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府裏鬧鬼
隨著她的話,老板更是樂了幾分,連忙將手裏的綢緞放置她的麵前,展開讓她看得更仔細,一邊手撫著這好料子,一邊答著她的話“可不是,就連四王府的人早些日子也在我這裏買了這款綢緞,肯定是綢緞好,所以才會讓皇家人看上。”
老板一臉沾沾自喜,她的心裏似在琢磨些什麽,輕輕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老板可還記得這個人長什麽模樣?”
老板突然揚了揚眉“都有些日子了,我這店裏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我也沒留意看,是一個姑娘,眉清目秀的,說話也甜,出手也闊綽,二話不說就付了銀子,而且還走得匆匆,哎,莫非夫人認識四王府的人?”
隨著老板的話,她心上一緊,伸手又再一次摸了摸那款綢緞,笑了笑“我家老爺也在朝中當職,你方才不都說了是四王府的人麽?舍得花錢買這姑墨國綢緞的,不是府裏的公主王妃,那也得是府裏的填房夫人才買得起啊,我也是好奇而己!”
老板又是一臉笑意“夫人說得極是,看夫人這膚色白皙,這大紅顏色也再適合不過夫人了。”
她揚眉看了一眼身邊的陽春,掩嘴輕輕一笑“老板可真會說話,今日我是來替舍妹挑一些綾羅綢緞,給她做嫁妝的,不過老板這樣說了,那就將綢緞給我包了吧,我也沾沾舍妹的喜氣。”
“哎,好咧。”老板喜出望外,連忙親自將那款綢緞小心的打著包。
這出了店,上了馬車,她的思緒仿佛還停留在那家店中。
陽春輕輕的將手中的綢緞放好後,抬眸微微一問“王妃,你方才是否想在那老板口中打探些什麽?”
她點了點頭,又蹙了蹙眉心“你還記得上午我們回府之前,路過我們身邊的那丫頭麽?”
陽春一愣,仔細的回想著,而後點頭“記得啊,她還抱著那死了的秋水姑娘的一些遺物,準備去火化呢?”
“那你有沒有發現,那衣物中有一件喜服?”
陽春張了張嘴“是一件紅色的,我倒看見了,興是人家秋水姑娘為自己準備的嫁衣,等著出府與情郎成親的吧。”
隨著陽春的話,她輕輕一歎“一個粗使奴婢,一兩銀子對她來說,那都是她的命,她又怎麽會舍得花重金買下姑墨國的綢緞來為自己做嫁衣?”
“王妃是說那件喜服是姑墨國的綢緞所製?”陽春一臉驚詫。
她抿了抿唇“方才老板也說了,全京城隻此他一家,秋水的喜服正是在這家店買下的,據老板所言,這名女子出手闊綽,不像是秋水。”
“不是秋水自己,那老板都說了,是府裏的人,會是誰呢?”陽春手指比在唇邊,細細的在心裏琢磨著。
她突然轉了神色,唇邊泛起了一絲笑“我倒有個辦法?”
陽春一驚,睜大了眸“王妃有何辦法?”
她向陽春招了招手“陽春,你附耳過來?”
隨著陽春的湊近,她輕輕的在陽春的耳邊說著些什麽,隻見陽春兩眼睜得圓圓,難以置信的模樣。
她話落,坐直了身子,眸光一瞬一瞬的絞著陽春,陽春抿了抿唇,聲音放小了幾分“王妃當真要這麽做?”
她點點頭“嗯,我不隻想知道誰是殺害秋水的凶手,我還想知道,秋水是為何被殺?”
“可是今晚爺會來你屋裏啊?”陽春低了眸。
她秀眉一揚“尋個理由與他多嗆幾句嘴,將他趕至書房不就得了。”
陽春一震,抬眸呢喃道“爺可真可憐?”
聽陽春這麽一同情,她倒來了勁,轉眸直直的絞著陽春“都快是三哥的人了,你這心裏倒還心疼四爺,你是想嫁三爺還是四爺啊?”
陽春麵上一緊“當然是三爺,奴婢若是想嫁四爺,早在王妃之前,奴婢就該成四爺的人呢?”
她噘噘嘴,譏諷道“喲……按你這麽一說,倒是你還嫌棄我們家四爺了?”
