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瀾
‘瀾’
瀾,流嵐萬裏,虛幻無影蹤,淡然情長,一主天方。
瀾很高,從小就高,高得讓冷魂不可觸及。
從記事起,就一直同她在一起,讀書,放學,遊戲。幼兒園,小學,初中。十年的時間,既是鄰居又是同學。幾乎形影不離,直到上初中分班了,直到外出做事了,直到她談戀愛快要嫁人了。
冷魂與瀾走在一起時,總要被人說成是姐妹,但長得並不像,沒有一個地方是像的,因此一直不能成為知己,大約就是性格不同吧。但彼此之間是明朗的,友好的,心有祝福的。
不僅如此,於冷魂而言,亦是心有感激的,瀾給冷魂的仿佛不能用感情或價值來衡量。無論彼此有沒有心的交付,終是用心在感受。
瀾是可愛的,她總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主意,連及到語言動作都透著搞笑的味道,和她在一起,氣氛十分愉快,笑聲不斷。性格開朗,她是十分合群的女孩,於當時,內向自閉的冷魂對她十分依賴,仿佛是在她的帶領和幫助下懵懂的長大。於這個角色,她又是強勢而主觀的,當時冷魂十分佩服她敢跟比她高很多的男孩打架,於一個孩子而言,她已成熟到聰明且圓潤的地步,並且有自己的主見,懂得保護和照顧自己。她亦是重情的,看似淡然,或是調笑,骨子裏卻十分懂得義氣。
長大後亦是如此,和小時候並無多變化,漂亮的長相亦是,還和以前一樣圓潤的臉,白晰清透。大大的眼睛,或銳利或寧靜。烏亮的頭發,或長或短,十分亮眼。紅潤的唇,溫柔且有一定的定勢。修長漂亮的腿和手,十分性感。有兩個耳洞。她是很會塔佩的女子,把自己打扮得恰當亮眼,成熟的路線,有佩戴價格不菲的項鏈和簡單的明色戒指。入及眼,她是成熟強勢又十分可愛的女孩。
瀾愛開玩笑,愛玩,愛吃,愛逛街打牌。熱鬧不凡。閑時會做些安靜的活,淡然恬靜。
她是以快樂真實的方式向前,樂觀,瀟灑,精彩,積極。
以如此明朗的麵貌走向即將的幸福,有人生的依歸及依屬。
祝好。
2011年1月29日
剛吸了一支煙,相思鳥的牌子,盼以單純的頭腦嚇了一跳,但她怕冷魂,冷魂凶了幾句,她便不敢再說,但還是要冷魂扔掉,又道,不知道你在外麵過的什麽樣的生活。冷魂憤然撳滅了煙,過著什麽樣的生活,隻是枉然。此時,即使對麵的人看到自己在吸煙,亦是不知道她心裏無邊的苦澀。並無子影能夠理解與心疼。冷魂隻是在心裏暗然發出冷澀陰涼的笑,笑聲過處,血液都滄茫。滄茫到連一縷青澀的煙絲都尋附不了。
可知,冷魂此刻的心難受得隻想要一支煙救命,那是她還能尋得到的惟一的依附與歸屬,她一年亦難得吸一包煙,靜坐著,不想動彈一下,完全的交付,亦不在乎盼進來會看到。看到又怎樣,幾天後各奔東西亦是不會在心裏落下一絲痕跡。而她尋著的煙,此時在家裏吸煙已是完全被束縛囚禁的姿態,她尋著的僅是一絲解禁的幻念,緩作抒解。
有時候,斷然不知物比人更能給予人幻念和緩解。
在這葬夢的空間,已無一絲氣力。在這葬生的空間,已無一絲掙紮。在這葬魂的空間,已失了自己。
冷魂現在,太想要放縱,放縱生命,仿佛隻此才是惟一的緩解與幻念,如同一個人的心死深及靈魂需要的不是清醒,而是醉生夢死。
醉生夢死,再不僅止於文字與意念,冷魂需要有醉與夢的形式。思得太久,終要成定勢。
冷魂
2011年1月30日
家裏昨日安裝了熱水器,冷魂呆坐在水裏良久,未覺冷,母親卻硬是叨咕,冷魂再無力氣,於是也就鬱悶的出了浴室。頭卻疼得利害,連累至眼睛,再無勇氣坐車,便放棄了去霞的家。清晨看書之時,字太小,越發覺得視線模糊不清,恍如風中殘燭,曾幾何時如此的脆弱。
哪一天,想要好好疼惜自己時,卻已是回天乏術!如盟。
無論是結局還是過程,無不悲慘。
因為盟的悲慘,連至他的至親都寧願他死掉,因無力解決他的痛苦,但他想活著,時光正好,他可以不像以前沒日沒夜的幹活,他舍不下他的親人,他還留戀人間的餘光與濃情。但是,天不由人,他亦是無力,淪陷了心與命的晚程。冷魂討厭至愛的人說到他,討厭想到他的危在旦夕,討厭天不隧人願,甚為討厭自己的無力。
無論是自己的悲哀
