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秦沁的試探
璃澈看著古雲翳，剛要說什麽。
我便搶先開口。
“不礙事，去換一件衣服就好，隻是這衣服穿起來麻煩，可能要些時間。小笙，你幫我照看好各位大臣。”
我獨自離席，進到後堂，婢女正要為了更衣，我揮揮手，將人打發出去。
“我有些累，先休息片刻，莫要讓人打擾，到時候著衣的時候自會叫你們進來，”又隨便看了一眼周遭的婢女，挑了一個看起來不太精明的，“房間裏的被褥該換了，你快去拿換洗的來。”
說完，將門關了個嚴實。
看了看周圍，聽了聽動靜，確認無誤。
馬上動手掀開自己的人皮麵具，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婢女衣服，手腳利索換好。
直到門外再次有動靜，拿著換洗被褥的婢女剛進來，門一關，就被躲在一旁的我敲了個一眼黑，把她搬到床上蓋上我的華服，一邊裝作生氣樣子大叫讓外麵聽見。
“笨手笨腳的！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拿來的東西還這麽髒……不準從頭上拿下來，就這麽給我滾出去！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語音剛落，我便將被褥蒙上自己的頭，打開門，裝作驚嚇的樣子跌跌撞撞奔跑出去。
跑到遠處偏僻的地方，將被褥隨便扔進一個沒有人的房間藏起來，張開隨著被褥一塊頂在頭上偷偷運出來的侍從衣服，隨即換上。
往與小柳說好的地方前進。
我不欲連累秦沁，所以才現在這樣麻煩，不然有秦沁幫忙掩飾脫身，自然用不了這些步驟。
誰知，大殿卻有個傻丫頭。
秦沁一早便知道惜夕今日要走，加上剛才一出灑酒，惜夕至今未歸，便更加確定了那就是偷天換日的時刻。
秦沁在璃澈生疑之前。
“惜兒似乎有些慢了，大概是那些婢女又重新準備的衣服又不合她的心意了，我去看看。”
璃澈點頭。
“快去快回。”
“恩。”
秦沁來到房間門外，看著外麵站的那堆婢女恭謹的樣子，沒有任何人有催促打擾裏麵的樣子，心裏已經明了，惜夕已經走了。
剛要推門進去，旁邊的一個婢女便為難地阻止道。
“秦小姐，公主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秦沁隻是淡笑，優雅盡顯。
“公主的任何人，從來都不包括我。”
婢女有些為難，秦沁又道。
“公主不會責罵的，不然責任由我全力承擔便是。”
婢女這才鬆手。
秦沁小心打開房門，因為不確定裏麵的情況，並沒有大開。
進門關上房門，才看到裏間裏麵躺著的替身人影，剛走近，那人動了動，不知是不是開始恢複知覺，秦沁眉頭一皺，眼神掃向四方，重新拿起剛才砸昏婢女的細棍子往她脖頸後一敲，婢女又沒了聲音，沉沉昏睡過去。
“對不起了，你再多睡一會兒吧。”
秦沁在寢宮裏又等了片刻，璃澈果然來了，在門口假裝正要出去，把人攔在了門口。
“惜兒睡著了，”說著，側開些身子，讓璃澈看到寢宮內殿裏躺在床上蓋好薄被的人影，“這些天每晚都在禦膳房裏忙活，也難免，讓她歇著，過會兒開席了再叫她吧，大臣們的敬酒我們幫忙擔待著些就是。”
璃澈有些疼惜地看著那方向，點點頭。
“也好。”
秦沁笑笑。
兩人吩咐不得打擾，一起離開，回去宴席
。
小心翼翼走在宮中逃亡路線上，我想想剛才下手也不重，應該是時候有些動靜了，怎麽宮中還這麽安靜。
難道是剛才下手下意識就重了？那不要把人弄傻了才好，早知道不打腦袋了。不管怎麽樣，晚些暴露公主失蹤這件事，總歸是好的。
黃昏過去，黑夜降臨也隻是一瞬間的時間。
“砰！”
守衛的侍衛們一驚，一個頂頂另一個人的手肘。
“什麽動靜，你去看看。”
感受著剛才似乎都震動了一下的地麵，那人是真心不想去，可惜，旁邊的人大自己一級，實在是不能違抗。
才抱著腰間的佩劍慢騰騰要過去，又是一聲不響但絕對不輕，如天空響雷般的震動吼叫。
這下不好再忽視，領帶的人留下兩個人把守，帶著其餘的一小隊人前去前麵的草叢林子裏查看。
被留下的兩個人心裏到底也慌。
“你說，今天的風是不是特別陰啊。”
“是，是，是嗎。我怎麽沒覺得，我看你是怕了吧。”
“去你的。看你那結結結，結巴的，鐵定是你比較怕才對。早知道就和隊長一塊去看情況了，人多也比較安心。”
另一人眼睛精光一閃，卻裝作膽小如鼠的樣子。
“反正這裏也沒人來，把守根本沒必要，留一個人就夠了。我看隊長他們那邊才比較要幫忙，你留在這，我去幫隊長會和。”
剛要走，另一人死拉住對方。
“憑什麽呀。要留也是你留，我去找隊長他們。”
“不行！”
“不可以……”
兩人爭執不下，最後還是決定比武決勝負，輸掉的那個留下，贏的那個走。
當腳下一個似不慎的不慎倒在地上，被對方直指喉心的瞬間，對方沒有注意到他嘴邊的微彎。
“說好的。不準耍賴了，你好好在這守著，我去找隊長他們。”
那人說著，馬上一溜煙地跑掉了。
