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班師回朝



宇文澈快馬行至軍營,迅速下馬向營帳裏奔去。

軍醫已經為黃今反複地把脈多次了,她中的毒雖然已經清除大部分,可還是難免的有些存在了體內,隻需稍加調養便可以全部清除的。但從下午開始,她依舊昏迷不醒,還發起了高燒。

忽然,營帳簾子大聲響了起來,緊接著,急切地腳步聲奔至內間。軍醫扭過頭去一看,宇文澈已經行至身前,臉色非常難看。

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黃今,忽覺口中一陣腥甜,竟吐出一攤血來。原來,他近日來一直憂心戰事,再加上今天心力交瘁,又心急如焚地趕回來,氣血有些混亂了。

軍醫趕緊上前探視,他不耐煩地說道:“我沒事。”

他剛要下跪,宇文澈大手一揮,看著黃今問道:“她現在情況怎麽樣了?中的是什麽毒?”

“回稟太子爺,太子妃中的是西軒的特製毒藥,倒無甚大礙,已經解了大半。隻是路上吹了風,現在因為傷口感染,發起了高燒,微臣正努力地想辦法……”

“什麽叫‘解了大半’?!為什麽不全部解了?”宇文澈沉聲怒道,他三步幾步走向床前坐下,撫著她蠟黃的臉,心中簡直就急死了。

這個女人,說什麽她都不聽!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太子爺,太子妃是胳膊受創,索性是右胳膊,離心脈較遠。有些餘毒無法清除,仔細調養一二月便可恢複如常。隻是她現在高燒不退,微臣也不敢妄用藥,怕跟她體中的毒混淆。”軍醫額頭全是汗,也不敢擦,隻得一字不落地說著。

“嗯。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暫時沒有了,目前隻能是一點一點地為她在額頭放上冰布。若是能在其腋下、脖頸處用涼水浸泡過後,散熱的效果會更佳的。”軍醫小心地回複著,這軍營裏除了那些下賤的軍妓,也沒有一個女人,他親自擦又不合適。那太子爺懂的吧?他懂的吧?

“下去用膳吧,晚間你再來一趟,我知道怎麽做了。”宇文澈起身拿過床邊幹淨的毛巾,向一旁的盆裏蘸去。

“是,微臣告退。”軍醫躬身退下了。

這時,外麵傳來了小聲地問話,是洛武的聲音:“爺,今今她怎麽樣了?我們可以進來嗎?馬元帥、吳副將他們都在外麵了。”

“滾。”

宇文澈沉聲說著,手邊的動作也不落下。他輕輕地解開黃今的衣服,為她擦著脖頸處和腋下。

“……”

外麵的人全都沒了聲音,洛武清走了站在門外的人們,守在門口問向洛文:“哥,你聽著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叫你滾。”洛文淡淡地說道,心中卻一喜。爺既然這樣沉聲說話,那就說明今今沒什麽大礙的。

“不對啊,剛才你也在這裏的,是叫我們一起滾的吧。”

“白癡。”

“……”洛武鬱悶了,自己又有些事情想不通了。剛才他哥還是一臉擔憂的模樣呢,怎麽爺說了個“滾”字後,所有人的神色都放鬆了下來?難道他們都不關心今今的安危了嗎?

帳內的宇文澈擦著擦著,發現自己有些流氓了。他剛才還是擔憂著黃今的情況的,如今看到她胸前大片春光,雖然被肚兜擋著,可還是隨著擦著她腋下的動作,有些地方不可避免的一遮一露的。

他偏過頭去看向別處,摸摸索索地為她匆忙地穿好衣服。忽然發現一直沒有看到黑毛,真是奇怪了。

他走出去,站在營帳門口對洛文說道:“你去問一下,抬著她回來的人有沒有發現黑毛的下落?它不見了。”

“是。”洛文應聲去了。

洛武小心翼翼地看向宇文澈,忍不住問道:“爺,今今她沒事了吧?”

