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唯一



見老夷王急著想救樓羽王妃,夏莫然朝宇文謹看去,後者輕點了點頭,她才道:“大王妃吩咐,小的不敢不從,但小的有個請求。”

說到請求,她頓了頓。

大王妃和三位王子全都正襟危坐,就怕她獅子大開口。

老夷王卻想都沒想就道:“夏小姐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救樓羽的心十分急切,全然沒了平時的沉穩。

大王妃臉色陰沉。耶律穹等人臉色也不好看,老夷王平時雖寵樓羽王妃,但總越不過大王妃去,時至今日,他們才知道他們的父王竟對樓羽王妃用情這麽深。

夏莫然看著這貌合神離的一大家子,心中譏笑不已,抬頭卻往閔長老那邊看去:“小的也沒別的請求,隻希望大王能把這兩個燕回人交給我們王爺處理。”

老夷王已經與宇文奎勾結,難道她提出來他們結盟取消,老夷王就會同意嗎?就算他同意她也不敢信啊。

還不如提個容易達成的要求。

反正去燕回勢在必行,有閔長老在手,會方便很多。

老夷王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閔長老和華奴一眼,就是這兩個人害得他的樓羽深受折磨,老夷王渾濁的眼中殺意一閃而過,轉頭對上夏莫然勢在必得的目光,他心一沉,點頭道:“好,就依夏小姐所言。”

反正他在狩獵中設下了無數埋伏,不怕到時候收拾不了他們!

不管真情還是假意,反正現在麵上已經答應,夏莫然笑著道謝,又讓冥一冥二把人帶下去,看到閔長老被捆得結實,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夷王順勢站起身,不由分說道:“夏小姐請。”

夏莫然挑眉,暗道隻要你看到樓羽王妃現在的樣子,還能一如既往地喜歡,那我就真心佩服你。

幾個時辰未見,老夷王看到樓羽王妃果然愣了愣,頭發幹枯,膚色蠟黃,且跟餓了十天半月的人似的,豐滿的身材突然縮水。

雅格公主伏在如幹癟老太般的母妃身邊,哭得梨花帶淚,老夷王摟了她好生安慰了一番,然後父女倆都目光殷切地看著夏莫然,以為她解了蠱毒,樓羽王妃就能恢複原狀。

夏莫然一陣蔑笑,精血已失,再養也不能美麗如初了。

期間有侍衛來稟報說撻庫帶著雅月公主騎馬去兜風了。

老夷王本就有意把雅月公主嫁給撻庫,聽說兩人去兜風,想都沒想就揮手讓侍衛下去了,更加沒有追究雅月還在禁足。

倒是雅格公主神色中有一眯眯懷疑,雅月喜歡的一直是七王爺,怎麽會突然和撻庫單獨出去?

夏莫然看著不好,立馬從懷中掏出一粒黑色的丹藥,那丹藥中有小七的唾液。小七和小胖雖然是動物,但都是她的心頭寶,她無意把兩個置在危險中。

雅格公主見狀果然不再想雅月的事,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可丹藥。

“閔長老不是說隻有引蠱蟲才能解樓羽的蠱毒嗎?”老夷王疑惑道。

夏莫然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那大王也該知道引蠱蟲隻能把蠱引出來,若沒有第二個宿主接納它,蠱蟲還是會原路返回先前的宿主體內

。大王是準備自己做那個第二個宿主嗎?”

怎麽可能?

老夷王剛想反駁,夏莫然便對他擺了擺手。她十分清楚老夷王的手段,無非是讓卑賤的奴隸替樓羽去死罷了。隻是主人的命是命,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無意跟老夷王爭辯這些有的沒的,把丹藥塞進樓羽的嘴中,又讓雅格喂了點水,以便那丹藥順利吃下去,這才解釋道:“小的師承解毒聖手,師傅對燕回的蠱蟲多有研究,小的給樓羽王妃吃的便是師傅研製出來專門解蠱毒的。從根本上解蠱,可比尋找宿主強多了。”

老夷王不再多言,反正成與不成,一會兒就能見分曉。

不過半盞茶時間,樓羽王妃果然幽幽轉醒。

老夷王欣喜不已,拉著她的手說了半天的話,直到樓羽王妃麵露倦怠,他才和夏莫然重新回先前的帳篷。

明顯的喜色,大王妃一看便知樓羽王妃得救了,看向夏莫然的目光猶如淬著劇毒。

夏莫然不以為意,坦然迎之。

老夷王並沒注意這一茬,坐下便道:“王爺莫怪,這閔長老在王庭蟄伏數日,又使巫蠱之術迷惑了樓羽身邊的人,本王竟沒察覺,直至今日晚宴結束,本王去看樓羽,她身陷囹圄,本王才得知真相。”

“閔長老又威脅本王,一定要得到夏小姐手中的引蠱蟲,才肯救樓羽,本王救人心切,這才同意了他的做法。”

始終不提如何得知薩侍衛就是夏莫然的事。

綠芯便在夏莫然身後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夏莫然會意,待老夷王講完便問道:“那貴妃娘娘是怎麽回事?”

