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混亂婚宴
“芷楓嵐還沒回來？”
璃澈幫剛又沉睡而去的人掖好被子，站起身來，就和璃未離開了屋子。
璃未有些疼惜地看向床上躺著的人兒，想起璃澈少有對他的請求，希望這些天能夠讓自己左右不離地照顧惜夕。
那份思念終於難以抑製了麽，璃未的心開始作痛，若他真的開口，他又該如何自處……
“你進去陪陪她吧，隻是她隻要身邊有人動她似乎就連睡都不得安穩……芷楓嵐的事情我來辦吧。”
“恩。”
璃未進了房間，憐惜地看著睡得看不出一點痛苦的人，就像當初中了殞香，很多事情習慣了就麻木了，但惟獨這種心痛怎麽也不能擺脫。
手伸到一半，眼看就要撫到她的臉頰了，卻突然想起璃澈話，不想讓她連在睡夢中都覺得不安，最終還是收回了手，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
最近，看著紅衣那張百年不會笑的臉，總是越看越介懷，怎麽總覺得他笑起來明明應該很陽光很朝氣呢，就好像我認識誰……誰呢？卻總是想不起來。
“紅衣，你為什麽總是不笑。”
“為何要笑。”
我一怔，想了想。
“你難道沒有遇到過一點開心的事情麽？”
紅衣沉默一陣。
“開心是什麽感覺？”
我大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沒想到竟然是個比堯藥感情喪失得還要嚴重的。
“你從生下來到現在這十幾二十來年裏，從來沒有笑過不成？那哭呢？生氣呢？其他呢，隻要不是現在這副什麽都無所謂的表情？”
紅衣不言，剛要張口，門外一陣腳步聲，轉頭看去。
門開的刹那，外麵就順勢跪下一片。
我詫異地看過去，倒不是為了別的，而是驚奇滄揚竟然會放大臣們進來見我。
“都怎麽了？跪什麽，起來。”
丞相領頭，低頭沉聲。
“請公主收回成命。”
我一呆，什麽成命？怕又是滄揚留給我的爛攤子，心裏無奈苦笑。
“都起來，說說為何要本宮收回成命，理由何在？”
“公主啊。老臣也算是看著公主長大的，自然知道公主究竟對芷家二公子的感情到底多深，他這樣利用你傷你的心，可是，老臣實在不忍心看到公主心灰意冷這樣作踐自己，滄揚大人雖然助駕有功，但畢竟是外姓人，不是我望楓國人，還請公主三思，不要妄自下嫁。”
“什，什麽？”
我還未來得及反應，門外響起一陣大笑，滄揚大笑著踏步進門，就攬住了我的腰肢。
紅衣皺眉剛要動手，誰料滄揚早就有準備似的，齊齊圍上幾個好手，將紅衣扣了下去，滄揚還一板一眼地宣布道。
“此人方才妄圖刺殺公主，此乃死罪，先押下去，擇日我親自去審。”
“是。”
跪在外麵的大臣，見滄揚來了，表情各異。
滄揚未等其他人說話，先是搶了先機。
“今日讓各位大人前來見公主，便是想要當著各位大臣的麵子，和公主將婚事定下來，想各位也看到了今日下放的王榜，我與公主擇日便要成親。”
我一聽，耳鳴聲一震，就要掙紮。
滄揚卻虛偽的笑容掛在臉上應付著各位大臣，臉假裝親昵地貼近我的耳朵，實則輕聲呢喃，令我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我跟你說過，我永遠不缺人質。紗朱的弟弟，紗奇，剛剛才被我捉拿下去呢。”
我怔怔看著他對各位大臣笑著的側臉，手慢慢垂了下來，被滄揚握進手裏。
我怎麽會想不到，原來啾啾喜歡纏著紅衣，不是因為啾啾喜歡紅色，而是因為紅衣就是他原來的主人紗奇。總覺得紅衣笑起來的樣子會很好看，很熟悉，原來那是紗朱的臉，原來竟然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紗朱知道了，一定會笑，對了，他們沒有見過呢。
現在我笑不出來，就算知道了下落又如何，看紅衣的這副樣子，我不認為他沒有經曆過什麽變故，紗朱的弟弟，怎麽可能不會笑呢，紗奇不認識啾啾了，那他心中的紗奇究竟還剩下多少？
他今日終於對紅衣動了手，看來也就是說，他的準備已經萬全了，若我料想得不錯，至少，足以讓他和紅衣的主子反目的準備已經全部具備了。
婚禮就在兩日後，我不曾知道，這就是他與璃未、璃澈兩人約定的第七日。
在望楓國的王宮裏，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披上嫁衣了，第一次是芷楓嵐，那時的身不由己，至少是帶著自願的，隻是這次的身不由己，就如身後被抵上了千萬把刀，被人威脅著戴上紅紗，走上紅毯。
“吉時到！”
滄揚在禦座旁等著我，一步步走向紅毯，仿佛是看著滄揚到達他的目的，是他一步步走向禦座的過程。
忽然所有人齊齊看向大殿外，氣氛瞬間變了意味，有一種緊迫感。
所有大臣都在內殿，外麵的空地就空了一片，沒有任何人，而在那好大一段的大片空地上，一個人手舉一個不小的方盒走向這裏。
戴著紅紗，遮住了視線我看不清，情急之下，一把揭開紅紗，那個身形我很熟悉，隻是越近就難免有些失望，誰叫璃未與璃澈本來就很像呢，站在遠處好幾次我都險些認錯。