陽春一急,連著搖頭“不是,奴婢哪敢嫌棄四爺,是奴婢從十五歲開始心裏就有三爺了。”
她眸光一閃,眸中光芒更深層次了幾分,看得陽春神情慌亂起來,這才意識一時口快竟脫口而出了。
她嘖了兩句,一笑雙眸掃過陽春上下“十五歲?那時的陽春也應該出落大方了,三哥那渾小子不會是在你十五歲那年就把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陽春麵色一紅,連忙搖頭“沒有……”
“還說沒有,肯定有,我隻知道某些人一到深夜就偷偷的拿出一塊從不離身的帕子捏在手中,腦子不知在想些什麽事?”她伸手指向陽春,一板一眼注視著陽春的麵部表情變化。
陽春雙手捏得緊緊,手心都出了汗,抿唇咬牙解釋道“那晚我們……”
她手一揮,打斷了陽春的唯唯喏喏“你不說,我也什麽都知道,你十五歲那年是四爺身邊端茶倒水的貼身丫頭,四爺與三爺關係親密,就連讀書,守獵,受罰,還有出征打戰,他們都是一起,那年你十五歲,正是三爺與四爺一戰大勝漠北的慶功宴,三爺一時高興貪杯多喝了幾杯,所以三爺與四爺被如妃娘娘留了夜,你也自然留在了宮中伺候兩位爺,四爺當時身邊沒有出現我,自然也有青梅竹馬杜念心在一旁照顧,所以用不著你,恰巧遇到三爺殿中留夜的奴婢吃壞了肚子,一時之間那奴婢找不到人給三爺送醒酒湯,正好遇到你在路上遊走,就把醒酒湯交給了你,你入了殿,之後的事情……”
陽春兩側瞬間飛上了兩朵紅暈,隻感覺臉上燙手“王妃怎麽知道的?”
她朝陽眨了眨巴眼睛,又是意味深長的一笑“你忘了,你與我一起喝過酒,而且還喝了個胡言亂語,酒後吐真言。”
陽春一愣,早在三年前,她確實與王妃一起喝過酒,那次她是被逼的,也是第一次喝酒,竟喝了個大醉,還把心中藏了很久的秘密全倒了出來,她低著頭,不知所措時,又突然想到了什麽?
“那晚王妃不是也醉了麽?怎會……”
她白了陽春一眼,揚了揚眉“你也不瞅瞅我是什麽人?幾壺酒就將我灌醉了,我是人醉,心不醉。”
當時沒有回複記憶,還落得有些癡傻,又被端木辰曦所冷落,自然沒有在意陽春那一番酒話,自從她知道陽春喜歡三爺一事之時,她又突然想起了這一回事,還有一次,她是親眼所見陽春捏著她當初為三爺拭汗的帕子發呆,這其中的原由,她是一清二楚。
陽春羞得滿臉通紅,那晚的事仿佛曆曆在目,那晚她失貞於三爺,卻一直不敢說,一直埋藏在心裏。
她知道,在宮中,在深府中,主子寵幸奴婢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三爺一直沒有娶妻,一直拒絕娶妻,而她隻是一個奴婢,如若三爺認為她隻是為了攀龍附鳳,貪圖榮華富貴編造出來的謊言,詆毀王爺清譽,那她必死無疑。
陽春越想,腦子越亂,伸手拉著她的手懇求道“王妃,你得替我保密。”
她麵色一緩,嘴角斂了笑“你連身子都是他的了,我還如何替你保密?”
“可是……”陽春急得欲言又止。
見陽春也亂了方寸,她抿了抿唇“得了,大婚之夜,你們圓房如若向母妃交不出元帕,你有想過你會怎樣麽?”
陽春混亂的眸中依舊滿是憂慮“我有想過。”
她斜了陽春一眼,拉長了聲音“將他灌醉了,來個渾水抹魚,瞞天過海,就你這些小心思,我還不知道,行吧,你自己看著辦,我覺得還是得向他如實脫盤而出為好。”
陽春點了點頭“王妃,請給我時間,我會將這些都告訴三爺。”
她反手將陽春的手捏在手心,緊了緊“好了,現在我沒有心思管你這檔子瞞天過海,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出了事,我照著你,現在我還得好好琢磨著今晚如何將四爺趕出房?”
