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雪湖異象
宇文澈想要發怒,卻是隱忍著沒有說什麽。他也頗感鬱悶,決定下一次友好的建議她不要在衣服上繡什圖案了,美觀不美觀的先放在一邊,別人猜不對她就發火。這能怪他嗎?能怪他嗎?
黃今鬱悶地拿過僅剩下幾針沒有縫的上衣,三下幾下縫好後打結。咬掉衣服上的長線後,她站起身來抖抖衣服上沾著的東西。一切都弄好後,臭著臉走到宇文澈身前,悶悶地說道:“上衣也脫下來試試吧,我都弄好了。”
“你還在生氣?”宇文澈邊脫換著邊小心地看著她的臉色,似乎比剛才氣色好了一些。他不自在地說道,“那個,對不起。”
“沒事,大不了以後我不繡了。別說是你,我自己也沒看出來繡的像老虎。我是想讓你威風一些,可這次沒有在上衣上麵繡,怕繡不好。在褲子上繡了個小的,還是這麽失敗。”黃今挫敗地呼了口氣,撇著嘴說道,“好吧好吧,我心情是有些受傷,不過還沒有那麽差。”
看著她撇著的撅起的小嘴,宇文澈忍俊不已。他淡淡笑道:“這針腳確實比上次好了,值得誇獎。”
“熟能生巧唄,哼哼。”黃今聞言,得意地一笑,“這年頭有我難辦到的事情嗎?您老就知足去吧。”
“嗯。”宇文澈唇角微揚,忽然說道,“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賞景吧,這座城的外麵,有一座雪湖,非常漂亮。”
“真的?”黃今一聽他說到要出去玩,立馬開心地蹦了起來。見他點了點頭,圈著他的脖子笑著撒嬌道,“說實話,我這些日子都快悶死了~!可是又不敢亂出去,怕給你造成負擔。可是,你為什麽忽然要帶著我出去哇?”
宇文澈略帶寵溺地看著她,說道:“我說,難道你真的忘記了?”
“額,忘記什麽?我應該記得什麽嗎?”黃今納悶地搖搖頭,不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
“咳咳,有個女人總是喜歡過年過節的日子,還有生辰什麽的……”他好心地提點到。
“啊呀!我的生日是吧?瞧我這記性,居然都忘了呢。”黃今搖擺著腦袋嗬嗬笑著,她從去年及笄後,就已經不管人蹭錢了,自然也就不那麽在乎日子了。
這些日子都這麽慌慌張張地跟著軍隊跑,她更是忘記了日子。話說,現代還有星期禮拜一說呢,這裏也木有了。她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睨著他的眼睛調笑道:“你不會是要給我過生日吧,所以帶我去玩一遭。”
“怎麽?不可以嗎?”宇文澈有些薄怒,虎著臉嗔道。
“行,那有什麽不行的?嘿嘿,隻是你們宇文家還欠著我一大筆銀兩了,你可別忘了哦。這樣一點小恩小惠,我可是不會放在心裏的。”黃今衝她做了個鬼臉,離開他的身前去炭盆前,將上麵煮著的水墊著布端了下來。
宇文澈無語地搖了搖頭,他也沒有要不還她錢的意思啊。看著她做著一切,忍不住失笑道:“你怎麽把洗腳的銅盆擱到炭盆上了?”
“唔,我懶得去外麵的夥房裏找熱水了,就自己在這裏烤著了,嗬嗬。”
說完,黃今抬頭看了他一眼,走到牆角處拿起另外一個銅盆,倒了些開水,摸了摸水的溫度,又從另一處倒了些涼水。端過來笑嘻嘻地跟他說道:“你還沒有洗腳吧,我們一起洗吧,水溫正好。勞累了一天了,泡泡腳睡眠香。”
“一起泡?”宇文澈錯愕地看著她,他沒有聽錯嗎?
“對啊,你磨蹭什麽,趕緊過來吧。”黃今端著水放到床前,招呼著他過來。
宇文澈走上前,坐在床邊徑自脫著靴子。他有些狐疑地看著黃今忙碌著脫著鞋,這是他認識的黃今沒錯啊,怎麽她一點也不排斥自己了?想到這裏,他有些欣慰起來,難道她已經開始接受自己了?
黃今坐在小腳凳上,見他還傻愣愣地不把腳伸進來,嗤笑一聲,搬著他的腳放進盆裏,彎著腰為他清洗了起來。她檢查了看看,他的腳部已經沒有那難看的凍瘡了,隻是還有些凍疤在。
給他撩著水,然後為自己清洗了起來。忽然,她咋呼了起來:“哇,我才剛發現,怎麽你的腳比我們女人的都白呢?你看你看,跟你一比,我的腳遜色多了。”
“……”宇文澈無語地看著她的頭頂,簡直就敗給她了。
這個女人,腦子裏忽然蹦出來的想法,總是叫他看不懂……
洗完腳後,黃今利索地為自己跟宇文澈擦了擦腳,趿拉著鞋將水盆放得遠了一些。迅速跑了回來爬上床鋪,很自然的躺在了離間。她睨著他說道:“你今天是回你房間裏,還是在這裏睡?”