還是所見的悲情,一再反複,冷魂,都隻剩下無力感,心與命亦在滄桑,在淪陷,在破碎,在流失。
越來越喜歡跟小節聯係,冷魂聯係的人甚少,大多讓她心有悲傷,尤其在家裏每個細胞都浸染在了不著邊際的悲傷中,文字或許讓她凝重,然而鎮定。總要尋找些片麵的快樂,子影絕不是能讓冷魂快樂的人,一個人,給人的感覺連同回憶都附帶著她的味道,亦如小節讓冷魂覺得快樂,想起她最為悅耳的河南口腔,能引人自內心的快樂。
如果說哪一天裏,一人名裏有冷魂的名字,那麽首先要記的便會是她的避人避世,如一隻蝸牛。
冷魂
2011年1月31日
又有很多短篇小說寫到一半,就像要走的路,無力絕處逢生。
在家終日飽食,又有庸人自擾的意味,又無可避免的憂傷。內心難以得到平靜與安寧。
這是冷魂的狀態,難以釋懷與改變。
冷魂
2011年2月1日
回複到一個人的寧靜,內心卻泛起難以收拾的某種細微卻黑暗的情緒。
冷魂頭仰牆而立,是坐在床上舒服的姿勢,隻是,眉頭淺鎖,閉目輕歎。
在一天將近結束之時,二十三點五十九分,再過一分,便是大年,心深意濃。
這一天,發生了很多事,很多很多,多得讓冷魂無力感受,此時,卻是難得的一個人的時間與空間。
白天,極有限的無可避免的交集裏,太多的情,喜的,悲的,慘的,憂的……都讓冷魂無暇細思,又無力接受,到底讓她心寒。她此刻太想思上句,真他媽的混蛋,抑或是,真他媽的淒慘。
無怨,隻是,不能不感。
許是該從早上說起,是個繁鎖的過程,然而,迷迷糊糊的忽略過太多的平常的日子,今日擁擠在一起的繁鎖,倒是讓冷魂太想放肆的用文筆用思想洗刷自己,或是行罪,或隻是思想的寄托。總是讓人抒緩的過程。
早上,起床的時候,已是十二點,母親已殺了一隻雞,太大,十斤有餘的大公雞,很是嚇人,它曾經嚇過不少人,亦啄過不少人,它曾經威風凜凜,稱霸一方,但最終淪為盤中餐,冷魂看著這隻啄過她三次大得嚇人的一大盤肉被父母算計著分為四餐吃亦綽綽有餘,腦海裏快速掠過一遍它生前的英姿,亦無甚感覺,冷魂的第一餐如她在家的每一餐一樣豐盛,四個人吃著不斷的望向窗外,抑談笑,有著久違的明色空氣迷漫在廚房上空。飯後,亦又是母親一個人在忙,二點,冷魂的一個舅舅來到她家,是盟的侄子,與盟甚像,神貌抑或古董式的單車以及說話或點煙的動作都有盟的影子,冷魂不敢正視他,心裏亦有莫大的難受,卻隱約。那日,某人提到盟想從冷魂神態上找尋些什麽痕跡,然而,他隻看到冷魂如同機器,彼時冷魂以機器的冰冷忽視舅舅,他卻與母親說到了盟,一個個悲慘的情境發生在他身邊,他亦說得足以讓冷魂的眼前出現當時的場景,冷魂不敢想像自己在場,然而,她就像真的像看到了為盟準備的棺財,看到盟……冷魂的心與盟同在時光裏被一刀刀淩遲,她深刻的希望有明確的疼痛可以深入骨髓,希望人世間的折磨得以換一種明快的方式,希望那把隱約而抽象的刀可以瞬間插入自己心髒。冷魂有太多太多這樣的希望,或是如果,無不是由絕望與無奈繁衍。盟,那個與自己恩大甚於天最親最愛的人。他老淚縱橫的模樣悲哀的情境一幕幕的觸及冷魂的極限,冷魂甚覺,盟的命與自己的心都在他的病中衰竭,直到耗盡最後一絲生命力,在混濁的淚中緩緩散去。
為什麽,冷魂如是問蒼天,問寧息如死的鄉村枯色,問天地間或茫茫濁氣或浩浩蕩氣,或時長存,又總無依。彼時,冷魂坐落在此間空蕩的天地間,倚一把木椅,她的上空是靜氣止息的味道。
三點之時,子影終於來了電話,兩人都用別人的手機聯係,冷魂答應去接她,她總是記得子影說過,某次回來沒有人接,心裏不是滋味。冷魂是懷著浩然蕩氣一路跑著去接的子影,隻是,她不會料想到一天將近結束之時,她們之間的氣氛將有淚水氤氳的濕氣。但當時,冷魂單純的從盟的悲哀中轉移到將見到子影的快樂,無論是要一起走回家還是一個人去接她,都是快樂並且享受的路程,冷魂暫時忘記了年老的舅舅蒼老黝黑的手,專注於她所走的路程,她選擇的是一條無任何人家的獨自的路,一路都是水,風清淺淡,隻有一條死的魚,冷魂是跑著跳著笑著走到水泥路上,一隻黑色的
