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璃未你在哪兒
我清楚對方的用意,也不知道他的打算,我隻知道自醒來之後,過著被軟禁似的生活已經七天,外麵的情況如何我不知道,加上最初醒來時候渾身無力的感覺,還不知道當初被敲昏時,被喂了多少藥睡了多久,才到的這個現在連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的房間。
每天能夠看得到最遠的地方,便是打開窗,窗前那片盛開地傲然清麗的紅梅林。
偶爾飄雪其上,似乎總有種白梅紅梅交錯嬉戲的感覺,這樣想來,看來我的日子過得還算愜意,至少心情不至於鬱悶到看什麽都是黑暗的。
今天中午仍舊是他親自來給我送飯。
我漫不經心地吃著他送來的飯菜,我還要好好地自由地從這裏出去,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吃著,偷偷打量著他。
“滄揚。你到底想要怎麽樣,騙人很好玩麽。”
他笑了笑,卻讓我看到了當初第一次見他斬人時,那番冷血一般的側臉。
“如果能將你騙到最後,到真是有了成就感,可惜,最後一刻,看見那塊玉便讓你有了頭緒,拆穿了我。”
我清冷一笑。
“是你給的提示,不是麽。”
滄揚哈哈大笑了兩聲。
“不愧是我選的女人。”
又繞回了這個問題,我皺眉看著他。
“但是你不是我選的男人。我不愛你。”
這七天的對話,不外乎如此。
“我也不愛你,”他的眼神一銳,光亮熠熠,“但是我想要你……要你的才能,要你的知識,要你站在我滄揚身側,輔佐我,幫助我,坐擁天下。”
我靜靜喝了一口雞湯,沒有拿正眼看他,淡淡道。
“我不要。”
他冷笑兩聲。
“除了這三個字,你當真可以考慮考慮其他可能了。今天已經是第七日了,我滄揚的耐心不是永遠的。”
我看著滄揚離去的背影,我深深歎出一口氣,房間裏很暖,冬日裏呼吸出的白霧看不見一點,隻是窗外梅花還似冷寒。
璃未,你在哪裏,我在這裏啊。
我不是害怕,我隻是想見你了,隻是想你了……
我一個人的寂寞很是寧靜,但是遠處的一地屋子裏滿滿都是人,卻比我一人獨自待著的屋子還要顯得靜謐,甚至纏繞著滿屋子的冷氣比這冬日還要冷得多。
“你們這麽多人,竟然保護不了她一個!”
滿屋子的人無言以對,芷楓嵐此時被揪著領子卻沒有絲毫怒氣,反而臉上盡是頹廢,腹部傷口被牽動甚至不皺一個眉頭。
“芷楓嵐!我看錯你!也信錯你了!”
璃未狠狠一句話,重重將芷楓嵐扔到地方,小柳見狀就要衝上去找璃未拳腳相向,卻被芷楓嵐攔住。
低聲幾乎不可聞。
“是我不好,我應得的。在楓羽樓中,夕兒明明已經告訴我自己人中有鬼,我竟然放任了尋回她的最後一絲線索從眼皮底下正大光明地溜走。”
璃未又掃了眾人一眼,在紗朱幾個外邦人之中,於記憶中少了一個存在感本身就很強,卻因為臉上那副低調的樣子而被掩去些許的男人。
“哼。真是沒想到,敵人竟然這麽近都沒有察覺到。”
羽貉唇角流下幾滴腥紅,是被他自己咬破的。
“是我們虞曜的錯,沒想到義虎他……”
“來路呢。”
璃未沉聲問,好似麵對的是自己的一群無能屬下般毫無顧忌,這個節骨眼上,所有人都甘心承受著璃未的怒去。
達拉沉著眉頭,蒼老的聲音滿是自責。
“隻知道是我們外邦與虞曜對立的彝紺人,那赤束的頭領是滄揚,那義虎也當是他的人。怪就怪當初在戰場上找回義虎的這件事情,一心歡喜以為找到了戰死沙場一位老將的遺腹子,看來也是被對方精心算計了,
竟然讓一個剛過十幾歲的少年潛伏進虞曜……哎,都是老夫我瞎了老眼,這麽多年來,竟然還把義虎當做和自己孫兒一樣照料。現下還害得……”
達拉一味自責,璃未眉頭緊皺。
“別說了!再自責惜夕也已經被帶走了!”