宇文澈聞言,莞爾一笑,也脫了外衣放在一邊的腳凳上,走到桌前吹滅了蠟燭又回來。
躺在她的身側,攬過她的腰際,溫柔地說道:“黃今,我感覺你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
“額,我本來就是女人好不好?”黃今鬱悶地說道,隨手推了他臉一下,“你還直接叫我的名字,不是有好些回都叫我‘今今’了嗎?”
宇文澈嗤笑出聲,對她表示不讚成:“你不是一直都連名帶姓的叫我麽?隻有在有求於我時,才會來一句‘澈哥哥’。”
“額,好吧,當我沒說。”黃今苦逼地臉紅了,她那嗲聲嗲氣的喊人的聲音,自己聽著雞皮疙瘩都起來的。
這一夜,他們睡得格外安寧。宇文澈對於黃今的改變感到很欣慰,他打算在十天後,要了她。那是他們成婚一整年了,她欠他的洞房花燭夜,也該回報了吧。
翌日一早,黃今美滋滋地就起來了。
她換回了女兒裝,頭發也利落的挽了起來。不過這大冬天的,穿著冬衣也沒有什麽大的美感。可對於看到黃今的將士們來說,都紛紛以為自己見到了天仙似的。原來他們的太子妃是男裝打扮時,他們就覺得黃今漂亮極了。現在換成女子裝扮,便更覺得嫵媚動人。
黃今奔跑在大院子裏,對著宇文澈一眨眼,挑眉笑道:“你看,本姑娘今年十六歲了,多麽年輕的年齡哇~!我就算活到七老八十了,都會有一顆永遠年輕的心,吼吼~!”
宇文澈但笑不語,搖頭走到她身前,按著她的小腦瓜說道:“到了那裏再說吧,留神自己別被美景嚇到了。我也隻是偶然才見過那麽一次的,有你期待的了。”
“瞧你說的,活似真的有多好似的,嗬嗬。”黃今笑著騎上馬,對他說道,“老公,趕緊在前麵帶路吧!”
“老公?”宇文澈皺眉看向她,這是什麽稱呼?
“唔,錯了,是相公,嘿嘿~!老公也就是相公的意思。”黃今笑嗬嗬地吐了吐舌頭,對他俏皮地說道。
宇文澈無語地搖了搖頭,與她並駕齊驅,緩慢地朝著城外行去。
洛文和洛武騎著馬跟在後麵,洛武又叨咕開了。他看著立在自己肩膀上的黑毛,疑惑地問道:“黑毛,你真的就是那天我見到的那個大雕嗎?”
嗷嗷,是的。黑毛點了點頭,也沒有打算瞞著他們。不過它知道,他們也不見得聽得懂它在說什麽,簡單的還是可以的。
“乖乖,你真是神鳥啊。怎麽我們都沒聽爺說過呢?”
洛武困惑地撓了撓頭,上次去漣城找今今的時候,這個黑毛就比劃來比劃去的,爺還跟它對話,它竟然全部能聽得懂。他們隻當平時今今跟黑毛說話,都是在說著玩呢。
說起來,也是仗著黑毛了,要不然他們哥倆說不定也已經在漣城城外被殺了。洛武滿是感激地看著黑毛說道:“你有沒有什麽兄弟姐妹不?把它們召喚來跟著我一隻行嗎?”
……
黑毛華麗麗地無語了,這洛武咋這麽白目呢?它是神雕,天地間獨一隻,別無二家分號的。
洛文也是嫌惡地撇開了頭,他不認識他。
洛武嘿嘿地笑道:“我是跟你說著玩呢,黑毛。等你以後下了崽兒,就讓給我一個吧,行唄?”
……
黑毛翻了翻雕眼,果斷地飛到洛文身邊去了。洛武嘴角一抽,小心肝受打擊了。
行了大概有半個時辰,黃今幾乎有些鬱悶了。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宇文澈,狐疑的問道:“宇文澈,現在還沒有到嗎?不是說城外麽,怎麽行了這麽久,都沒有看到呢?”
宇文澈扔給她一記白眼,解釋道:“誰跟你說出了城就到了?那裏離城內比較遠,人跡罕至,所以才有了美景。你安心走吧,這就要到了。”
黃今默了。
她隻是有些向往而已。可是眼前是兩座相連的大山,哪裏有什麽雪湖呢?
