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死又不能
一巴掌讓玉玲瓏眼中的淚水散，半邊臉己近紅腫，抬手摸掉嘴角的血跡，惡狠狠的看向上官婉靈“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上官婉靈信手拈了鬢角的青絲，嬌媚的一笑“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你這個可憐的兒子，可是我從乞丐堆裏撿回宮的說起來，我和你兒子還真是有緣，也幸好我記得你另外一個兒子的模樣，這孿生兄弟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像了，他與涵兒長得一模一樣，我一眼就瞧出來了，便將他帶回了宮，可是帶回宮中之時，他己經奄奄一息了，若是我晚一步，又或是沒有宮中的天山雪蓮，他可就不在這個世上，你得感謝我，救了他一條命，讓你們母子還有今日重逢的機會，至於他，他感恩我的救命之恩，誓死要追隨於我，我給讓國師給他下了血咒，還給了他當今至高無上南靖帝的身份，他生生世世都會效忠於我。”
玉玉玲瓏握在裙邊的手一緊“你也曾有過孩子，現在你竟這麽殘忍對待他，他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你剝奪了他做人的權利，還利用他來對付自己的手足，這些全在於你要報複我，你殺了我，殺了我……”
還未等玉玲瓏的話說完，隻見上官婉靈眼神在瞬間冷凝，一揮袖子怒指向端木毅“還不動手……”
端木毅得令後，手握匕首指向她，她感覺眼前的光亮越來越刺眼，迎上端木毅寒峻的眸光之時，她仿佛從他的眸中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他的寒峻讓她感覺到害怕，眼前的這個兒子她虧欠他太多，隻怕這輩子也無法補嚐，今日能死在他的刀下，也正如上官婉靈所說，無憾了。
匕首緩緩靠近，玉玲瓏隻覺得嗓間有什麽堵塞著了，她的聲音頓時喑啞起來“毅兒……”
就在匕首靠近玉玲瓏胸口的那一刻，她己經認命了，因為她知道，上官婉靈恨她入骨，今日也隻有她死了，才能保全端木毅暫時的安全。
她深深的閉上了雙眼，兩行清淚順而從眼角滑落。
就在她絕望及無憾在死的那一瞬間，突然身後一絲急切的聲音響起“公主……”
“何事？”上官婉靈冷眸一瞪，隻見一名奴才湊到她的耳朵，細細的說了起來，上官婉靈的麵容一頓蒼白，揮手推開了身邊的端木毅“住手……”
端木毅手中的匕首哐當一聲直落地上，眾人的眸光都齊齊投向正在開懷大笑的上官婉靈。
玉玲瓏驚詫的睜開眸，此刻，她覺得官婉靈笑的時候像綻放的牡丹，沉靜下來卻如波瀾不驚的深潭，而此刻的笑是痛並快樂著。
在這個綿延無盡的悲哀事實上，在那一刻，玉玲瓏覺得自己在憐憫眼前這個女人，她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尊嚴，這又有什麽錯？
這是後宮所有女人的悲哀，一心一意想要守護自己僅有的幻想，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寧願飛蛾撲火，寧願玉石俱焚。
同樣的，她也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所有
愛與痛，每一聲笑都在她心中狠狠的撞擊著，突然讓她感覺到端木辰曦身分皇家人，身為一國之君，所承受的所有壓力與痛楚。
突然上官婉靈傲然的轉了頭，看進她的眼裏，伸手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頜，一字一句的開了口“玉玲瓏，你給我聽好了，今日讓你就這樣死了，簡直是太便宜你了，端木辰曦為了你既然放棄皇位，還詐死與你過著恩愛的日子，而我呢，我也曾是他的女人，也曾與他的過孩子，他不止不要我，還要如此羞辱我，你想與他生死與共，我偏不讓，我要讓你活著，好好的活著，讓你也嚐嚐生不如死，死又不能的痛苦，他己赴黃泉，你休想跟著去。”
玉玲瓏渾身一冷，心底那個想法越來越清晰，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直到顫抖著聲音說出了三個字 “他死了……”
上官婉靈猛然的推開她，甩手至身後，震碎了手邊擺放的玉瓷杯，又是一陣瘋狂的大笑“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啊……”
這麽多年了，她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卻還生生的把她推向絕路，直到八年前傳來消息，東晉皇帝逝世的消息，她不隻為了他流了多少淚，每次在夢中她都是淚濕而醒，卻怎麽也拉不住他的手。
