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意外遇上的天下謀士
“追得上麽。”
“這已經是古雲翳府中跑得最快的兩匹千裏馬了，劄莫與羽貉走得匆忙，他們不會有時間細心挑選坐騎。”
我聽著璃未的話，皺眉咧嘴，總算覺得現在屁股下一顛一顛的酸痛還是有點價值的。
紗朱似看出了端倪，好笑小聲道。
看看另外三人，似乎就我一個不習慣長時間騎馬，隻好咬牙忍著，說出來當真丟臉。
不到半刻，璃未卻說。
“休息一下吧，已經行了很遠了。”
我解脫似地一下子跳下來馬來，卻不知還是露出了破綻，在和璃未牽馬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帶著些調笑湊近我的耳朵輕聲吐氣。
“習慣就好了。”
我一愣，回頭看正若無其事繼續走的璃未，他竟然不著痕跡地看看我的屁股，老臉頓時一紅。
牽馬進城，一路上賭氣地沒有和他說話。
“惜夕，就在前麵那家茶館休息吧。”
我一撇頭，道。
“紗朱，告訴他。隨便他。”
紗朱漫不經心地拍拍璃未的肩膀。
“你聽見了。”
璃未又道。
“好。”
“紗朱，轉告他。哼！”
站在我右後方的紗朱又拍拍她前左方的璃未。
“你聽見了。”
璃未好笑地看看就在身邊的我。
“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將馬拴在小酒館的門外木柱上，到茶館休息，也就是喝口水，吃些幹糧，畢竟是趕路，真的吃山珍海味也不好品嚐。
桌上氣氛難得顯得安靜沉默，聽不了自己這桌的，難免耳朵就長到邊上去了，兩個老翁在說話。
沒想到，竟然越聽越吃驚。
“自從璃舞國和望楓國合並之後啊，我覺得，這內陸的氣氛就不太對。”
“哎，怎麽說。”
“你說吧，活到現在你有沒有聽說過，別人連自己的一個小兵都沒殺，自己就笑嗬嗬地把整個國家都送給別人的？璃舞那位我估計不是癲了就是傻了，更何況，那都是能夠出賣自己兄弟上位的皇子。我看呀，那裏麵有貓膩。”
“嘿。你就又知道了。以前靈郡快滅的時候，你還說有貓膩呢。說什麽，靈郡滅國絕對不是因為九王爺奪權這麽簡單，最後絕對不止滅一個國這麽簡單，好處會被璃舞國盡占了去。結果呢，還不是人家望楓和璃舞平風，不過現在也沒什麽關係，反正都成一個楓舞了，嗬嗬。老說自己算無遺策，我看，你也就賭賭錢的時候算無遺策吧，沒看過你這麽運氣的。六十來歲的大老粗一個，什麽也不會做，成天賭錢，竟然沒把你自己輸成白皮。”
一口抿茶，爽氣放下的聲音。
“去去去。我那是實力不是運氣。有貓膩就不行啊，我還覺得我們這凝城國的貓膩也不小啊。你別看我們王上好像跟外麵那些搶地皮的不一樣，有句話你知道不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這哪裏的什麽話，沒聽說過。”
“廢話。我自己想的，你當然沒聽過。”
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沒意識到自己身後還跟著一堆，生來貴氣威勢逼人的璃未，看起來無比可疑的不笑男孩，還有一個看似完全與這兩人不稱的單純紗朱。這一奇怪的組合。
另一個喝茶人，顯然一驚。
“你這老家夥，又招惹什麽奇怪的人了，不是說了，你有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不要找我出來喝茶嗎。二十年前和你一塊喝茶的時候，被人家潑的一生餿水我可是到現在都記得。惹不起，先走了。”
那人剛走，我找
上的那人便上下打量起我們一幹人，眉眼間那偶爾跳起的活躍神色頗有種老頑童的感覺。
“我不認識你們。”
我沒想到底是麵前這位惹起我與璃未無比大興趣的先生臭名遠揚，還會我們真的看起來太過煞氣……總之先是客氣了起來。
有禮笑道。
“不不，隻是想聽先生具體說說您的想法。那靈郡，還有楓舞，甚至您的凝城國。不過在這之前，先請教先生的名字。”
老人那雙上了年紀卻仍舊顯然炯炯有神的銳利眼神饒有興味地看看我，又看看璃未等人。
隨即一笑，把先前自己桌子上的殘茶往一邊一推，拍拍自己的桌子。
“小二。再來兩壺茶。”
我們見狀馬上會意坐下，洗耳恭聽。
我越聽越是肯定自己的想法，這人，絕對堪稱天下謀士，看局勢，讀天下，整個天下經他一剖析，竟然和我們這些處於漩渦中心之人看到的事實所差無幾，若不是當初他不知道我的存在，靈郡的情況真是被他說了個大中。看著眼神同樣越發光彩，處處透露著惜才之意的璃未，不禁莞爾，心裏也淡淡地黯然，將他拉出國家權力紛爭的這個亂局，真的是對的麽。
“聽柳言先生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呢。”
柳言一愣，隨即大笑。
“好話好話。這話我喜歡聽，和姑娘說話，老夫也甚至歡心啊。”
說著，竟然自顧自站了起來，樣子是準備走了。
我一陣愕然。
“先生要走了？”
柳言搓搓手，笑道。
