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五王爺璃澈
我有些奇怪不解地看著她。
碧翠很快發現自己的反應過度，朝我抱歉地笑笑，站起身來，提起打滿的水壺先離開了。
看著手中輕浮流水的水壺良久，才發現自己竟然也是看著水麵發呆。
輕歎一口氣，剛要站起身來，卻聞到一股格外好聞放鬆的味道從附近傳來，尋著味道看過去，是一個白底藍紋的香囊。
馬上就認出了這是那天見過碧翠繡的香囊，看來是她剛才落下的。
穿過草叢，看到碧翠，剛要開口叫她，突然注意到她正出神地望著一個方向，方向的盡頭，那裏有著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俊美儒雅男子。
再是片刻，頓時，恍然大悟。
看看手中的香囊，想起碧翠費心思的仔細刺繡，細心挑選，看來是準備送給古雲翳的東西，不過那之後應該早就完成了，怎麽到現在還在她自己身上。
站在兩人察覺不到的地方，靜靜看著他們兩人，不知道碧翠是不是願意讓別人知道她對古雲翳的思慕，所以便打算在碧翠看膩或者是古雲翳離開的時候將香囊交給她。
等得都開始打瞌睡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人拍我，原來是一個小廝。
“主子說要見你。”
揉揉眼睛，再看向剛才的方向，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已經不在剛才的地方了。
“哦，馬上去。”
眼睛還有點迷糊，走過去叫住麵前的背影。
“主子叫我？”
古雲翳轉過身來，朝我笑笑。
“有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
“什麽事？”
他笑。
“你說想要見的人之中，有一個是二箏之一的秦沁。”
我點點頭，他繼續道。
“她在我的府裏做樂師。”
我一訝，原來兩年前接走秦沁的就是古雲翳，認知了這個事實之後，隨即高興起來，跟著古雲翳這樣的人，秦沁這兩年一定過得不錯，很快便可以見到她了。
“那還有沒有其他事情？”
我真希望他說，其實邱笙也在他府裏，那就好了，不過畢竟不可能，邱笙是明明白白那人的人，此刻一定在那人的身邊。
古雲翳搖搖頭。
“沒什麽事了，你去幫碧翠一起準備進都的事吧。”
我應了聲好，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興奮，動作幅度大了些，一轉頭都沒有發現香囊不經意間從懷裏滑落下來，掉到了古雲翳麵前的草坪上，然後被他撿起收了起來。
從進去丞相府的一路，我摸遍了自己的全身，就是找不到那個香囊，又慌又急，真不知道怎麽跟碧翠說，我撿了她的香囊，又丟了？忙又動手摸起來。
不知不覺，已經隨著古雲翳走到了正廳。
不經意地抬頭，看著等在那裏那人的背影，腳步就此粘地，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放，徑自垂在了身側。
他聽到身後一幹人的腳步聲，轉過頭來，隻是一個側臉輪廓的模糊縮影，讓我馬上想要轉身逃跑，隻是腳步仍舊牢牢黏在地上，不得動彈。
“璃……”
“澈，怎麽來了？”
古雲翳儒雅笑著，迎了上去，他的聲音正好遮住了我到嘴邊的顫抖。
澈？
那男子完全轉過身來，同樣對著古雲翳輕笑，我這才看清，我竟然認錯了人，懸著忘記跳動的心這才頓時空落下來，反而為了彌補剛才的漏拍，快速悸動撞擊起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現在靜下心來，仔細看，難怪我會有了錯覺，麵前的這個和古雲翳說笑的男人，從身材到麵目，都和璃未是如此相像，隻是不會有比璃未更深的眼，雖然相像非常但倒顯得平和溫柔了些。
原來他就是璃未的弟弟，璃澈。
但他不是應該在兩年前就已經回到了璃舞國了麽，怎麽會在這裏？
想起以前邱笙給我提過的璃澈，對璃未絕對真誠忠義的璃澈。
想起被我燒毀的那張紙，心裏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知什麽時候齊齊看向我，璃澈走近我幾步，上下打量一番，我任他看卻垂下眸不去看，就算可以變得再像石頭，心，畢竟隻是心，始終是軟地，我還不能這麽快去麵對和璃未相似的臉龐。
片刻，璃澈看向古雲翳，笑道。
“沒有見過的丫頭，這次出去帶回來的？”
古雲翳大方笑笑。
“不錯。”
“你可不會隨意帶人在身邊？她有什麽本事？”
古雲翳想了想，隨即淡笑道。
“以後或許會知道。”
璃澈似乎習慣了古雲翳一副深不可測的神秘樣子，饒有興趣似的笑笑，不再多問。