“嗯。”宇文澈淡淡地應了聲,又回到了營帳裏。

洛文四處問著,帶她回來的將士們都說,隻知道有個大雕消失了,太子妃的小鳥都沒留意的。他想了想,最後又問了下一直在營帳裏照料黃今的軍醫和醫童。

軍醫恍惚地想了一下,說道:“我記得太子妃是趴在大雕身上的,等將士們抬著太子妃下來後,那隻大雕就飛走了……後來我們回到軍營,太子妃的小寵物黑鳥還在軍營裏的,但是什麽時候不見的,這就沒有留意了。”

洛文點了點頭,他也不願多做解釋,那大雕就是黑毛,匆匆走回到了宇文澈營帳前,恭聲說道:“爺,打聽回來了,都沒有留意它去了哪裏。”

“嗯,知道了。”宇文澈說完,又開始給黃今的額頭換冰布。

晚上,軍醫又來看過黃今,她的燒還是沒有退下。檢查了一下她胳膊上的傷口,發現又有些黑色的痕跡了。檢查完後,他拱手回稟道:“太子爺,太子妃的患處又有些潰爛了,這也是她一直高燒不退的主要原因。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恐怕要將手臂截去,以免傷及其他部位。”

“不是說沒有什麽大礙了嗎?怎麽又要截肢了?!”宇文澈已經煩躁不安,他守了她這麽久,都不見她醒來,什麽壞消息他都不要聽到!

“微臣死罪。”軍醫嚇得趕緊下跪磕頭,“微臣無能,請太子爺降罪!”

宇文澈沉吟片刻,沉聲問道:“一定要這樣嗎?最遲什麽時候?”

“明天。”軍醫想了一下,保守地說道。

“你先把她傷口處理一下,然後就下去吧,明天再說。”

宇文澈不忍心去看她傷口處猙獰的皮肉,有些都外翻了,看來情況真的很嚴重。

他一直忙碌到後半夜,發現她的體溫還是很高。這不是受寒,而是傷口感染所致。身心俱疲地躺在她身邊,輕歎道:“你什麽時候能讓我省省心?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黎明時分,門口傳來了一些響動。宇文澈驚醒起身,沉聲問道:“什麽聲音?”

“爺,是黑毛回來了!”洛武驚喜地看著一直向他撲扇的黑毛,真是太好了!若是今今醒來,一定會很失望的。

宇文澈心中一喜,心裏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他淡淡地說道:“放它進來。”

“是。”

接著,傳來一陣歡快的叫聲。黑毛急匆匆地飛進了內間,落在宇文澈身前。

嗷嗷,我拿藥來了!

宇文澈皺眉看著它,不明白它是在說什麽。他眼尖地發現,它的腳裸處綁著個繩子,繩子吊著一包什麽東西,將其解了下來。

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大一小兩個精致的青花瓷小瓶子,搖晃了一下,大的那個裏麵沒有動靜,另一個叮當作響,像是藥丸似的。

“你拿來的藥?”宇文澈狐疑地看向它。

嗷嗷,是的。黑毛不住地點頭,刁起小包裹裏的字條,放到他麵前。

宇文澈打開來一看,上麵是人的字跡。

“藥丸一日一粒,藥沫每日兩次,敷於患處。一月可解,無礙。玄機留字。”

“玄機爺爺?”宇文澈頓時大喜,黑毛是去找那個仙風傲骨的神秘老人了。

嗷嗷,嗷嗷。黑毛興奮地撲扇著翅膀,擦了擦額頭的雕汗,玄機真是聰明哇,還好寫了字條,不然它比劃什麽他都看不懂的。

宇文澈激動地將它托起來,真誠的說道:“黑毛,謝謝你。軍醫本來說她要截肢的,否則會傷及身體其他各處。”

嗷嗷!聞言黑毛激動起來,它生氣地叫著,什麽軍醫,哪裏能跟它的玄機比呢!黃今那麽心高氣傲的一個人,若是身體有了殘缺,她怎麽會活得下去呢?所以,昨天它便匆匆地離開。玄機一直在南方這裏遊蕩的,本來是想找玄機要什麽祛疤的良藥。找到他後一比劃,連治療的藥都一起拿來了。

