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晴天霹靂



深夜,在火車站出口處,楚楚和劉哲兩人等著。楚楚的母親柳枚聽說楚楚今天的車回來,便打電話來說讓兩人在出口處等著,她開車來接。等了有一會,楚楚也沒催,想著可能在開車什麽了,半個多小時過去,劉哲說:“打個電話問問吧。”

楚楚恩了一聲,便拿出電話,結果顯示關機。她皺了皺眉,說:“關機,難道沒電了?”

劉哲:“可能,那我們再等等吧。你累不累?”

楚楚搖搖頭:“還好。”

又半個小時過去了,楚楚又打了兩個電話依然關機,家裏的座機也沒人接。楚楚有點擔心:“家裏也沒人,你說會不會……出事?”

劉哲:“應該不至於,不然我們跟那小賣部的老板打個招呼,我先送你回家,家裏沒人我們再過來?”

楚楚想了想,說:“好。”

兩人打車回楚楚家,途中在一個十字路口圍了許多人,似乎除了車禍,出租車司機也減速。楚楚看到那邊還撲的差不多的火勢,消防車,警車,巡邏車圍在一邊。心猛的一跳:“師傅,停車!”說完不等劉哲就衝向事故地點。

司機師傅看到楚楚那樣,也沒攔著,收錢的時候對劉哲說了句:“認識的?這天災人禍的,趕緊過去看看吧。”

劉哲趕過去的時候,楚楚正抓著一個警察,說著什麽。

楚楚:“是車禍!?”

警察:“看了不就知道,看熱鬧一邊去,別妨礙我做事。”

楚楚緊緊抓住警察不放,語帶哀求:“可能是我媽媽!她開車去火車站接我,但是現在人和車不在家,也沒去火車站!這車上的人呢!?”

警察:“你去醫院看看吧。離這裏最近的第二醫院。也許還能見上一麵,汽油泄漏爆炸,可能很危險。”

楚楚一聽甩了手,劉哲拖著箱子,緊緊跟著,楚楚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到醫院。隨便抓著一個穿白衣服的就問:“請問剛剛送來的一個車禍的傷患在哪裏?”

“急救室,那邊。”

楚楚順著方向一路跌跌撞撞,直接想衝進去,無奈門鎖了。又抓著人問:“這裏麵是不是剛剛車禍送來的傷患!?”

“是。你是家屬?”

楚楚頓了頓,有點激動:“不,不是,不一定,隻是可能是,搞不好我媽媽臨時有事聯係不上而已!”

那人憐憫的看了看她:“裏麵是個女的,燒傷很嚴重,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說完就走了。

楚楚腳一軟,劉哲忙上去扶著她坐到椅子上,說:“先別急,我再打個電話回你家和車站小賣部問問。”也不管她有沒有聽見就到一邊打電話眼睛看著她,掛了電話,走過來握住她的手:“都沒……”還沒說完,就有兩個警察往這邊走,看著楚楚一臉打擊的坐在那裏,問道:“你……是現場那個說自己媽媽不見的那個?”

楚楚立刻站起來:“是!”

警察:“我們在現場找到被炸飛的車牌號,你看看,是不是你家的?”

楚楚看了照片,顫抖不已,是,是!該死的,為什麽這個車牌要這麽熟悉!“是……是……”眼淚仿佛就那麽自然而然的流下來了,楚楚淚眼蒙蒙地看著那個顯示屏裏的照片,警察稍稍溫和地說:“你先在醫院看看你家人的傷勢,初步檢測可能司機疲勞駕駛。這是我名片,有事你聯係我,你也留個電話給我。”

楚楚聽到疲勞駕駛首先就想到三個字:不可能,這麽大的車禍,怎麽可能是疲勞駕駛?聽著就覺得如此荒謬。“不可能。”

警察:“嗯?啊,你冷靜一些,別自己垮了,是你媽媽吧,你家其他大人呢?爸爸呢?你成年了嗎?”