老夷王眉頭皺了皺,這才道:“本王本來沒想到利用貴妃,是她身邊的婢女突然跑來,說夏小姐跟貴妃私交甚篤,看到貴妃中了蠱,必定毫不猶豫地拿出引蠱蟲相救……”

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他沒想到如何威逼利誘,夏莫然都沒肯拿出引蠱蟲救郭贇,反倒是事情敗露了,夏莫然才救人。

老夷王有片刻的懊惱,早知道夏莫然手上有解毒聖手研製的專門解蠱的丹藥,他應該一開始就實情相告,求宇文謹出手相救,宇文謹念著兩族的交情,必不會推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弄得打草驚蛇,還白白受了閔長老的威脅。

大王妃撇了撇嘴,綠芯卻氣得渾身發抖,她說好好的夏莫然怎麽會如此不顧姐妹之情,非要把夏玉然逼得從小姐淪落為奴婢,原來這個夏玉然就是頭喂不熟的白眼狼,偏偏小姐還對她言聽計從,以為錯的都是夏莫然。

宇文謹和夏莫然卻從老夷王的話中得到了重要的信息,夏玉然恐怕早就和燕回的人勾結了。

可是她不過是養在深閨的女子,自從宇文奎壽宴後,一直被宇文謹的人監視著,誰又有這個能耐為她和燕回的人牽線搭橋?或者是燕回的人主動找上她的?可是燕回的人如何躲過冥衣衛的視線?

這個問題就得好好審問夏玉然才知道了。

夜已深,宇文謹詢問夏莫然可否回了,姿態悠閑的好像整件事與他無關,隻是像個容忍孩子調皮的大人般,陪夏莫然走

一遭。

臉上的寵溺之色就是同為男人看了都嫉妒不已。

大王妃便笑嘻嘻地說道:“七王爺接手鈺和大使之職,為兩族和睦勞心勞力,就是我看了也十分感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夏莫然心生警惕。

果然聽大王妃繼續說道:“禹陵給大王送來憐淑貴妃這麽一個可人兒,禮尚往來,赤夷也要給禹陵陪一個才是。”

夏莫然笑:“難道大王妃也要送個公主給我們皇上?”

大王妃“咯咯”一笑,“聽說夏小姐的哥哥給皇上物色許多貌美的秀女,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隻是看七王爺孤身一人,才起了這個心思,我有個侄女兒今年十八歲,雖是庶出,長相卻隨了哥哥和她生母的長處,一副花容月貌。因是哥哥的幺女,對她十分疼寵,從小也教她漢文,可說是能文能武,絕不會委屈了王爺。”

老夷王瞬間明白了妻子的意思,這會倒唱起婦唱夫隨的戲碼來:“是月嶸吧?那小丫頭的確討喜,本王亦十分喜歡,隻可惜本王沒有合適的兒子娶她,若給王爺當個側妃倒也使得。”

走了個雅月,又來一個月嶸。

夏莫然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宇文謹笑道:“本王可沒有夷王這麽博愛,唯一人足以!”說著還拉了拉夏莫然的手,意思她就是那個唯一。

老夷王聽了便瞪大了眼眸,特別是大王妃,目露嫉妒。

不過宇文謹還沒算完,接著道:“既然夷王也覺得月嶸姑娘那麽好,不如順便收了她吧,姑侄倆同侍一夫,古往今來不是沒有。再說樓羽王妃和憐淑貴妃中了蠱毒,需要休養,恐怕好一陣子無法伺候夷王。”

夏莫然聽了甚覺痛快。

反正虱多不怕癢,多一個少一個,對大王妃也沒啥區別。

臨走時,她把宇文謹給她的蠶豆分了一半給大王妃,還笑嘻嘻地說道:“趁熱吃,心情也會好些。”

大王妃聽了是什麽神情她沒興趣看,夜已深,審問夏玉然,處理閔長老,她還有好多事要做。

而且明天才是一場硬仗。

走出帳外,宇文謹正負手而立,神情繾綣地等著她。

夏莫然高高興興地跑過去。

宇文謹便拍了拍她的頭道:“又做了什麽事這麽開心?”

她把給大王妃蠶豆的事說了一遍,宇文謹便笑道:“真是個調皮的丫頭。”

夏莫然眼珠子一轉,扭扭捏捏的抱了他的手臂道:“我真是你的唯一?”

他隻是說得一人足矣,可沒明說那人就是她啊,這種事當然得問清楚。

宇文謹學她的樣子偏著頭,不答反問:“你說呢?”

我當然希望是啊!但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男的主動一些嗎?夏莫然腹誹著,忍不住道:“你那個大師姐呢?確定把她放下了?”

看到宇文謹臉色一沉,她不由得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誰沒點過去,再說人已經死了,她跟死人較什麽勁?

正想說些緩和的話,宇文謹卻不等她大步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