“好了,你別激動了,我也看不懂。”

宇文澈看著它憤怒的樣子,啞然失笑。趕緊為黃今解開包紮的地方,隻見翻開的肉上麵紫黑紫黑的,看著都覺得受不了,更何況這是他心裏最在乎的人了。他小心翼翼地為她敷好藥,用軍醫留下的新包紮布弄好。

然後,從另一個小瓶子裏取出藥丸,放在她嘴裏後,端起旁邊的水想要灌下去,可是都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宇文澈無奈地一口喝進嘴裏,抱起她,對著她的嘴湊了上去,努力地為她過著水。

黑毛看得太羞澀了,果斷地飛到外麵的炭盆旁邊睡覺去了。話說它折騰了這麽久,都好累的。

早上用完膳後,軍醫背著醫藥箱來了,手裏還拿著個個頭不小的刀子。洛武通報了一聲,宇文澈在裏麵說道:“讓他進來。”

軍醫一進到營帳的外間,黑毛忽然就炸毛了。它看到軍醫帶著地大刀子,飛快地向他飛去,不停地啄著他的臉,來回來的推搡著他。

嗷嗷,嗷嗷……

軍醫被它的舉動嚇得夠嗆,也不敢衝撞了它。話說這隻小黑鳥是太子妃的心愛之物,昨天洛侍衛還滿處找它呢。

宇文澈在內間聽到聲音,皺眉走了出來。看見黑毛這樣進攻軍醫,他皺眉說道:“黑毛,別鬧了。”

嗚嗚,他要拿著刀子割主人的胳膊啊。黑毛氣悶地停了下來,落到宇文澈的肩膀上。小胸脯一直在抖動,它可算是衷心護主的最佳寵物了。

“太、太子爺,微臣是來準備給太子妃截……”

“不用了。”宇文澈出聲打斷道。

“額……不用了?”軍醫一愣,他昨晚不是還默認了麽?那就這樣一直潰爛下去,連人命都沒了。

“嗯,有辦法了。你去忙別的傷員吧,晚上的時候,帶著新的布帶來為她檢查傷情就可以了。”宇文澈說完,又走回了內間。

軍醫瞬間風中淩亂了,他行醫這麽多年,都沒見過像太子爺這樣兩麵三刀的人。昨天心急如焚,今天就淡定如神了。這又不是在京城裏,有大把的太醫可以使喚。可這軍中最好的軍醫就是他啊,他都沒辦法醫治的,太子爺能有辦法?

他轉身剛要走,宇文澈又走了出來問道:“她若是行了,可以吃些什麽東西嗎?”

軍醫回過頭去,低頭恭敬地說道:“傷重者不能吃生

冷或者堅硬地食物的,若是太餓,可以喂些流食。可以喝些小米清粥,再吃些雞蛋也是可以的。”

“唔,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軍醫走了以後,宇文澈把立在他肩膀上的黑毛抱了下來,沒好氣地嗔道:“你留神啄傷別人,那麽義憤填膺作什麽?我不是還在內間了麽?”

嗷嗷,激動了!黑毛一看見軍醫手裏的那個刀具就膽顫了,這要是直接把黃今的胳膊給割下來,那它不得被嚇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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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裏得到大獲全勝的消息時,已經是幾天以後了。宇文辰龍心大悅,當即下旨犒賞三軍,並且免去全國的賦稅三年。同時,從國庫裏撥出銀兩救濟原西軒國的災民,並修整所有破損的城池。

對於這個天大的喜訊,舉國同慶。紛紛感恩戴德,都誇北宇國有明君,是他們的萬幸。

可隨著這一喜訊傳來的,還有一條不好的消息。

蒼茫山上的狂風寨近來經常搜刮過往行人的錢財,有時甚至傷人性命。漸漸地,連官家的錢也搶了起來。

以前狂風寨是規定不與官鬥的,這主要是狂風寨的大當家楚大良太糾結了。從前他不願意與官家為敵,想靠著自己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偶爾發發過路人的錢財算了。

