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九章 木已成舟
劉哲沒有解釋電話號碼的事，但是楚冬忍卻是知道他要想要知道也不是難事。聽著電話裏頭的遙遠而又近在耳旁的聲音，原來她還竟然能裝出驚訝？
她眼裏閃過一絲自嘲淡淡說：“哦，這件事我已經知道。請相信我們冬忍的專業，不會讓劉先生失望的。”她再次清晰地吐出劉先生三個字，隱下心中那抹被前塵掃過卻依然留下絲絲疼痛的心緒。
男人頓了下了，似乎是歎了口氣說：“可能楚…小姐還不知道，今天我也收到了恐嚇信。”稱呼她的時候他似乎有些猶豫。
她當然知道，隻是不想見麵裝作不知道而已。想了想道：“哦，這件事我也知道了。不過劉先生請放心，我們之前循著失蹤的線索也沒有走彎路。隻要找到人，背後的人自然也會知道。”她隻繼續跟他繞圈子，並不提見麵的事。
也許是換了地方，電話那頭隱隱傳來音樂的聲音，她心裏一顫，是她曾經喜歡的曲子……那邊久久不說話，而她也仿佛是沉浸在曲子帶來的回憶裏……
【夕陽下，女孩走在回去的路上，看到路邊有一隻發灰的大白貓慢悠悠地走著貓步，髒兮兮但是依然很傲慢的樣子。忍不住湊過去逗逗，大白貓不理她，好似一臉嫌棄地竄到別的地方去了。柳楚楚嘴角抽了抽，心下憤憤：那麽髒還敢嫌棄我！整理了下裙子大步走了。
不遠處看見她小跑追上來的男孩叫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反應，近了才發現她帶著耳機。餘暉中，白色的耳機塞在耳朵裏，旁邊還散落著幾縷頭發，在小二軟的耳垂邊隨風擺動。他隻覺得比那處比裙擺還吸引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突然就取下了耳機塞到自己的耳朵裏。
頓時傳來大提琴悠揚的聲音。女孩似乎有點嚇一跳回頭看見他神色卻是淡淡的，好像就跟著曲子一樣低沉靜謐，藏著許多欲語還休的心事。他看著她突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女孩一愣，不由自主甚至不自知地被那個笑觸動。
男孩問：“你喜歡大提琴？”
“嗯。”她扭回頭繼續往前走，男孩自發配合著她的腳步，耳機線在他們兩人之間晃動著。
“可是這首曲子有點憂傷，你聽了會開心？”
“我隻覺得優美。沒有開心不開心。”】
回過神，電話那頭卻已是叫了好幾聲，她下意識就開口道：“……你說什麽？”
劉哲一愣，低頭，手放在音箱上慢慢說：“我說，明天想和楚小姐見個麵。”
楚冬忍沒聽到他之前在說的話一時間隻想著如何自然的推脫：“我要問公司看看明天有沒有時間。”
男人低低一笑，沉沉深深和著大提琴優雅的音色透過聽筒傳來格外動人。她想起他曾經用這個聲音說過許多的動人的情話，眼神裏閃過絲絲的絕望和痛楚。也沒聽清他說什麽，隻隱約有些字眼，大約也就是等你
電話之類的。
最後她也不知道是怎麽掛了電話的，直到上了床看著天花板又被電話驚的一個激靈。一看是張農鬆了口氣。
“喂？這麽晚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張農呼吸有些緊張：“剛剛……劉哲給我打電話了，說你讓我安排明天你們見麵的時間？”
她一愣，他親自找張農了？想了想：“嗯，他打電話給我了……我本是隨意推脫一下，既然他找了你，你就安排吧。”
張農也不知道是擔心多一點還是開心多一點，看著旁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笑笑，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說：“好。安排好了發短信給你。”
掛了電話才對笑笑說：“沒事，楚…她經曆這麽多事，一定會幸福的。”
她肯定的點點頭繼而又說：“對了，上次她說的那個孫秋不是在公司半工半讀嗎？表現怎麽樣？”
“嗯，不錯，工作勤懇認真。”
“那就好，可不能讓她失望了。”
張農輕笑：“放心，當初我可有讓她失望？她看上的人都不會的。”
她不滿嘟囔著：“那可不一定，那個留著可不就是……”說到後麵兩人都默契地不再說話。
楚冬忍掛了電話卻是更加睡不著，曾經在自己生命中那麽重要的人，相處的過往曆曆在目。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原來兩人之間的牽絆這樣深，可是徹底分開之後卻是什麽都能想到他……就好像即使把心掏空了他也還在那。