夜色降臨,百般寂靜,她托腮靜坐在桌前取暖,眼睛卻隔
窗凝望遠處,等著門外響起那絲熟悉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漸行漸近。
“怎麽樣?”她自陽春的身後探了探,關上殿門,直直的看著陽春。
陽春憋了憋嘴,突然一笑“爺什麽也沒說,隻是轉身去了書香殿。”
她笑著拍了拍陽春的肩膀“陽春,還是你聰明,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
陽春環顧四周後,聲音漸小了些“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後院的那些護衛也讓我想辦法打發走了,隻不過爺現在還在府中,王妃還是小心為好。”
一切都安排妥當,隻等著看她上場表演了,隻可惜現在懷有身孕,不能做高難度的動作,也隻有請陽春在一邊幫襯著了,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麽。
猛的轉身眸光直直的絞著陽春“後院洗衣局總共住了多少個婢女。”
陽春轉了轉眸“一共二十三個,今晚當值熨衣的有八個。”
她麵色一沉“八個還不夠,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
在世間什麽樣的東西,傳得最快,那就莫過於人言,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多一種語言,人越多,就越能證明這件事情的真實。
洗衣局的奴婢們都住在後院,由管事靜嬤嬤看管,靜嬤嬤是府裏的老人,這嬤嬤雖然平日裏嚴格了些,但是這洗衣局卻是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條。
“靜嬤嬤可在?”陽春大半夜的在後院叫著門。
突然門咯吱一聲響了,靜嬤嬤一手整理著衣裳,這看樣子也是剛寬衣欲要入睡。
靜嬤嬤慌亂一抬眸,頓時臉上笑了“喜兒姑姑怎麽這個時辰來了,都說喜兒姑姑要嫁入三王府了,這一看,人逢喜事精神爽,喜兒姑姑可是越來越迷人了。”
這靜嬤嬤也算是一個趨炎附勢的老奴,全府上下都知道,喜兒被王妃收做義妹,再過幾日便要嫁入三王府做三爺的側妃了,也是這府裏的主子,而且喜兒姑姑得府裏的王妃喜愛,若是拉攏了喜兒,就等同於拉攏了府裏的王妃,這靜嬤嬤自然會動起這些心思。
“是靜嬤嬤說得好,喜兒也是奉王妃之命而來,嬤嬤請瞧瞧。”陽春邁進了屋內,屋內掌燈,她抬手將懷裏的幾件毛氈子放在桌上,翻開,衝靜嬤嬤指了指。
靜嬤嬤一愣,擰了眉“喲,這都是上好的毛氈子,怎生了這麽多黴菌?”
陽春故作一歎“可不是麽,這些毛氈子都是去年王妃沒有穿過的,現在都上了一層黴菌,今兒個王妃覺得天冷想加件毛氈子,這一看便惹惱了王妃,還數落了喜兒一番,喜兒也是沒有辦法,所以來找嬤嬤幫幫喜兒的忙。”
靜嬤嬤麵上強扯出一笑“喜兒姑姑言重了,幫忙說不上,這本是我們這些做奴婢份內的事,喜兒姑姑有事就直管交代便是。”
陽春便不客氣起來,拉著靜嬤嬤坐了下來“嬤嬤也知道,王妃現在懷有身孕,我們總得順著王妃的意思來,方才王妃說了,明兒個一定要穿上毛氈子,這一時半會兒,喜兒真不知去哪裏找毛氈子,隻能拿著這些上了黴菌的毛氈子請嬤嬤幫忙,今兒個晚上還得請嬤嬤讓洗衣局的姐妹連夜加個班,將這些上了黴菌的毛氈子重新洗好烘好,明兒個喜兒大早來取可好?”