可是漸漸地,人們也不敢經過他這蒼茫山了,寧願繞遠個大道也比在這裏安全。山寨上的兄弟都要吃喝的,這可愁壞了他了。這時三當家的魏老虎又總是有意無意的不滿,二當家地便聽信柳芊芊的話,向楚大良建議,可適當的搶劫官運財產與私物等等。

楚大良思慮再三,自己也確實太膽怯了。二弟說的對,既然有神秘森林作保,又怕什麽呢?所以,當即帶著眾兄弟下山,正好擄劫了一批官用銀兩。

朝廷上麵大怒,皇帝也是大發雷霆。公然在官府上麵動心思,豈不是把朝廷都不放在眼裏了麽?

官府派人來收繳,卻在那個神秘樹林裏莫名其妙地就轉蒙了圈,稀裏糊塗地又轉回去了。他們守在樹林外麵,想著守株待兔。可是這裏隻容得下一二百人,其餘地人在山崖間也不能待久了的,山間太陡峭,會忍不住滾下山去。每次都被山寨中的上千人逼退,甚至造成不小的傷亡。

於是,官府的差役又在山下等候,人家索性就不下山去了。反正提前已經有足夠的存糧,他們不愁著這個。

山寨發展了這麽些年,寨子裏已經有五千餘人。山寨中家大業大,甚至有的人無路可去,幹脆拉家帶口投奔來了,儼然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小城鎮似的。漸漸地,勞作的人也不在其數。女人們忙碌著吃穿和勞作,男人們則下山擄劫財物,日子過得是相當逍遙舒坦。

楚大良開始還有些擔心官府衝進來,可見他們每次都被神秘森林給阻回去。心裏別提多得意了,漸漸地膽子也大了起來。他準備等山下的官兵們撤退後,幹幾票大的截獲勾當,一輩子吃穿可能就都不用愁了。

柳芊芊已經儼然以山寨中二夫人自居了,平日裏趾高氣揚地嗬斥著小嘍囉們,可算報了前些年被**之氣。楚大良是不願意跟她一般見識,既然二當家喜歡她,那就由她去吧。

小嘍囉們表麵上雖然恭敬她,背地裏無一不罵她是個小**。當初在小爺我身下輾轉求歡時怎麽沒這麽牛氣了?不就是傍上了二當家的嗎?說半天還不就是別人都穿過的破鞋了麽!

柳芊芊可不管那個,她即使知道人們看不起他,卻也不敢得罪了她。聽聞黃今隨著軍隊去打仗了,她可不希望她這麽快就死在戰場上。最好是能活著回來,讓二當家的把她抓來,好好的由她羞辱一番。

“阿嚏!”

與此同時,躺在馬車中的黃今,忽然沒來由地就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沒好氣地說道:“宇文澈哇,你是不是在罵我了?”

宇文澈睨她一眼,冷哼道:“我該打你了倒是真的!”

她就不知道他有多擔心她,她開始昏迷的那幾天,他吃不好也睡不好的照料著,還要忍受著濃濃地情欲。有一次他還悲催的流鼻血了,別提多讓人鬱悶了。

“唔,你不要太暴躁哇。我跟你說,你要是真的打我了,這就叫家庭暴力,是違法的。”黃今嬉皮笑臉地說道。

“哼。”

他冷哼一聲,瞥了瞥她還有些蒼白無力的臉龐,偏過頭去不再說話。

黃今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頭發,她都真的快鬱悶瘋了。雖然墊了好幾層被子,還是不免的覺得有些顛簸。

大軍班師回朝的路程,從幾天前就開始了。黃今已經徹底清醒過來,隻是多注意身體,好好的休養才更利於身體的康複。顯然,在冰天雪地裏對身體恢複是不好的,所以宇文澈決定,拔營回京。

借調的雲都城將士已經讓邢立年將軍帶領回雲都城,暫守在雲都城的龐衝和眾將士也會隨後趕上來的。

實在沒事兒幹了,她就跟黑毛聊著玩,因為坐在旁邊的宇文澈實在是太爆冷場了。自從她醒過來後,基本上就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看。好歹她也是傷病重患呢好不好,不帶這樣沒有人情味的。

