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蓮子羹
昔宛殿
殿內燭光閃閃，陣陣胭脂水粉的香味直入鼻觀，幾個打扮雍容華貴的妾室端坐在殿內，神情低落，各有所思。
“聽說了沒，爺今天又帶回了個女子。”卓雲絞著手裏的絲巾，玉顏滿掛不悅。
柳青青淡淡一語“聽說了，那女子好像還是朝中大臣之女，來頭也不小。”
經上官婉婷交代過後，柳青青倒顯老實了，話也不多，也不再生事，不知是膽怯了，還是真的收斂了。
“她叫杜念心，杜尚書的掌上明珠，爺的昔日舊情人，不過現在應該要稱為未來太子妃了”冷如泌隻感心裏睹得慌，話落，眼前又閃過了那一日她為何會被抬進府中，成了端木辰曦的女人。
“太子妃？姐姐為何會如此清楚。”蘇晴兒玉容之上掛著絲絲不解，心裏卻在時不時的揣摩著事宜。
“妹妹可是忘了，姐姐我是爺從宮裏接進府裏來的。”話中摻雜著一絲淒美，冷如泌又是自嘲一笑，心裏泛起了絲絲悲涼。
卓雲撿了她話，細細地琢磨著，而後化作絲絲抱怨“這位杜家小姐不是己經指婚給太子殿下了麽？爺又怎將她帶回了府中，難道還想，舊情複燃不成？”
冷如泌聞知，心裏一顫，環顧四周後，揮著手裏的絲巾道“少胡說，爺怎會這麽做呢？你小點聲，若是讓人聽見了，指不定你小命不保。”
頓時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和在了方才冷如泌的那一句話上，紛紛撇了撇嘴，陷入了沉寂之中，大家都知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傳出去，關係到皇家顏麵，到時皇上發怒，莫不說別的，就連爺也會難逃眾人的譴責。
“杜念心……”上官婉婷情不自禁的一句輕喚，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柳青青眸光一閃，斂起了思緒，將視線移到了上官婉婷緊皺的秀眉之上“姐姐識得她？”
思及此，她的臉色微微一變，震驚的同時心頭濃濃酸意橫生，放在腿上的指尖漸漸收緊，而臉上還是強掛一絲笑意，抬眸對上眾人詫異的眸光，淺淺一笑“談不上認識，隻是有過一麵之緣而己。”
卓雲輕輕一歎，收回方才的詫異，淡淡一語“這也難怪，姐姐是中丞之女，那杜家小姐也是朝中尚書之女，同是大家閨秀，自然是認識。”
“五夫人，爺有請。”正在大家互相苦訴之時，門外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爺，爺找我。”玉荷起身打開門，一個乖巧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眾人都識得她，她是爺書香閣的侍女采蝶。
“嗯。”采蝶淺淺一笑。
玉荷聚然心裏一緊，轉了身，朝眾人福了福“各位夫人，玉荷先退下了。”
待玉荷離開過，殿內的妾室又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冷如泌尋著玉荷款款離開的背影，心裏不禁一歎，咬了咬唇道“爺這是怎麽了，怎會召見這個女人？”
卓雲揮著手裏的絲巾，麵麵怒色“就是，我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爺了，待一個傻子體貼備至也就算了，如今寧願召見一個賤婢，反倒對我們不聞不問。”
上官婉婷緊蹙眉頭，手心竟是沁出了汗，抬了眸，帶著點點冷意，緩聲開口“玉荷也是這府中的夫人，雖是奴婢出身，但也是爺的女人，往後你們對她說話客氣些。”
“是。”
清雅殿
己入夜，夜靜悄悄的，一輪冷月懸掛空中，空中閃閃繁星，月光**，好似給偌大的王府添上了一層銀霜，微風伴著樹葉珊珊作響。
清雅殿內室熱氣騰繞著一名妙齡女子，冰肌玉膚，滑膩似酥，細潤如脂，粉光若膩，杜念心坐在澡盆內，媚眼如絲，高抬起纖纖玉手撫摸著自己白皙的肌膚。
“小姐，我看啊，這四爺心裏肯定還有您。”丫頭玉瑩一邊撒著手中的玫瑰花瓣，一邊在嘴間碎念著。
“是麽？玉瑩你也覺得他心裏還有我。”杜念心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順著水中的片片花瓣，撫上了自己如水的發絲。
