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翩然堯藥
璃澈呆滯，一時竟忘記反抗。
紅衣無情，一劍就要砍下，我嘴巴張地很大，卻連聲音都是不能奪唇而出。
璃未趁剛才璃澈製造的混亂，便要突出重圍，卻始終雙拳難敵四手，死死被拖滯在那幾人中難以脫身。怎麽也趕不上前去相救。
滄揚冷眼看著，冷聲笑著。
“給你解恨機會不要，偏要為他送死。我當真是高看了你。”
音落，劍下，卻是一聲劍鋒相交的聲音。
滄揚臉色隨即一變。
“劄莫！”
我又驚又喜，璃澈身後那人，果真是原以為仍舊還在沉睡的劄莫。
變故陡升，連璃未那裏也是幾道兩道人影閃現，生生將圍困璃未眾人逼退，刀光劍影中，終究看清，一陣苦笑，達拉真是寶刀未老一點不輸年輕人，幾番動作，竟然淩厲無比。剩下二人之一，當是羽貉。
還有一人我卻是沒見過，卻是長得俊美無比，成熟不已，看去也是要二十八、九，一身白衣飄飄，如翩然謫仙飛過，臉上一股冷冷的神情總覺得似曾相識。
隻道一邊還有一道一點幫不上忙的身影叫我忘記了，隻見紗朱興奮地看著包圍圈，眼神不看達拉，也不看羽貉，直直盯著那陌生男子。
靈光一閃，嘴巴更是大得合不攏，再看男子武器，分明就是一排排亮地晃眼的銀針。
“堯，堯兒？”
紗朱聽見我的聲音，朝我得意笑笑，全無緊張感。
“怎麽樣。我家堯兒長大後好看吧。”
隻見紗朱一說話，那冷漠的堯藥，臉上肅殺之氣清幹淨不少，趁空一臉無奈嘴角竟似勾起笑意，寵溺也似地責罵了句。
“不要胡鬧。”
紗朱乖乖閉了嘴，達拉、羽貉等人見怪不怪地表情各不一，我隻是懷疑地看著那白衣男子，真想道一句。
何方妖孽，竟敢冒充堯兒。
滄揚眼眸冷冷掃過紅衣，又看劄莫。
“所謂的刺中要害，就是現在這般生龍活虎不成？”
紅衣此時卻是似乎沒有聽見滄揚的聲音，怔怔看著劄莫，心裏不知想些什麽。
滄揚察覺紅衣有異，眉頭不禁皺起，聲音更冷了幾分。
“紅衣！”
紅衣回神，頓時大驚，心神一動，又是動手向劄莫攻去。
劄莫狠狠地看著滄揚，無奈隻好與紅衣大戰幾回，卻是將人引開了璃澈、秦沁的範圍。
此時的秦沁一身粉衣早已被鮮紅浸染，流出來的血怕是已經有幾碗的量，臉色不可謂不慘白，眼神也接近無神，好像即將散去最後一點光亮。
“秦沁！不準死！他們兩人不要我！你怎敢也離我而去！”
我與璃未均是一怔。
乍聽之下的強勢，此時聽起來他對我與璃未的感情竟然顯得有幾分卑微。
秦沁卻是花最後的力氣擠出一個笑容，嘴畔的弧度漸漸要隱去，璃澈猛然緊緊抓住秦沁垂在一邊的手，狠狠吐出兩個字。
“不準！”
秦沁最後的笑容似是裝滿了世界上所有的幸福，眼睛就要靜靜合起來。
“時候未到。”
一聲淡淡輕飄的聲音，如此熟悉，卻是點燃了所有絕望的光亮。
在遠處的堯藥隻是一拍一陣一閃而過地飛向秦沁幾處要穴，在璃未等人牽製下，殺出重圍，到了兩人身邊。
璃澈自然不知他是誰，對於他就要送到秦沁嘴邊的藥丸一陣遲疑，我忙道。
“相信他。”
他這才漸漸放緩身形，將秦沁交給堯藥。
我看著璃澈，也是不
禁搖頭，不明白他對秦沁，到底真是無情還是有情，而他自己，到底是分得清楚還是根本模糊。
紅衣與劄莫打到現在也分不出個勝負，與璃未等人對戰的幾人也逐漸呈現落敗之勢，他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終於是沉不住氣，掌風往桌上一拍，便是加入了戰圈，隻是還未出手幾局，刀槍交錯聲音中便是響起了劄莫的聲音。
“如今對岸堪憂，滄揚，你還留在這裏好麽。”
滄揚眉頭一動，從戰圈抽身，示意紅衣停下手來，眼神牢牢盯著劄莫。
“你這是什麽意思。”
劄莫兀自笑笑。
“做人還是不要貪心的好，省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劄莫。你莫要信口開河，若是彝紺有事我又怎會不知。”
“你當然不知，因為這個有事有的可是明天的事情。你一心在內陸，數月不在彝紺的這個機會，我們又怎麽好放過。”
兩人交戰也是有些年數，對彼此心性不說了若指掌，但也是或多或少能夠辨認出何時真何時假的。
滄揚暗叫不好，狠狠看著劄莫，良久難出一言，眼神中卻更見陰翳。
心下幾番念想的樣子，終究是一聲撤令，雖知劄莫一定準備完全，不然也不會出言挑釁。隻是幾番斟酌，也隻有回去見招拆招。
我在一旁麵對著劄莫一行帶來的幾番周折變化消化不及，隻知道現在情勢對我們來說大好，來不及欣喜，就見滄揚一個閃身竟是到了我的麵前。
“本來今日想將你愛之人盡數毀去，斷你一切歸處念頭。不想卻是弄巧成拙！追尋這如斯，既然始終得也不到。不如就此毀去！也好過日後處處與我作對，成為敵患！”
我一驚，來不及多思考，隻知道滄揚此刻當真是想要對我下殺手。腳步一個踉蹌，剛剛站穩的身子往後傾倒，一屁股坐倒在地。
滄揚看著我，眼中陰狠，摔在地上的疼痛也讓我清醒許多，抬頭看去，眼中竟然還藏有其他情愫，矛盾，不舍，狠戾，更多的複雜，更多的讓人道不明，理不清。隻是最終，還是難逃一個恨字。