達拉噤聲,隻是歎息搖頭。
“至少要知道對方的底細。”
璃未低頭沉思。
“進都城吧。赤束畢竟與我大哥有過一段時間的聯係牽連,他或許知道。我們在這座城鎮已經浪費太多時間都沒有任何消息,隻能當做赤束那行人已經帶著夕兒轉移了……而現在也隻有我大哥那裏的消息能夠當做線索了。”
所有人都朝著話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芷楓嵐已經站了起來,麵色勝過頹喪的是堅定。
所有人都在思忖芷楓嵐話中之意的時候,璃未隻問了一句。
“你不會不跟。你是認真的。”
芷楓嵐點頭,璃未斂眉無言踏前一步,看進芷楓嵐眼裏。
“璃舞國現在不可能無理由便於望楓國開戰,我帶來的士卒不能踏進你們望楓國境內一分一毫,更何況是都城,現在名不正言不順地駐紮在望楓國外,已經是鑽了這個非常時期的空子。你若執意要進都城,你的安全沒人能夠保障。你要麵對與你對立,誣陷你,危險你的芷亦然,如今的你,去了都城好比被拔去所有刺的刺蝟走在鷹堆裏。”
芷楓嵐搖頭。
“無妨。在找到夕兒之前,我不會被弄死。”
“惜夕不在這,我一心隻會想著救她。至於她想要幫你,還有幫你奪回國的心意,在那之前,我不會理會。”
“我明白。但我一定得去。”
璃未嘴角輕輕一勾,似真似假。
“隨你。倘若真死了,我也不用擔心將來有一天會因為惜夕對你的不舍內疚,不能將望楓國拿下。”
剛才氣氛還沉重的大廳人群早已散去,獨留一人頹喪。
璃未一隻手臂橫在自己額上,遮住了眼睛,看不見他的神情,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聲音很輕,但在這個獨自一人的大廳裏,卻似有回聲般寂靜孤寂。
還記得來到這裏的那一天,帶著滿懷欣喜終於可以見到想念已久的那人,一進到曾經聽惜夕提起過的那個院落卻彌漫著重重的沉重氣氛,讓他不安讓他焦慮。
當時那個男人也在,他明明也看見了他,那個讓人帶走了自己心愛女人卻還能堂而皇之好似一切與他無關的那個男人,那個演技已然天衣無縫的男人——義虎。
明明知道一切並不都是芷楓嵐他們的錯,自己也有錯,是自己讓她一個人來麵對一切,若當初執意跟來……也是自己同樣未能識破那個男人,任憑他消失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臂下被遮擋的眉頭緊緊一皺,似乎能聽見牙口中牙齒交錯瞬間鼎力的聲音,拳上緊緊的力道難以放下。
“如果我能夠早一天趕到……惜夕,我的惜夕……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片刻的寧靜,換來的卻是一道撕開周圍空氣的勁氣。
“砰——嘩啦——”
橫於額上的單臂勁力落下,不甘悲痛似地沒有任何目的,隻為發泄地落在身側桌上,卻是正好砸中早已涼透的茶杯。
茶杯粉碎一桌,茶水漏了一地,混雜的是璃未手上還不斷殷殷湧出的鮮血。
而被鮮血映紅的,還有那雙比黑夜還要漆暗地雙瞳……
璃澈獨自一人靜立院中,火兒不知從何處探出頭來。
“明天要離開麽?”