楚楚按耐住情緒:“沒了,這裏就我一人,親戚都在別的地方。我成年了。”

警察略帶可憐的看了看她,安慰了幾句就走了。

劉哲抱著楚楚:“別怕。”

楚楚緊緊揪住身邊唯一的人。兩人無言。

手術室的燈滅了,楚楚立馬站起來,拉住從裏麵出來的醫生。

醫生:“過不了今晚了。”

楚楚一聽,腦子一蒙,暈了過去,恍惚間隻聽見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

劉哲:“醫生!”

醫生:“沒事,隻是激動過度,打一針,等會就能醒來。”

劉哲:“謝謝。醫生,能說話嗎?就是……那個燒傷的病人……”

醫生擺擺手就出去了。劉哲問了特護的房間,就先一步去看了柳枚。怎麽會遇到這樣的事呢,怎麽會……他穩穩情緒,又趕回去楚楚那,發現人不見了,問了護士也都說不知道。想想她可能是去找伯母了,連忙又往回走。等他找到的時候,楚楚已經套了無菌衣在特護室裏了,他也趕緊去換了衣服進去。病房裏隻有機器放大的心髒的跳動的滴、滴、滴。

楚楚不說話,隻是看著那個麵目全非的人。全身上下再沒有一點自己熟悉的地方,有沒有可能這個躺著的人其實跟自己完全沒有關係呢……?連摸都不能摸……

劉哲看著楚楚隻是默默地流淚,什麽話也不說,心裏一陣焦急。走到她身邊說:“你想跟阿姨說什麽,現在就說吧。”

楚楚一僵,然後伸手慢慢抹了眼淚,好讓自己看的清楚一點病床上的人。隻說了一句:“我會好好的活。”

像是心靈感應一樣,柳枚聽到這句話,就斷氣了,病房裏響起一陣刺耳的無限延長的滴滴聲。而楚楚不再說話,也不看床上的人,隻低著頭,流淚。醫護人員進來手忙腳亂的進行了一番搶救,然後結果毫無懸念。

劉哲牽著楚楚的手,在醫院奔走,錢,手續,屍體,死亡證明等等等等,隻是在做這些事的時候都沒有鬆開她的手,離開她身邊。終於抽空打了個電話回家,說了情況,劉哲父母也趕來。好像是在說讓楚楚去他們家住幾天。

楚楚仍然低著頭,隻說了句:“我要回家。”說完就堅定的掙開劉哲的手。劉哲轉過頭說:“爸媽,你們先回去吧,我陪她回去。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剛追到楚楚,還沒走到醫院門口就被一個自稱是柳枚的律師的男人攔住了:“你好,柳楚楚小姐,我叫王冠,是你媽媽柳枚的律師。有關遺產的事情我想跟你談談。”

楚楚也不看來人,隻一個勁的想回去。“柳楚楚小姐,我知道現在不合適,但是這是你媽媽生前特別交代的,如果她不在了,你要第一時間簽下文件,辦好手續。”

楚楚一聽,猛地抬頭:“媽媽特別交代!?”

王冠:“是的。請跟我來。”

上了車,王冠把開車到了楚楚家樓下,上了樓,在門口對著劉哲說:“不好意思,您不方便進去,我知道您是柳小姐的朋友,柳枚也提過你,隻是她交代資產交接的時候隻能柳小姐一人在場,如果你不放心你在這裏稍等,等手續辦妥,你就可以進來。”

楚楚皺眉想說點什麽,劉哲倒是立刻就答應了。

客廳,王冠把一疊文件從密碼箱裏拿出來,說:“你媽媽把你後半生的生活花費都計算好了。”

楚楚一驚:“什麽?她哪來那麽多錢?”

王冠:“她在證券公司一直很認真而且很有能力。學費,生活基金,創業基金等等,還有就是她出事你可以收到一大筆保險費。”說完就遞給她幾分文件,她看的不是很懂,但是卻知道這些東西隻要自己簽了字就是自己的。

楚楚默默簽了字,一夜之間,變成了百萬富翁,這是什麽感覺?處理好一切。楚楚看和王冠問他:“你怎麽認識我媽媽的?”

王冠:“之前,我炒股失敗,你媽媽幫了我一把。然後我就成了她的律師,幫她處理一些事情。”

楚楚:“她為什麽買這麽奇怪的保險,還一買就買了十八年?”

