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一次的殞香
躲在芷楓嵐的懷抱裏，我似乎並不懷念，反而有些懷念的感覺，為了欺騙，他是否也曾經這樣抱著望夕澈呢。
沉醉近在眼前，腦海裏忽然浮現了一個人的麵龐。
心裏一慌，猛然推開眼前人。
失措地看著踉蹌兩步撞到房門的芷楓嵐。
“對不起……我……”
輕輕拱起眉，不知道怎麽說下去。
伸手解下綰發，隨手一紮，猛然推開門，拋下芷楓嵐跑開。
“唔！”
不知撞上了誰，捂著鼻子抬起來。
“是你……”
我怔怔看著麵前人，他抓著我，扶穩我站好。
一臉悵然的神情很是猶豫地看著我良久，終於出聲。
“不躲了嗎。”
聲音裏沒有埋怨，沒有氣憤，有的隻是寂寥無奈。
“我……”
我開口，卻連自己都不知道下文。
靈夜朔忽然嘲弄笑道。
“想說什麽。這幾天躲我的理由？還是之後幾天再躲我的借口？”
他看起來平靜，其實不然。
一段不明不白的情究竟會是如何的傷害，突然想起了望夕澈與芷楓嵐，我的眼睛一緊，心下一痛。
……說清楚了也好，隻是誰知一句拒絕竟然難如上天。
突然一個隨侍出現，貼著靈夜朔的耳朵呢喃幾句，他看我一眼，似在歎息，似在期待我再說些什麽，轉頭欲走。
我一時情急。
“靈夜朔。今晚子時湖畔我有話要說，不見不散。”
“知道了。”
晚上靈夜朔卻沒有出現，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晚上的風真的涼涼的冰冰的。
不知他為何不來，是故意，還是有原因。
隻是，等著等著，我的眼睛朦朧了。
開始發現本來已經很黑的天又頓時黑了很多，周圍被黑夜修飾到不見顏色的景物這下連輪廓都消失不見了，世界全部變黑的那個瞬間，最後一點光亮是來自一雙一閃而過、看不真切的玄黑色雙瞳中的一汪深潭。
身上頓時暖暖的，不知道這熱度從何而來，就像是被牢牢擁在一個懷抱裏。
就算天再黑，眼睛如閉起般完
全看不見，也不用害怕了。
我就像睡著了，卻又是無知無覺地睡著在了九王爺府湖畔邊的一棵槐樹下。
睜開眼睛的時候，躺在一個懷抱裏。
抬頭看去，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他正睡著。
呼吸聲輕輕的，綿延悠長，淡淡呼在我的麵頰上癢癢的，我“咯咯”笑了兩聲，身體的輕微顫動惹了他。
他慢慢睜開眼睛，我看到了一雙漂亮的棕黑色星目。
他用逐漸清明的眼睛對我笑。
“怎麽睡在了這裏，還睡得這麽死，要不是我昨晚到湖邊發現了你，你不是要凍一個晚上。”
我眼睛惺忪地看著他，知道自己的臉頰現在說不定有些紅潤。
心下暗自慶幸，他不清楚殞香的事情，下毒的人不是他。
我璀然一笑，芷楓嵐一呆，撫了撫我的臉頰，輕聲道。
“從不知道望夕澈笑起來可以如此嫵媚。夕兒啊夕兒，你這夕兒到底叫我如何辦才好。”
我笑了笑，又搖了搖頭。
看著我半睜的眼睛，芷楓嵐似乎覺得我還迷糊著，又笑了笑，不再說任何話。
可是我卻很清醒。
甚至記得天還很早，他抱著我送我回房的路上，回廊裏隻有我們兩人，聽著他心髒的稍顯不規律的跳動還有那唯一靜靜的腳步聲，感覺很祥和。
這天，我規矩，甚至可以說氣質文靜；這天，他沉默，甚至可以說惜字如金，沒有過多的交談，沒有太多的動作，但這天，我確實可以感覺到我與芷楓嵐沒有任何的偽飾，將原本的自己拿來麵對了彼此，許是信任，亦隻是累了。
“我推開你，你不生氣麽。”
“你心裏有其他人？”
我看著芷楓嵐，眼睛一縮，不知有沒有被看出來。
不能算作其他人，他對我捉摸不定，我對他亦沒有抱任何希望，我隻是不希望每次在那些曖昧之後，他總是會灑下一派冰刃，將我的心凍傷。
“沒有。”
芷楓嵐聽著我的答案，不曾多言。
不知從哪裏拿來一瓶酒來，推到我麵前。
“喝些暖暖身子。”
……“莫要再喝酒了，尤其在男子麵前。”……
我一怔，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這句話，仿佛賭氣似地，一把舉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嘴巴裏灌。
芷楓嵐好笑道。
“倒沒想到你喝起酒來這麽豪爽，”他看看自己手中兩個小酒杯，好笑地往旁邊一仍，“看來這個是不需要了。”
朝我一笑，從我手中拿過酒瓶，順勢就往自己嘴裏倒了起來。
濃香衝辣似乎一齊在口中蔓延般。
兩人隻是你一口，我一口地，結束了一天。
說不定正因為不是一人，所以第一次的殞香，我才能平靜如斯，也或許是其他的原因，例如……仍舊相信著誰的承諾……
“你最近似乎與芷楓嵐走得太近了。”
我搖搖頭，滿不在意。
“既然靈夜朔當初要我去聽他差遣，與他待的時間多一些才比較自然，不是嗎。”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我不知道。那你指的是什麽。”
璃未笑笑，不再說話。
片刻的沉默。
“你今日的感覺不太一樣了，昨日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
還記得從那顆槐樹下，醒來，重新恢複知覺的瞬間。
我抬起頭朝璃未莞爾一笑。
“沒有。隻是風大了些。”
“是該入冬了，多加些衣服吧，就算身邊沒有我看著的時候，也不要生病著涼，知道麽。”
我有些好笑道。
“是你要走了，還是我要死了，話被你說出口每每都要變了味道，你該好好反省一下遣詞用句了。”
璃未笑著站起身。
“我該進宮去了。”
說到這，我更加奇怪擔心了，靈夜朔前晚沒有來，至今也沒有回過王府，總感覺好像發生了什麽。
“聽說這兩天停政，發生什麽事了。”
璃未的笑容早已不見，臉上找不到任何表情，搖搖頭。
“你會知道的。”
我有些不解，靈夜朔不見人，他不說，不可能要我去問自昨日開始行蹤也有些飄渺的芷楓嵐。
若是我相信的人都不告訴我，我該怎麽知道。
隻是，事實證明，有些事情並不需要等別人來告訴，你便會自己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