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開誠布公
夜涼如水。三月末的海邊，風有些急，還帶著絲絲寒意，夜晚，那寒意更深了幾分。飛兒緊了緊披在肩上的西裝外套，跟著卓爾凡往回走去。他走得不算快，但飛兒跟著他的步伐還是有些吃力。天已經黑透了，月光微弱，沙灘軟軟的，飛兒深一腳淺一腳地在上麵走。她看著前麵的男人，步履輕快，原來個兒高腿長真的是有優勢的。
回到車上，雖然感覺暖了些，但寒意仍在。手有些冰涼，飛兒忍不住搓著雙手取暖。卓爾凡把暖氣調大了些，過了一會，飛兒才漸漸覺得暖和起來。
飛兒轉頭看卓爾凡，心中暗自思量要如何繼續剛剛的話題。車裏光線有些暗，但足以看清身旁的人。卓爾凡正專注地開著車，目不斜視。飛兒隻看到他的側臉，那是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龐，深邃得如同刀刻一般。
不得不承認，卓爾凡是個很出色的人！出生世家，受過良好教育，舉止優雅，年紀輕輕便繼承了家業而且做得風生水起。不僅如此，就連外貌也是極為出色的，身材頎長而勻稱，整個人風度翩翩；劍眉英目，鼻梁高挺，突起的顴骨使整張臉看起來更加深邃，緊閉的薄唇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冷然。老天對他還真是厚待呢，把最好的都給了他！飛兒正想的出神，卓爾凡突然轉頭看她，她想要回頭已來不及，隻好迎上他的目光。
“從上車就在看我。看夠了嗎？”他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差不多看夠了。”
“怎麽樣？好看嗎？”
“很不錯，帥哥總是很養眼的！”
卓爾凡一愣，定定的看著飛兒，這女孩也正看著自己，滿眼的坦蕩。
“發什麽愣？你不會被我稱讚幾句就不知所措吧？難道以前都沒人說你帥嗎？”飛兒調侃。
“是有很多人這麽說過。不過，這麽直接的還是第一個。我一直以為你是很矜持的人，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和矜不矜持沒關係，我若言不由衷不是更矯情。而且，我隻是實話實說，我從來都不是喜歡裝模作樣的人。”
“確實不是！”卓爾凡深深地看了飛兒一眼。
“卓爾凡，其實，我還有其他話要說。”
“我在聽！”
“你能不能不要再送花，也不要再送早餐？”
“你不喜歡？”
“確實不喜歡，而且這給我造成了困擾，也影響了我的工作。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麽如你所願，我以後可以不再送花、送點心。”
“謝謝！”飛兒覺得好
像太順利了些。
“我送你東西的時候，沒聽到你說謝謝，如今不送了，你卻反而來謝我。嗬嗬！”卓爾凡低低的笑，“若換成其她女人，收到我送的東西隻怕會激動得忘乎所以！”
“這點我絕不懷疑，你絕對有這樣的魅力。”飛兒從來不吝於讚美別人。
“可我的魅力對你好像沒什麽影響。”
“怎麽會呢？麵對你這個大帥哥我可是很緊張的！”飛兒調皮地衝卓爾凡眨了眨眼。
“你現在好像心情很好。我不再送你東西讓你很高興？”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
“飛兒，我可以不再送你東西，但我不會放棄追求你。”
“……”就說了，這個男人答應的太爽快，事情進行的太順利了點，看吧，果然還有下文呀！
“不過，我會尊重你的意見，即使追求你，也盡量不給你造成困擾。”
“卓爾凡，其實，以你的條件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那些女人不是你！”
“當然不是我，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可是，我覺得我不適合你。”
“我們都沒有好好相處過，你怎麽知道不適合呢？”
“我是平凡的人，隻想過平凡的生活，我若接受別人的感情，必定是以結婚為前提認真交往的，我將來要嫁的也一定是個和我一樣平凡的人。而你，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飛兒，我也是想以結婚為前提認真和你交往的。”
“卓爾凡，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知不知道我是林家的人？”這是飛兒一直以來都有的疑惑，她一直覺得卓爾凡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知道！”
“那麽，你接近我和這個有沒有關係？”飛兒繼續追問。
“有！”卓爾凡看著飛兒，回答得很幹脆。
“你倒是坦率！”雖然答案早已料到，但飛兒沒想到他會這麽坦率。
“和你一樣，我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他從來就沒打算要騙她，而且也不認為能騙得過。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繞彎子。卓爾凡，我和你不可能！第一，我們沒有感情基礎。第二，我不可能和一個別有目的的人交往。第三，我不會嫁入豪門。所以，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這就是你的結論？的確很直接！不過，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你要不要聽一聽？”這話聽起來像在征求飛兒的意見，但不等飛兒回答，他又繼續說道，“第一，感情是
可以培養的，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的感情會長久，有些感情看似平淡卻更能長久，我想這一點你和我的想法應該是一樣的。第二，我承認，起初接近你確實別有目的，但這並不表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虛假的，相反，我所說的所做的都是出於真心，你不能因此而對我全盤否定。第三，我認為，婚姻的成敗、幸福與否，與家庭背景沒有多少關係。無論是豪門還是寒門，都有幸福的夫妻，同樣也有不幸的。所以，這些都不能成為你拒絕我的理由。”
“可是，我不喜歡你！”飛兒沒想到卓爾凡會和自己說這些，更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知道自己的身世，承認接近自己另有目的。他這樣子坦率，反倒讓自己不知該如何反應了，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好不容易才擠出這一句。
“我並不是要你現在就接受我。我隻想要一個機會，一個讓我們互相了解的機會，其實對你來說，這何嚐不是機會呢。我和你，男未婚女未嫁，彼此給對方一個機會，這不是很好嗎？”卓爾凡認真地說，眼神坦誠而堅定。
飛兒看著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樣的卓爾凡是自己所不熟悉的，認真、坦誠，並不是一貫的高高在上的有錢人的模樣，也不似一般的紈絝子弟的玩世不恭，反而有些像一個相熟的朋友真誠而坦率。不得不說，自己對他的映像又好了許多。她從沒想到眼前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優秀男人還有這樣一麵。
“其實，我追求你也不一定非要得到你的同意。但我不想這樣，我尊重你，所以願意以你能夠接受的方式與你相處。”見飛兒不說話，卓爾凡繼續說，“正如在海邊所說，我想和你交朋友，真心相待的朋友。我會真誠的對你，也希望你同樣能真誠的對待我，而不隻是應付我、敷衍我。”
一絲尷尬閃過飛兒的臉龐，她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其實剛開始答應和他做朋友，的確有點應付、敷衍的意思。但如今，他這樣開誠布公地對自己說出這番話後，飛兒心裏多少是有些動容的。要知道，像卓爾凡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說出這話的。
“我隻想要一個機會，即使到最後，我們還是不能走到一起也無所謂，至少我們還可以做朋友。飛兒，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卓爾凡從後視鏡中觀察飛兒，看到飛兒的表情，微微勾了勾唇角，看來自己所說的話對她是有作用的。這個女孩，威逼利誘對她是沒有用的，她絕對是吃軟不吃硬的，想要得到她的真心，你必得先拿出誠意才行。看來自己今天這一把是押對賭注了。
“的確不過分！”飛兒輕聲說，然後轉頭看著車窗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