才想著,宇文澈先行進入了兩座山脈之間的曲轉回腸的小道,拋過來一句話:“你跟緊著點,小心被雪給埋了。”
“唔,知道了。”
黃今一踢馬肚子,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走著走著,心中不禁腹誹。這小道也太窄屈了吧?剛好夠一個人通過,她甚至都能感覺到時不時的碰觸到兩側的石壁。
她抬頭望了望天空,發現山壁的頂端竟然是閉合的。哇咧咧~!這是什麽構造啊?怪不得這裏麵顯得光線這麽暗,又冷颼颼的。
宇文澈先行出了小道,回頭一看,黃今還在半中間慢吞吞地前行著。他微微蹙眉,催促道:“你若是再走慢一些,上麵的雪就要掉落下來了,仔細你的小命。”
額,雪?
黃今一邊加快馬的腳程,一邊又向上瞅去。
媽呀,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上麵哪裏是山壁閉合,隻是比下麵窄一些,鏤空的部分根本就是雪堆的。她縮著頭趕緊追出了小道,對宇文澈咋呼道:“不帶你這樣嚇唬……啊……天哪……”
話說了一半,就不得不被眼前的美景給吸引住了。她錯愕地睜大了本來就很圓咕嚕的雙眼,將這裏的一景一物掃了個通透。
隻見不遠處有一處碧波蕩漾的湖泊,四周圍都是天寒地凍的,唯獨它靜靜地呈現著一片清明。湖泊的兩岸上,是各種各樣的蒼鬆。有的挺拔,有的小巧……
本來青
山綠水還有綠油油地樹也不是稀罕的,難就難在這裏是常年冰雪的地方,卻還有此景物在。鬆樹是四季常青,也極為耐寒。可這湖泊又是怎麽一回事?
她興奮的下馬,疾奔到湖泊前。隻見湖邊還是皚皚白雪一片,它卻絲毫不受寒冷的侵襲,自有一番傲骨在水波中蕩漾。她伸手試了試水溫,並不是徹骨的透心涼。大概也是手本來就涼,她竟感覺到水裏有股溫度似的。
看著湖水這樣透亮,簡直就清澈見底了一般。她忍不住沾了幾滴水,湊到嘴前一舔。
“噗……咳咳咳……”
她覺得這湖水快鹹死了,真是鬱悶。她吐了好久,都感覺到嘴裏澀澀的,簡直就太鹹了。
怎麽就沒有想到呢?以前上高中的時候,每到下了大雪後,校園裏就會撒上很多鹽,這樣雪很快就會融化了。有時候早上上學去的時候,都能看到政府部門的工人們在車上向公路上撒鹽,這樣中午放學的時候,不管公路兩旁如何冰雪積路,中間肯定是一片雪水了。
“你除了吃還能想到什麽?嗯?”宇文澈不悅地說道。
轉身從馬上取下來前帶著的水壺,走到她跟前遞下去:“這水是鹹的,一小滴就足以鹹死個人。你怎麽就這麽笨呢,逮著什麽嚐什麽。萬一那湖水要是有毒呢?你做事前就不會動動腦子嗎?”
“額……”黃今被他一陣劈裏啪啦地說教,有些惱羞成怒。
她站起身來打開水壺蓋,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先漱漱口,然後又猛喝了起來。直到隻剩下個空壺了,她才又扔給他,沒好氣地說道:“我又不知道,下次長記性就行啦。”
“你……”他剛想說些什麽,又一想到今日是她生辰,也不好再掃興了。
他放下水壺,又回到這裏,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喜歡這裏嗎?”
“嗯!喜歡。”黃今重重地點了下頭,對他笑著說道。
“那我們到那邊去走走,還有一種奇特的景象在。”
宇文澈拉過她的小手,徑自帶著她繞著湖泊走去。
洛文和洛武這時也已經趕到了,洛武看著眼前的景象,開心地問道:“哥,爺什麽時候知道這樣一個地方了?我怎麽就不知道呢。在這冰天雪地裏都已經呆了快半年了,還不知道湖水有沒凍冰地呢。”
“你能知道什麽?”洛文鄙夷地說道。
其實他也不是很懂,但是好像是哪次在爺身邊時,聽哪個人跟他說過吧。想不到爺竟記下了,還帶著今今來這裏。這等美景在這裏並不多見的,他也下了馬,帶著黑毛遠遠的跟著。
宇文澈邊走邊看著陽光照射的方位,走到一處空地時,他比對了一下,對她說道:“我們在這裏等一會兒吧,一會兒湖中央會有異象出現的。”
“異象?”黃今困惑地重複道。
見他點頭,她撓撓頭又問道:“你是從哪裏聽說這裏的?我也來過西軒國,隻不過沒有到過這個城,竟也沒有聽說過有這等好地方呢。”
宇文澈溫柔淺笑,跟她解釋道:“我原先隻聽說過,並未見到。昨日城中的父母官投降後,在向我匯報城中情況時,偶然提到了這裏。我便細打聽了起來,想著帶你來看一看。這裏人跡罕至,不是人人都能平安走過來又平安回去的。”
“唔,這樣的生日禮物還真是新鮮,不過也沒有什麽大意義哦,這又不是你精心布置的,渾然天成的呢。”黃今嬌笑著衝他擠眼,對他表示最大的鄙視。
宇文澈不怒反笑,捏著她揚起臉時紅彤彤的小鼻子說道:“我縱然是給你金山銀山,你也不見得稀罕的。你這女人真是煞風景,我難得這樣浪漫一回,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嗎?”
