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敬酒
林將軍班師回朝，把那女子捧上了天，府內小妾驅了個幹淨，隻留下原配夫人，運氣來臨勢不可擋，連鐵樹都能開花，三個月後，年近四十的林夫人也傳來喜訊…
那獵戶女子便是林無雙的生母，而林驚華自然出自林夫人膝下。
祭祀結束了，林無雙和林驚華各執一個金色酒杯緩步走向林世勳，子軒和子墨各抱一酒壇緊隨其後。
皇帝率眾皇子退了一步，給父子父女騰出地點。
站立在林世勳麵前，林無雙雙手端起金杯，子軒在杯中注滿了酒，隻見酒漫過酒杯而不灑，一股濃鬱的醬香隨之撲鼻而來，彌漫而去。
一時間，在場的眾人，還有遠處的官兵，將士皆眯眼嗅之，暗呼過癮。
皇帝皇子均神色不明的看著林無雙，這酒憑香味就勝過皇上帶來禦賜美酒。
林無雙雙膝跪地，恭敬的高舉玉碗，黑瞳含淚，嘴角卻含笑：“這酒是五年前父親出征那日，無雙一手釀造，從搗曲塊，燒火，發酵，過濾，直至埋入地下儲藏，未假他人一指，昨晚挖出，就待今日父親品嚐”
此言一出，各人又是一愕，臉色更加難以琢磨起來。
林驚華再次內心翻騰，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哥哥比自己隻大四個月，這之間的差距……
林世勳眼眶發熱，兩眼通紅，接過金杯，細啜了一口，酒入口幽雅細膩，又感醇厚大氣，林世勳瞪大眼睛，不置可信地望向林無雙，林無雙期待的回望著父親。
一仰頭，林世勳幹完美酒，咂舌回味，口齒依然留香，回味悠長。
“好酒，雙兒好手藝！”林世勳毫不吝嗇的當眾表揚了林無雙。
皇帝走向前來，朗聲笑道：“此酒聞著就與眾不同，不知道朕可有福氣，嚐嚐這專為林大將軍釀的酒。”
“啟稟皇上，這酒昨日挖出，一直到剛才尚無人嚐試，無雙就尋思著，若是手藝尚可，便祈皇上聖恩賜嚐一番，若是釀造失敗，就讓父親為無雙擔待一次。”
“哈哈哈…愛卿有福，生了七竅靈透的好兒郎！”
“皇上恕罪，微臣管教不周，犬子……”林世勳趕忙屈膝下跪。
皇帝一個箭步，雙手托起林世勳：“愛卿不必惶恐，朕見無雙是有著一顆至真至純的赤子之心呐，正尋思的回宮後給個什麽賞賜呢。”
“謝皇上……”林世勳又要下跪謝恩，皇帝一擺手再此製止:“好了，林愛卿今天免禮，不準再下跪”
此言一出，林世勳隻好拱手示意，表示感謝。
周公公早已取來一個白玉酒杯，林無雙接過子墨手中沒開啟的壇子，親手開封，半空中久久沒有散去的酒香更加濃鬱。
林無雙將酒徐徐倒入白玉酒杯，同樣的，酒高出酒杯而不灑，酒體醇厚大氣。
周公公插入一根銀針，取出後，銀針依然晶瑩。
林無雙雙手舉杯，恭敬的說：“皇上慢用。”
皇帝接過白玉酒杯，輕啜了一口，果然，口感愉悅，幽雅細膩。整個口齒留香，回味悠長。
“真是好酒！”皇帝也滿口
稱譽。
“無雙有個不情不請”林無雙並沒有說完，抬眼望向皇帝，眼中滿是誠懇。
“說！”皇帝聲音如醇。
“無雙想借此機會，敬平時照顧父親的眾位將士一杯。”
“好，朕果然沒看錯，林無雙乃至真至純，重情重義的熱血兒郎，就著眾位皇子隨同林無雙一起給諸位將領敬酒！”
“啟稟皇上，無雙還有一想法，不知是否可行。”林無雙望向皇帝的眼睛，謹慎斟酌地說。
“說”皇帝鼓勵的看著林無雙。
“浴血奮戰的將士官兵無一不想在祭壇邊上喝上一口家鄉的水酒，無雙提議，皇上鸞駕回宮之時，留下五百衛士，分為五隊，各執一碗水酒，將士官兵也分五列進京，這樣，雖然行列緩慢，卻也不會耽擱太多時辰。”
此言一出，好似響雷閃電，呼嘯著向眾人劈來。
“這……”皇帝沉吟著，方法不是不可行，而且，收效盛大，隻是，早先沒做準備，臨時哪裏來的那麽多水酒盛碗呢。
“皇上毋庸擔心，無雙鬥膽擅為，酒，碗都以準備好了。”
林世勳雙目微垂，似沒聽到林無雙在說些什麽，林驚華微笑侍立在父親身側，端莊恬靜。
“好，就依林無雙所言。”皇帝微眯了下眼，爽快的答應了，能不答應嘛，周邊這麽多將領看著，軍心不可失啊，隻是，這麽一來，收買軍心的倒是他們林家。
林無雙隨同眾皇子去給站在前列的將士們敬酒，後麵的將士自然有那禮官傳話，排列五個縱隊，走的時候可以每個縱隊一排接著一排。
眾將士山呼萬歲，聲浪一次壓過一次。