苦笑一聲，璃澈走到身邊，沒有看我，毫不猶豫地擦身過去，紅裙幾度飄去，寂寥地再次落下。
擦肩的瞬間，從方盒裏聞到的一股血腥味，讓我猛地回頭一路看著他的背影，一股不安隱隱浮上心頭。
看著璃澈一步步走向滄揚，滄揚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是明顯，讓人難懂。
璃澈說話了。
“璃舞國五王爺璃澈，前來恭賀，賀禮在此。”
說完，打開手中方盒，從裏麵拎出一簇黑色的東西，我一看，是黑發，一陣嘔心，當那黑發懸空轉圈，我的眼睛一緊，瞬間眼淚破堤，生生摔倒在地。
“怎麽會……”
“我已經如約將芷楓嵐人頭帶來，將她的解藥拿來！”
“什麽約定？！什麽約定？！”
我突然發瘋似地叫嚷，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璃澈忽然回頭，怪異地看我一眼，似乎隻覺奇怪，一個傀儡竟然突然失控，很是好笑吧，他不再將目光留戀在我身上。
滄揚忽然地的一聲大笑驚擾，所有人又看向滄揚。
“多謝五王爺幫滄揚解決了個大麻煩了，那就請留下來喝杯滄揚與夕澈公主的水酒再走吧。”
說著，笑意一改，一臉肅殺地看我一眼，我心下一驚。
“來人！將紅衣公子請出來。”
不久，紅衣便被帶了出來，還是一副不屈的樣子，隻是走路時左淺右深的樣子，看來是受了不少苦……紗朱該心疼了。
本以為他
已經沒了反抗能力，誰知一出來，便是見機甩開了左右兩人，離著最近的璃澈攻擊而去，璃澈進宮手無武器，反射之下，便將手中裝著人頭的盒子扔了出去，擋去一劫，隻是方盒遇到紅衣隨手抄起的燭台，瞬間便燃了起來。
紅衣之後很快被抓了起來，隻是那方盒……還有裏麵芷楓嵐的首級，已經變成一堆焦炭。
我眼神閃了閃，看了看璃澈看著那堆焦炭時冷冷的樣子，心不禁狂跳了一下。
命人將那堆黑色的物體清理下去。
滄揚皺著眉頭，沒有多說什麽，一場驚心動魄，好好安撫了人心，便要留璃澈下來喝杯水酒。
璃澈本欲拒絕，隻是滄揚以不給麵子為由，遲遲不肯交出解藥。
席間，璃澈一直盯著滄揚的方向看，似乎是在催他快快將解藥給予他，我一直魂不守舍地盯著方盒被燒毀的那塊地方看，連滄揚是不是摟著我的腰都沒有心思去管。
滄揚帶著我走到璃澈桌上敬酒，伸手又遞了瓶小瓶子到璃澈手上。
“喝完這杯酒，你我就再無瓜葛了。你拿著這藥，去救你要的人，望楓國這裏的事情，五王爺和璃舞王就不要再管了。”
璃澈一陣沉默，忽然拍案而起。
滄揚顯然也沒有料到這樣一出，一個他國王爺到自家自盤上竟然這般不懂禮數，犯上大不敬的罪名，敢在君主麵前拍案做怒狀。
下一秒，滄揚防不勝防，顯然沒有料想到璃澈會不顧後果，一隻手直接抓上我的喉嚨，鉗製住了我，一邊滄揚攬著我的腰的手也未曾放開，我根本就是兩難。
“全部都不許動！”
璃澈一聲叫。
若真就這樣就當做人質挾持走是最完美的逃脫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滄揚不然也不好做對我這個公主不利的決定。
我看了一眼紅衣的位置，發現有人正用磨得尖利的筷子正對他的喉嚨口，忍住心下那股強烈無比想要丟開一切就這樣走掉的念想。
“五王爺冷靜些，有事情好好說，有什麽天大的理由非要與望楓作對，對本宮不利。這裏全是我們的人，五王爺難道不打算活著走出去不成？”
滄揚笑笑，似乎對璃澈掐著我喉嚨的動作不以為意，一點破綻都不露，我都不得不心生佩服，若不是從他攬著我腰肢的手有些收緊隱隱帶些怒氣來看，我真以為他現在的眼裏看到的隻是一個幫助他名正言順把握朝政的傀儡。
“五王爺不要激動，這解藥滄揚未說不給，看外麵天色時間尚有，喝下一杯喜酒再走，耽誤不了事才留下的王爺。”
璃澈狠狠看著滄揚，狠狠看著我，眼睛不離，一隻手伸去拿起桌上被子仰頭就是一口飲盡，無聲述說著自己的行為。
滄揚一笑，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交到了的璃澈手上。
“將人放了吧。”
璃澈手這才緩緩下去，就在眾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眼睛旁邊忽然煙霧打散，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視野完全找不到方向。
我隻聽見旁邊隱忍似地一聲“唔”，接著腰上的手一鬆，接著看到一雙湊近的眼睛，卻沒有感情隻帶凶光，是璃澈的眼睛，我卻有些開心，不管他是為何要抓我，至少我可以離開這裏，回到璃未身邊了。
來不及高興，身邊被一抓，身後滄揚的聲音隻是瞬間，手很快就鬆了，如不是自願的，而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不得已的。
“不要忘了，紗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