得知自己的胳膊是被玄機給救下的,她狠狠地親了黑毛一口,感激地說道:“多謝你勞累奔波哇,沒有你的話,玄機爺爺都不知道我在哪裏受傷的。”

嗷嗷。黑毛隻叫喚一聲,並沒有向她透露什麽。它找到玄機的時候,玄機已經準備好藥材了已經料到它會去一般。不過黑毛也沒有多做驚訝,這老頭向來就神神秘秘的,它都習慣了。

最讓自己鬱悶的就是那個龍策了,好端端地怎麽就自焚了呢?她嚴重懷疑他是不是練了那啥功了,專門自焚和跳樓的那種。她受重傷都是拜他所賜,娘的,最坑爹的是箭上還淬了毒。

她還想報仇呢,結果差點被龍策害得要截肢。那個鬼馬軍醫可真滲人,她昏迷著就這樣整她麽?

不過聽軍醫說,宇文澈看到她昏迷時,竟吐血了,雷得她都外焦裏嫩裏起來。他不至於吧!還吐血?那是急火攻心還是肺癆前兆?

這話也就是心裏想想算了,她可不敢問出來,那樣他說不準真的會打自己一頓。

又日夜兼程地行了幾日,終於趕在天黑前到了京城的城門外。

迎接他們回城的陣仗相當之大,皇帝宇文辰親自站在城門口處,笑語迎麵地注視著前方大軍。安親王一家子都來湊熱鬧了,隻為看他們家那個混世魔王——黃今姑奶奶。

宇文澈下了馬車,走上前去向一眾長輩見禮。

宇文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地笑道:“澈兒不必多禮,你現在是北宇國的英雄,朕很欣慰!”

皇後笑容可掬地跟在旁邊,她笑著說道:“是啊,澈兒,這些日子,你父皇成天跟母後誇讚你和今今……咦?今今呢?”說著,皇後向他身後四下觀望,都沒有看到那個一直笑嘻嘻的丫頭。

黃今一聽,趕緊呲牙咧嘴地忍著疼起身,她現在就是胳膊上打著繃帶,可宇文澈死活不讓她出去。

是呀,他們的今今呢?安親王府的一眾人表示同問。這麽熱鬧的場麵,她應該會在的才對哇。

宇文澈低下頭,有些為難和愧疚地說:“對不住諸位,我沒有照顧好她,她胳膊受了傷,不……”

“父皇,母後,今今在這裏~!爺爺奶奶,爹娘大哥大嫂三哥三嫂我滴親人們哪,今今回來了~!”

他話說了一半,從身後忽然傳來了黃今的聲音。他轉過身去微微蹙眉,怎麽就出來了?

眾人一看,黃今的右胳膊打著繃帶掉在脖子上,小臉兒有些蒼白,但是精神還很好。她將手上的胳膊擺好位置以後,笑嗬嗬地走到他們跟前說道:“那個,是我自己不小心受傷的,你們別怪他。等過些天我胳膊就好了,到時候我就又活蹦亂跳的了~!”

看著眾人埋怨地看著宇文澈,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趕緊提前跟他們解釋清楚。宇文澈聞言一挑眉,這女人是在向著他說話的?

有皇上和皇後在前,安親王府的黃震天他們都不好說什麽的,隻能委屈兮兮地看著黃今受傷的小模樣,心裏一陣陣心疼。黃慕旭和徐仲元站在黃明瀚他們身後,那表情別提多哀怨了。

尤其是徐仲元,從小到大,他從沒有離開過今今這麽久的。她怎麽可以這樣呢,隨便給他扯了個理由,就把他扔下了。青嵐九月裏生了孩子,現在天氣太冷不方便來,專門托他要跟今今抱怨一下的。

宇文辰跟眾將士寒暄了幾句,趁著天色還沒有黑,就讓眾人各歸各處了。臨走時,他對宇文澈說道:“慶功宴等過些日子再給你們辦吧,等今今身體大好了,帶她一起來才熱鬧。”

“是,一切聽從父皇的吩咐。”宇文澈彬彬有禮地答道。

“嗯,去吧。”

宇文辰滿意地看了他一眼,經過這次戰爭以後,他的兒子又成熟穩重了許多。

又寒暄了一陣,宇文辰一行人這才離去。

他們走了以後,黃震天才老淚縱橫地奔了過來,他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哭道:“孫女哇,你太不給力了,怎麽能這麽坑爺爺呢?竟然瞞著我們就偷偷跟著軍隊去打仗了,不知道我們很擔心嗎?”