“這……”靜嬤嬤一邊替她倒著茶,一邊吱吱唔唔,似乎有些不願。
陽春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伸手撫上了嬤嬤的手,笑了笑“嬤嬤請放心,如若明兒個王妃穿上了毛氈子,喜兒一定會如實稟報王妃,王妃一高興,自然重重有賞。”
靜嬤嬤一聽,一口就答應了“哎,喜兒姑姑請放心,老奴這就去安排,明兒個您隻管來取便是,隻是別忘了替老奴向府裏的王妃多美言幾句。”
陽春接過靜嬤嬤手裏的茶水,微微小抿了一口後,起了身“嬤嬤請放心,隻要此事辦好了,好處定然少不了嬤嬤您的,那這些毛氈子喜兒可就交給嬤嬤你了,喜兒也不敢呆太長時間,王妃這時正要安置,若是沒見著喜兒,又該動怒了。”
靜嬤嬤瞅了那些毛氈子一眼,連忙起身相送“喜兒姑姑請放心,老奴一定會讓王妃滿意的,姑姑有事就請先忙著吧。”
這一晚折騰了半宿,這還是她穿越至此,第一次做這般高難度的動作,好些訣竅差不多都快忘了,
這懷著身子就是不能自便,累得她腰酸背痛,她終於明白在現代那些拍電視劇演員的辛苦,這被吊著的感覺可真是難受。
回了屋得好好補補眠,這一躺下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屋裏氣氛詭異,耳邊一陣若有若無的噪雜。
陽春的聲音更為響亮“都說了,王妃還沒起呢!你們都回去吧。”
“不……我們要見王妃,要見王妃……”
隨著這些聲音,她一時之間睡意全無,慢悠悠穿戴了推門而出,隻看著滿院子跪著的女人,不管老少。
未免太誇張了,洗衣局的所有奴婢都到了,竟然還其他院落的一些小廝。
她一邊揉著還在痛的腦袋,偏眼看了一眼身旁的陽春,故作不滿的嚷嚷“這都是做什麽啊?府裏沒開早膳麽?都跑到本宮昔婉殿討吃的來了,本宮都還沒用呢?想用膳的都回自己的殿中去,吵著本宮歇息,本宮可不管你們是府裏哪個主子的奴才,本宮照罰不誤。”
跪在最前麵的是靜嬤嬤,她渾身發著抖,戰戰兢兢道“王妃,我們不是來討吃的……也不是……來鬧事的,我們是來求助王妃的,這……這府裏鬧鬼了。”
聽靜嬤嬤這一言,她故作一笑,輕輕的撫著己明顯的小腹,挽著陽春慢慢的走近了一些“靜嬤嬤你把頭抬起來,讓本宮瞅瞅。”
“是”靜嬤嬤微微抬起了頭,蒼老的麵容之上還透著慌亂的白。
她瞅了兩眼,突然兩眸一瞪,低斥道“靜嬤嬤你年歲也不高,才四十不到吧,就老眼昏花了,胡塗了是麽,這大白天的,哪來的鬼啊,少在這裏混淆生事,小心本宮治你的罪。”
靜嬤嬤額頭一陣冷汗而過,聲音更顫了幾分“王妃……老奴……老奴說的是真的,要說老奴一人見著府裏鬧鬼,也許正如王妃所說,老奴……老眼昏花,老了……胡塗了,可是現在我們整個洗衣局的奴婢都見著了,您,您若是不信,你問問其他的洗衣局的奴婢。”
她微微抬起了眸,放眼望去,覺著今兒個的陽光有些刺眼,掩袖一掃那些跪著,都在瑟瑟發抖的奴才。
這裏的一些奴婢她也是不常見,自然是叫不出名字,回眸向陽春使了個眼色。
陽春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抬眸瞅了瞅跪著的那些奴婢,抿唇叫道“春桃,平日裏就數你眼尖,眼明手快,你告訴王妃,你也見著了麽?”