剩下的那人拍拍身上灰塵，自言調笑道。
“今天晚上的風的確有些冷，真是天助我了，嗬嗬。”
一邊笑著，一邊揭下麵皮，不是小柳是誰。
刻不容緩地，將門打開，璃未已經站在了門口，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彼此客套多說什麽，小柳直接言歸正傳。
“具體的路還有方向，紙條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惜夕小姐這時候怕是已經在路口那裏等你了。”
璃未感激地看了小柳一眼，馬上趁著夜色離開。
小柳將門重新鎖上，待一幹人回來。
“沒什麽情況發生吧。”
“沒有。”
“恩。都給我回自己位置好好守著。”
公主寢宮的床鋪上，一個身形開始微微蠕動了起來，呻吟兩聲，手不住摸到自己的後腦和脖頸。
“怎麽這麽痛呀，發生什麽事情啦。”
一邊自問，一邊坐起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開始回憶自己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情。
眼睛忽然一瞪。
“不好了！公主不見了！”
連鞋都來不及穿，衝出寢殿。
夜宴上。
一個婢女慌忙闖進席間來到璃澈身邊，眾人隻見璃澈臉色一變，頓時掃向秦沁，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沒人看懂在說些什麽。
下一秒鍾，璃澈便一人衝出宴席。
秦沁沒有動作，留了下來，良久盯著璃澈離開的方向
，忽然嫣然一笑，大臣們一愣，便聽到秦沁說。
“各位大人。放天燈的時辰就要到，還請大人們到殿外準備。”
一幹人等一擁而出，期間少了兩三個，比如古雲翳，比如劄莫，又有誰知道呢。
璃澈前去寢宮，婢女跪了一地，其中一個還沒有穿鞋子，璃澈看了一眼那人，回想起當時躺在屋裏的背影。
牙咬一句。
“秦沁……”
眾人雖然不知道為何這時候會出現秦沁的名字，但都自危不敢多言，更加惶恐。
璃澈問了幾句，明白了惜夕到底是怎麽脫的身，隻是怎麽也想不明白的是，惜夕之後又有什麽打算，真的這樣就可以逃脫這個皇宮，逃脫這裏，為何又要在今天？還有璃未，她不管了麽？對！璃未！
“紅衣！”
喊出口，才想起，紅衣被派去軍中了。
皺眉叫喚身邊的人。
“馬上到軍中把紅衣找回來！”
“是！”
那人刻不容緩地便跑了出去。
璃澈此刻也邁著大步，皺著眉頭，焦急地往關押璃未的地方去。
隻是到了，也已經晚了，門外的守衛站得好好的，有幾個看看天色，第二批人已經準備換班前去放天燈了，見璃澈突然出現，大吃一驚。
“把門打開。”
門一開，裏麵一如往常的一片寂靜、黑暗，隻是連自己一點人氣都沒了。
璃澈沉默著發怒。
掃了一眼周圍的守備。
“還有三個人呢。”
隊長回答。
“前去放天燈為公主祈福了。”
“都給我叫回來。”
結果，回來的隻有兩個。
我焦急地等在黑暗中，看著外麵的天空。
當第一個天燈放上空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拍了我的肩膀，我一驚，警惕地回頭，還來不及看見麵貌，便被迎接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我放棄了掙紮，因為我知道，是璃未。
緊接著一盞一盞的天燈，小柳、古雲翳、劄莫都到齊了。
“芷楓嵐會在外麵帶著碧翠與我們會和，快走吧。”
趁著禦膳房的人都出去放天燈的時機，我們一個個鑽進米缸裏，當吃進一口米的時候，我才體會到地下黨真的不是容易做的。
麵對著麵前的死門，我捏緊身邊璃未的手，他朝我點頭。
我率先踏出步伐。
當我們走出黑暗的地道麵對自由的時候，皇宮裏的天燈正一盞盞徐徐然徐，成千上萬，好不盛大美麗。
此時的璃澈想著惜夕這些天的舉動，一遍又一遍，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禦膳房！
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秘密，但那裏一定是關鍵。
步子剛踏出一步，就感覺地動山搖，腳下仿佛要裂開般不穩定似的，皇宮中處處響亮著不安的叫聲。
不出半刻時間，楓舞王宮，已然一半已去。
禦膳房也沒有幸免，隻剩一片廢墟。
所幸官員下人們都在空地院裏放天燈，最多輕傷，沒有人死去。
璃澈緊緊盯著被一片瓦礫深埋，一時間難以進去一步的禦膳房。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卻和她一起騙我！”
一回頭，落盡眼裏的是眼中映著璃澈自己影子，還有他身後那片瓦礫廢墟的秦沁。
秦沁淡道。
“是。我一早就知道。是我幫惜兒逃離這裏，逃離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