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心思不純的芸蓮
夏莫然聽說陳燕亭是因為陳西寧才對自己痛下殺手的,心裏恨得牙癢癢,她招誰惹誰了?
看著宇文謹風輕雲淡,好似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樣子,“啪”地一聲,夏莫然一拳砸在雕花大床上。“王爺,我可是因為你才受這無妄之災的,怎麽著你也該給點表示吧?”
嗯,精神費那是必不可少的,她也不貪心,一千兩黃金就可以了。
不過她忽然聽到宇文謹如是說道:“什麽表示?難道以身相許?”
嚇?
待要問清楚,可那起了話頭的人已勾唇一笑,閑庭信步地往屋外走了去。
留下夏莫然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沒了言語。
“夏小姐?”門外芸聯戰戰兢兢的聲音響起。
夏莫然猛然回了神,心裏勾起無限甜蜜,連聲音都帶著萬分的輕快:“什麽事?”
“陸嬤嬤吩咐奴婢伺候小姐沐浴。”
這麽大夏天,又沒洗澡又沒換衣服,的確不太舒服,尤其昨天晚上還幹了一架。
夏莫然一臉嫌棄地溴了溴自己的身上,朝外麵喊道:“進來吧!”
待芸蓮伺候她洗好了澡,早有廚娘端了豐盛的早膳來,夏莫然看著桌上雕刻精美的檀木盒子,一臉的狐疑:“這是什麽?”
說著便伸手去取那盒子,聞著檀木散發出的陣陣幽香,她一陣喟歎,宇文謹也真夠奢侈的,對檀木更是情有獨鍾,七王府到處可見檀木家什。
芸蓮低眉順眼地回道:“剛才慕容管家著人送來的,說是王爺給小姐的。”
夏莫然訝異地打開了盒子,裏麵黑色姑絨襯布上正靜靜地躺著一枚紅色的珠子,紅與黑的對比,竟是襯托得紅龍珠異常的耀眼。“紅龍珠?”
沒想到他還記得……
夏莫然心裏一陣歡喜,默默地合上蓋子,吃起早膳來。早膳準備得竟也無比精致,一碟子蔥油花卷,一碟子翡翠綠豆酥,兩個開胃小菜,一碗燕窩粳米粥,另外還有一盅昨晚就喝過的,混了黑魚、當歸等材料的藥膳湯,湯頭鮮美,撇去了油末,沒兩個時辰熬不出來。
若沒有宇文謹的吩咐,慕容管家和陸嬤嬤等何至於待她如上賓。
夏莫然心情大好,打量了一下一直低垂著頭的芸蓮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來七王府多久了?”
“奴婢叫芸蓮,來了有十年了。”芸蓮乖覺地回道。
十年?不是說七王府除了一個陸嬤嬤,並無其她雌性生物麽?就連開門的狗都是公的。那這芸蓮又是怎麽回事?
夏莫然夾菜的舉動便頓了頓,一直低眉順眼的芸蓮快速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可惜低著頭的夏莫然根本就沒看見。
“奴婢一直管著翠竹樓,直到陸嬤嬤回府,這才把奴婢調了出來。”芸蓮似乎是見她疑惑,這才跟她解釋。
不過這話還是讓夏莫然一知半解,陸嬤嬤回來,是誰把芸蓮調出來的?調出來做什麽?且那翠竹樓,夏莫然闖過幾次七王府也是知道的,裏麵並無人居住,根本就是一座空樓,說是讓芸蓮管著,可是沒有主子的一座樓,還不是像小姐一樣白白養著她。
“芸蓮你跟陸嬤嬤熟悉?”夏莫然抬眉看了她一眼,狀似順口問道
,邊問邊夾起一筷子菜送進了嘴裏,酸甜的脆筍,在這時節,竟是可口異常。
“不是,”芸蓮回道,“奴婢原是先太子妃跟前伺候的。”
先太子妃?夏莫然眉頭微蹙,竟然一下子便想到地宮裏那口令宇文謹不顧性命也要相護著的冰棺,她臉色白了白。
玉翠娘也是先太子妃的人,可她卻流落風塵,宇文謹並未有半點體恤憐憫,這芸蓮到底和先太子妃是什麽關係,竟讓他如此破例!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夏莫然此時才想起,關於先太子妃,流傳少之又少,隻知道她是懷化大將軍萬晟同父異母的妹妹,閨名叫做萬蓉。因為算命大師說她與萬老夫人八字相克,這才從小養在廟宇裏,偶爾回京得到了太子的青睞,便由陳皇後提親做了太子妃,而萬晟也因為這個妹妹得以從普通的參將升為懷化大將軍,領兵數十萬。
從周淑妃一事上,可以看出陳皇後可不是普通人,心機城府一流,可既如此,她為何會看中隻是一介庶女的萬蓉做兒媳婦呢?那時候萬晟根本還不成氣候,而且萬老夫人能把她從小送進廟宇,可見十分不喜她,娶她做太子妃根本於太子登基無一絲益處。就算太子執拗,對萬蓉情有獨鍾,也不一定非要娶她做正妃,隨便提個側妃或者是如夫人,萬蓉都是高攀了。
而且妹妹做了太子妃,照理說萬晟應該全力支持現在的太子宇文愷才是,為何他與宇文愷一點都不親近,反而與六皇子宇文鐸十分之親密呢?甚至還把自己得寵的女兒嫁給了宇文鐸做側妃。
可真讓人想不通。
夏莫然有一口沒一口地咀嚼著嘴裏的食物,忽然覺得之前的好心情當然無存,連精致的食物都吃不出任何味道來,味同嚼蠟。
有些問題她竟是不敢去深究。
卻聽芸蓮繼續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如此看重夏小姐,奴婢也用不著瞞小姐,先太子妃根本就不是萬家的血脈,她不過是來曆不明的女子,突然得了皇後的旨意,入了萬家的族譜而已。”