“……”黃今汗噠噠的,爺爺把她的話學的可是真好,什麽“給力”啊、“坑爺”的他都活學活用了起來。她笑著抬起健康的左手,揪著他胸前的胡子說道:“爺爺,今今是羨慕您老和爹戰場殺敵的雄風,所以一時沒忍住,就跟著去了。嘿嘿,你看今今現在有沒有一點軍人風範?”

“唔,女孩子家家的,學男人這些做什麽。”黃震天擦了擦淚水,心疼地從上到下都看了黃今幾眼,疑惑地問道,“話說,你大病了一場,應該是瘦了才對,咋胖了許多似的?老大,你過來仔細看看,是不是我眼神不好使了?”他擺著手招呼過黃明瀚來,眯著眼又細瞅了起來。

“……”她無語了,也知道自己胖了很多。

自己這些天都被宇文澈灌著猛吃,想不胖都難。吃完了就躺下又睡覺或者呆著玩,

吃飯的時候就有人親自喂著,因為她右手不好使,所以連自己拿筷子的事情都省了。

想到這裏,沒好氣地瞪了宇文澈一眼,他肯定是故意的。

宇文澈沒有說話,心下卻不樂意了。他這是照顧她,也沒覺得她臉變得圓潤了些有啥不好的。之前她太瘦了,摸著都咯得慌。他不由地想起了黃今那次說過的話,自己等她方便的時候就可以那啥跟那啥了,是吧?

忽然,黃慕皓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宇文澈麵前,神經兮兮地向他耳語道:“澈澈,我猜你在軍營裏一次也沒有吃到我們家今今,是吧?”

“……”宇文澈聞言,挑眉看向他。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才剛見到自己跟黃今,怎麽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

黃慕皓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周圍地情況,見沒人注意到他這裏,輕咳一聲對宇文澈說道:“咳咳,你那啥不行,不能行**,可坑死了我小妹了,藏得蠻深的……哎喲……”

話還沒說完,忽然被宇文澈胳膊肘使勁一頂,痛得他向後倒去,差點就摔倒。

眾人扭過頭來一看,咦?他們兩個人不是好兄弟嗎?怎麽剛一見麵就動起手來了?

黃今也表示很憤慨,她走過去,用左手扶住自家的三哥,對宇文澈不悅地說道:“喂,你怎麽這麽粗魯?做什麽要推搡我三哥?他又礙著你了?!”

宇文澈臉色越來越陰沉,他冷哼一聲,不願意再說些什麽。這個該死的黃慕皓,一定是從哪裏聽來的謠傳。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黃今那個女人說得出來的是非了,真是氣死他算了!

現在她身上還有傷,等她好了,看他怎麽證明給她看!

“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去安親王府向各位長輩請安。”宇文澈淡淡地對黃家眾人施禮後,走過去拉起黃今的左手,直接就向馬車上走去。

“喂!喂喂……”

馬車都已經行了許久,人們還能從中聽到黃今不滿地叫囂。

黃慕旭嘴角一抽,上前兩步揪起黃慕皓的耳朵,沉聲說道:“今今說話向來口沒遮攔的,難不成你把那日在我房間裏聽到的話跟太子說了?”

“額,大哥,我錯了……”黃慕皓悲催的表示自己是無辜的,他都已經把這件事情憋了半年多了,說一下又咋的了?

“回去找弟妹領搓衣板跪著去吧,她會替我們教育你的。”黃慕皓一直拎著的他的耳朵,向城內走去。

黃明瀚看得是雲裏來霧裏去的,他們家老大怎麽也跟自己學的愛揪三小子的耳朵了?