王冠:“我不知道,隻知道她有事情瞞著我。我認識她這麽多年,她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基本上沒什麽自己的生活。”

楚楚直覺有什麽不對,但是又理不出頭緒:“你絕她隱瞞的事情是哪方便的?會不會……會不會威脅到生命?”

王冠欣賞的看了楚楚一眼:“柳枚跟我說過,你很獨立,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她果然沒說錯。說實話,我的確覺得她的秘密似乎很危險。以前出於擔心我也曾私底下調查過,但是什麽都沒查出來,她就是個被愛情傷害的埋頭苦幹的金領女性而已。要是特別,也就是年輕時的不順的戀情而已,沒什麽危險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王冠不知道那段戀情不隻是普通的戀情而已吧,楚楚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抓住了一個方向,深吸了一口氣。

王冠看了看她,說:“你休息吧,明天還有那麽多事,你媽媽的事我自然會跟你一起處理,不用擔心。你外公外婆那邊我也會通知的。對了,關於遺產這部分,建議你最好保密,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畢竟不是一筆小數目。”

楚楚說不出話來,隻是點點頭,王冠開了門,劉哲匆匆看了眼沙發上的楚楚,又跟王冠說了幾句。等王冠走了,才走到楚楚身邊。兩人都不說話。劉哲隻是把她摟過來,實際上劉哲也不知道說什麽,甚至醫院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是第一次經曆,他沒有時間想什麽隻是按照問來的指示行動,牽著楚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楚在他懷裏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淚漬,劉哲俯下身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然後抱著楚楚回房間。拿了幾個沙發墊子,就在楚楚床邊躺下了。

淩晨4點,楚楚被噩夢驚醒,轉頭看到地上的人影嚇了一跳,細看才知道是劉哲。她下床走到他身邊,呆看了好一會,突然覺得身上臉上都很難受,木然卻熟練的拿出睡衣去浴室洗了個澡。劉哲朦朧中聽到什麽聲音,睜開眼,聽到水聲,床上也沒人,起身走向浴室。靠在門口,等水聲停了,他才說:“楚楚。”

楚楚正呆滯地用浴巾擦著身體,聽到聲音,看到玻璃門上的身影,說:“嗯,劉哲?”

劉哲:“沒事就叫叫你。”

楚楚手下一頓,鼻子一酸,眼淚又落下來了,瞬間莫名地感到憤怒,拿著浴巾,用力拉開門,吼著:“你沒事叫我幹什麽!?好玩嗎!?”

劉哲看著楚楚拿著浴巾隻遮著前麵就這樣站在自己眼前,憤怒地質自己的模樣,愣了一會就感到安心,能生氣很好。對她笑笑,握住她光滑的雙肩輕輕把她堆到裏麵,說:“趕緊擦幹水,晚上還是有點涼

的。”

楚楚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樣子,一窘,又看到他從容的笑容,突然覺得很不舒服,伸手拿起蓮蓬頭,打開水就對他噴過去!

“楚……喂……楚楚!”劉哲七躲八躲,最後無處可躲就直接迎上,搶過蓮蓬頭扣到牆壁上,拉住楚楚的手,把她也扣到牆壁上一動不能動。

楚楚眼淚不停,掙紮不停。劉哲歎了口氣,鬆開她的手,楚楚的手一得到自由就瘋了一般地垂向劉哲。他悶哼了一聲就默默承受著。好一會楚楚終於累到停下來,趴在他的懷裏嗚嗚地哭著。劉哲心疼極了,緊緊地抱著她。嘴唇愛憐地吻著她哭紅了的眼,輕輕說:“乖,乖。”

楚楚的肩膀微微發顫,劉哲用手撫摸著,他的嘴唇從眼順著臉頰向下在一顫一顫的肩膀處輕咬著,偶爾用舌頭舔舔。楚楚覺得有點癢,忍不住呻吟出聲。劉哲一聽,頓時氣血上湧,之前不過是心疼愛撫安慰一下,突然聽到帶著情欲的聲音,蟄伏的欲望就這樣抬頭了。一時間劉哲心情很複雜……

