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你不要的孩子
深吻。
回到住的地方，兮然頭暈目眩,想要嘔吐的感覺又衝了上來,柳星浩扶著她的腰臉上的表情很是擔憂“你怎麽了？”兮然急忙搖頭,”我身體不舒服。肚子很難受。”
“來了?”
兮然並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但是如果這時候說來了大姨媽,一定會穿幫,”這倒沒有,這個月晚來了幾天,不過我已經感覺到不舒服了。”
還好，柳星浩並未記得她的周期,聽了她的話,狹長好看的桃花眼瞬時眯起,他手上一個用力,將兮然抱起，大步跨向臥室，”那今天,我今天就準許你好好休息，明天回國。”
天微亮，飛機就已經起航，兮然和柳星浩坐在頭等艙裏，淺眠。兮然望著窗外的雲層被朝陽映照的紅彤彤，手掌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想到這裏麵有一個那樣小小的生命，臉上不禁浮現出淺淺的笑容。
轉頭，看見柳星浩堅硬的下巴和堅毅的線條，她知道，這個孩子不該來，也不是受歡迎的。這個孩子，不該存在。
借著晨光。兮然望著身邊這個霸道蠻橫卻像王一樣的男人，心中的感覺卻怎麽也說不出來。自己被強迫委身於他，可是他卻對自己好的無微不至。這個時好時壞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麽。
兮然出神的間隙，柳星浩睜開他好看的桃花眼，將掉落在地上的毛毯撿起搭在兮然的腿上。
兮然感覺到腿上一暖，抬頭就望見了柳星浩含笑的眼睛。她試探一般的問柳星浩“以後我們還是采取一些措施吧，萬一、、、我畢竟還在上學。”
柳星浩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孩子？有了就生下來，那樣，你就更沒有辦法離開我了。”說完，還得逞一般的在兮然的臉頰掐了一下。兮然沉默了。
就是兮然的沉默讓柳星浩意識到是否真的發生什麽。他扶正兮然的身子“兮然，你不會真的有了吧。”
兮然臉上又浮出她慣有的那種淡然的笑，這種笑也是柳星浩最恨的笑容，好像眼前這個個女子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畏懼一般。他不要這樣的兮然，這樣的兮然沒有溫度，沒有情感，沒有色彩。他寧可她知道疼，知道哭。
柳星浩伸手捏住兮然的下巴，稍微一使勁，兮然的臉上出現的痛苦的表情，柳星浩很是滿意這個效果，轉身繼續睡覺。
兮然在聽完柳星浩的話之後，開始還在猶豫不決的決定最終塵埃落定。她知道，這個孩子，不能要。
下定決心，兮然望著窗外的潔白的雲層，睡著。
醒來的時候，兮然看到柳星浩一臉擔憂的在她身邊，飛機已經降落，兮然一摸自己的臉，滿手的淚水。“兮然，你為什麽在夢中哭得那麽厲害，我怎麽喊都喊不醒你。”
兮然回想，在夢裏，一個沒有穿衣服的小女孩在向她跑來，她的眼睛那麽亮，她的睫毛甚至都可以看得清楚，那麽美麗的一個小姑娘‘伸著手要兮然抱“媽媽，媽媽。”
兮然忽想起自己的夢，淚流滿麵，她緊緊地拉著柳星浩的袖子“求求你，讓我回家好
麽，我想回家。”柳星浩望著兮然滿臉的淚水和眼底最真實的疼痛，心一軟，“好，但是，你要回來。”兮然默默的點了點頭。
下了飛機，就隨即登上另一架開往家鄉的飛機。在兮然的極力反對下，柳星浩隻好打消了將她送到家的念頭。望著兮然登機離去，柳星浩接起不斷鳴叫的電話，神色陰暗的說道“我走了才幾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要你們幹嗎用的？”說罷掛上電話。
兮然的背影越來越遠，就快接近地平線，那麽小，那麽單薄。那麽一刻，柳星浩有這樣的感覺，兮然這麽一走，自己會要失去什麽。甩甩頭，“她，總會回來的。”
兮然已下定決心，回去之後，孩子不能要。
在見到自己的母親孫美璃的那一刻，兮然就哭紅了眼。那麽長時間的壓抑與屈辱，讓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可是，她缺什麽都不能說，隻是哭，嚎啕大哭。
孫美璃雖不知女兒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看到自己的寶貝憔悴的小臉，她這個當媽媽的心也早就被揉搓的不像樣子。女兒已經長大，好多事情不能問，隻是一個勁的說“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回到家，什麽事情都已經了然於心的林旭在趁著孫美璃在廚房忙碌的間隙，拍了拍兮然的肩膀“孩子，委屈你了。”
兮然剛要流出的眼淚被媽媽的呼喚聲生生的打斷“然然，來幫媽媽端菜，媽媽做了你最愛吃的菜！”兮然擦擦眼角“來了！“
飯桌上，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可是這隻是表麵上的，其中的波濤暗湧，兮然知道。孫美璃在飯桌上不住的嘮叨”阿澤怎麽好多天都不回來？他生意上的事情怎麽樣了？”
林旭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兮然碗裏“他最近生意有起色。股票在上升。慢慢的就要超過柳氏了。”兮然的筷子一頓，難怪，在馬爾代夫的時候，柳星浩對著電話大罵廢物。
兮然想，也值得了。
晚上，兮然和媽媽一個被窩。出乎孫美璃意料的是，這次回來的兮然似乎對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很是感興趣“媽，你懷我的時候，辛苦麽？”“媽，我小的時候乖不乖？”、、、
直到兮然睡著，她的嘴角還帶著甜蜜的笑。如果，這個孩子像我，該多好。
第二天，天氣很好。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兮然出了家門。外麵明明是陽光明媚,可那溫暖卻絲毫照不進她心底,兮然覺得,她心中,每個角落都是陰暗潮濕的。
打車來到醫院,幸好人不是很多,當輪到兮然時,時間尚早。兮然帶著大大的口罩，生怕被認出。
醫生的臉上是冷冰冰的，兮然的臉低的不能再低。“你老公陪你來了麽?”