正想著呢,就覺得耳間一陣吃痛,疼得黃明瀚是呲牙咧嘴的。他一扭頭,見自己的老爹黃震天正怒目而視,哀嚎著說道:“爹,您老人家沒必要這樣吧,大庭廣眾的,我好歹是個將軍。”

“嗯?將軍咋了?將軍你就不是我兒子了?我還是個親王了,你見我跟你擺過什麽親王的架子嗎?”黃震天小眼一瞪,表示老大個的不樂意了。他不悅地說道,“我孫女一回來,我還沒咋說上話,就被帶走了。我能不生氣嗎?她跟你女婿就那麽走了,你連個屁都沒放,你這爹怎麽當的?”

“……”黃明瀚心裏不樂意了,這關他什麽事?那今今和太子都是他老人家的孫女和孫女婿了,不是也管不了嗎?

老王妃見狀,立刻帶著自家兒媳婦孫媳婦的上馬車打道回府了。他們家的男人沒有一個是正常的,她老人家已經知道得夠夠的了。自己的大孫子慕旭本來還正常一些的,現在也覺得有些不靠譜了。

坐在車上的時候,老王妃就對著自己的兩個重孫子開始諄諄教導了:“帥帥,路兒啊,你們可不要跟著你們的爹還有爺爺他們學,尤其是不能跟你們的太爺爺學,知道嗎?咱們王府裏的男人將來都是要頂天立地的,可不能這樣自己窩裏反。”

黃帥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是見慣了這樣的無厘頭場麵了,他如今已經十一歲了,自然不能再跟小孩子似的。他內心中也腹誹著,千萬不要跟三叔學,他爹還是好很多的。人家黃路童鞋就懵懂多了,他才一歲多,哪裏懂這麽些個,隻知道太奶奶對他很好的,笑嘻嘻地說道:“好哇,好哇。”

話說黃今就那麽被宇文澈給就上了馬車,開始對他一陣叫囂,可是人家就是不理她。

到了太子府以後,早就在門口等候的兩個側妃,一件宇文澈下了馬車立刻就撲上去了,紛紛都梨花帶雨地訴說著離別之苦。黃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們倆人時不時的瞪著她,還對她右胳膊的受傷表示幸災樂禍。

春夏秋冬四姐妹見宇文澈那裏根本挨不上邊,都跑過來跟黃今噓寒問暖的。黃今自然也是很想念她們的,隻是現在眼中都隻能注意到宇文澈那裏。

她無語地搖了搖頭,也懶得看他們三人在一起膩著,直接就回自己院子裏去了。宇文澈皺眉看著黃今遠走的身影,臉色更加黑了起來。他不耐煩地掙脫了兩個側妃的左擁右抱,沉聲說道:“你們注意點舉止,這成何體統?”說完,冷哼一聲,也進府去了。

劉側妃和佟側妃對視一眼,都感到很委屈。隨即也是緊跟著宇文澈而去,她們倆算計了這麽久,早就想等宇文澈回來,跟他在床上輪流著大幹幾百回合了。

徐仲元騎著馬也隨後趕到了,他急匆匆地走進東院,奔到門前敲了敲門說道:“今今,我可以進來嗎?”

黃今正坐在桌旁,負氣地想著剛才宇文澈跟那倆女人的親密舉動,覺得胸中無比的鬱悶,聽到敲門聲,立即狂吼道:“進來!”

“……”徐仲元看了看頭頂上,覺得有一群烏鴉似乎在他頭上盤旋著。

這今今是咋了?怎麽說話這麽大火氣?他摸了摸後頸,鬱悶地進屋關好門。走上前看見黃今臉色不大好,也坐在桌前的椅凳上,笑嘻嘻地說道:“今今,青嵐給我生了個大胖閨女,還沒有起名字呢,就等著你回來給取了。”

聞言,黃今可算有笑模樣了。她開心地轉過頭來,笑著問道:“仲元哥,這下你可兒女雙全了唄?這下可苦了我們青嵐姐了,我先休息休息,明天就回去看她。你們家的臭小子徐青合都是我給起的名字呢,小丫頭的名字一定也不能讓別人起。”