古雲翳讓碧翠先帶我下去熟悉了府邸，對於香囊的事情因為剛才的衝擊，我已經完全忘得一幹二淨。
“碧翠。我問你，璃澈是璃舞國的五王爺，為何會在凝城國都城內？”
“五王爺是一年前，璃舞國內部完全穩定之後來凝城國的，原因連主子都沒有被告知。後來得到了璃舞王的應允，便在這裏住了下來。”
“五王爺與主子關係很好麽？”
“五王爺還是皇子的時候，當時也住過凝城都城相當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兩人的關係已非常好了。”
最後走到一間房門口，碧翠打開門引我進去，道。
“這是你的房間，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開始便正式做主子的貼身婢女。”
我一陣奇怪，問道。
“碧翠你不就是主子的貼身婢女麽？”
碧翠苦澀淡淡笑，搖搖頭。
“我不是，我隻在暗中活動，”她看著我，眼神裏有些莫名的閃爍，“主子至今還未有貼身婢女，你要好好照顧幫助主子。”
碧翠剛要走，來不及多想碧翠眼神的深意，我忙拖住她，殷切地看著她，問道。
“府裏的樂房在哪裏？”
沒想到樂房離開我的房間還挺遠，按照碧翠給我指的方向，都穿過了四個回廊，兩個花園了，不過應該快到了，再穿過前麵小院就可以到了。
我開心地笑了，不自覺提起裙擺加快了腳步，幾乎小跑起來。
推開眼前小院的暗色漆紅門，又向前跌衝了兩步，慢慢停了下來站在原地。
一顆樹下，池塘邊上，靜靜地站了一個男人，竟然看著橫倒在池塘邊的一把掃帚出神，甚至沒有注意到我來了。
想趁著璃澈沒有注意到我的時
候離開，繞路過去這裏，就在轉身之時，池塘裏的錦鯉一躍出了水麵，水花高高濺起沾到了璃澈的衣擺，他忽然回過神來，注意到了這邊。
我忙硬著頭皮上前兩步，做出一副婢女該有的謙卑樣子，微微欠身，行禮道。
“五王爺安康。”
他又低頭去看地上的那柄掃帚，神色有些寂寥，結果又落進了自己的沉思。
就禮數來說，他未讓我起來，我自然要辛苦了，我微曲的膝蓋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這才出聲將他的神智拉回來。
“五王爺。”
他恍然反應過來，忙將我扶正。
“對不起，我走神了。”
一瞬間，眼神不經意間對上了，我一愣，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覺，不過我卻知道從未見過眼前之人，因為自己奇怪的熟悉慌亂地低下頭去，我還是不喜歡看他的臉，但是他說話的語氣神態我卻隱隱約約不覺得討厭。
璃澈也才終於注意到麵前人是剛才在被古雲翳帶在身邊的我，溫和笑道。
“雲翳愛才，愛雅，”他看看小院後麵，那是樂房的方向，問道，“你會樂律？會撫箏麽？”
我搖頭。
“奴婢不會。”
璃澈笑笑。
“不是雅，那即是才了，”璃澈一時興起似地忽然露出一個意味不明有些刁鑽的玩笑笑容，“那我便出個題來考考你可好？”
我瞅了他一眼，明知道一介婢女不好拒絕，他也好意思用疑問句。
“王爺請說。”
結果璃澈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掃帚，這次彎腰將他撿起來靠著樹放好了，再次看向樂房的方向，歎息似地說道。
“說服樂房裏一位叫秦沁的姑娘出來見我。”
站在樂房門前，回頭不明所以望一眼暗紅色漆門內，遠遠站在樹下看著我走進樂房的璃澈，發現從遠處看他竟更似璃未，心裏猛地一揪，說不出地難過，猛地回過頭去推開樂房的門。
推開門的瞬間，先是充斥耳朵的都是調弦的紛亂雜音，漸漸地，雖然很輕，但是聽到了我很是熟悉的音色，我心裏一喜。
循著聲音，走到樂房的最深處，垂簾的後麵有一個苗條曼妙的身影，眼眶有些發濕，恨不得馬上扯開眼前的這礙人的垂簾。
“是新來的樂師麽？是負責什麽樂器的？”
嘴角不知時候起了一抹淡淡地欣慰笑容。是秦沁的聲音，還是柔柔的這麽好聽，
我猛地從自己感傷中回過神來，將眼眶裏的水珠都抹掉，讓聲音聽起來盡量平靜。
“惜夢是新來的婢女，從明天便開始任丞相的貼身婢女，特意來向樂房主人秦沁姑娘請安的。”
“正好，我譜了首新曲，你幫我聽聽。”
如無數次的想象，就算見麵也隻能是陌生人，陌生人的語氣，陌生人的對話……
我心裏一痛，一咬牙。
“奴婢不才，不是很懂樂律。”
秦沁笑笑，手下已經輕撫起來。
“無妨。你用心聽，用心說就好。”
闊別了兩年之久的音色，還是如以前那般好聽，隻是比以前更加潤色融情了，卻是淡淡的滄桑悲戚之感。
餘音未消，我已經淚流滿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