想到剛剛電話裏聽到的曲子，她閉上眼似是這樣就能好受些。他原來就是這樣，她的喜好他總是知道的那麽清楚，知道之後還放在心裏記下了。在某個時候突然讓自己發現——這個人也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她翻了個身，卷縮在大床上，窩進被子裏。安靜的房間裏隱約能聽見幾聲斷斷續續的哽咽。
一夜，她都沒有睡好。天色泛亮的時候好不容易迷糊了一下，卻又被鬧鍾吵醒了，她睜開紅紅的眼睛，看了看手機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發來的短信，無力地看著天花板一會終於還是起來了。
張農發來的地址和時間，就是上午在一個咖啡廳。司機過一會也會來接她了。她隨意地挑了件黑色的衣服就出門了。早飯也懶得吃，隻喝了杯咖啡。上了車卻隱隱覺得胃不舒服，可是卻不願當回事。
到了地方才發現是個臨湖的歐式會館。她沒有來過，一進去就覺得光線瞬間就暗下來了，跟著服務員到了一個包間的外麵，她頓了頓還是推開了門，裏麵裝布置都偏深色，酒紅色的木櫃，木桌，黑色的天鵝絨沙發，隻有落地窗那處透著日光進來。
發現裏麵沒人，知道是自己來得早了，她竟然覺得鬆了口氣，繼而又覺得好笑，反正都是要見有什麽好鬆氣的？這樣想著就徑自坐到一邊的貴妃椅上有些懶懶的靠著。胃裏的不舒適讓她整個人看上去蔫蔫的。想到等會的見
麵又告訴自己不能這樣，要好好打起精神才有精力對付那個人。
想著想著卻不自覺皺著眉睡著了……
男人一進來看見眼裏不知閃過什麽光，慢慢走近她，眼神從她的發梢一點一點地看到她鞋子的顏色。深怕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她終究是睡不安穩的，感覺到什麽，她皺著的眉頭更深了，悠悠地展開眼卻隻覺得什麽閃過，男人徑自坐在她旁邊喝著咖啡。她愣了愣立刻道：“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男人也不看她隻說：“沒關係，約定的時間也沒到。……你可以繼續睡會。”本想叫她楚小姐，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了麵更加不願意這麽叫她。
她眯起眼坐直了身子淡淡說：“劉總裁執意要見麵，可是有什麽不放心的？有什麽疑問我可以一一解答。”
他終於扭頭看她，發現她頂著兩個黑眼圈，眼裏泛紅還有紅血絲，不著痕跡地閃過一絲心疼，冷冷道：“我沒什麽疑問，既然白嶺山選擇了冬忍，我自然也是相信……冬忍的。”
不知道她是不是過於敏感了，隻覺得他說冬忍兩個字的竟然別有意味。她聽他這樣說，卻沒有繼續追問，隻等他自己解釋。
男人看她不言不語又笑了笑：“聽聞冬忍大廈的頂層是媲美美國白宮安全室級別的，我收到恐嚇信也不相信連累其他人所以想搬進去直到危機解除，不知道……楚老板覺得行不行？”
她先是一愣，內力卻是憤怒不已，這男人從哪搞來的情報！？當初因為那場大火，冬忍成立的時候周清的確是效仿白宮總統級別的安全室裝修的頂層……想了想也隻能暗自懊惱，當時也沒想著封鎖消息，估計是有心人拿來當冬忍的噱頭了。隻淡淡道：“實在不好意思，那是私人地方不辦公。如果劉先生擔心，我們可以免費再排除一隊人保護。”
男人看她麵色似乎有些不好，當下卻岔開了她的話：“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又是一愣，這男人是故意的？而他接下來的動作很明顯不是故意的。“喂？讓張醫生過來一趟，立刻。嗯！”
看著他掛了電話，她頓時說道：“劉先生…你這是……”
“就是。”男人這次倒是一板一眼地老實回答了。
她卻氣了，這算什麽？他憑什麽！他有資格關心她嗎？冷笑一聲說：“那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我先走了。”難道隻有他會裝嗎？她也會！說著還沒起身卻被男人按住。
他靠的有些近，可是動作坦蕩，低低道：“你不舒服就該說，我們可以下次見。既然你來了那就看了病再走。或者你想讓我送你去醫院？”
聲音放低邊不自覺舔了幾分曖昧的問道，這是多久沒有這麽靠近他了……正想著腦子裏不自覺想到那個女人，那個孩子。那些折磨著她的想象中的畫麵讓讓她頓時渾身一陣涼。她隻想到四個字：木已成舟。而這舟上沒有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