“對,去都城。”
“她被抓走了,對麽。”
“對。”
“你舍不得她。”
璃澈靜靜看著一隻白梅,院裏盛開地最為清冷高傲的白梅,呼出的氣是白色的,一片白雪落下掉到
璃澈肩頭。
“快做準備了,以後將會是一場硬仗。”
先離開的是璃澈,火兒站在原地不知多久,隻知道雪已下大,積雪自白梅枝垂下,她仍舊站在那裏,看著白梅的眼神是羨是怨,看著璃澈離開方向的眼神是不甘是悲傷。
第二天出發,沒有人看到火兒的身影。
璃澈看著火兒住的房間,沒有說話,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跨上了馬,隨著眾人一起絕塵而去。
“城外有多少兵馬紮營。”
璃澈看著一臉決絕毅然的璃未,問道。
璃澈目不斜視,看著遠方,也似看著目標最終點即將贏回的事物,沉聲道。
“動幹戈時,足夠碾平這個沒有天下第一名將芷楓嵐坐鎮的望楓國。”
璃未看著的璃澈,眼睛有些神,不知為何帶著抱歉。
“澈,我知道你一定也想早一步救回惜夕,知道她的安全,隻是若有萬一的時候,我需要有人在軍中坐鎮,進到望楓來與我會和,”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類似信號彈的東西,“若真有那個時候,見到信號,便是璃舞與望楓正式開戰的時候。”
璃澈很是明白地點頭,笑道。
“我知道。”
璃澈點頭,看了看璃未的側臉,輪廓分明的臉頰瘦了幾分,更顯得堅毅與重重戾氣,讓人不敢造次。
璃澈停了馬,畢竟送也隻到這裏,他是該去的反方向。
“四哥!”
不住又叫住了璃未,璃未回頭,疑問看他,璃澈一笑。
“一定要將小惜平安帶回來。”
無聊地摘著自己手中剛才房中花瓶裏拿下的花朵。
“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他不會……”
房外響起了腳步聲,我卻不甚在意繼續摘著花瓣,一片一片地數,仿佛這是我剩下的唯一娛樂興味。
曾經的義虎,現在的滄揚一改義虎時裝作的忠厚樣子,這樣看來,他現在一臉霸道不羈或許才更加適合這種強大的存在感。
我當初為何沒有發現了,這人演技真是好。
我自顧自地笑笑,滄揚卻不明白,自以為我今天心情不錯。
“考慮的怎麽樣了。今天已經是第十五天了。”
我輕聲應道。
“我知道。”
“那答案呢。”
我故作高傲。
“你既然認為我有價值,那我自然要做出相應程度的為難,來看看你勢在必得的誠意。你覺得呢。”
滄揚嘴角一勾。
“有些道理,”語鋒一轉,“不過,你最好不要指望這樣的拖延時間能夠改變什麽,若是我耐心全無的時候你還無意的話,我不能保證我會怎麽對付你。”
“無非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麽。”
我隨口笑道。
滄揚嘴邊一停,隨即大笑。
“說得好,衝你這句話,我便再給你些考慮的日子。”
他走了,又是留下一句,等待,不是永恒的。
沒錯,等待不是永恒的,璃未知不知道我在等他來呢,看來這些清閑日子差不多也該拋之腦後了,既然開始無聊了,便要自己動腦想辦法脫離困境了。
“啊~”
舉起手,揚起脖子,深深打了個嗬欠。
看看外麵的寒冬,室內很是溫暖。
“好了,睡一覺再說。”
窩進被窩,舒服地將自己裹成一團。
一覺醒來之後,這裏就是我的鬥智鬥勇的地方。
“啊!”
“怎麽叫得跟殺豬似的,你到底幹嘛呀,殺豬。”
羽貉不滿地看著紗朱,朝她看去。
紗朱看著天空,又到處看看其他地方,哭喪著臉。
“啾啾……忘記啾啾了。那可是找紗奇唯一的線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