楚楚想躲開,劉哲不放開,輕笑了一聲在楚楚耳邊說:“你現在要是不緊貼著我,浴巾就要掉了。”楚楚突然深刻認識到自己幹了什麽荒唐的事情把自己這塊肥肉直接送到色狼嘴前了。慌張地拉好浴巾遮住漏了一般春光的胸部,無辜地看著劉哲。

劉哲看著她的表情,微微一笑,摟著她光裸的腰的手突然慢慢往下,手背貼著冰冷的瓷磚,手心則是柔軟溫柔的皮膚。

楚楚感覺他移動的手,頓時一嚇。

劉哲突然停住,隻用身體壓著她,抬手上衣脫了,然後一把抽開浴巾丟在浴缸邊緣,可憐的粉色毛巾無力地癱在那。楚楚驚叫一聲,來不及收聲就被劉哲抱在懷,某人滿足的喟歎了一聲,低低地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我喜歡跟你,這樣的肌膚相親……”

肌膚與肌膚接觸的地方很舒服,柔軟溫柔的觸感,還能感受到皮膚呼吸的頻率。“嗯……”劉哲下身粗糙的布料刺得楚楚難受,才想到自己什麽都穿,而這個人卻是依然可以出門的僅僅脫了上衣的狀態,不滿地嘟囔出聲:“你還穿著褲子……”

劉哲正在她耳邊嗅著她的味道,聽到她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低沉的聲音響起:“你肯定會後悔。”說完就吻住她不讓她說話,單手三兩下脫了剩下的所有衣服。然後緊緊貼著她,放開她的唇,說:“現在公平了。”邊說還用小小哲磨蹭了一下。楚楚滿臉通紅,木訥地不知如何是好。

劉哲把水調熱了一點,一邊廝磨著楚楚,一邊抽空洗白白。等劉哲洗完了,楚楚連站都站不穩了。

劉哲拿浴巾給兩人擦幹身體,小小哲得不到解放,一直在楚楚腿間叫囂著。楚楚被刺激的已經完全沒了神智,等被抱上床才稍稍回過神,眼神微散看著上方的劉哲。

他的雙眼飽含著情感,帶著疼愛,又好似閃過勢在必得的堅定,現在則是看到獵物般的虎視眈眈。楚楚手足無措,有點慌亂地用手抵著慢慢靠近的異性。他握住她的手,突然含住她的無名指,用舌頭卷弄著,最後重重地咬住指根,又緩緩把她的手指抽出來,唇停在指尖,張口道:“你的無名指這一輩子都是我的了。你願意嗎?今天你失去了一個家人,願意再接受一個家人嗎?”

楚楚的心感受到一股柔軟卻有力的一撞擊,用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說:“願意。”就像曾幾何時回答他“好”時一樣。

劉哲閃過一陣狂喜,發了狠地吻著楚楚的每一個地方,楚楚被動地承受著,當他的嘴到了小小楚門口的時候,她突然開始奮力的掙紮,但是都被他製住,他將她的腿拉的更開,一句話都不說,動作甚至失去了往日的溫柔變得粗暴,他的舌他的牙齒都在愛著那裏。楚楚羞恥極了,卻又無法抗拒,當他的呼吸吐在那裏的時候,當他的舌打開那裏的時候,當他的牙齒刺激著那裏的時候,楚楚就隻能軟在床上承歡而已。突然一陣從未有過的感覺侵襲了楚楚,她不懂那是什麽,隻是難以忍耐,難以抗拒,腦中一片空白,然後氣喘籲籲地癱在那裏。

劉哲聽到她黏膩的呻吟和享受到極致時的情不自禁,滿意地舔舔嘴唇,愛憐地從她的腿根處綿密地吻著,一路向上,來到熟悉的胸前,才變得溫柔的動作又開始急切而粗魯起來。“嗯!”楚楚有氣無力地痛哼了一聲,也隻能任他為所欲為。

劉哲拉過楚楚的手放到小小哲上,“動一下”,灼熱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嗯?”楚楚似乎還沒意識,劉哲就握住放在自己東西上楚楚的手,教她動。嘴又狠狠咬了口楚楚胸前的小東西,“啊~!疼……”聽到她痛呼,收了牙齒,隻是依然很用力的吮吸。

