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淚星出世②
是她。偌大的空間裏，像是一束清麗的百合，看去雖然臉色泛白，隨時都會像蒲公英般飄散，卻意外地堅定地站立風中，她的眼神，是堅定的。望著眼前這個為了她不惜攻入皇城隻求能夠改變她命數的男子，她竟然不知如何反應。“甘優。”
這一聲，他很久未曾聽見了。為了能夠改變這一切，他也很久沒有見到她了。筱然，筱然，你為何要在我下定決心不再回頭的時候，突然出現？又為何要用這般眼神看我，是憐憫，惋惜，無奈？為什麽我看不到一絲留戀？為什麽，我改變了你曾經的命數，卻不想害你更加痛苦。我終究無法代替那個本該出現在你生命裏的人嗎？
甘優這一眼，心裏已然劃過了太多的想法。不，不可以，他不可以就此認輸。
“成陽陌燁，你竟然可以找到她。”甘優轉身，而何筱然已經來到了歐陽默和冷語簫身邊。
“如果不找到她，我對付的將會是兩個臨夜。”成陽陌燁淡笑道，“筱然，我希望你能夠跟他談談。”
“甘優，這次來，並非是皇主逼迫我來的。我是自願來的。我真的是六星之一，對不對？你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對不對？”何筱然的質問聲讓甘優無從回答。他隻能用沉默來代替一切。
“所以，小默所受的苦，都是你造成的？”何筱然繼續問道。歐陽默望著何筱然，伸手製止了她繼續發問，何筱然不解地偏過頭望著歐陽默，歐陽默依舊製止了她，“他真的愛你。”這句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像是驚醒了一般。歐陽默隻是笑笑，望著臨夜，“甘優，如果你真的要去毀掉鎖星鏈的話，那也好，我們現在在這裏把這一切都結束吧。既然源自臨夜，而你又可以控製臨夜，那麽如果他死了，而六星，就由我來吧，我死了，六星就永遠不會相聚，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來不及了。”甘優抬頭望著天空，“天色恢複了。筱然出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來不及了。鎖星鏈恢複了。或許你說得對。”歐陽默察覺到了甘優黯淡下去的神色，“筱然的生活並沒有因為我改變了她的命數而更快樂，反而更痛苦了。筱然，你說的沒錯，你就是淚星。當我知道的時候，我多想改變這一切，讓你是因為愛而多看我一眼，可
是卻不想給你帶來更多的痛苦。下輩子，你能不能多愛我一點？”
“甘優——”何筱然想要說點什麽，卻被歐陽默製止了。“你若應了，他會了解自己。”
“歐陽姑娘，你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麽不讓我留個念想？”甘優苦笑，“我累了。”
“你累了，你錯了，這都不是你尋死的方式。”歐陽默的眼神變得堅定，“每個人都沒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我有。因為如果我的意識不死，甘優不死，那麽臨夜就不會清醒過來。一旦我的力量不夠，他就會完全魔化。”甘優苦笑道，“筱然，你出現的時候，我就沒有了任何勝算。皇主，你又贏了。但我想，終有一天，你會輸的，輸在語簫手裏。語簫，我注定對不起你了。感情，真的會讓人變得自私。”
甘優突然俯到臨夜耳邊耳語了幾句，臨夜突然出手，五指嵌入了甘優的心髒，冷語簫震驚之餘竟跪倒在地，“哥！”成陽陌燁急忙來到冷語簫身邊將她納入懷中。“語簫！”歐陽默也錯愕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甘優竟然如此，而何筱然再也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衝到了甘優麵前，“為什麽！你這麽做無疑是自斷後路！”
甘優慘淡地笑道，“我狠不起來。我隻有這麽做，才不會怕自己會後悔。我甚至，連親情都不顧，卻還是因為你，一敗塗地。”
言罷，甘優笑著閉上了眼睛。何筱然癱軟在地，顫抖的雙手拉起甘優垂落的手，手溫已經慢慢失溫，她不斷呼喚著甘優的名字，“為什麽。”此時，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何筱然的淚，滴落在這空蕩的皇城之巔，天空竟然落下了微雨，滴落在每個人的臉上，一時間竟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歐陽默走到臨夜麵前，“臨夜，你還記不記得我。”她的聲音也在顫抖，剛才可怕的一幕，突然的轉折，她根本無法反應過來，臨夜的手又再一次沾滿了鮮血。她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在扯動著，“小，小默。”
“臨夜。剛才發生的一切，你還記得嗎？”歐陽默無奈地痛心望著眼前的一切。沒有人是勝利者，甘優自斷後路，最後因為筱然的出現而自願結束生命。而語簫，記憶的恢複帶回了一個更為痛苦的生活。而她，想要用自己
的生命去結束這一切的時候，眼前的變數還是讓她無法控製。為什麽，命數既然可以這麽容易改變，為什麽就不能向好的方麵發展？每一次的改變，卻帶來更多人的痛苦。她堅守的使命，究竟是怎樣一個沾滿鮮血的使命？
她無法繼續堅信眼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如果她同殷大哥回大漠，這一切都不會再發生了。她的選擇，讓臨夜重新踏入了和六星麵對麵的命運。“小默？”臨夜望著自己的雙手，和因此而死去的甘優，“我做了什麽？”
“他死了。臨夜，我殺不了你了。你走吧。這裏的每個人，都沒辦法殺掉你。”歐陽默背過身去，“快走。”
臨夜飛身離去，留下滿腹疑問。成陽陌燁問道，“歐陽姑娘，你為什麽要讓他離開這裏。”冷語簫微微推開成陽陌燁的懷抱，“小默說得對，我們都沒辦法殺他。這一次，他的一切行為都是因為甘優，我的親大哥。”
“我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何筱然拉起甘優，冷語簫和歐陽默也走到她身邊，“幫我帶他離開這裏，好嗎？”何筱然的聲音依舊在顫抖，“我們，離開這裏。”
“語簫。”成陽陌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放心。我會信守承諾，十日之內我必定回到皇城做你的皇妃。”
歐陽默和何筱然的眼神也同樣望向了冷語簫，冷語簫笑了笑，“現在，我們隻能如此。我們都會有歸宿。”
三人都沒有再開口，這一刻，是淚星的降生，和一個最愛的男子，隕落的時刻。
天空上還落著小雨，成陽陌燁望著眼前的一切，“六星，真的是這般神奇嗎？為了愛，我又能做什麽？我隻能等她走近我，我連她的影子都沒有抓住過。冷語簫，我該如何做，你才會多看我一眼。局中局，不過是布局謀篇的計策而已，都是沒有感情的東西。局中局，又何嚐不是我試圖喚起你對我的記憶的方式？如果今日我與甘優這般自斷後路，把自己的一切都傾注在對你的感情上，你會不會也為我落淚？你為他傷了自己，為我，你會不會願意？”
而臨夜的未來又會走向哪裏？自從血液與殷曦寧相容之後，自從海蘭的身影變成了歐陽默之後，這樣的臨夜又會何去何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