說到此處,芸蓮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麵前的夏莫然也屬於這種情況。
“沒事,你繼續說。”夏莫然頭也不抬地催促道,出身什麽的,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也就不會被打擊道。
“奴婢也是聽人說王爺與先太子妃早就相識,還有過青梅竹馬的幾年時光,王爺待先太子妃猶如親姐。也因她之故,王爺與先太子關係也十分之好,翠竹樓便是王爺給先太子夫婦留的客院,裏麵一設一物均是按太子妃的喜好來擺放的。”芸蓮如數家珍地說道,若不是神態依舊卑微,恐怕都要讓人懷疑她故意講這些膈應自己的。
夏莫然也的確懷疑了,芸蓮雖口口聲聲說宇文謹待那位先太子妃如親姐,可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是兩人有不正當的曖昧存在。
宇文謹不僅是男人,更是一個合格的政客,他不可能因為那點子兒女私情動搖自己的政治決定。她可沒忘記曾經聽到的,宇文謹才是先皇屬意的儲君,皇位被奪,她就不信他不想奪回來了,而親近先太子,支持宇文愷,意味著他永遠放棄那至高無上的九五至尊之位。
如此,宇文謹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如此做的?她可不相信是因為一個嫁作他人婦的女
人,且他參與朝政後日漸強大,憑他的心性真要喜歡先太子妃,完全可以不擇手段地搶過來,而且做得人不知鬼不覺。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先太子妃的婢女?若是,有你在她死後這麽敗壞她的名聲,她當初也真瞎了眼才會用你!”夏莫然抬頭看向芸蓮,目光犀利,直刺人的內心。
那翠竹樓她也是去過的,一應擺設也的確偏女性化,但她可不認為宇文謹會是那種生前不行動,死後靠緬懷的懦弱男人,且特意將先太子妃的婢女接過來,管著先太子妃曾住過的院落,這不是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雖未曾抬頭看見,可芸蓮還是被這道目光刺得一驚,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隨即膽怯地跪在了地上。“夏小姐息怒,奴婢萬沒有敗壞先太子妃的意思,奴婢講那一番話完全是無心的,隻是在翠竹樓一個人呆久了,咋然碰見夏小姐這麽可親的,不自覺多講了幾句話……”
拉拉雜雜一堆話,似要哭出來般,夏莫然放下碗筷,細細地向她瞧去,這才發現一點端倪來。她嫣然一笑,語氣緩和了幾分,卻充滿嘲諷說道:“先太子妃雖比王爺大,算起來卻是王爺的侄兒媳婦,你怎麽能用‘青梅竹馬’來形容他們呢?不過你這是在做什麽?就算是無心之錯,也該向先太子妃抱歉才是,跪我做什麽?”
她剛和宇文謹關係近了一些,讓她這麽一跪,不免讓人覺得她架子大不能容人,竟連先太子妃僅存的丫鬟都要逼迫,夏莫然不知道芸蓮的目的是什麽,不過她怎麽也不會讓她如意就是。
芸蓮被她譏諷得險些扮演不下去,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一時十分為難,臉上倒沒了哀戚恐懼之色。
夏莫然見她僵硬著不動,狀似不以為意地揮手道:“罷了,我也知道做皇族的奴婢久了,難免會養成動不動就要跪一跪的習慣,你愛跪便跪著吧,橫豎王爺待我也與別個不同,你這跪我大約也受得起。”
她這話說得可是相當的大言不慚,不僅把宇文謹收歸為及有物,更把兩人的主仆地位給定死了,管你是先太子妃的人,還是先皇的人,如今寄人於籬下,宇文謹沒有改了她的奴籍,那她就是一個奴。
芸蓮低垂著頭,垂在身側的手卻緊緊地握住了拳,良久才懦懦地回道:“是,奴婢知錯。”
夏莫然挑眉一笑,又狀似玩笑地問道:“你是什麽時候跟著先太子妃的?跟了她幾年?我瞧著你好像年歲也不小了吧?王爺也真是的,不知道女人的青春蹉跎不起嗎?或是配了小廝,或是外頭找人,也該早早為你打算才是。”
她竟是一眼便看出芸蓮待宇文謹情感不同一般。
小廝、平頭百姓如何能配得上自己?芸蓮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這回再也裝不了卑微,直勾勾地瞪著夏莫然,眼中的恨意一目了然。
夏莫然嘴角微勾,宇文謹身邊一直未有女人,又把芸蓮安置在翠竹樓,名義上是奴婢,卻過著小姐的舒坦日子,她就不信她不生出點旖念來。且芸蓮穿衣打扮咋一看如花信年齡的小丫頭,可仔細一看那眼角處掩都掩不掉的皺紋,便知她年紀已大,待在七王府妾不妾,奴不奴的,定是心焦無比,自己又大咧咧地表示對宇文謹的占有欲,果然一試便試出她的心思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