突然,劉哲抱起楚楚,楚楚軟癱在他懷裏。“乖,用嘴舔舔它。”說完就把楚楚放到腹部那裏,湊上自己的東西。楚楚臉上一片熱辣,依然乖乖地照顧著。“含進去,就像我對你的無名指做的事。”楚楚照做,很難受,剛放進去就想出來,被劉哲一把按住。“舔舔。”

一番動作之後,小小哲終於功德圓滿。楚楚也得以解脫,軟在劉哲懷裏。他用紙擦了擦她的臉,輕輕的問:“要不要去漱口。”

楚楚很想去,但是累的一動都動不了。劉哲看著楚楚皺著眉頭,下床給她倒了杯水,拿了垃圾桶放在床邊,扶起她洗了洗嘴,讓她吐在垃圾桶裏。放了杯子,上床摟著楚楚,有點不甘地說:“今天就這樣放過你了,我簡直要懷疑我不是男人了。”

楚楚聽了,心裏暖暖地,又想笑,隻是累的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隻是窩在他的臂彎裏又更貼緊了些。劉哲看了,笑笑,看著窗簾外快亮的天,心裏有點哀怨:這還沒做全套呢,就天亮了……

兩人睡了沒幾個小時,家裏電話就響了,然後又是手機。兩人第一次迎接的早晨就在帶著低落情緒的忙碌中開始了。

隨便洗刷了下就出門了,醫院,公安局,火葬場,某某局,鬧哄哄地跑了幾天,王冠幫了很多忙,簡也拖了熟人使事情辦得利落多了。

楚楚跟外公外婆打了電話說會帶著骨灰回去老家辦葬禮,一來不想老人長途奔波,二來不想讓人看到母親麵部全非的樣子。

等事情都忙完了,楚楚就帶著骨灰盒回老家了。劉哲很想陪同,但是楚楚這次堅持不讓,這是屬於她和母親最後的旅程了。劉哲也沒再堅持,隻說要時刻保持聯係,手機不能沒電。在機場囑咐了幾句,就送楚楚登機了。是的,楚楚打破自己的不適第一次坐上飛機竟然是要送母親的骨灰回老家……

吃了藥,楚楚也沒有感到特別不適,窗外的藍天白雲,地下看不清楚的房屋和土地,獨特的視覺感受也激不起楚楚的興趣。

坐飛機很快就到了,等出租車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楚楚有種恍惚感,離開的時候還是那麽幸福,還跟外婆說下次再來玩……垂下眼眸,不聲不響地往那個才離開不久的地方走去。

見了麵免不了一陣傷感,白發人送黑發就是老人現在的感受,楚楚甚至開不了口說不要難過,不要流淚。怎能不流淚,不難過呢?楚楚陪著他們。在他們的囑咐下找葬儀社操辦葬禮,葬禮那天,楚楚不想參加,外公外婆似乎很理解,外婆隻是含淚說:“出門小心車,早點回來。”楚楚點點頭,漫無目的地走在小路上,不知不覺竟然到了母親的學校,前幾天才和劉哲一起來過的地方……

她看了看校門,現如今竟然不想進去。轉身離開,沒走進步竟然又遇到那天那個男生,還是在同一條路上巧遇,楚楚不禁苦笑。

王小印看她一身暗色,袖口別了個白色的布。愣了愣,撓撓頭,說:“好巧。”

楚楚也不看,邊走邊說:“嗯。”

王小印跟他的同學說了聲,竟然跟在了楚楚身邊:“你家裏有人走了?”

楚楚:“嗯。”

王小印:“……你男朋友呢?”

楚楚:“在家。”

王小印:“他怎麽不陪在你身邊?”

楚楚:“他聽我的。”

王小印:“……”

楚楚:“別跟著我。”

王小印:“我不是跟著你,是想跟你說話。”

楚楚:“我不想跟你說。”

王小印:“那我跟你說。”

楚楚突然覺得從某方便來說王小印和劉哲有點像,想到劉哲嘴角不禁彎了彎。王小印看她泛上笑意,也樂了。

王小印:“其實吧,人總是會死的,早死晚死就那麽回事。我爸爸走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死是怎麽回事呢。現在知道也回不到過去,跟他認真道別。”

楚楚轉頭看看他:“你多大?”