“嗬嗬，話也說了，也盡興了。我可不像剛才那老痞子說的，隻知道賭錢，我現在可得去河邊釣我的晚餐了。”
出於好奇。
“老先生，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確是句好話，不知先生怎麽想出來的。”
柳言笑笑。
“你有空也去水邊看看，看多了，自然就明白多了。嗬嗬。”
說著便走了。
小追著兩步出了茶館，看著柳言的背影，我突然蹦出一個詞。
“薑太公釣魚？”
“真是可惜了，如此見識，竟然就這般隱沒於市井之中。”
璃未從我身後忽然走出，呢喃兩聲。
我點點頭。
“的確。”
“恩？不是不和我說話了麽。”
我一蒙，璃未笑笑，也不多糾纏於這個問題。
“隻是看那先生的樣子，似乎更安於現在的生活。怕是沒有心思在爭權奪利上下功夫。”
我想了想，自言自語道。
“並不見得。”
“恩？”
“啊？哦哦，沒什麽。我們還是快些去追人吧。”
搖搖頭，雖然放棄人才可惜，隻是我與璃未，畢竟都是遠離這個圈子的人了，不想再將自己牽扯進去。
轉身回到茶館裏，欲叫上紗朱、堯藥離開。
卻看著空空如也的木桌，木椅，一壺已經冷了一半的茶水，一愣。
“人呢？”
看看茶館裏其他的人，各自喝茶，並沒有奇怪，我也不認為有堯藥陪伴，紗朱會到處亂走。
鄰桌的一個大嬸。
“小姑娘是不是找你家那兩個孩子。剛才那小姑娘突然衝了出去，那小弟弟就跟出去了。”
“往哪個方向？”
大嬸一指。
“就是你們剛才在外麵盯著的那條街相反的方向。”
馬還拴在木柱上，兩人走不遠，城裏也不好騎馬，便將馬托放在了茶館那裏，和璃未兩個人順著方向追了出去
，真是一團亂，才丟了兩個，現在又丟了兩個。
一路上竟然發現，有屬於堯藥的淡淡清香，低頭看去，才發現是堯藥沿路撒著一粒粒小的散發味道的草藥，隻是到了一處小巷，竟然是中斷了。
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看了看璃未，皺眉道。
“難道出事了？紗朱一定是看到了什麽才追出去的，堯藥來不及通知我們所以留下了線索讓我們追上，隻是若是到這裏斷了，我不認為是他的藥草用完了，他的性子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璃未看著天色已暗了下來，又看了看線索中斷的地方。
“先到那茶館附近找地方住下吧，既然人是在那裏消失的，或許能在那裏找到點線索。”
我點點頭。
兩人回到那裏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投宿的客棧竟然都已經客滿了，我與璃未站在詢問的最後一家客棧門口，無奈歎息看著彼此。
“怎麽辦。”
“隻能到百姓家問問了。”
沒想到，敲響的第一家門，看到的便是下午在茶館給我們指路的大嬸。
大嬸看到我們似乎也有些驚訝，不過還是一如下午的熱情。
“我們這地方就是熱鬧。最近兩天哪，特別熱鬧，客棧總是滿的。外麵不知道進來，都是找不到住的地方，來來，快進來吧。”
規矩地坐在尚算寬敞的小廳裏，大嬸笑容滿麵地給我們倒茶，想起什麽，忽然問道。
“你們家那兩孩子找到了麽。”
我搖搖頭。
大嬸隨即笑笑，把茶水往我們麵前一推，勸慰道。
“別擔心。我們這鎮上的人就是熱情，不會發生什麽事情的。”
我感激地笑笑。
沒過多久，大嬸便帶著我們去到唯一一間空房，指著一張小得實在很小的單人床，不好意思地說。
“真不好意思啊，就這麽張小床，被子也隻有一床了。”
我一愣，大嬸還不消停，笑嗬嗬地曖昧道。
“不過，看你們的樣子，是剛成親的小夫妻吧。夫妻倆呢，還是摟緊了一塊睡，感情才好。”
說完，門布一放。
我咽了口口水，看著顯然自得已經坐到床邊的璃未。
“你睡地上？我睡地上？”
璃未笑笑，拍拍有些硬的床板。
“我睡床上。你也睡床上。”
早上迷糊睜開眼睛，在璃未的臂彎裏，我有些不敢動，深怕吵醒他讓他看見我熱度正在攀升的臉。
他動了動，我嚇個半死，卻發現他將我圈得更緊了些，他的熱度傳來，很是窩心，數著他的睫毛等著他醒來的那刻。
揭開隔開房間的布，大嬸正在擺弄早飯。
“喲，醒來。”
一邊弄，一邊隨便似地說道。
“昨天因為實在太晚了，所以沒叫你們。”
“恩？”
大嬸招呼我們坐下，遞給我與璃未各一雙筷子。
“昨天我家那人就在茶館對麵賣豆漿。我晚上睡覺時，和他說起你們，才聽他說，他看見那小姑娘是追著一個穿著鮮紅衣服的人走的，因為實在沒見過穿著這麽紅衣服的俊小夥，我家那人一下子就記住了。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
我一聽，馬上放下手中筷子。
從懷裏掏出些銀兩給大嬸。
“很有用！大嬸謝謝招呼。我們該走了！”
剛踏出幾步。
“咕嚕！”
我尷尬地回頭，倒退兩步，又從桌子上拿起兩個饅頭，不好意思朝大嬸笑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