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35】暖心
競傑當然和梁啟超是一組，兩人隔著球網，站在了慕初和曉沫的對麵。
慕初率先發了球。
競傑以前也打過網球，他不慌不忙地上前，扣起球拍就想扣殺，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跟前，把他的視線擋了個結實。他一愣，動作慢了半拍，而眼前的身影伸長了球拍想去夠那彈起的網球，堪堪就跌了個嘴啃泥。
“啪”的一聲，球彈了幾下，滾落到角落，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梁啟超整個人摔得七葷八素的，半天也不曉得去扶。競傑回過神來，笑得肚子都捂緊了：“天啊，梁啟超，你到底會不會打網球？”
梁啟超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尷尬地拍了拍身上的灰：“什麽呀，我一向是激進派，打網球的時候也是！我剛剛那是失誤！”
曉沫憋住了笑意：“好，失誤，那再來。”她示意這次由她來發球。
美人發球，手臂一揚起，就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那綠白相間的小球從她手間躍上半空，球拍輕輕一擊，一道可愛的綠影就飛了出去，而她也輕輕地轉了個圈，運動短裙飄動了一下，蕩起一絲媚意，轉眼，她就略彎下身，準備好迎戰姿勢，守在慕初身邊。
帥男，美女，這網球場上，兩人已經成了一道最美的風景。有些在其他場打球的人已經偷偷把視線投射了過來了。
隔著一張球網的兩人，也不由有些心神蕩漾了起來。
球已經彈跳過了球網，競傑跑動起來去接，站在前方的梁啟超卻直著身子一動不動的。讓人淬不及防的，彈跳起來的球就這麽華麗麗地擊中了梁啟超的鼻梁。
一溜鼻血緩緩地從他鼻子裏流了下來。
慕初不敢置信地丟下了球拍：“喂，還打什麽啊！”
競傑笑得沒空去拉梁啟超了：“你……你……”
曉沫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她掏出紙巾走了過去，弄濕了，塞到梁啟超鼻子裏：“你不會打，怎麽不拒絕我啊？”
梁啟超仰起了頭，含糊地說道：“我哪裏不會打了？程競傑的技術還是我教的呢……”
“你就吹吧你！”競傑不屑地說道。
“血止住了，就滾蛋。”慕初淡淡地吩咐道。在科室裏，他算是梁啟超的指導老師，天天看著他對著人家白曉沫流口水，都想罵他幾句了，沒想到他居然不爭氣到了這種地步。
“舅舅！”身後響起了清亮的童音。
圍成一圈的幾個人都調轉過頭，看著這個站在慕初身後，還不到他腰部的這個小女孩。
“舅舅。”小芙蝶又叫了一聲，“我們買了宵夜，舅舅回家去吃。”她瞥了慕初身邊似笑非笑的曉沫一眼，眼睛一轉，索性擠到兩人中間，還拉住了慕初的手，乖巧地喚道：“伯伯好，奶奶好。”
“什麽奶奶！”梁啟超顧不得自己鼻血還沒止住，“叫姐姐！”
“什麽嘛。比我媽咪還老，不叫奶奶，叫什麽？”小芙蝶毫不示弱的。
慕初不動聲色地拉緊了小芙蝶的手：“乖，先回去。”
“不要。我媽咪就在後麵。我媽咪年輕多了。
”小芙蝶撇了撇嘴，說話間，雅淑已經推開了門，手裏還提著小芙蝶的小書包，一邊喊道：
“小芙蝶。你怎麽跑得那麽快？”
小家夥精神頭就是好。聽領導講了一個多小時的話，大晚上的，她已經睡了過去，會散了，還是小芙蝶推醒她的。隻不過走的時候，旁邊的家長看見她，眼神都異樣了起來。
呃，不許開會打瞌睡嗎？
她的話戈然而止，慕初朝她使了個眼色：“回家吧。我很快回去的了。”
這話說得，曉沫聽得眉頭一皺，但仍保持著風度：“這是……傳說中的女朋友嗎？”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孩。
年輕嗎？差不多吧？留著半長的長發，發絲雖然看起來柔滑，但是明顯並沒有經過什麽燙染處理，還帶著自然的發色。五官嗎？眼睛大嗎？鼻梁高挺嗎？嘴唇性感嗎？似乎這些形容詞都跟這個女孩子扯不上什麽關係。
那眼睛好像蒙了一層霧，又像一層紗，淡淡的。那嘴角的笑容露出來，又略帶一絲憨。傻乎乎的表情，毫不張揚的衣著。
任何一個像她白曉沫一樣的女人，都不會當這樣的女孩子是對手。這種人，似乎戳她一下，她都會痛得哭出來一樣，估計，給人騙去還會幫人數錢的。
競傑已經搶先說了出來：“當然不是。她是雅淑，慕初的妹妹。”
梁啟超嘴很快：“哇，你的女兒？這小嘴啊，溜得。我猜她的智商是你的兩倍吧？雅淑？”
白曉沫徹底卸下了心防，甚至，她還開了個玩笑：“阿初，你妹妹可真厲害，這麽點歲數，孩子都這般大了？”就是嘴巴損了些。
競傑的臉色全變了：“什麽？她是你女兒？”
小芙蝶搶先一步，一手拉住了慕初的手，一手拉住了雅淑的：“是，這就是我又漂亮又年輕的媽咪了！”