王小印:“你多大?”

楚楚:“不管多大都成年了。”

王小印:“不是吧看你還像個高中生。”

楚楚:“你多大?”

王小印似有不甘地說:“16。”

楚楚:“嗯。”

王小印:“誒?這就完了,你不想問點別的?”

楚楚:“你想告訴我什麽?”

王小印:“……”

走了一條街,楚楚就跟王小印說:“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王小印:“我送你吧。”

楚楚:“不需要。”

王小印:“……”真冷,“那你告訴我你手機號碼吧,以後能聯係。”

楚楚:“你告訴我你的吧。”

王小印:“好!”

楚楚:“……”果然很單‘蠢’……

剛與王小印分開,劉哲的電話就來了,聽楚楚說了王小印的事,又酸又氣,又同情不已……

劉哲:“你什麽時候回來?”

楚楚:“這兩天吧。”

劉哲:“坐飛機回來吧,我想你。”

楚楚:“我掉的雞皮疙瘩可以開工廠了。”

劉哲:“……”我是真心的……嗚嗚……

掛了電話,楚楚還是定了第二天的機票。然後晃蕩了很晚才回家,晚上在母親的房間裏整理了下東西,心裏突然想到那本日記本還沒看……現在也沒什麽過分不過分的界限了。你走的太突然了,媽媽。

楚楚突然在裝日記本的盒子裏看到兩把鑰匙,不是家裏的,是哪裏的鑰匙,媽媽要和日記放在一起?紀念?看了看鑰匙,把它放到一邊。這次楚楚仔細看了日記本的日期,自己拿的那本是這裏最後的一本。那之後媽媽如果

記了日記放在家裏?打定主意回家後去去找。想到車禍,心裏總是覺得跳個不停,最近一直忙也沒有好好想想。警察到最後也說是疲勞駕駛。想到這裏,楚楚拿出電話打給王冠。

楚楚:“王叔叔,你幫我查查看車禍的事吧。我去警局怎麽問都是疲勞駕駛,我不相信。”

王冠:“……我也不相信,我早就開始托人調查了,有消息說是車被人懂了手腳,但是沒有證據,而且警察那方麵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都不重視。”

楚楚:“……果然。那你還查出誰動了手腳嗎?”

王冠:“楚楚,你別著急,也別管這件事,就當不知道。剩下的交給我,不然我怕你也會有危險。”

楚楚:“……好。那王叔叔你會不會有危險?”

王冠:“嗬嗬,沒事,我有律師的身份作掩護,質疑一下也沒什麽的。”

楚楚:“嗯,謝謝。”

王冠:“不用謝,應該的,柳枚救了我,我救不了她,至少也不能讓進她枉死。”

楚楚:“謝謝。”

王冠:“好了,早點休息。記得遺產的事情不要隨便泄露,財不外露,何況你太年輕,容易被騙。麵上的雖然隻是一些生活基金,但是就怕有人起歹心。”

楚楚:“嗯,知道了。”

掛了電話,楚楚收拾好東西,就睡了,睡的不是很踏實,總是驚喜,熬到天亮就洗洗去機場了。臨走前,對著外公外婆又是一番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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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什麽地方……”楚楚從一陣暈眩裏醒來,“怎麽會在這裏,我下飛機……劉哲說在機場巴士站口見麵…然後好像被人認錯…然後……?嗯……”她勉強爬起來,手腳有些無力,包包,手機都沒了。看向窗外,這裏好像是個別墅,院子守著幾個男人,怎麽回事?綁架?為錢?還是母親那個秘密?會不是那個凶手?想到這裏,她四處看了看,裝修不錯的臥室,視線觸碰到一個玻璃花瓶,閃了閃,然後把花瓶燜到被子裏用力壓破,取出一個小塊插到綁馬尾的皮筋裏,再取了一片大點的放到褲子口袋。手上又放了一塊。最後把剩下的碎片塞到枕頭下。

輕輕走到臥室門邊,試著扭動門把,上鎖了。於是幹脆用力敲門,過一會沒什麽反應,走到窗邊隨手拿起一個煙灰缸砸出去,看到院子裏的人立刻起身有了**,按耐住自己的恐懼。坐到沙發上,等著人來。

沒一會,就進來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穿的很講究,看到楚楚就皺著眉頭說:“鬧什麽,沒教養的女人教出來的果然也是個沒教養的。”

楚楚瞳孔一縮,猛地站起來:“你說什麽!?”

