些必要的還是應做。

端著早膳,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意,腦中想起昨夜的她,笑容更甚,走進殿內,殿中早已淡了氣息,四處看了看並不見人。

將早膳放在桌上,換過衣衫,可人依舊未回。

臉色冷下,腦中思緒飛舞。

此時長樂宮內,淩漫眼含擔憂的看著她。

“決定好了嗎?”真是一個多事之秋…

“不然呢?雖然不確定,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嗎?”

“可是…或許會有意外發生呢?”這何嚐她不知,但是怕的是以後她後悔,雖是一夜溫情,機會不大,可是若她無心,即使醉酒也不會讓蘭芷耀近身,不是嗎?初兒,你是真的看不清還是自己不想看清…

“漫兒,不會有意外…有了一次必有再次,而我不想…”不想因仇而讓自己發生意料之外的事,不想等他到來時才決定,沒有希望心便不亂。

“既然你意已決,那我不在多言了,我現在便去給你配藥。”

“謝謝你,漫兒…”

“唉…”看過她眼中的掙紮與沉亂,低聲歎氣走出。

初兒,我不知這般做對還是不對,但你一定要清楚…

“娘娘,皇上來了…”紅綾小跑走進,垂首說道。紅綾話音剛落,便見蘭芷耀臉色如冰的走了進來,顏初站起,躬身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愛妃行動可真快啊…”本以為她隻是離開一會,可是將近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她回來,這才知她已離開,想到自己怕她餓著一起身便去禦膳房命人做了補血的早膳端回等她,可她卻話都未留一句便回了長樂宮。

“皇上過獎了…”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

“好了,起身吧,紅綾去端早膳來…”

“是。”抬眼看過自家娘娘一眼,垂首向外走去。

蘭芷耀上步站到她麵前,就這麽看著她。

顏初也不躲不閃,這就麽任他看著。

約過了一盞茶時間,顏初腿已發麻,這時,蘭芷耀才緩緩開口,“朕還有事,希望回來時愛妃別在調皮。”

“臣妾恭送皇上。”調皮,這說的是她?

拂袖離開,走到殿外正好撞倒低頭進來的淩漫。

“啊…”不知被什麽撞倒,腳下頓時不穩,本以為會摔落在地,可意外掉入一個墨色懷中。身剛穩,便被放開,回過神來,人已遠去。

淩漫看過遠去的墨色身影,輕輕搖頭,走進殿內。

“給,藥…”走到出神的她的麵前,將藥放在她手中。

“啊…哦…”回過思緒,看著手心的藥丸,手握緊垂下。

藥到了,她卻沒剛才的堅定…

“皇上,早膳端來了…”紅綾走進,可看到的不是帝王和自家娘娘站在一起,而是淩姑娘站在娘娘麵前,娘娘手中不知握著什麽,臉上露出掙紮,猶豫的神色。

聽到紅綾的聲音,淩漫轉過身走到紅綾麵前,端過早膳說道,“正好我餓了,這份早膳我便先吃了,對了,紅綾,後院的花草你都澆過水了嗎?”初兒,你還是在好好想想吧。

“還沒有…”

“沒有那便快去啊,正好我也無事,不如邊吃早膳邊向你學習給花草澆水吧。”

“哦,”疑惑轉身慢走,心中皆是疑問。

走到房門口,淩漫回頭在看了她一眼,離開。

看著手中的藥,腦中浮現從第一次相見到昨夜的糜亂,心不覺被什麽撕扯一般,閉上雙眼,忽然腦中一片漆黑,眼前唯一的亮光之下坐著一位錦服男孩,他的身上散發著濃濃的絕望哀傷,男孩慢慢抬起頭,一張酷似蘭芷耀的臉眼含怨氣的瞪著她,“我不會原諒你的,我會恨你的…”

男孩的話刺痛了她的心,心揪疼,腳下如千金一般抬不起來,想要伸手抱他卻隻能這般痛苦的看著他,欲開口確無話可說,隻任眼淚無聲息落下。

錦兒…

“錦兒…”痛苦的睜開眼,大口喘著氣,四周已變,沒有漆黑的四周,沒有錦兒,可是心還殘留的淡淡的疼。

低頭捏碎手中的藥丸,口中呢喃,“錦兒…錦兒…不會不要你的…不要恨我…”

直到最後一點從手中落下,心痛才止,而錦兒二字卻刻在心底,抹不掉,去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