他雙手齊下就要了斷我的生機。
我一驚，手下摸到一柄利刃，還不及用上，瞬間，身前竟然多了數道人影。
“不準動她分毫！”
“滄揚！看清現在情勢！”
“……”
璃未、羽貉，還有堯藥，三人擋於我麵前，生生將我與滄揚隔離開來，危險不再。
滄揚見三人出現我身前，猛然防備往後跳開老遠，不甘看向劄莫方向，難得見他這般落荒而逃。
手柄中劍仍舊未離開，看著他即將跳出門欄的背影，嘴唇一咬，像他這樣的人，若是縱虎歸山定然是個大患，如今兩國形勢尚且未曾明了。若真讓他重新淌進這趟渾水，到時候，目光不禁看向周圍眾人，難保不會危害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心意一定，手上的劍抱著一絲僥幸狠狠朝滄揚投去。
隻是始終沒有武功，在現代投飛鏢的技術也著實沒有練好，眼看就要偏頗之際，卻是一道銀光射去，硬是改變了劍身軌跡，同時，劍身上也多了一層薄薄霧氣，之後直直往滄揚處射去。
滄揚身影趨向消失的同時，卻是聽到一聲悶哼，璃未等人追看出去，卻是未見得人，隻有留下的一小灘血跡。
堯藥卻不甚在意，輕道。
“無妨。剛才那針打上那劍身的時候淬了冰毒其上，透過劍身沒入融合他的血液想來已經慢慢滲透經脈，他走不遠。我手上的冰蟾自會帶路找到他。”
屋中眼見紅衣對上劄莫也是自顧不暇，此時自然不知道滄揚出去
後境況，也是跟著要走。
劄莫當然不願意再放棄這個難得機會讓他再次離去看，雖傷他不忍，手下一動，還是傷了他一條腿，行動受阻，卻仍舊不死心。
一根針不著痕跡射來，紅衣冷笑一聲擋去這記暗算，不想讓身後劄莫趁了機，一記手刀便是眼前一黑。
一間客棧，兩間房。
一間秦沁，一間紅衣。
紅衣暫且不用擔心，房間裏綁的好好的，不怕他醒過來。
而秦沁房間裏，獨留堯藥一人看傷，任何人不得打擾，就怕她醒不過來。
璃澈自跟我們回來，便一直沉默著，時不時看向我與璃未，用這麽多方法找我們，逼我們，此刻竟然像是成了啞巴一樣，一句話不曾開口。
想起他情急之下口無遮掩說出的那話，又看向他此刻的眼神，我卻一陣心疼。
試探叫道。
“璃……小笙……”
見他渾身一怔。隻是，還是不理我？
我撇撇嘴，看向璃未，示意他上去。
門突然打開。
“怎麽樣。”
我們幾人焦急。
“今晚過了便可醒過來。隻是劍正中小腹，她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
呆滯，呆滯，隻剩下呆滯，剩下的呆滯全用來看向璃澈，以秦沁的心思，以她在楓舞時的地位，這孩子還能是誰的，隻是他們兩人什麽時候……秦沁一點都沒有像我提起過……
剛剛化險為夷，氣氛卻是顯地有些曖昧。
璃澈自己似乎比在場的所有人更是驚訝萬分，想是根本不知情。
這邊不待消停，隔壁房間卻是突然傳來動靜，想是紅衣醒過來了。堯藥便是一刻不停的，隨著一邊難得靜候的紗朱一塊進了那間房，從門開合間還隱隱看見，裏麵心疼看著紅衣的幾人。
而眼下我與璃未自顧不暇，要解決的，自然是璃澈的問題。
“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一個。”
一時找不出什麽話，半天，竟然隻出了這麽一句，連自己都不住一呆，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得索。
璃未歎息搖頭。璃澈仍舊怔愣發呆，看我輕拍上他肩頭的手良久。
“秦沁她……那孩子……我……”
房間裏突然想起一陣輕輕呻•吟，是秦沁的聲音。
璃澈站在門外猶疑不決，我輕輕彎起眉頭。
“小笙。今天在滄揚那裏我也算是完全明白了，你算計我和璃未，卻從來沒動過真正的殺念，你怨我們，責我們。心還是向著我們，逞強說恨，最後辛苦的是自己，不要最後讓那些負麵的感情影響了自己的幸福。我和秦沁的事情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她把自己全部給你，我希望你不要負她。若是你願意，我們還是回到以前好不好？”
話音中，帶著些勸慰，也有幾分懇求。終究不想再更複雜更錯下去。若是璃澈能夠與秦沁從此締結連理，對我們四人來說，這何嚐不是因禍得福。
璃澈此時臉上卻是不見喜色，輕輕皺眉。
“隻是，惜兒。我對秦沁，你一直知道，其實我不……”
我心裏輕歎，究竟有沒有情，誰又說得完整呢，若真無情，何必處處留情。
“陪陪她吧，至少她明日醒來看見你，會很開心。看在你們曾經有過孩子的份上，你讓她做幾天美夢也不行麽？”
話語間沉默陣陣，隻是看璃澈表情，或許秦沁的事情似乎還有轉機。
突然，一陣巨響。
仿佛整張床都被掀塌的感覺。
方向是紅衣的房間，我們三人臉色一變，匆匆奪門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