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林縣之行（四）
飛兒一覺醒來已是吃晚飯的時候，她打開門，從出房間出來，就看到了抬著手正準備敲門的李毅。毅力看到她，先是一怔，眼裏閃過一絲不自在，複又恢複平靜，對飛兒笑著說：“你醒了。我正準備叫你吃飯呢。餓了吧？”
李毅的變化沒逃過飛兒的眼睛，她隻覺得心裏有些涼。
“飛兒醒了。快過來吃飯吧。”姑姑正在擺碗筷，姑父從廚房裏將菜端出來，擺放在餐桌上。
“我來幫忙端菜吧。”飛兒笑著說。
“不用不用，飛兒，你過來坐奶奶旁邊。”奶奶衝飛兒招手，笑的很是慈祥。
“那我先去洗洗手。”
飛兒洗完手出來，在奶奶身旁坐下，一看餐桌，菜很豐盛，有雞、有魚、還有小炒肉和幾道素菜。
“怎麽這麽多菜？太豐盛了。我們幾個怕是吃不了。”飛兒看著滿桌的菜說。
“沒事，多吃菜少吃飯不就行了。”奶奶笑著說，然後拿起碗給飛兒盛湯，“來，飛兒多喝點雞湯。這湯你姑父從中午就開始熬了，火候很足的。”
“謝謝奶奶，我自己就好。”
“奶奶偏心，隻給飛兒盛湯，卻沒我的份。”李毅耍寶地說。
“你一個男孩子，不會自己動手嗎？”奶奶笑著說，“飛兒是女孩子，當然要多心疼點兒。”
“等我媽回來，我一定要問問她當初怎麽不把我生成一個女孩。很明顯，在咱家分明就是女孩比較受寵。”
“真是的，怎麽還像個小孩。”姑姑笑著說，又給李毅夾了塊雞肉，“來，沒湯喝就吃肉吧。”
“還是姑姑心疼我。”
“小婷，你也多吃點。”姑父邊說邊給姑姑夾魚，“今天的糖醋魚我特意多放了些醋，你嚐嚐看合不合你胃口。”
“嗯，馬馬虎虎吧。”姑姑嚐了一口，一本正經地說。
“不會吧，隻是馬馬虎虎？我吃吃看。”姑父夾了一塊魚，認真地品嚐著，姑姑看了她一眼，眼中泛起一抹頑皮的笑意。
“噗嗤。”飛兒忍不住笑出聲，“姑姑和姑父還真是感情好！”這是真話。李毅的姑父是出了名的模範丈夫，在單位工作毫不含糊，在家裏家務全包，脾氣還
出奇的好，什麽事都依著妻子，是個地地道道的好男人。
當年，姑姑才剛從學校畢業，分配到縣一中擔任語文老師，新生體檢的時候，兩人在醫院相遇，姑父對姑姑一見鍾情。姑姑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人，追求她的人沒有一個營也有一個連，姑父不算特別突出，性格內向，容易害羞，而且不善言辭，還沒開口說話臉就先紅了，所以，在許多方麵都吃虧。可是他一直默默守候在姑姑身邊，為她做了許多事，卻不求回報，最終在眾多追求者中脫穎而出，抱得美人歸。而事實證明，姑姑的選擇非常正確。
“嘿嘿。”姑父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陳平，你換好班沒有？明天能不能和我們去遊河。”姑姑突然岔開話題，也為自己的丈夫解了圍。
“換好了換好了，早就換好了，小毅和飛兒難得回來一趟，當然要一起去。”
“明天要去遊河嗎？”李毅問。
“你們難得回來一趟，反正明天也不回海城，不如去遊柳河，我們還可以到河邊燒烤。”姑姑笑著說，“飛兒，你還沒去過柳河吧。春天的柳河可美了，柳枝都綠了，柳絮也正漂亮呢。”
“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這頓飯，氣氛極好，李毅一家有說有笑，好不熱鬧，他們對飛兒也極好，把她當成一家人看待，飛兒也融進了他們的快樂中，她覺得這是她有記憶以來吃的最熱鬧的一頓飯了，以前，大多數時候都是隻有自己和母親兩個人，就算當年在林家的時候也是很冷清的。
吃完飯，飛兒和姑姑一起洗了碗。因為從海城趕過來，之後又去掃墓，有點累了，也就沒出去逛，留在家裏和李毅的家人聊聊天，看看電視。飛兒把從海城帶來的禮物分給大家，李毅也帶了禮物過來，可是大家明顯都比較喜歡飛兒帶來的東西，尤其是奶奶。飛兒給奶奶帶了一雙手工千層底布鞋、一對護膝、還有一些戲曲、老電影的光碟；給姑姑的則是一條披肩；又給姑父買了幾本書。其實，這些都是很平常的東西，也花不了幾個錢，但卻是投其所好，便顯得珍貴了，正所謂千裏送鵝毛，禮輕人意重。
“還是飛兒貼心，這些東西又實用，又適合我。”奶奶拿著飛兒帶來的護膝笑得合不攏
嘴，“你看看毅兒，花那麽多錢，買的都是些沒用的。”
“看來我以後買禮物一定得把飛兒叫上，讓她給我當參謀。”李毅苦著臉說。
“行呀，不過，得有好處才行。”
※※※
姑姑家有一百多平，算是比較寬敞的，有三居室，一間是姑姑姑父的臥室，一間是奶奶的，還有一間是李毅表弟的。李毅想讓飛兒在表弟的房間暫住兩個晚上，自己則睡客廳的沙發上，可是奶奶不同意，非讓飛兒和自己睡一間，讓李毅睡表弟的房間。
“小毅，就聽奶奶的吧，奶奶房間剛好也有兩張床，房間也算寬敞，你呢就睡你表弟房間。雖說天回暖了，但夜裏涼意還是很重的，睡客廳容易著涼。”姑姑對李毅說完，又轉頭對飛兒說，“飛兒，先去洗澡吧，我去把房間收拾一下。”
“奶奶，您晚上睡的淺，還是一個人睡吧，讓飛兒睡表弟的房間吧。”飛兒去浴室之後，李毅對奶奶說。
“怎麽，不放心飛兒和我睡一個房間？你難道還怕我吃了她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李毅臉上閃過一思不自在，卻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怎麽說。
“行了，不用多說了。你放心，我不會和飛兒說什麽的，你們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我不會插手的。不過，我還是那句話，要好好珍惜，別等到失去了才後悔。”
“奶奶說的對。小毅，你是該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了。你現在是大人了，應該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也應該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可別讓自己後悔。飛兒那麽好的女孩子，你要是不珍惜，隻怕轉眼就被別人追走了。”姑姑從房間出來，聽到奶奶的話，忍不住說道。
“我自己會處理好的。”李毅聽到姑姑說飛兒被別人追走的話，腦海中忽地浮現出卓爾凡的身影，心裏緊了一下，說話也沒了底氣。如果卓爾凡真的追求飛兒，自己還有希望嗎？
夜裏，奶奶和飛兒躺在床上聊天。奶奶問了飛兒一些工作上的事，又對飛兒說了一些李毅小時候的事，還把李毅從前的糗事都告訴了飛兒，飛兒邊聽邊笑，兩人聊的很開心。後來，也許是真的累了，飛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居然一夜無夢，一覺到天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