春桃微微抬起了頭,回望身邊的一些戰戰兢兢,嚇得發抖的奴才後,她張了張嘴,聲音也帶著顫抖
“奴婢,奴婢昨晚也見著了,是秋水……那鬼定是秋水,她穿著她那身紅色的嫁衣,那是她準備這個月出府與情郎成親時的嫁衣,我們同房的幾個奴婢都見過,她還與我們說,這件嫁衣花了她不少心思,她還試穿過給我們姐妹幾個看,我們都誇她的嫁衣好看,昨兒個,嬤嬤讓人將秋水的遺物都火化了,隻怕是她在地下收到了,所以晚上就穿上了,奴婢一定沒有看錯,她就是秋水。昨晚我們都見著她回了府,她蓬頭散發,還口口聲聲說,她死得好冤,死得好慘,她是被人害死的。”
這春桃的話一落,有些膽小的奴婢突然小聲的哭了起來,一個個驚慌失措。
她微微又上前了一些,立在跪著的眾奴才中間,尋著這些小聲哭泣著的奴才,轉身之時,她聲音低吼了一聲“你們都見著了。”
奴才紛紛點頭“見著了。”
“都識得她是秋水。”她又再低吼補了一句。
“是,她就是秋水。”所有奴才都敢肯定那就是秋水。
她倪了一眼身邊的陽春,暗自在心裏一笑,昨晚的
功夫沒有白費,吊著折騰也是值得的,竟然讓這些人都相信這秋水的冤魂昨夜回了府,還口口聲聲欲要報仇。
稍稍穩了穩情緒,又邁著步子回了原來的位置,揚了揚袖“大家都起來吧,這件事情本宮己經知道了,如若真如你們所說,這秋水真回來了,她真是被害死的,那她這次回來定是來報仇的,隻要你們沒有做虧心事,就不怕秋水來找你們,本宮呆會兒會命人去城裏請個法師回府,做一場法事,讓她的冤魂得己超度。”
說完這一番話,她向陽春又使了個眼色,轉身邁進了殿裏。
這地上的有些奴才因為王妃的離去,急切的直了直脖子,欲要說什麽的時候,陽春擋在了殿門口,大聲嚷道“大家都聽著沒,都回去吧,這秋水若是真回來,那也是找害她的人來償命,大家夥沒有害她,那就不必怕她,都散了,散了吧。”
“是”
這送走了這波奴才,陽春一進殿,就看見王妃一人悠悠在在倒茶自品,她也坐了下來,眉頭微蹙“王妃你這一鬧,不要沒鬧出凶手,把爺鬧惱了。”
她抬了頭,將熱乎的茶杯在手中輕輕的捂著,突然麵上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麽?
“陽春我們睹一把,怎麽樣?”
陽春一驚,一絲不明“賭,賭什麽?”
她揚了揚眉“我賭今晚一定會有落網之魚,對陽春你,我還是不能太狠,就下五百兩注。”
陽春一愣,想了想,昨晚費了好大一波勁,那麽多奴才一個個嚇得屁股尿流,撒腿就跑,竟沒有一個被嚇得說出真話的,想著王妃這招估計也不成。
陽春抿了抿唇,而後淺淺一笑“好,如若王妃今晚能夠讓凶手顯形,我陪王妃下五百兩注。”
她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成交,不要賴賬哦,我還得贏著你這把銀子,改明兒個叫上那葛紅梅撮牌九去。”
這管家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不到一柱香的時辰,便將城裏有名驅鬼的法師請進了府裏,整個府裏都大肆做了一場法事,不管是哪一處殿中都貼得滿堂金黃,全都是法師的驅鬼符。
她越瞅這心裏越不是滋味,白白讓這坑蒙拐騙的法師賺走府裏這麽多的銀子,急著轉身入了殿補眠。
待她一覺醒來時,己是下午了,琢磨著那端木辰曦也該回了,這府裏請了法師驅鬼一事總得讓這個當家的知道啊。
她翻身下了床,整理好衣裳,拿著那些令她心疼的驅鬼符竄入了書香殿。
入了殿,他細細的批著手裏的折子,一眼都沒瞧她。
不瞧她,她非得讓他瞧瞧她不可,揚著手裏的幾道驅鬼符在他麵前晃了晃,而後又在離他不遠的書架上貼上了幾道,又走在了他的前方,這一次是那座玉觀音,心想著,是這法師厲害,還是這觀音厲害。
“你這是在做什麽?”身後一道帶著絲絲怒氣的聲音襲來。
終是忍不住要開口想問她了,被他注意的感覺可真好。
她身都未轉,背對著他,揚了揚手“你別管,你專心批你的折子就好。”
突然手上一空,指尖幾道驅鬼符竟落在了他的手裏。
回眸看向他,他正怒光灼灼的與她對視“將這殿中弄得烏煙瘴氣,我如何批奏。”
她連忙眨了眨眼,閃過他眸中的那道灼眼的寒光,憋了憋嘴“爺不能怪我,隻能怪這府中來了不幹淨的東西,我做這些,這不也是關心爺麽?我就一會兒,把你手裏的這些貼完,就成了。”
