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誘敵誘敵再誘敵
真該感謝劄莫給我拿來的地圖，即將成為戰場的地方，和我設想中的基本上差不了多少，計劃中需要就著地形作改動的地方相對也就不多，腦力勞動就輕鬆了許多。
我策馬跑到白河附近，雖還不見河流，但是從耳邊隆隆的氣勢便可知道白河的流勢到底是怎樣的一股洶湧，在替戰役一環條件滿意的同時，也不免為自己以後要渡河這事感到了一些擔心。
指著遠處因為重重風雪看不清源頭的白河，我看向劄莫。
“從我們現在的這個位置，到白河的具體距離大概是多少。”
“大概有百米之距。”
“這裏的地形彝紺那裏的兵士將領應該也是耳熟能詳了吧。”
“不錯，”將克插話道，“方才姑娘說要勝就要用地形，但是這裏的地形雖然不是主要戰場，但也皆是兩軍多年相爭，都非常熟悉之地，怎麽來利用。”
我狡黠地笑笑，指著不遠處幾乎可以成為標誌物的一排青鬆。
“兩軍人若真多次在此征戰，應該都很清楚，這一排青鬆數過去的最後一顆便是距離白河百米之距離的警告，這已經是深中在戰場兵士心裏的一種潛意識的習慣了，對麽？”
兩人聽了我的話，沉思似地定眼看著青鬆，不一會兒，又看向白河方向。
突然，恍然大悟似地同時將視線放到我的身上，眼中均露出精光，雖然不是第一次見我這人，但是忍不住又多看了我幾眼，我也大方地任他們打量。
我笑笑。
“漫天大雪足夠讓白河消失滅跡，千軍萬馬的聲音足夠掩蓋白河的隆隆作響。接下來的事情隻有誘敵，還有種樹。雪下得這麽大，不用一天，青鬆上一定又會有一層白白厚雪，加上戰場那種緊張的氣氛，沒有人會仔細去注意到之後與原來之間的細微區別。”
將克已經一反一開始對我的那點輕視，虛心也似地放低姿態道。
“還請姑娘詳細說來。”
我點點頭，調轉馬頭。
“回去的路上，我慢慢和你們說。哦，對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的，先和你們說好。”
分別湊到劄莫和將克的耳邊碎碎念片刻。
劄莫應該懂我的用意，至於將克，我說不準，不過他的態度看來是會全力配合我了，這樣就好，隻要身為主要領導者的這兩人可以真正把握住這次的關鍵就好。
兩天時間一直在房中與紗朱談東談西的，就是完全不再談關於戰事的問題，紗朱也有幾次好奇追問我連劄莫都信服的退敵辦法，我扯東扯西地也馬上把話題轉開了，有時去開開窗，好玩似地看著門外奇怪的影子多了幾道或少了幾道。
開戰那天，紗朱吵著要跟著去戰場，可惜最後落得被劄莫禁足，關在房間派人看管的下場。
反之，我則是如願以償地得了一騎，和帥的劄莫，將的將克，並肩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當初奸細的事情隻至於高層，一般士兵並不知道，在他們眼中，我隻是被劄莫從雪球堆裏撿來的奇怪女孩，對於我突然成為和他們主帥將並肩的人，隻有
奇怪並沒有發對聲音。
身上繁重的盔甲實在難耐，簡直是妨礙等下我開戰後直接落跑的速度。
相較我們這裏的十萬人，對麵的三十萬人的氣勢果然更上一層樓，隔著白白雪花能看到的全部陣仗不多，不過那人數一齊嘈雜的聲音倒是嘈雜得惹耳。
雖有太陽當空，卻是隻有寒氣在周身。
當太陽升到頭頂最中位置的時候，便是戰事開始之時，一瞬間的白雪飛揚，馬蹄狂亂的聲音。
身邊是劄莫和將克的按兵不動，我看著前麵朝我們嘲笑似地猛衝過來的陣仗，鎮定地拿出背後長弓，抽出箭羽，拉滿弓，單眼定神，對準帥旗。
“人數少，士氣更要盛！”
“咻！”
箭出旗倒！
“好箭法！”
離我近地兵士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倒抽氣的驚呼，回聲最響的還屬將克。
隨著鮮豔的紅色帥旗杆斷旗落，我看向劄莫，他已經很有默契似地馬上將己方的帥旗一揮。
旗下五萬精兵盡數前衝，喊聲竟然一瞬間有高過對麵三十萬大軍的氣勢。
我朝將克點點頭，他也點頭應答。
一番豪氣幹雲之後，我鎮定地調轉馬頭。
馬上瘋狂地逃離戰場。
我隻好好練過射箭，沒練過躲箭更沒有練過肉搏動刀，我留在這裏奉獻渾身的肉骨頭、血小板也沒用，還不如留著小命多幫他們出出主意。
一路狂奔，跑到離戰場最遠的一處不算太高，但能夠在最安全的位置看到我計劃中所有環節的小山坡上，靜靜地看著計劃的進行。