美麗的小鳥被車壓成了標本,在幹淨的水泥道上異常醒目,冷魂輕易躍過那隻可憐的生命,小黑一路跟著她,那隻年老的狗被人打中了頭,一隻耳朵耷拉著,眼神無限可憐,常乞求著點點溫情,讓人更加的感歎生命。但冷魂很開心,它居然還是一如往年送冷魂上學似的一路送她,跟著她去接子影。它隻送了大半的路程,就又回去了,不知是體力不支還是,想留點空間給它的主人們。冷魂與子影倒是一如既往的默契,同時到達會麵地點,搖手打著招呼,她們終於見麵,兩人都想擁抱一下對方,周圍人太多,子影隻是輕輕的把手搭在冷魂的腰上,靠了一下,她們的重見。子影帶了冷魂要的紅酒,一路挽著走了回家,並不是太輕鬆的路程,子影的眼睛比以前更為茫然,有落日的影子。她於冷魂的所有呈現都毫無保留,無形中讓冷魂心疼得太過。兩人平坐在爺爺的墳前談天,冷魂隻知道身邊這個人每個細胞都無助憂傷蒼白。她,太無力。所有所有,冷魂的所思所想恍惚都不會在人前透露自己,她本能的隻讓手下的文字深度的詮釋自己。
晚飯很是豐盛,母親特意為子影做了十分好吃的菜,但她的同學把她帶出去參加同學聚會了,她並不適應那裏的後氣氛,八點就回了家,彼時,冷魂與盼已經幫母親把兩隻鳥的毛拔了,不是個好事情,冷魂一邊哀悼一邊拔被哀悼者的毛,想來諷刺,想著還要吃它的肉,就更為諷刺了,它們的生命價值所在,讓冷魂想起一句話,虎為其虎皮而死,羚羊為其羚角而死。想來,它的本身價值太高,便要注定慘死槍下。鳥並不是件要記錄的事,要記錄的隻是冷魂諷刺的地方。她並末為這等小事傷神,隻想洗澡打發無聊的時光,實在寫不出字,亦不想想事,洗澡總是件可做的身心寧淨的事。但,子影回來了,三個人一起打麻將,直至十一點多,冷魂贏了盼一點小錢,非常開心的過程,散場,冷魂要找幹淨的毛巾,但總是找不到,她是一旦找東西就會頭痛並且脾氣變得難以理喻的,母親又在廚房忙,冷魂麵無表情,但母親又在給她找毛巾,或許冷魂隻是想著這麽晚了,母親該去睡了,或許她隻是因為母親用了她不喜歡的方式,在她氣頭上末順著她的意,總之,她氣極了,衝著母親嚷了兩句脾氣話,母親的脾氣並不是太好,但獨對冷魂是忍讓的,冷魂知道自己有多過分,知道自己在恨自己,轉身走的時候母親都末說話,但冷魂心裏卻很難受,難受得像個火球要爆炸似的,腦袋裏沒有意念,行動卻果斷,找個東西或是人出氣,她是直接的賜開了門,找子影出氣,口裏冒出一句話她甚至不知道是什麽,反正把她趕了出來,完全無理取鬧的行為,她甚至沒有意識,子影氣極,亦罵了句,再吼了句,我是不跟你吵。但她還是出來了,冷魂想,子影或盼肯定都覺得自己讓著冷魂,卻不知,若是不讓著她,後果更會是不堪設想。母親亦是知道所以才會對她百般忍讓吧。冷魂把自己關上狹小的室內,貌似在笑,又像是要哭,然後又要笑又要哭,如此的反複,終是沒有笑意亦沒有淚,甚至沒有一點表情和思想。所有人都習慣冷魂遷就冷魂,如此,便要被看低。家庭地位這件事跟經濟有直接關係,跟性格有間接關係,這兩樣盼有前者,子影有後者。然而這些或那些距離在親情麵前在母愛麵前太過渺小太過畏縮,終是褻瀆,卻又終是不可忽視的現實。並且永遠沒有取舍與改變,有的,隻是傷了歲月的那些回憶與憧憬。冷魂看得如此之透的現實,同樣,先感受的都是母親巨大的愛。沒有一絲絲參雜物。
太多事情都諷刺,就像,冷魂傷害了身邊的人,卻恨透了自己。
子影像是要哭,或是在哭,她回家來多半是因為冷魂,然而冷魂做的與想的永遠都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但無論她做得多過份,亦不會有人計較和記得,這便是家人,計較的記得的永遠隻有她自己,亦過不了自己這關,於此,便是心的深淺度數了。
在家的日子雖然無經濟上的煩憂,但,太過折磨,身邊的每一件細微的事,每一件觸及的物,以及無形開跡的思想,都是冷魂所不能的負累,與在外麵遊離的承受完全不同,身在其中,再難以忘懷。
2010年的最後一天,便是如此結束,算是天明之時大年還有一天,明天的時候,一切如舊,四天之後,冷魂會選擇一條路,通向背離此景此影的念鄉,足以用靈魂懷念,卻不再用身心感受,冷魂的,2011年的,醉生夢死的開始。
如果要說聲別了,冷魂選擇說了對不起。如果,有得選擇,由得選擇。
冷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