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證物
那卓安見冥一證明夏莫然一晚上沒出門,便有些急了,朝柳如是便嚷道:“大人,奴才還有證據證明!”
芝玉和芝雪一驚,自家主子昨晚去了哪,她們已然知曉,太子處怎還會留下證物呢?
宇文謹聽說有證據,便也朝那卓安看去,麵色雖未有變化,但一雙眸子似透著利光,讓卓安心頭發顫。
“還有什麽證物,還不快快呈上來!”柳如是問道。
卓安隻低著頭,從懷中摸出一個用白色娟帕包著的事物來,從外形上也實在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夏莫然皺了皺眉,她並不相信孫素雅,昨晚孫素雅萬分熱情地給她作詩時,她便以為有什麽貓膩,並不肯用那首詩。及至今日發生了太子被下毒之事,一早也聽說卓安那是有證據的,她以為就跟那詩有關,可現在瞧著好像不是。
夏莫然仔細回想了一番,發現沒少什麽東西,這才疑惑不解地朝那證物看去。
柳如是打開娟帕一看,竟是一枚女子所戴的玫瑰型耳釘。
“大人,這枚耳釘是太子出事後,奴才在房中找到的,且有內務府的印記,宮中之物都是登記造冊的,這枚耳釘是不是夏小姐的,大人隻要到內務府一查便知。”卓安道。
玫瑰型耳釘雖有些變形,但不影響查驗。
“咦,這不是夏小姐你的嗎?”陳西寧說道,眼底裏有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
她話一說完,孔書雲等捧著她的幾位小姐也紛紛點頭道:“不錯,皇上壽宴我們還看到夏小姐戴的。”
眾人懷疑的目光又看向了夏莫然,覺得她果真是謀害太子的凶手,不過老天開眼,得意忘形中讓她丟了一隻這麽重要的耳釘。
夏莫然心頭一緊,這才想起這隻耳釘當初在翠枬坊下密道中,因為射殺那條毒蛇,已然丟了。因那是禦賜之物,事後她便讓珍寶齋照著未丟的那個打了一隻相似的,放在妝奩中混淆視聽。
而皇上壽宴那日,她確實也戴了這副耳釘的,陳西寧等會注意道也正常,可是怎的會在太子房中會發現呢?難道這事與宇文哲的人有關?她可沒忘記玉培珍是如何恨自己。
一旦心中生了懷疑的種子,那勢頭便止也止不住。夏莫然覺得未必是宇文哲想要置自己於死地,但跟他絕對也脫不了關係,否則憑他與宇文謹敵對的立場,宇文謹死於麓山不是更合他心意麽?他又怎麽會好心好意告訴自己?在自己出去的這段時間剛巧發生了這麽大的事。
夏莫然在懷疑宇文哲,芝玉和芝雪聽了卓安的話已經鬧開了。“大人,皇上賜了一副這樣的耳釘給我們家小姐,可是並沒有丟,一副完完整整的還在夏府中。”
皇帝賞賜給自家小姐的東西,她們自是清楚的,正如卓安所說,禦賜之物皆是登記在冊的,因此這耳釘她們就是想賴也賴不了。
芝雪昨天早上還看見小姐的妝奩明明有這副耳釘的,且小姐沒有帶出來,怎麽會在太子房中出現一隻呢?難道梅園裏又出現了吃裏扒外的東西?
隻有芝玉心中且有些惴惴不安的,皇上賜給小姐很多東西,雖然大多數被束之高閣,但有一些簡單卻新穎的飾物小姐卻挑出來放在了妝奩了
,偶爾也會戴一回,這玫瑰型耳釘就是其中一件。
小姐雖沒有跟她說,但芝玉知道這副耳釘是消失了幾天的,雖然後來又重新出現在了妝奩中,可她心細,發現其中一隻到底與原先不同,像是新造的,隻不過粗看不容易發現罷了。
夏莫然皺了皺,暗歎是自己疏忽了,這隻耳釘,還真不好解釋。
玉培珍心念一轉,臉上便有了盈盈笑意,十分輕快地說道:“這不簡單,柳大人派人拿著這耳釘到夏府,取出夏小姐那副,一對比不就可知了?”
夏莫然橫了她一眼,心頭泛過冷笑,陰魂不散,真讓人討厭!
玉培珍自從被指婚給嚴煜後,便有些破罐子破摔,對夏莫然和雪魄正有欲除之而後快之意,昨晚那人這麽熱心腸地陷害了夏莫然,她也熱意見到兩人狗咬狗。
這會子正得意,玉培珍哪還管後果,隻想著快些定下夏莫然的罪,好不叫她在弘哥哥身邊晃悠,於是又道:“柳大人,太子親衛見了人,你說離得遠,不一定是本人,若這物證果真是夏小姐的,你也不能在徇私枉法了吧?”