丫頭玉瑩點了點頭，粉顏之上泛著淺淺的一絲笑意“若是四爺心裏沒有您的話，那他今日見您暈倒又怎會不顧一切的衝了上來呢？還把懷中的女人丟給了墨棋”
當時端木辰曦的驚慌失措的神情，她是收在了眼底，她看得出四爺的情緒波動，亦看得出他對她家小姐的情意猶在，四爺為了小姐找了城裏最好的大夫，還獨自一人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小姐整整一下午，滴水未進，從這些舉動，她便能判斷四爺心裏還有小姐。
她凝眸看著丫頭，眼底帶著一絲探究，而後一絲欣喜掛在嘴角，低低羞澀開了口“他當真為了我，將那女人丟給了墨棋。”
“嗯。”丫頭笑著點頭。
“杜小家可在？”就在兩人笑聲綿綿之中，門外傳來了輕輕的喚聲。
丫頭立在門口，直直地疑著眼前的女人，論打扮，論穿著，也不像府裏的丫頭，經過一番打量後，玉瑩淡淡一語“你是何人？找我家小姐何事？”
玉荷微微頷首“你可以喚我玉荷，我方才聽聞杜小姐身子不適，自然是味口不好，特易熬了些八寶蓮子羹給小姐送來。”
玉瑩瞅著她手中的蓮子羹，抬了眸“我家小姐正在沐浴，你先進來吧。”
玉荷邁進了殿內，她微微環顧了四周，就是在這裏，端木辰曦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要了她的身子，她便成了他的五夫
人。
自那以後，她便除了獻上蓮子羹的時候能夠見他一麵，其他的時間她獨守在自己的殿中，小步都不敢多邁，不免心裏泛起了絲絲悲涼。
當她抬頭之跡，眼前映入了一個絕色女子，出水芙蓉，閉月羞花，她為她的驚豔，立在一旁頓了頓，而後福了福“見過杜小姐。”
杜念心聚見她手上的蓮子羹，眸光一閃，嘴角泛起了一絲似笑非笑“是曦哥哥讓你送過來的麽？”
“玉荷隻管送蓮子羹過來，其他的就不知了。”玉荷沒有多加解釋。
她知道這是杜念心最愛的蓮子羹，而自己能夠成為五夫人，爺的女人，這都是因為手裏的蓮子羹是眼前這個杜家小姐的最愛。
杜念心轉了眸，輕輕一歎“放在那吧。”
“小姐慢用，玉荷先退下了。”玉荷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心在一陣陣的抽痛。
待玉荷走後，丫頭玉瑩咯咯笑了起來“小姐，我就說四爺不會忘記小姐的，就連小姐最愛的蓮子羹，他依舊還記得。”
杜念心水眸中泛著絲絲情意，羞澀難耐，抿了抿唇“好了，玉瑩，不許你笑話我。”
“小姐可是害羞了，玉瑩真高興，終於可以見到小姐的笑容了，也隻有四爺才可搏得小姐一笑。”玉瑩端起了桌麵上的蓮子羹笑著遞到了她的麵前。
她接過蓮子羹，拾起湯勺，送入一小口，一絲暖意泌入心田，還是這種味道，他還記得自己喜歡的味道，他沒有忘記自己，一定沒有。
她的眸間頓時閃過一絲水跡，抬了眸問道“玉瑩，你覺得我還可以回到他的身邊麽？”
丫頭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四爺與小姐情投意合，若沒有皇上的賜婚，小姐早就是四爺的王妃了。”
杜念心聞知，心裏一痛，臉色一沉，手裏的蓮子羹瞬間一陣顫抖，如今自己有婚約在身，三月之後便是太子的女人，身在官宦之家，很多事，都是情非得己，終是無法做到兩難全。
“小姐，都是玉瑩不好，玉瑩不該提起此事，玉瑩該死。”玉瑩慌亂的雙膝著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哪壺不該提哪壺。
杜念心緊了緊手裏的蓮子羹，揮了揮手“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玉瑩瑟瑟離開了。
殿中留下她一人，她靜靜的端坐在原處，抬眸細細的環顧一圈四周，眼前閃過以往的美好，以往的如漆似膠，她為了自己的父親當初寧願放棄自己的愛人，如今再次回到這裏，她發覺自己這顆心己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端木辰曦，她不認命，不認命，她不能嫁給自己不愛的人，哪怕將來許她皇後之位，她也不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