醫生的第一個問題,就令她措手不及,”沒。我沒有結婚”話說出口，她就覺得自己的臉燒得通紅。
女醫生抬了抬鼻子上的眼鏡,用眼角瞥了兮然一樣，帶著不屑。”你想選在什麽時候手術。”
兮然咽了一口口水，壓下慌張,小聲說”就今天吧。”
“好”醫生利索的在邊上取過來
一張單子,這樣的動作,仿佛她每天都會重複很多次,”先去交錢,然後回來，我帶你去到二樓做手術。”
兮然接了單子,渾渾噩噩地交了錢,來到二樓時,兩條腿早已抖得路都走不成。
她靠在門口,裏頭的醫生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手套和口罩一應佩戴整齊,”進來吧,別耽誤我們時間。很快的，不要怕。”
裏邊,空間並不是很大,擺著兩張小床,中間是以簾子隔開,女醫生將她的單子接過去,示意兮然躺到床上,並遞給她一件極為肥大的病號服”把鞋子脫掉,換上這件衣服，雙腿要叉開。”說完，不忘給兮然一個白眼。
頭頂,手術燈的光格外耀眼,刺得她雙眼直流眼淚。她撫著自己的小腹“對不起。”肚子似乎有感應，動了一下。
醫生簡單詢問了些是否對藥物過敏的問題後,便去準備麻藥。
安靜的手術室內,就隻留下兮然一人,以及旁邊床位傳來的機械鐵具聲,她全身每個細胞都在緊張地豎起來,後背僵直,雙手細膩的都是汗水。
“這些女孩子,真是的,還沒結婚，小小年紀不懂得保護自己……”
“可不是嗎,多少人想懷孩子懷不上,他們年紀輕輕說不要就不要，真是作孽啊…。。”
旁邊,兩位醫生邊準備邊議論起來,兮然躺在床上,隻覺那盞大燈晃得她全身無力,雙眼發花。
先前的那名醫生推了點滴進來,兮然安靜地躺在那,任由針管刺入靜脈。感覺到疼痛的同時,她也感覺到了害怕以及矛盾,不管她與柳星浩之間如何,這畢竟是她的孩子啊,她在她腹中一天天成長,到了現時,她已經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兮然將手放在腹部,那種感覺,沒有懷過孩子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她想起那個夢，想起那個向她跑來的孩子，想起那一聲聲”媽媽，抱我。”兮然的額眼淚就流到冰冷的手術台上。
邊上的醫生將注射麻藥的針頭紮進她的手臂,兮然徒地一驚,”不,我要留下他,我要留下他!”兮然快速地拔了針管後起身,直到跑出手術室的時候,才意識到手背上那些滲透出來的血漬。
她失神地站在手術室門口,方才的舉動完全是下意識的,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留下這個孩子,她今後要怎麽過,怎麽走下去。
摸了摸,臉上已經布滿冰涼,腳步沉重的在難邁出去一步,她靠著牆坐下,垂下頭後,將哭聲埋在臂彎間。
最後，還是一步一步的走進那間冰冷的屋子。帶著口罩的醫生冷冰冰的問道“你確定還要不要你的孩子？”兮然咬咬牙，搖搖頭。
躺在手術台上，安靜的聽著針管紮進自己的皮膚，慢慢的失去意識，那些冰涼的器械，那刺眼的燈光都不見了。兮然隻是覺得冷，隻是覺得疼。
“不好……”朦朧中聽到有人在大聲呼喊,”大出血了……”
“趕快給她止血,準備打針……”
是在說自己麽？好冷，好疼。兮然想，就這樣睡下去吧。不要醒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