而現在她卻聽到他是詐死，還與眼前這個女人恩愛了八年時光，她的那些淚是多麽的諷刺，那些痛是多麽的恥辱，是這個男人毀了她的一生，她應該恨他，到死都要恨他。
上官婉靈呼吸越來越急促，那種感覺就像有無數雙手正掐著也的脖子，不讓她呼吸，不讓她求生。
“咳……咳……”上官婉靈幾聲痛咳過後，便是口吐鮮血，染紅了身邊嬤嬤的白色手絹“公主……公主，你身子不好，奴婢扶你回宮歇著。”
“好好的看著她，不能讓她死，絕不能讓她死……”上官婉靈邊在身邊嬤嬤的攙扶之下，邊嘶啞著喊著。
端木毅站在了原地，玉玲瓏也站在了原地，待上官婉靈的聲音失在那團身影中時，端木毅向前邁開了步子。
看著兒子就這樣離去的背影，她實在是控製不住了，所有的絕望，所有的痛楚一擁而上，淚如決堤，隻覺得一團黑暗向她襲來，雙腿一軟，她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冰涼刺刺激了她的感觀，她微微睜開了眼，眼中卻看不到任何人。
一個聲音在頭腦中清晰的響起，他死了，死了……
窗外潛入輕輕的風聲，吹起她額前那絲紛亂，覺得眼角微癢，這種感覺己經在八年前就消失了，這八年以來，她不再想起以前的事，也不再流淚，每天與端木辰曦過著平靜而又安生的日子，她享受這分來之不易的平靜與安生。
可是現在上天無情的奪走了她這一生最期盼的平靜與安生，這就是命。
不管來世，還是今生，她都逃不過一個命字，這一世，上天憐憫，讓她與他過上了八年平靜與安生的日子，想想，己足矣！
她微微抬起了頭，眼角的淚水己幹，眸中沒有了悲傷，沒有了痛苦，沒有了仇恨，沒有了遺憾。
她深深的望向空中懸掛的那顆最亮的星星，唇邊扯出一絲笑“你好好聽著，在黃泉路上不要走得太快，我這就來與你匯合，我們黃泉再做夫妻。”
說罷，她站了起來，用手上上下下將衣服整理了一番，挽過額前那絲紛亂的發絲，細細的將自己整理了一番，再而從頭上慢慢的撥下了簪子，一束如水的發絲隨風飄然起來，皎潔的月光下，她還是那般的美。
當簪子直入她的喉間時，一股力道從窗外而來，直接打在了她的手腕之上，簪子落地，窗外一道白影而入，瞬間殿中的燭火也滅了。
冰衣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撿起地上的簪子生生的折斷在手中，抬眸狠狠的望向她“你就這麽想死？”
冰衣的出現，她沒有一絲驚詫之意，眼中早己失去了所有的光亮，無力的開了口“我除了死，還能做什麽？”
冰衣冷笑了一聲，將手中斷了的簪子緊緊的捏在手中，抓住她的臂膀，用力咬了牙“你能，你還能像我一樣這般堅強的活著，因為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如果你想死了一了一百了，算是我瞎了眼，錯看了你。”
她微微的抬起了頭，深深的看著冰衣，那一刻，眼睛有一絲淚浸，直到淚水止不住的落下時，她泣不成聲，顫抖著聲音“冰衣……他死了。”
“我知道。”冰衣伸手將她擁進懷裏，緊緊的抱著她。
“讓我隨他去吧，他現在一定在黃泉路上等著我。” 她抓著裙邊，一點一點的收緊。
“胡說，他若是會黃泉路上等著你，今日就不會將你推開，替你受了那一劍，他不希望你和他一起死，他希望你好好活著，活著來見你兒子一麵。” 冰衣眼角有了淚。
她想起了當年千麵死在那張冰冷的床上之時，她絕望的痛哭，而他怎麽也不肯睜開眼再看看她，她想觸摸他，可他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任她怎麽呼喊，怎麽搖晃，他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沉沉的與她永別了。
冰衣摟著懷裏痛哭的她，伸手拭去麵上的淚水，將她扶正後，她生生的跪在了地上，懇求著她“求你不要死，不要死，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冰衣……”她模糊著雙眼，卻見冰衣跪在眼前，眸中滿是懇求，滿是自責與悔恨，連忙伸手要去扶起她。
可是冰衣不願起來，顫音道“我知道，你己經不恨我，也不怪我了，可是我到現在還是不能原諒自己，當年若不是我為了成為千麵的女人，不是一己之私，也不會將毅兒的命運改寫，現在他也不會成為這個瘋女人的儈子手，來對付自己的至親，這一切的果皆由我種下，我求你不要死，我要你親眼看著我如何來悔過當年犯下的錯。”
她收回了手，慢慢的收緊指尖，隻覺得心再一次痛了起來“毅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