男人冷哼了一聲:“什麽態度!我是你爸爸。”

楚楚一怔,從沒想過竟然是這樣的相見方式……“爸…爸?”

男人不耐地嗯了一聲。

楚楚怒急反笑,嗤了一聲:“荒唐,誰不知道我爸爸早18年前就死了。怎麽?你想來騙我的生活基金?不像呀,看你穿的人模人樣的,不像是乞丐啊。”

男人啪地一巴掌打過去:“放肆。”

楚楚被打的跌到地上,長這麽大第一次被打,被第一次見麵的直係血親打,很痛也很害怕。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能怯弱,媽媽怎麽跟自己說的?她說:人生基本都是風平浪靜的,不是古代刀光劍影的,暴風雨很難遇見,但是如果不小心遇見了一定要保持冷靜,想著怎麽保護自己。如果慌亂了,就等於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了上帝了。而上帝拯救的通常是靈魂而不是身體。

她慢慢站起來,輕輕摸摸自己的臉:“這位先生,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不顧當事人意願迷暈了帶到這裏是綁架,動手打人是虐待。你最好趕緊去請個口才好點的律師,或者幹脆把打人升級到殺人這樣才能免除牢獄之災。當然你還有最後一個選擇就是放我離開,被打的這巴掌我就當被失心瘋的狗給咬了一口,不追究了。”

男人一愣,麵帶探究地看著楚楚。突然眼神閃出點欣賞的意味:“不虧是留著我的血。”

楚楚吐了口帶著血的口水,不屑看著男人。

男人麵色一沉:“你不要得寸進尺。”

楚楚也不說話,就那麽站著。

男人終於開口說:“我是你爸爸,佟士旗,你媽媽應該跟你說過吧。”

楚楚冷笑一聲:“是說過‘爸爸’,但不是你。18年前意外事故死了。”

男人也不再糾結這個:“你要證據可以驗DNA,這個反正我也不會騙你。”

楚楚不說話,就等著這個男人自己說出目的。

男人看她什麽都不說,不說去驗DNA,也沒說其他的,頓了幾秒,隻得開口道:“你要不信,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楚楚:“先生,你好像沒聽清楚我說的話。我媽媽說死了就是死了。而且要去的不是醫院而是警察局吧。”

男人:“你!”

楚楚:“我媽媽是不是你殺的!”

男人:“你亂說什麽!?”

楚楚:“我是不是亂說你最清楚,看看現在,可不是她死了,你就把我綁架到這裏,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用得著嗎!別說你是個活的也快進棺材的人了,就是我也知道什麽是來者不善。”

男人被氣的說不出話。瞪著楚楚。摔門出去,然後吼了一聲:“好好給我看著她。”

楚楚坐到沙發上,低下頭閉上眼睛,身體慢慢地開始發抖。抱住雙肩卷縮在沙發裏,劉哲應該發現我失蹤了,他會不會報警?報警也沒用吧,看那男人權勢滔天的樣子,隻怕在他眼裏自己就是隻螞蟻吧……王冠,不知道劉哲會不會找王冠,如果找他是不是能有用點?