雅淑百口莫辯的：“其實，不是啦。她是我……我撿到的……”她笨拙地解釋著，已經求助地看向了慕初。
慕初咳了一聲：“過段時間，她就會回自己的家去了。好了。”他蹲下身子跟小芙蝶平視，“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
白曉沫愣了：“你才剛練了沒多久耶……”
慕初回頭：“你不是信得過我的能力？讓梁啟超他們陪你練吧。”如果可以，他甚至會恨不得把小芙蝶重新塞回她媽媽的肚子裏去。
競傑臉色不善，他跟在三人的身後，走出了運動館。雅淑一把拉住了他：“呃，我晚點打電話給你，跟你說這件事。”
慕初把小芙蝶牽著，快速塞到自己的車子裏去，坐在車上，他警告地捏了捏小芙蝶的鼻子：“你看，你亂說話了！”
小芙蝶眼裏帶著一閃一閃的敵意：“那個人，就是媽咪的新男朋友？”
“是。”慕初毫不諱言，“你不要再搞小破壞了！你難道不想你媽咪有更好的新生活？”
離車子不遠的地方，競傑握住了雅淑的手：“說什麽你不能當孩子的麵說？”他有些失望。孩子是騙不了人的，他沒有驗過DNA，但是看孩子對雅淑的依賴之心
，要讓他相信他們兩人之間完全沒有關係，他真的很難做到，“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她是你爸爸和你繼母生的就好了？”
他話裏的懷疑讓雅淑的心一陣難受：“你說什麽啊！你的意思是，我在騙你？”她的眼神掃過車子，發現車裏兩人都在注視著他們的爭執，趕緊又再壓低了音量，“競傑，我珍惜我們這段關係，所以我不想瞞你。孩子是被人丟棄的，我撿了她回來，我想撫養著她……”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競傑握緊她的手，“你是雷鋒？還是想當中國十大好人？”看著雅淑語塞，他聲音更大了一點，“送她去福利機構！你想替人養女兒？”小女孩一閃而過給他一種眼熟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整顆心都亂了，“雅淑，你不能騙我！”
“我沒有！”雅淑差點哭了起來，他弄得她的手很痛，可是更痛的，卻是他眼裏充分的不信任。是的。慕初說得對。如果早讓他知道小芙蝶，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會考慮和自己的關係？
見兩人爭執了起來，慕初眉頭一皺，他生怕雅淑受委屈，竟然沒有去想到恰不恰當就打開了車門，走向了兩人。
競傑被他嚇了一跳。慕初已經拉過了雅淑：“我可以作證，孩子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他很正經地說道，“你也不想想，孩子看起來那麽聰明，雅淑怎麽能生出那麽聰明的孩子？”
雅淑連哭都忘了。哥，你是特地下車來嘲笑我的嗎？
競傑囁嚅地說道：“可是她說，她要收養這孩子……”
慕初嗤之以鼻：“滾蛋。孩子的家人估計過段時間就來找她的了，我一直有在登報道的。”他瞪著競傑，“現在是怎麽了？孩子我替她在養著，她現在還是我妹妹，不是你老婆呢！當我的麵凶她，你什麽意思啊？哈？”
雅淑的眼眶紅了，她握住了慕初的手，忍不住跟他靠近了一步：“哥……不要這樣……”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麽來稱呼這個好像跟她有親戚關係又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而他對她自然而然的維護，自然而然的那句“我妹妹”，確確實實暖了她的心。
競傑才放下了心，他的右手握成拳，在唇上掩飾地咳了一下：“哎呀，雅淑又顛來倒去沒有說清楚，我以為呢……”他伸手攬住了雅淑的肩，“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不要生氣啊，我誤會了的……”
慕初拍開了他的手：“滾蛋。你當我死的？”他拉著雅淑，“走，哥哥送你回家。”
競傑有些哭笑不得的：“你這個哥哥，是不是有戀妹情結啊？話說，以前也沒聽說雅淑你有個哥哥啊？”
雅淑抱歉地笑了一下，已經跟著慕初的腳步往前，她朝競傑揮手告別，然後就被慕初塞進了車子裏。
坐進車裏的慕初收起了笑意。小芙蝶已經在車後昏昏欲睡了，雅淑拿出小書包裏的衣服給她蓋在了身上。慕初壓低了聲音，一邊開車一邊說道：“男人都是很現實的，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搞不好小芙蝶父母過段日子就來找回她了啊。再說，你們現在離結婚還遠呢，就當家裏寄養了一個朋友的孩子，不需要跟他交代得太所以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