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是否想太多的凶兆
“怎麽了，臉色不太好。”
剛從房間裏出來，便是一頭撞進剛好站在門外的璃未懷裏。
我愣神片刻，將驚醒自己的那張臉埋下去，隨即搖頭。
“因為擔心劄莫和羽貉他們兩個，昨天沒怎麽睡好而已。等今天古大哥把他們抓回來了，應該就好了。”
璃未看著我，並不急著對我的話做出反應，怕被他揭穿，我馬上換了話題。
“真巧呢，我剛來我就出來了。”
璃未看了看天色，還有些蒙蒙的，古府的下人們都鮮少有人活動，他又低頭看我，挑眉笑道。
“的確呢，很巧。我本想湊巧著在你醒來的時候，讓你看到我在床頭深情看著你。”
臉一紅，轉身開門，璃未跟在我身後，我沒看他，不待他自覺地跟進來。
“砰！”
想必在門外的他一陣愕然吧，我有些幸災樂禍地撇撇嘴，看著門外站了一會兒才離開的人影，我才不住輕輕歎息皺起了眉頭。
自己輕聲呢喃嘀咕。
“不要迷信！不要迷信！我是現代人，一個夢算什麽，這烏鴉不叫，黑貓不喵的，能算什麽凶兆！”
“喵喵——”
說來就來？心下一驚，忙打開窗戶去，卻發現一隻白色花貓正豎立在我麵前，不，準確來說，是被璃未拎著掛在我麵前。
一陣癡愣，隨即發難。
“又拿我開玩笑，我真的被你嚇死了！”
“我就知道你臉色不好，不止是因為劄莫和羽貉的事情，不想和我說說麽。”
“唔……”
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璃未不逼我，手稍往下一放，一鬆，白色花貓“喵”一聲地跳走了。
我還在看花貓，璃未已經輕柔摸摸我的發，讓我不住看向他，他笑著，認真道。
“你剛才在房間裏嘀咕的我可是都聽見了，惜夕，不管你再做什麽噩夢，再有什麽壞預感，我保證，那都不會實現，我們現在在一起了，便不會分開了。”
還音剛落，手往窗沿上一撐，我剛想著他要做什麽，下一秒他便一躍進了房間，直直逼近我的身體，害我險險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
“看你一副沒有睡飽的樣子我心疼。”
這麽說著，璃未做到床頭，示意我重新躺會床上。
我支吾兩聲，顯得有些不情不願地邁到床邊，才別扭著猶豫要不要躺下去，他偷笑著趁機一把拉下我，我才跌進他的胸膛，身上的薄被已經暖暖蓋好。
讓我枕在他的胸膛上，他之後便沉靜地輕輕揉著我的發，抬頭看他，他同樣輕輕地閉著眼睛。
我微微笑了笑，又睡了去。
大概是快要睡著了，門外的貓叫聽起來都似交響樂似的有著和聲般，殊不知，剛才的白色花貓正看著牆頭上傲然站立的漆黑黑貓，一上一下，不知似敵似友吼得歡。
不得不說，璃未原來打得主意是不錯的，今天的第二次醒來，睜開眼睛便看到璃未的臉不禁泛起一絲甜蜜。
門外響起敲門聲，我一下子清醒過來，看看兩人的樣子，就算沒什麽，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便宜不是讓璃未白占了麽？！
忙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想要將似乎還睡著他藏起來。
誰知，門外的人根本不給空隙，不在乎是
不是有人回門的就推門進來。
門推開的瞬間，我一驚。
手下腳下同時一滑。
“呀！”
尾音消失，我的嘴直直撞上璃未的唇上。
頓覺尷尬了，眼睛才要瞟向進來的人，忙要起身，誰知璃未眼睛不睜，手卻緊緊將我錮在了他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笑。
“沒想到惜夕這麽主動，那我也不好扭捏才是。”
我掙紮著要起來，璃未一點不理，我都快哭出來了，臉一邊發紅一邊發青，想要說話提醒璃未房間裏還有別人，嘴巴卻被他堵得嚴嚴實實的。
都快放棄的瞬間。
卻聽耳邊璃未不緊不慢地聲音響起，帶著笑意。
“堯藥。還沒看夠麽，惜夕該害羞了。”
我一震，想明白他的使壞，一陣氣惱，璃未故意給了一絲空隙，我忙連滾帶爬地遠離他身邊直徑一米開外。
尷尬地看向堯藥，卻見他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堯，堯兒，什麽事啊？”
有些嘶啞的似變聲期童音響起。
“惜兒，我有事情要問你，你同我出來。”
感覺到了什麽，堯藥昨日幫著我將紗朱留下，怕是也猜到了些什麽，如今便是來問清事情始末的吧。
我朝璃未點點頭，隨堯藥出了去。