待聲音平息，林無雙蠱惑地一笑，對著眾位皇子說：“為了不耽誤時辰，我們分開行事，我敬那邊，這邊就有勞各位王爺皇子了。”
眾皇子微微打量，林無雙指的那邊應該是做後勤的，有隨處侍衛，還有管糧草的，以及軍醫等，而眾皇子這邊就不同了，全是在立下赫赫戰功的將領。
微微頷首，大皇子做出答複：“林兄弟所言極是，這樣的話，就省時省事多了。”
其他皇子沒有啃聲，也默認了林無雙的提議。
於是，皇子們也略為分工，各自帶人走向自己分屬的隊列。
林無雙走近軍隊邊上的隊列，微笑而立，一揮手，三十多位藍袍男子，手抱酒壇魚貫而至。
隊列**，人群歡騰。
林無雙手持酒杯走向第一排，子軒子墨手抱酒壇跟隨在後，藍袍男子亦抱著酒壇，一排一位，依次敬酒。
“姬叔，無雙按姬叔所教，做了點調整，姬叔嚐嚐無雙手藝是否有長進。”雙手執著一個金色小酒杯，林無雙恭敬的說。
“早聞到了，姬無塵已被無雙少爺遠遠拋在後麵啦”姬無塵雙目濕潤，卻語調輕鬆的調侃著。對於眼前這位，姬無塵實在不敢以長輩自居，這可是主子的**啊。
接過酒杯，姬無塵先放到鼻子上聞了下，再放到唇邊輕抿了一小口，回味一番，最後一飲而盡。動作如行雲流水，
優雅連貫。
喝完了酒，姬無塵將小巧的酒杯遞還給林無雙。
“姬叔，這是無雙自己設計的，讓工匠打造出來的，攜帶方便，姬叔這麽儒雅的人，哪好對著壇子直接灌啊，這個就送給姬叔了”林無雙說完，沒等姬無塵回答，徑直向下一位走去。
姬無塵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酒杯，這是一個小巧的高腳酒杯，用純金打造，杯身上雕刻的是飛羽升天的圖，杯口圓潤，杯底篆刻著的圖如兩隻欲飛的翅膀，仔細觀看，合在一起卻是“雙”字。
用目光細細地描繪伊朗的臉，眉目清雅如墨畫，鼻如玉蔥挺拔，薄唇如雪似化，身軀堅毅挺拔。雖著普通灰色軍醫服，卻猶如寒梅傲骨，不減絲毫的清絕風雅。
“阿郎”林無雙手執一個白玉酒杯，吐氣如蘭，水汪汪的墨玉黑瞳猶如深潭，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溺進去，豔唇微張，欲語還休。
“雙兒”聲線低迷暗沉，眸子深邃似海洋。
一聲濃濃的呼喚，訴盡千言萬語。
舉起高腳玉杯，林無雙呢喃低語：“阿郎如酒。”
雙手接過玉杯，手指擦過手指，倆人俱感心悸。
伊朗雙手執杯，一飲而盡，回味再回味。
半響，伊朗低語：“酒似無雙。”
林無雙臉上露出一絲酡紅，紅豔的雙唇嬌豔欲滴，睨了伊朗一眼，再向下一位走去。
邪魅狂妄地睨著眼前這位皮膚黝黑，英姿颯爽麵前：“韓雲飛！你小子怎麽混的，混到今日，居然還給小爺站在這個行列，這杯酒，你小子就免了！”好似走出了伊朗的魔杖，林無雙又恢複了恣意不羈。
“別呀！無雙少爺你不能這麽小氣，為了這杯酒，雲飛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保持在這個位置，兩年來，雲飛可時刻想著無雙少爺許諾的這杯酒呢！”
韓雲飛聲聲指控，句句討伐。
“借口”林無雙嗤了一聲，玉手接過子墨遞過的金色酒杯，子軒穩穩地注滿醇酒，林無雙雙手執酒，高舉敬去。
韓雲飛也不含糊，雙目微紅，接過酒杯，卻遲遲沒有放到唇邊。
林無雙心知所想，並不催促，靜靜站立，倆人腦中都閃過兩年前的那一幕。
西北邊疆，夜月如鉤，五百將士升起篝火，火光映亮了眾人的臉膛。
林無雙紅衣似血，烏發飛揚，迎著呼嘯的北方，高聲軒昂地對眾將士說道：“今日就此別過，待你們凱旋歸來，京城東郊，無雙自當奉上親釀的醇酒，為將士們洗塵恭賀！”
一仰頭，韓雲飛喝下了美酒，跟隨這樣的主子，此生無悔……
第四位，第五位……淡淡的微笑，真誠的話語，撫慰著將士們的心。
舍家報國，奔赴沙場，弱小的少兒來為他們送行，浴血奮戰，身陷敵區，豔紅少年猶如天降，率江湖俠士橫掃千軍，血林彈雨，小小少年始終相隨，出謀劃策，使用良計，不僅救出三千將士，還突襲了敵軍主營，為奪得一十八州，創造了良好契機。
凱旋歸來，紅衣少年守諾而至，帶著驕陽般的笑，駐進每位將士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