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罪名
明知孫素雅挑撥離間的成分居多,可是宇文哲還是存著一份期待,原因無它,他太喜歡夏莫然,太想得到她了。
夏莫然對著他灼灼的目光,眼神一閃,低下眸子,再抬起來時,興致盎然地盯著孫素雅道:“我這個人貪心又小心眼,櫻木是知道的,我要的丈夫隻能娶我一個,不能納妾,不能嫖妓,甚至多看別的女人一眼,我都嫉妒如狂,孫小姐真這麽大方,不如把正妻之位讓給我如何?”
宇文哲聽到這話,頓時欣喜如狂。
他溫潤的模樣雖然還是與往常無異,可內心已泛起了驚濤駭浪,他心心念念的不就是她的心嗎?
如果她果真肯交付心,自己就算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又如何?
“夏小姐說笑了。”孫素雅淡笑道,宇文哲的欣喜嘎然截止,“並非素雅不肯成人之美,隻是我與少主的婚約是北辰先祖和孫家先祖共同定下的,若素雅違約,那便是不忠不孝,相信少主也不是這樣的人。”
說來說去,不肯讓出正妻之位。
夏莫然神色從容地啜了口茶,對她的心思了然於胸。
在青城,孫素雅雖然知道她和宇文哲的事,但那時候宇文謹打定主意要讓她嫁給宇文愷,所以她不著急,說不定還能以此激勵北辰弘奪取宇文族的江山。
回到陵城,自己漸漸嶄露頭角,宇文哲對自己的感情也日漸濃厚,特別是她和太子宇文愷解除了婚約,孫素雅便慌了,不停地算計自己。
這也是她最近才想通的。
孫素雅此刻在北辰弘麵前裝大度,充淑女,不過是仗著自己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宇文哲就算要跟自己在一起,也隻能納自己為小,到時候她就是勝利了。
若一時衝動讓出了正妻之位,很可能就永遠隻能當個低下的護衛了。
孫素雅恨得咬牙切齒,但在宇文哲麵前,她還得裝作溫柔端方的模樣,以此告訴他自己足以勝任未來的國母。
宇文哲原本期待的目光漸漸黯淡下來,最後自嘲一笑。
他一輩子要走的路,就像他的出生一樣無法選擇。
無論奪不奪取江山,他和夏莫然都無法開花結果。
但他還是無法放手。
就這樣吧,愛也好恨也好,至少現在他想見她還能見到。
宇文哲溫潤一笑,低聲對夏莫然安撫道:“我讓洪將軍把你帶到這裏,也是怕刀劍無眼,會傷了你。宇文謹那裏……你也別擔心,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赤夷傳回來的消息,六王子耶律竟繼承了王位,但耶律闞的幾個嫡孫,幾個庶子,以及寒王、陳王、汾王都活著,宇文謹要用他們牽製耶律竟,讓他不得不投靠禹陵。宇文謹心思如此深沉,我可是自愧不如呢。”
夏莫然聽了眼皮抬了抬,宇文謹是個合格的老牌政客,她一直知道,其實她更想知道,自己和他曾經喜歡的大師姐在他心中誰更重要,若為了自己,他是否可以放棄幫助宇文愷登基。
思緒間,宇文哲又喃喃道:“你放心,若宇文謹敗了,為了你我也會饒他性命的。”
夏莫然有些遊離的目光便
轉向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誚:“你到底是為我安全考慮,才把我軟禁,還是怕打不過宇文謹,到時候拿我做威脅?”
宇文哲身形一窒。
養心殿外,宇文鐸看著兩個宮女,眉頭皺成“川”字。
自從太子向皇上進獻了一名叫司婉的美人後,皇上便像發了瘋似的寵幸,不僅破格封為淑妃,還日日讓她陪伴左右,像是吃了迷藥般一刻都離不開她。這位司淑妃的受寵程度比當初的樊貴妃都高。
“六皇子!”兩個宮女柔柔地朝他福了一禮。
禮數雖周到,可眸子裏並無多少恭敬。
宇文鐸抿了抿唇,抬步就走上了台階,縱欲傷身,想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勸一勸父皇。
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目帶譏誚的大太監。
“白升!”宇文鐸俊秀的臉上不由得染上了怒意,“本皇子今天一定要見到父皇!”
誰人不知白升是宇文謹的人,司婉由宇文愷進獻,明顯也是宇文謹安排的。
從父皇離不開這位淑妃娘娘之後,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往一樣輕易地見到父皇,這個老閹奴,每次都用父皇和娘娘在歡好的借口來阻擋自己,根本就是想趁機軟禁父皇!
這是大逆不道!
宇文鐸怒歸怒,理智卻還在,不想因為一個太監降低了自身的格調。
白升一甩拂塵,臉上的嘲諷之色更濃了,斜眼看著器宇軒昂的宇文鐸道:“六皇子可冤枉老奴了,老奴怎麽說也是皇上跟前的一條狗,怎麽能做六皇子的主?六皇子見不見得到皇上,說到底還是得看皇上得意思!”