對於堯藥的守口如瓶，冷靜從容的判斷能力，我是相信的，所以將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了他。
見他雖無表情，眼瞳卻時不時動作的深思模樣，實在好奇，本身冷漠的堯藥何時變得這樣關心起他人的事情來了。
“堯兒。我隻是隨便問問，如果不是就當我瞎說，你別忘心裏去哦，”有些忐忑，試探道，“你對紗朱是不是……是不是有那種感情？”
堯藥抬頭看我一眼。
“哪種？”
我抿了抿嘴。
“就是，男女之情。”
直到看到堯藥沒有一點猶疑地點點頭，我都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誠實地就這麽交代了。
“你告訴她了？”
堯藥搖頭，指著自己的身體。
“你以為我不知道自己身體的事情麽，一天不回複原來的樣子，對她都是個拖累，我不想耽誤了她，現在暫時將她留在身邊，無非隻是自私而已。”
一瞬間，我仿佛看到堯藥臉上劃過的黯然，還有那隱藏在冷漠下的苦笑無奈。
“……”
我無言，這種時候根本找不到話安慰，更何況麵前的是堯藥。
本以為今日一見到古雲翳便可以聽到他將人攔回來的消息，隻是沒想到，他身為凝城國丞相，權利僅此於凝成王的第一人，還是沒有再第一時間攔回兩人。
心裏到底是有些疑問的，若是真的動用了人手，以古雲翳的足智多謀和權利又怎麽可能攔不下兩人，隻是，我始終會搖頭，因為我相信古雲翳。
一連五天，天天聽到的都是相同令人失望的消息。
這天晚上，這個時間，我一如往常，在璃未的房裏，與他麵對麵坐著，替他細細上藥。
手上繃帶係好，我正準備要走。
璃未忽然一把拉住我，拉著我的手到他的衣帶旁。
“還沒結束呢。”
我臉一紅，認命地坐下，給他寬
衣解帶起來。
摒除雜念地上藥，心思拚命往其他地方移，卻忽然想到了劄莫和羽貉這件沒個頭的未了事情上麵，眼眸垂了垂，手上的動作慢下來。
聲音輕輕響起。
“璃未。”
“恩？”
他輕輕地回應我。
我安靜了片刻，道。
“雖然不是不相信古大哥……隻是，我有些等不下去了，我想親自去攔他們。”
“惜夕，我現在隻有你。所以，你到哪裏，我便跟著你到哪裏，你想做什麽，我永遠都會支持。”
我現在隻有你，聽到璃未這句話的瞬間，我心裏突然響起一陣淡淡的愧疚落寞。
他原本想要天下，卻因為出現了我，他卻要放棄天下。
我的手一緊，在他的胸膛上凝城一個拳頭。
張口欲言，卻難以吐出那些字，良久。
“璃未……你後不後悔，就這樣跟我走，不再麵對小笙，不再想著曾經的璃舞，不再想著這天下……”
璃未笑笑不說話，有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我想要懂，隻是我的心，為什麽還是有些為他遺憾呢。
天還未亮。
“你們要去哪兒？”
我與璃未站在馬廄中，已經選好兩匹好馬，突然聽見聲音，回頭看去，果然是堯藥。
見我們回頭，堯藥繼續道。
“一句告別都沒有。就這樣準備走了麽。”
“堯兒。我不想驚動你們，我和璃未去將人攔住勸回來之後，便準備離開的。”
“我也去。”
我眨了眨眼睛。
“啊？”
“我說我也去。”
我下意識四下掃了下馬廄，發現沒有尺寸與堯藥身材對等的小馬。
我才神遊幾分鍾，璃未已經上了馬，一把拉起堯藥，便將他帶到了自己的馬上，朝我打趣道。
“還不上馬？”
“……哦。”
還來不及疾馳，便在馬廄馬口又是一波，被最不具殺傷力的紗朱給攔了下來。
隻見紗朱氣鼓鼓地看著堯藥，又看看我。
“堯兒。你說不讓紗朱離開你二百裏開外的地方，自己就要走太不公平了！竟然還是和惜夕一塊走，你們太過分了，商量好了都不帶……不帶我……”
說著說著，竟然都有了些哭腔。
我無奈地看著紗朱。
側過頭問被璃未圈在懷裏……的堯藥。
“怎麽辦。”
堯藥沒有懸念。
“不帶。”
話音剛落，紗朱什麽也不管，兀自就是往我馬上一跳，死活怎麽也不肯下來了。
我感覺著腰身上緊得讓我難受的力道，再一次求助地看著身側兩人。
璃未朝我搖頭，示意怎樣都無所謂，堯藥無奈看著既委屈又倔強的紗朱，終於是碰到了敵手，小手無奈摸上太陽穴按捏。
“……那，走吧。”
紗朱馬上就笑開了。
狠狠踹著馬肚子，兩匹馬一塊跑上了通往楓舞方向的大路，希望可以快點追上他們。
而晚了六天的烏鴉嘴，終於是不知不覺中全部應驗了。
在耳邊掩蓋一切的紛遝馬蹄聲中，天邊，一隻黑色烏鴉飛過，叫聲響徹天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