居高臨下，身為局中人卻在局之外的感覺不錯，掌控全局似地看著一步步都落進了我早就預見過結果的眼中。
在戰場上的士兵或許感覺不出來，但是敵軍確是正被緩緩帶進我們這邊的步伐，隨著我們士兵蓄意的後退應戰，而被帶進了這個布置好的局。
劄莫五萬領著前方大約敵軍前鋒士兵往白河方向而去，而將克帶領的五萬則和敵方剩下的大約十萬士兵開始纏鬥。
劄莫那裏的情況很好，我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地看到敵軍已經躍過本應是最後一棵，現在卻成了第一顆的青鬆。
將克這裏一開始還能堅持，不過時間一長，人數上的差距馬上就拉了開來，漸漸陷入苦戰。
耳邊忽然聽到一聲很滿意地驚呼，循聲看去。
果然見彝紺最前麵一排的士兵，終於在茫茫大雪中發現前路有的隻是白河深淵突然刹車止步，卻因為後麵不明情況所以，來不及注意到前麵人的異樣，還不斷向前猛衝的士兵而一排排被推進白河之中，被激流衝走地衝走，甚至狼狽不堪地抓住伸手隨手可拉的人，結果反而將後麵無辜的人也一同帶了進去。
等後麵的人發現中了圈套的時候，被引走的二十萬至少折損了三分之一，而剩下的早已經潰不成軍，或坐或倒，似乎未能從剛才驚險的撿回一命的情況下馬上回過神來。
不遠處的一塊白雪地忽然剝落偽裝，隻聞劄莫一聲驚天動地
的喊聲。
虞曜的士兵將彝紺的殘軍重重包圍，將已完全喪失士氣鬥誌的他們往白河方向逼去，因為人數關係，偶爾也會有一兩個稍微機靈點的成為漏網之魚，從包圍圈中險險逃走的，我以一覽眾山小的心情看向看過去就猶如老鼠逃竄一般的敵軍，嘴角微微勾起。
白河邊一戰如計劃般完美大勝！
轉過頭來再看將克領導的大軍，早已消失在視線所及之處……
自白河一戰以來，將克五萬大軍尚且沒有消息傳來。
我與劄莫則是帶著在白河邊俘虜到彝紺將軍兵士返回了虞曜，逼問解毒藥的事。
見隻有我與劄莫回到大營，呼聲各不相同，高興的是的確敗了大軍大半，抓回了俘虜，解毒有望。不滿的自然是敵軍尚未清除完全，而且將克及剩下的五萬士兵尚且生死不明，而且對手還是十萬大軍，的確讓人擔心。
批判我的人當然不客氣地將言語攻擊襲來，見我靜默不語，一副泰然處之的樣子更是不爽快地就要動起手來。
“你所謂的以少勝多的辦法，難道就是兩敗俱傷，還要連累了將克將軍和陸赫副佐和我虞曜的五萬大軍不成？！”
說話的是本來將克手下的人義虎，不過這次戰役卻讓他和陸赫交換了位置，讓他參加了白河的計劃，劄莫對義虎的評價還是很高的，為人厚實忠義，隻是唯一的不太盡人意的就是太衝動。這些倒是和他的長相有些出入，至少我覺得若是隻看臉，義虎絕對是那種惹女人喜歡的壞男人臉，六分粗獷不羈裏還有四分細膩甚微。
聽過他的脾氣，對他說的衝話我也沒放在心上，正準備解釋，不料這義虎的脾氣比我想象中還要來得衝得許多。
步子一踏往我這邊走來，手一伸就一副要拍死我的樣子。
“住手！”
劄莫雖然馬上出聲製止，不過義虎一副就算受罰也要給似乎在他心中已經四五葬身之地的上司兄弟報仇的氣勢，掌風不減，伸出來露出衣袖的手臂，還能隱約見到一大塊猙獰的燒傷，更是嚇人。
“救命啊！”
慘叫一聲，我拔腿就跑，可是哪裏勝得過他。
屋裏的其他人雖然並沒有像義虎一樣直接衝過來，但是他們心中的疑問或多或少都是和義虎相同的，倒是沒有人來阻止。
劄莫坐在主位也過來要阻止，隻是距離遠了些，哪裏來得及。
到了門口，避無可避。
我一絕望，眼睛一閉，牙關一咬，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身後忽然一股推力，我一驚，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從外麵把我背後的那扇門給推了開來，直接害得我往義虎的拳頭上撞去。
“紗朱！”
聽到一聲埋怨非常的怒喝，腦裏的一根弦頓時緊了緊，接著頭頂傳來一聲鬆了口氣似的歎息，再看義虎的拳頭，竟被穩穩擋在了我眼前五厘米的地方。
從背後伸出的雙臂讓我頓時一喜，隻是還來不及回頭說些什麽。
達拉長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衝了過來，把我往旁邊一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