那之後佟士旗沒再來,晚上有人送了飯進來,是個健壯的男人,比較像是保鏢,放下飯就立刻鎖門出去了。楚楚想:這年頭保鏢跟罪犯的分界線真是曖昧……

楚楚看著飯,猶豫了好久,怕下藥,又擔心萬一有個能逃跑的機會出現,結果自己卻體力不足……但是萬一下了藥,就算有機會一樣是體力不足……在臥室四處看了看,抽了紙巾包了一點米飯和菜,放到床頭櫃的抽屜。不管怎樣至少現在是可以不吃的,等實在沒辦法了再說。跑到洗漱台喝了口水就躺倒沙發裏。怔怔看著窗戶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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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劉哲因為跟楚楚完全失去聯係,著急萬分,打了電話給楚楚外公那邊,幾句話下來發現楚楚真的早就出門了,而且自己去服務台問也顯示她已經到了。

他腦子裏突然想到楚楚說她媽媽的事情不是意外,那時候他沒想太多隻覺得是她傷心過度的反應。

現在想想當時那個律師的話和態度也有點怪怪的,‘你媽媽生前特別交代的,如果她不在了,你要第一時間簽下文件,辦好手續。’‘不好意思,您不方便進去,我知道您是柳小姐的朋友,柳枚也提過你,隻是她交代資產交接的時候隻能柳小姐一人在場’,說什麽特別交代,一人在場,楚楚她們家的情況是必須這麽謹慎的嗎?她們在這裏一個親戚都沒有……對,一個親戚都沒有,她媽媽帶著她一個人到離老家這麽遠的地方來,爸爸18年前死於意外,可是楚楚好像是連父親的名字都不知道,家裏也沒有任何照片……越想,那股不自然的味道就越強烈。

劉哲立刻打電話給王冠:“楚楚失蹤了!”

王冠:“什麽!?”

劉哲把事情跟王冠說了一遍,王冠讓他立刻回家,不要去楚楚家,回自己家,不要在機場徘徊,以免被人跟蹤。劉哲想幫忙,但是王冠拒絕了:“你回家等著,找到楚楚了我會讓你來陪她。楚楚在這裏沒有親戚,如果對方心懷不軌發現你的存在也有可能拿你要挾她。放心,對方的目的應該隻是錢而已。”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

劉哲聽了一驚,四處看看。然後搭上機場巴士離開了。他特地轉了三次車,結果都有一個人跟他同路。真的被跟蹤了……劉哲發現後,發了封短信給王冠:“我在25路公交上,有人跟蹤,你派人跟上這個人,搞不好能找到楚楚。

王冠:好,你在廣場下車,約幾個朋友去唱通宵KTV。

劉哲打電話約了幾個人,下了公交之後,看那人一直跟到KTV,進了包廂,發短信給王冠:跟上了嗎?

王冠:嗯,跟上了。有消息了告訴你。

劉哲:我還能做點什麽?

王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等我消息,別報警。

劉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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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的辦公室,他快速地在電腦上打著點什麽,有些焦急地看了看時間。又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隔了十幾分鍾又打了一個,通了。

王冠:“找到了嗎?”

“紫金別墅區,302。”

王冠:“好,你繼續監視。”

掛了電話,王冠又打了個電話:“喂,是我,紫金別墅區,302的主人是誰?”

“佟士旗。”

王冠:“查清他把資料發給我。”

“雙倍價錢。”

王冠:“好。”

佟士旗這個名字,是當初柳枚在上大學時的戀人,楚楚的父親……自己一直以為那頂多就是個豪門濫情大少誘騙了無知的少女的故事,難不成柳枚的秘密跟他有關?是啊!柳枚什麽都簡簡單單唯一不簡單就是那一段看似普通的戀情啊!難道這其中還發生了什麽?如果柳枚的死真的跟他有關,那是什麽值得他不惜一切,大動幹戈甚至綁架楚楚?總不可能貪圖楚楚的遺產,佟氏家族的企業涉及各行各業,遍布全國,楚楚拿到的那點錢算什麽……王冠揉了揉額頭,拿起打火機,點了根煙。聽到電腦的聲音,連忙坐到跟前,打開郵件——佟士旗的資料。

王冠一看一驚,佟氏最近爆出爛帳!?岌岌可危!?這怎麽可能,那麽大的家族,如果不是背後有人使壞,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這種流言擊垮?而且就算如此,楚楚那點隻能是零頭的錢也完全沒用啊!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什麽?

吐出幾個煙圈,王冠緊鎖著眉頭,現在怎麽才能毫發無傷的救出楚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