見她口無遮攔,柳如是拿著耳釘的手便是一頓,不過他還是麵色不改地說道:“這是自然,過猶不及,玉小姐還是與人留三分情麵的好。”
柳如是為人正派,輕易不動怒,現在會說出這樣的話,顯然也對玉培珍惱怒到了極點。
說完他便不理玉培珍,隻問夏莫然道:“夏小姐,老夫的夫人雖對你讚譽有加,但老夫是大理寺卿,做事得公正,還請夏小姐如實相告,這耳釘是否是你的?或者請夏小姐讓人取出家中的耳釘,讓老夫對比一下。”
且他也是十分欣賞夏莫然到現在還能臨危不亂,麵色不改,正是這份鎮定,才讓他相信自家夫人所言,不肯輕易相信她是十惡不赦之女。
眾人看來,這柳大人倒不負平時的聲名,毫不避諱夫人與夏莫然交好的事,先禮後兵,不輕易定人罪,但若鐵證如山,相信他也不會懦弱枉判。
夏莫然心中稍有些猶豫,想著是當場認下,還是先虛與委蛇,讓人去取耳釘的時間再想辦法。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現在承認的好,內務府造的東西如現代有防偽標簽一般,輕易不能作假的,與其被揭穿後覆水難收,還不如先承認,再想辦法翻案。
“柳大人……”
“讓本王看看那耳釘。”沒想到她話還未出口,宇文謹便出言打斷道,語氣直接且帶著命令,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證據確鑿,他還能在那耳釘上看出一朵花來嗎?
夏莫然狐疑不已,朝他看去,正好他也看過來,兩雙眸子撞了個正著,倒讓夏莫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柳如是聽罷便把手中的證物交給了洛寒,洛寒接過後又遞到主子手中。
眾人皆一副莫名的神情看著七王爺,玉培珍和陳西寧更是自信滿滿的,覺得夏莫然這回難逃一死。
隻有孫素雅了然地眨了眨眼,拿著帕子壓了壓嘴角,又垂下頭去。
宇文謹看著自己掌心中小小的耳釘,想到此前戴在夏莫然圓潤小巧的耳垂上,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癢癢的,更是覺得掌心裏異
常的灼熱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那耳釘片刻,又摩挲了那“內務府造”印記一番,才示意洛寒拿去還至柳如是手中,並道:“這不是禦賜之物。”
什麽?眾人訝然,當然最驚訝的莫過於夏莫然了。她心中甚是清楚那耳釘是自己的,雖然她也想過宇文謹不會看著她被冤枉,但不至於這樣睜眼說瞎話吧?
柳如是忙又仔細端詳了那耳釘,“內務府造”的印記雖小,可還是看得清的,實在不明白七王爺從哪裏認定不是禦賜之物。
“請恕老臣眼拙,還請王爺指教。”
宇文謹瞟了一眼夏莫然,發現她也側耳傾聽,他心中冷哼了一聲,這才淡然地回道:“江淮一帶發現大批偽造的官銀,朝廷屢禁不止,前幾日本王和內務府總管商量了對策,便是在印記的最後一個字上加上一個點,用以辨別。這耳釘的確是內務府所造,可反麵的印記卻是多了個點,顯然是新造的,不是皇兄之前賜給夏小姐的。”
江淮一帶偽造官銀之事,在場大多數人也是知曉的,因為官銀要比一般銀莊裏的銀子分量足,許多投機取巧分子便利用這一點大量偽造,以次充好,以便賺取差額。
內務府要更改印記的事,柳如是也聽說過,隻不過不知道何時改罷了,現在聽到七王爺之言,他忙不迭又對那耳釘細細研究起來,過了片刻才道:“果真最後一個字上多了一點。”
實在沒想到宇文謹會用這種法子幫她,夏莫然嘴角抽了抽,慌忙低下了頭。
那一點必是宇文謹剛才新加上去的,柳如是肯定想不到宇文謹會公然幫她,畢竟論親厚,太子跟他才更親一些,又怎麽會幫自己這個看起來的凶手逃脫罪責呢?
恐怕冥衣衛已給內務府的人發了信去了,從今天起,所有內務府造的東西印記上都會多了一點。
玉培珍難掩失望,陳西寧卻看著宇文謹拽緊了拳頭。
既然那耳釘是有人故意放在房中栽贓陷害的,那親衛見到的人也就有可能真是戴了人皮麵具,假扮的夏莫然,此事好像又陷入了瓶頸。
柳如是朝宇文謹拱了拱手道:“王爺,此案少不得要回城再審了,內務府那裏下官也要派人去審查一番,看是何人所為,這夏小姐……”
本來太子被下毒就應該急忙回城,隻不過趙太醫說太子情況危急,不可再受顛簸之苦,否則性命難保,陳西寧這才著人急急去宮中報信,並遣來了柳如是。
若回城,夏莫然並沒有擺脫嫌疑,少不得是要關押在大理寺的牢房中,故此柳如是才征詢宇文謹的意思。
且柳如是雖公正廉明,卻不是斷案高手,太子被下毒手段高明,偏偏皇帝旨意下得匆忙,他並沒有把專司審問的副手帶來,加上碧雲齋又不是正經的刑堂,許多審問的手段都不能使,讓他覺得縛手縛腳的,難以施展,因此更希望此案能轉到大理寺中審問。
夏莫然皺了皺眉,並不想吃免費的牢飯。
就在此時,李太醫卻趕來了。“王爺,下官發現了重要線索。”
眾人齊齊一驚,這李太醫太醫不是忙著給太子解毒嗎?他怎麽搶起柳大人的飯碗來了?又發現了什麽線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