她笑著踮腳欲要從他手裏奪過那些驅鬼符,誰知他一晃,晃到了身後,竟不給他,反而眸光更厲了幾分“我這府中不是不幹淨,而是不安靜。”
不安靜?好個端木辰曦竟然拐著彎來指責她,行,他含糊著指責,她就含糊些聽便是。
她收回了手,點了點頭“是,爺說得對,昨兒個晚上,這秋水姑娘回了府一趟,攪得府中確實有些不安靜了。”
他眸中一愣,斜了她一眼低斥道“這什麽跟什麽,好好說話。”
她無奈一歎,抿唇道“是,我說,我今兒個一大早就讓府裏的奴才們叫醒,他們告訴我,這府裏早幾日自盡的秋水姑娘在昨夜寒風呼嘯的時候,竟然回府了,她還口口聲聲說她是被害死的,死得好冤,嚇得全洗衣局的奴才個個鑽進被子裏,誰都不敢邁出門。”
“無稽之談”他低吼了一聲,冷得令人發顫。
她白了他一眼,揚了揚手“我也不相信啊,可是人家都見著了,還是洗衣局的每一個奴婢都見著了,你說要是隻有一人這樣說,我倒覺得是無稽之談,可是現在這洗衣局全部的奴才都這麽說,她們都親眼見到秋水姑娘正是穿著她那件紅色嫁衣回來的,我這不得不相信了。”
他突然眸中又乍現一道寒芒,揚起手裏的驅鬼符道“所以你就弄了這些東西出來。”
她伸手搶過他手裏的驅鬼符,這次他竟沒有躲他,而是很快的鬆了手。
“爺可別小看這些東西,這可是今日請來府上作法的法師特意留給我的,說是在殿中掛著這些符,那秋水姑娘就進不來了。”
她又轉身在他的殿中一一貼了起來,隻聽見他冰冰一語“一派胡言”
門咯吱一聲響,他竟拂袖離去。
她轉了身,尋著他的背影,輕輕一歎,倚在門外的陽春一臉窘態的竄了進來“王妃,你再不收手,爺可真惱了。”
“他惱了才好,他惱了才證明,他心中開始相信了,開始怕了。”她繼續轉身貼著手裏的驅鬼符。
陽春歎息一語“四爺是我們東晉的戰神,在我們全東晉人心目中,他可是神,難不成還他怕這些髒東西不成。”
聽著陽春一言,她的思緒仿佛又開始無休止的糾結起來,轉身坐在了桌前,輕輕一歎“陽春,你說這都一整天了,為何府裏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呢?”
這都一天了,要說這人做了虧心事,是怕鬼敲門的,這不亂了陣腳,也該稍稍露出點馬腳啊,竟然沒有一絲動靜。
“這是好事啊,這樣奴婢不就可以白白贏得五百兩銀子。”陽春倒是樂嗬。
她聞言,瞬間眸光一直“陽春你就這麽愛錢?”
陽春別了她一眼,唇角笑了笑“王妃一早就說了,這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日後到了三王府,我還得四處打點,那都是要銀子的。”
她無奈的白了陽春一眼,將手裏的驅鬼符貼至她的額頭上“沒良心,早知道就不該花我的銀子,為你白白準備那麽多嫁妝。”
陽春伸手抹下那道惡心的驅鬼符,理了理額前的發絲“王妃何時也變得這般愛錢了。”
“你家姐姐我,向來喜歡錢,所以今晚,那五百兩一定是我的。”她似是在一怒之下轉身離開的。
夜深了,今夜因為殿中粘著許多符,端木辰曦早早就讓人來傳話,今晚不過她殿中來了,她樂不思蜀,這不來,正合她意,今晚還想著找什麽借口,將他拒之門外,這樣不就更省事。
趁著三更她與陽春,兩人鬼鬼樂樂遊蕩在府裏的小門,她嫌棄陽春跟來會壞事,三番兩次不肯帶上陽春。
突然身後又一絲動響,隻聽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陽春低喚了一聲。
她頂著漆黑又竄回到陽春的身邊,長長一歎“又怎麽了?”
陽春揉著手,嘟著嘴道“樹枝劃到手了。”
她白了陽春一眼“說了不讓你跟來,你非要來。”
“眼見為實,我不是也下了五百兩注麽?我得知道我是贏了還是輸了。”陽春晃著眼道。
她咬了咬牙“好家夥,敢情你是怕我坑了你的銀子啊,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擔心我才跟來的,誰知你竟動這般心思。”
陽春拉了拉她的衣角“王妃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五百兩銀子可是攢了許久,若是這樣白白沒了,我還不心疼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