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與芷楓嵐的距離
“你這幾日一直躲著靈夜朔。”
芷楓嵐空閑的時候總喜歡跑來我這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大事情要說，就喜歡看著那張鱷魚皮，然後和我說上兩句，不如第一天一般動手動腳，或者說，文雅規矩了許多，簡直就是一個古代的翩翩君子。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
芷楓嵐笑道。
“怎麽，追你追得太緊，把你嚇怕了。”
“你知道他喜歡我？”
“同樣是男人，自然懂得一個男人在看另一個女人時，怎樣的眼神代表著怎樣的感情。沒有男人可以在自己所喜歡的女人的視線裏保持冷靜。不妨去試試？”
“……”
雖然不同，但芷楓嵐的話，還是讓我想起了那日的璃未。
不想再想。
“芷楓嵐……”他淡淡看我一眼，我的聲音一頓，“……嵐，你這幾天怎麽突然這麽規矩了，前幾天的時候……”
想起他壓在我身上讓我動彈不得的時候就覺得臉上發燙，那時候是害怕，現在是別扭，後麵的話根本難以說出口啊。
芷楓嵐儒雅一笑。
“我說過，我對中意的東西是很珍惜的。說過不會隨便碰你，便是不會。就算有人用刀架在我芷楓嵐脖子上，但隻要那人不是你。我就不會碰你！”
說著，放下手中茶盞，又將身子從麵對鱷魚皮的方向轉過來看進我眼睛裏，問道。
“現在你能從我的眼睛裏看到什麽。”
我看進他的眼裏。
我看見了自己，棕黑的眼睛裏隻有我一個。
“我。”
他沒有轉開眼睛，眼角彎了彎，有些笑意。
“再看深一些。”
但我還是隻看見了我一人，於是不解地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芷楓嵐便指著自己的眼睛。
“掠奪。擁有。獨占。”
我一嚇，馬上扯下牆壁上掛著的墨綠色鱷魚皮往自己身上一裹，不太好走路，於是往後齊腳跳開兩步，困難地從包粽子裏伸出自己的手，指著芷楓嵐的鼻子叫道。
“給你兩個選擇，要不你想辦法把這刀槍不入的鱷魚皮做成全身鎧甲送給我，我每天穿著它時你才準過來找我。再不然，這張破皮就送給你好了，不過相對地，你以後別來我房間！我的推薦是第二個！”
眼睛猛然一閉，頭一別，另一隻垂
在身邊自由的手伸到與另一隻高舉鱷魚皮的手相平，直直地比出了二的手勢。
芷楓嵐好笑地看著我。
“我眼睛裏的便是我想要的。但是我更想要的，是你的心。至於這望夕澈的身子……嗬嗬，”他輕笑兩聲，“並沒有這麽重要。”
麵前的芷楓嵐，盡管他謀害了喜歡自己的女人，又圖謀造反，野心勃勃，不過這種男人的承諾有一種莫名讓人想要相信的感覺，他既然說過他不會隨便動我，那我就相信他好了，手鬆了鬆，鱷魚皮落下了一點。
芷楓嵐盯準時機，手伸出又一收，我在原地卷了兩卷，晃了兩晃，天旋地轉了一陣。
一瞬間我都快以為殞香的第一次毒發快到了。
站穩後，才看到鱷魚皮穩當當地落在芷楓嵐手上，他如沐春風笑笑。
“這東西我收下了。晚上我再來找你。”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該和芷楓嵐保持怎樣的距離。
靈夜朔和璃未告訴我他危險，說不定就是下毒之人。可是芷楓嵐與我的相處，卻見不著他任何不自然的地方，甚至還將他與望夕澈的真相告訴了我，如果不是偽裝太好的話，我總覺得不會是他。
何況，自己不能說的秘密，現在有一人與自己承擔，他無疑也成了我另一種獨特的存在。
難以掌控的距離，不可能再遠，亦不能太近……
輕輕歎口氣。
“別來！晚上我有事！”
我遠遠朝他喊，不知道他聽到沒有，拿著那個鱷魚皮朝我優雅地晃了兩晃，我才想起來那個鱷魚皮是個無價之寶，這下虧大了！
晚上的時候我閑得很，於是直接往床上一倒，就睡了過去，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有人敲門。
我懶洋洋地應了聲又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真是越睡越累。
睡夢中頭發被輕輕溫柔抓弄，很舒服，我像隻小貓般呻吟了一下，抓弄我的手停了停，然後聽見一聲輕笑，頭發又被撥了撥，然後什麽動靜都沒了。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頭發沒有與平時一樣散下來，迷迷糊糊走到鏡子前麵。
眼睛忽得一下子瞪大，是女子的發式。
突然注意到門外有了動靜，快步走到門前一把拉開房門。
秦沁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怎麽了。”
我側過頭，讓她看到我發
上藍水晶發釵。
“是秦姐姐給我弄的頭發？”
秦沁搖頭。
“我剛到的。”
我左顧右盼，又問。
“那有沒有看到什麽人從我房間裏出去。”
“沒有。”
秦沁又搖搖頭。
“不過剛才在拐角的地方遇見四爺，他叫我告訴你，昨夜你沒去找他和九王爺，九王爺不太開心。”
秦沁一臉擔心地看著我，有些憂慮地譴責道。
“惜兒，雖然九王爺與四爺寵著你，可他們畢竟是主子，我們是隻是下人，尊卑還是要分清楚的。下次，他們吩咐的事情也千萬不要再出這樣的岔子了。”
我漫不經心地應了應，秦沁看我沒什麽心向，微微歎了口氣。
秦沁也沒再多說什麽，沒有多問我關於發釵的事情，我也沒多問她是怎麽處理的發釵，最後怎麽又跑回那人手上的，一切都在沉默中被我故意忽略掉。
秦沁剛走。
突然有人推門進來，回頭，腦後發上的水藍色發釵晃動兩下，我才想起忘記把女子發式給解下來了。
還好進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芷楓嵐。
我有些尷尬地瞟了瞟自己的頭發，朝他尷尬笑笑，動手要將黑發散下。
芷楓嵐隨即暗住我的手，溫和對我笑了笑。
“就這樣好看，待有人來了再放下吧。”
他將門關起。
“這樣看來倒這眉眼倒越是熟悉。”
我有些好奇，姍姍問道。
“你可曾一日悔過，想過她。”
芷楓嵐看著的眉眼入神，笑道。
“或許偶爾入睡，夢見過去，會覺得對不起她，不過現在不會了。現在入睡前，我會想起她的臉，念起你的神態動作，然後感謝她的離開。”
他認真地看著我，眼角笑地有些彎起，棕黑色的眼眸深處倒映著我，令我突然想起了他前些時候說過的話。
看到的，便是想要的。
不緊不慢地接近，見我有所反應，拉著我輕輕搖頭，讓我一時讓了躲開。
芷楓嵐將我攬進懷裏。
“謝謝她將你帶到了我的身邊。”
抓著他的臂彎。
我良久不語。
小湖的水麵上，一顆碩大樹上掉下的楓葉落盡水裏，漸漸下沉，似要去到誰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