放屁!宇文鐸差點破口大罵,白升是一條狗,但並不是父皇的狗,是宇文謹的狗!
父皇真是養了一匹白眼狼,留了宇文謹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到頭來威脅他的江山!
宇文鐸雖然心裏有團火在燒,但還是強忍了下去,僵硬地客氣道:“是本皇子說錯了話,隻是最近前朝餘孽活動猖獗,本皇子有很重要的事要稟報父皇,還是請白公公通稟一次,本皇子感激不盡。”
與往常萬般阻攔不同,這次白升乖乖地側過身子。
宇文鐸目露困惑,但機會難得,他還是疾步走了進去。
白升看著他的錦袍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上劃出一彎弧度,眼角的笑意深許了不少。
正直剛毅,連個彎都不會打,沒想到卑劣無恥的宇文奎會養出這樣的兒子,可是這副性子要如何和七王爺鬥?
餘光掃見垂頭站立在一旁的兩個宮女,他撇了撇嘴,不耐煩地說道:“還不進去服侍淑妃娘娘!”
“是!”兩個宮女畢恭畢敬地應是而入。
白升則摸著光禿禿的下巴搖著頭,到底不是他訓練的,火候差好多。
“父皇……”
養心殿中靜悄悄的,一個服侍的太監宮女都沒有,宇文鐸叫了幾聲沒得到回應,心裏更把白升惱個半死。
宇文奎身體不好,一般難以下床,宇文鐸不作他想,直接往龍床那裏走去。
轉過一道十六扇雕著九條飛龍的
檀木屏風,有低低的吟哦聲傳了出來。
宇文鐸暗道不好,父皇性子好漁獵,白日**也是常事,這種聲音,八成他正在寵幸司婉。
難怪白升不發一言就讓了步。
宇文鐸麵色漲得通紅,心中既把給他穿小鞋的白升罵個半死,又十分唾棄司婉以色事主。
正當他想調轉步伐悄悄地退出去之時,明黃色的鸞鳳帳中傳來了女子的驚呼聲:“六皇子,你怎麽能隨便闖進來?”
接著有具雪白的酮體滾了下來,纖纖玉足正好踩在繡麒麟的皂靴上。
肌膚勝雪,纖腰細腿,胸前飽滿如剛出爐的白麵饅頭,散發著陣陣女人香。這個淑妃娘娘,的確有蘇妲己霍亂朝綱的本領。
宇文鐸一張俊臉在紅與黑之間來來回回地兜轉著,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著**的人,中間又隔著明黃色的帳子,怎麽會突然清楚地知道誰在外麵,又怎麽會滾那麽遠的距離,剛好滾到自己站的地方。
兩個小宮女等主子露了個透徹,這才恰到好處地拿著衣服跑進來,迅速地披到主子身上。
一個驚恐地哭喊著:“娘娘你怎麽了?”
另一個義憤填膺地說道:“六皇子,剛才奴婢們都跟您說了皇上不見人,您非要闖進來……”
在皇帝寵幸妃嬪的時候,闖進寢殿,這是多大的罪名?風光霽月了二十幾年的宇文鐸幾乎不敢去看自個父皇的眼睛,雖然他明知自己被陷害了。
司婉堪堪穿了件玫紅色的肚兜,外麵鬆鬆垮垮地罩著雪白的狐裘大衣,更加顯得她嬌媚如花,爬到龍榻邊抓著宇文奎的手嚶嚶哭泣道:“皇上,臣妾不活了,嗚嗚……”
委屈未完的話,就像施了咒語的緊箍,牢牢環繞在皇帝的頭上,讓他的雷霆之怒突然像黃河之水一般,瞬間宣泄開來。
“白升!六皇子不敬庶母,目無尊長,品性有汙,下旨,摘其五軍都督之職,禁足於六皇子府內,不得邁出一步!”宇文奎暴跳如雷。
宇文鐸完全呆愣了,雖沒有要他的命,可治他大不敬的罪,且指責他品性不端,即便有朝一日父皇反悔,重新重用他,甚至助他登上皇位,他的身上也有了汙點,會被無知百姓詬病!
耳邊縈繞的女子悲悲切切的哭泣聲,光聽著身子就酥了半邊。入目的是宇文奎眥睚欲裂的怒顏,顛覆了平時諄諄善誘的慈父形象。
這……到底哪裏出了錯?
“早跟您說了,皇上的寢殿不是那麽好進的,可是六皇子總是把老奴當壞人,不肯信,你瞧,惹怒皇上了吧?嘖嘖,淑妃娘娘哭得可真慘,六皇子怎麽忍心?”耳邊傳來一道不男不女的幸災樂禍聲。
你個醃漬貨,我要殺了你!
宇文鐸怒而抬頭,對上的是白升鄙夷的眼。
他心頭一震,突然驚醒。
已經惹怒了父皇,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再錯一步,隻會覆水難收。
白升眼力何等毒辣,瞬間明白宇文鐸想通了自己是在激怒他,眼底倒升起了淡淡的激賞,於是改了戲謔的語氣,漫不經心地說道:“六皇子,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