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林縣之行（二）
林縣是位於海城南部的一座小縣城，離海城大概一百多公裏，並不算遠，如果是熟練的人開車最多不用兩個小時就能到了。不過，李毅的駕齡不算長，所以比較謹慎，車速不算快。
“我發現，其實我們坐公交車可能還比較快。”飛兒笑看著李毅，調侃他，似乎心情很好。
“我這是安全第一！”李毅也笑。
“你還挺有安全意識的。”
“那當然！”李毅笑得開懷。多日不見，如今見了麵，心中雖是千回百轉，但不可否認，再看到飛兒的時候，心中確實充滿喜悅。
兩人一路說笑著，時間倒也過得很快，兩個多小時便到了林縣境內。
林縣不算大，尤其是與海城相比更顯得小，發展也遠遠不如海城。如果說海城是大家閨秀，那麽林縣就是小家碧玉了。如果單就工業、商業的發展來看，林縣無論如何也不能與海城相比，但林縣也有自身的優勢。林縣植被豐富，自然資源也不錯，空氣清新不說，城內也充滿寧靜，由於離海城不遠，這些年，倒成了度假休閑的好去處。
李毅就出生在這個清幽的小縣城，上初中之前也一直在這裏生活。說起來，李毅一家都和藝術有緣。李毅的母親是攝影師，而且善於寫作，專為一些旅行雜誌供稿，一年到頭幾乎都在東遊西逛。李毅的父親則是搞話劇的，不但能演，更擅長劇本創作，大半時間都忙於演出和創作。李毅自己卻選擇了本土傳統藝術戲曲，李毅同時也繼承了父親在劇本創作上的天賦，除了演出，也寫劇本。不知道是不是遺傳，反正這一家子都很有藝術細胞。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家庭狀況，李毅的父母一直無暇照顧他，所以他小時候都是寄居在姑姑家，由奶奶一手帶大的，直到上初中，才和奶奶一起去了海城定居。李毅畢業工作後，奶奶回到了林縣，一直由姑姑照顧。
本來，李毅的父親是獨子，照顧奶奶的責任應該由他們夫妻承擔，但因為工作關係，不但不能照顧老人，連孩子也一
並扔給了自己的妹妹。索性李毅的姑姑和姑父都是很好的人，不但不和他們夫妻計較，反而將奶奶和李毅都照顧的很好，所以，李毅的童年也算是很美好的。
隻是，沒有父母的童年也是很孤寂的吧！雖也有親人的關懷，卻畢竟不是內心所期待的，時間久了，就漸漸習慣了這種孤獨，漸漸地不再期待，然後，默默地，一個人慢慢長成，所以才養成了這樣清冷的性格。飛兒想起初見時那個幹淨的溫潤青年，幹淨的白襯衫，幹淨的牛仔褲，幹淨的運動鞋，連氣質都是那樣的幹淨，可是，溫和的笑容中總有幾分疏離，正如自己。她和他都是一樣的人吧！
飛兒突然覺得有些心疼，比心疼自己還要心疼他，雖然從小就沒了父親，但母親把所有的愛都給了自己，而他，有父母卻等於沒有。她轉頭看他，一如既往地溫潤而清俊。
“很孤獨吧？小時候。”
“……”李毅轉頭看她，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似是沒想到飛兒會問這一句，又似是被人看穿，“還好，都過去了。”
“小時候，我也很孤獨。”飛兒淡淡地笑著，是很孤獨的，無論在林家時，還是離開林家之後，沒有朋友，沒有關愛，除了母親，什麽都沒有。
李毅看著飛兒，眼神有些複雜。
“該轉彎了，前麵就到了。”飛兒提醒李毅，自己曾經和他來過幾次，對這些路都是有映像的。
李毅把車轉進一個小區停好，和飛兒一起下了車。不遠處，一個中年婦女扶著一個老人站在涼亭裏，看到李毅和飛兒，麵上露出笑容，隨即朝這邊走來。這兩人正是李毅的奶奶和姑姑。老奶奶個子不高，身形微胖，穿一套灰色衣服，頭發雖已蒼白卻並不稀疏，一張臉已布滿皺紋但卻麵色紅潤，眼皮已有些塌陷，雙眼卻仍炯炯有神，此刻笑容慈祥，整個人精神朗朗。姑姑身材窈窕纖細，著一條黑色長裙，上身圍著一條深紫色披肩，看來不過四十來歲，皮膚白皙，麵容姣好，溫婉而美麗。
“奶奶好。姑姑好。”飛兒看到兩人，笑著問好。
“奶奶。姑姑。”李毅也朝她們走去，“怎麽下來了？”
“想你了唄！奶奶想早點看到你，又聽說飛兒也來了，就坐不住了，非要下來等你們。”姑姑笑的有些無奈，都說老人就像孩子，還果真是這樣的，“你們要再不來，我也沒轍了。”
“別聽你姑姑胡說，我就是下來走走，活動活動筋骨。”奶奶笑的開心，親熱地拉起飛兒的手，“飛兒，讓奶奶好好看看，這麽久沒見，越長越漂亮了。”
“奶奶說笑了，我都這麽大了，早就定型了，哪還能再長漂亮。倒是奶奶，看起來越發精神了。”飛兒笑，李毅的奶奶雖說快八十了，但身子骨一直很硬朗，氣色和精神也不錯。
“我說的可是真話，不信你問問毅兒。”奶奶說著便看向李毅，眼中別有深意，“毅兒，你說飛兒是不是越來越漂亮了？”
李毅沒想到奶奶會突然這麽問，愣了一下，又看向飛兒，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笑了笑，說：“看來奶奶真是想飛兒了！”
飛兒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剛剛，奶奶問李毅的時候，飛兒的心情是有些雀躍和期待的，期待著那人也能誇自己幾句，但他沒有，所以有些失望。可是，誇了又能怎樣呢？若不是出自真心，那樣的稱讚要來何用。隻怕在他眼裏心裏也隻有楚楚吧。飛兒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可笑。為什麽要期待呢？又為什麽要失落？
“我也想奶奶了！”飛兒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笑著說。這是真話，李毅的奶奶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待人慈祥，為人幽默，是位很可愛的“老小孩”，以前還在海城的時候，她對自己一直很好，甚至比對楚楚還好，所以自己對奶奶是真有感情。
“好了好了，都上去吧，別站在這裏了，有什麽話上去再說，你姑父在上麵等著呢。”姑姑笑著打斷幾人，“先上去休息休息，一會還要去掃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