徐仲元聞言,徹底垮了臉。他哀怨地看著黃今,那眼神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今今,你還說咧。我兒子的名字你就是直接把我跟青嵐的姓氏放一起合一起來了,簡稱‘徐青合’。不帶你這樣會撿現成的起名字的,太不給麵子了。”

“怎麽?不喜歡可以,你閨女的名字也別求著我。本姑娘不會起名字。”

“別啊,千萬別。你要是不給起名字,回去青嵐肯定會生吞活剝了我的。”徐仲元苦逼地撇著嘴說道。

“咦,是麽?”黃今眨巴眨巴眼睛,勾著手指頭讓他過去一點。

徐仲元嚴重懷疑其中有詐,狐疑地一點點湊近,“今今,你可不要又出什麽幺蛾子啊,我現在的小心肝都不抗摔打了。”

“咳,話說青嵐姐生孩子得有一個多月了吧?”

“是啊,已經快五十天了,咋了?”徐仲元不解地問道。

“那你最近這幾天跟她嗨皮了沒?”黃今眉毛一挑,那眼神裏表達出來的意思,是如此的紅果果。

“……”

“看你那傻愣愣地表情就知道肯定沒有是吧?嘖嘖,你白跟著我一起混這麽多年了,非要等她生吞活剝了你嗎?你可以回去先剝了她不是?”黃今一拍徐仲元的額頭,好心地提點道。

她的話剛一說完,徐仲元倏然就明白了。他感激地看著黃今,笑嘻嘻地說道:“今今真是聰明,我這就回去跟她實戰一下去。”說著就要走,忽然又回過頭來問她,“那我走了晚上誰保護你?要不……我還是明天跟你一起回去吧?”

看他說的那麽有些不情願的,黃今一翻白眼,頭痛地扶額說道:“還有秋菊和冬梅了,你放心吧。”

“哦,那行,那我走了。”他點了點頭,對黃今神秘地一笑,“今今,太子爺經你一調教,也變得火熱起來了吧?”

“……”黃今風中淩亂了。

還不等她發話,徐仲元“嗖”地一下就跑沒影了。

黃今無奈地撫著太陽穴,心裏忽然又覺得有些鬱悶了起來。

在跟西軒打仗的時候,宇文澈身邊也沒有女人的,她就想不到這麽多。可是回來後,也就發現了這個嚴重的問題。宇文澈除了自己這個正經的太子妃以外,還有兩個側妃存在了。

將來他當了皇上以後,後宮肯定會更加充裕的。那時候的自己又該如何自處?心中也不禁有些埋怨了起來,他為什麽要是個太子呢?要是個普通的王爺,也就沒那麽麻煩了吧。

她躺在床上長籲短歎的,也不知道自己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簡直就是一團亂麻。

正想著,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緊接著,冬梅歡快地聲音傳了過來。

“主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要奴婢們將浴桶抬進來再添水嗎?”

“唔,抬進來吧,門沒插著。”黃今悶悶地說了一聲,坐起來看著她們一點一點的將沐浴的東西準備好。

“主子,我們伺候您熟悉吧?”秋菊得體地微微點了點頭,施禮地說道。

黃今徑自弄著衣服,對她們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你們都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啊……”冬梅錯愕地看著黃今受傷又打著吊帶的胳膊,不相信地問道,“您現在胳膊上有傷,自己方便洗嗎?”

“行的,沒問題。”黃今笑著站在門口送客說道,“二位美女請出去吧,我要自己泡個舒舒服服地澡。”

“是,奴婢告退。”倆人被她喊成美女,紛紛嬌羞地低下頭笑了。

出門之後,幫她把門帶上了。在外麵的黑毛,早就跑回自己的小窩裏休息了。它睨了倆人一眼,繼續睡覺了。

黃今將門窗全部插好後,開始小心地將胳膊上纏著的東西解下來,慢慢地脫了衣服泡進了浴桶裏,隻將受傷的胳膊搭在浴桶邊上,不讓患處碰到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