“嘖嘖,你還知道‘浪漫’倆字了呢?敢情我是忒不浪漫了,所以無法欣賞你所謂的浪漫了。”黃今心裏雖然高興,卻也是嘴上不饒人。
“那就再等等吧,一會兒或許你就不這麽說了。”宇文澈淡淡地說道,心裏覺得有些柔情蜜意存在似的,心情異常的高漲。
黃今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從這裏向湖泊中心看去。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出什麽道道來,正當她疑惑地想要問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時,卻忽然瞥見湖心中樣的震驚場景!
她張著大嘴,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隻見湖中央竟出現他們兩個人的影像,四周邊還有些七彩閃光似的。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影像裏也在跟著動了起來,儼然就是一麵天之神鏡似的。她心裏雖知道,這應該是由於陽光和湖水以及周圍的雲霧產生的折射引起的,可難為的是在這古代裏居然能夠看到。而且,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遇見這樣美妙絕倫的畫麵。
沒一會兒功夫,景象慢慢地消散,最後,便沒了影跡。
她訝異地指著宇文澈,又指向湖中心,磕磕巴巴地問道:“這太驚悚了吧,既然有這等奇特的現象,為何世人知道的甚少呢?我要是早知道有這麽個地方,一定早來過多少回了。你知道嗎,這個景象的原理我說不清楚,但是心裏明白。需要特定的時間和陽光照射下才會有的呢。”
宇文澈見她滿臉震驚與喜悅,心裏也很受用。唇角上彎地說道:“剛才跟你說了,這裏不是人人都能平安走過來卻又平安回去的,所以,即使人們知道,也不敢輕易前來的。”
“額,那是為什麽?”黃今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是在說什麽。
才說完,忽然從他們來的地方那裏傳來一陣響動。黃今他們疑惑地看過去,隻見那兩個本來還有些縫隙的山脈竟然和為了一體!
遠遠看去,那就是一座完整的大山脈,什麽小道,根本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洛文和洛武也震驚了,這也太幻象了吧。兩座山脈怎麽能頃刻間就合為一體了呢?這麽龐大的山脈,要是想翻過去那不得累死嗎?
這裏又是一個死胡同似的,四麵望不到邊際,遠處都是白雪。隻有山的那一邊是人煙居住的地方,在這裏凍上一日,那人命都沒有了,還說什麽回去呢?
“你看到了吧?那座山,每天隻能開啟一刻鍾的時間。從山脈那邊跑到這裏,都需要一刻鍾以上。而在那條小道裏行走,最起碼也是不到一刻鍾。世人皆不肯相信這樣的事情,所以有人前來嚐試,卻不能生還。早前隻有一個武功高人偶然行至這裏,看到了這樣美妙絕倫的景象,卻遭遇了山脈閉合。他勉強攀山越嶺,卻在剛剛翻到山頭時,滾落下去。恰好被當時路過的城民所救,否則也是活不下來的。”宇文澈溫聲解釋著這一切,隻見黃今越來越覺得驚悚。
“哎呀,額滴神哇,聽著確實有些可怕。咱們也趕緊走吧,這裏來一次就好了,要不然忒可怕了。”
黃今打了個寒顫,覺得這裏美則美矣,隻是不能久留。她看見洛文他們走過來,笑著過去捧起黑毛,說道:“我可憐的黑毛,你的澈哥哥這次的浪漫是鐵了心利用你了,要不然咱們也就死在這裏了。”
嗷嗷,什麽情況?黑毛納悶地不明所以,它又咋了它?
宇文澈聞言,忍不住嗤笑出聲。他輕咳一聲,虎著臉走向他們:“作什麽要做它的‘澈哥哥’,你別給我亂認親。”
嗷嗷,我也不要跟你認親,哼。黑毛委屈地別過頭去,覺得自己都被他們算計了,它這悲催的神雕哇,都被黃今給坑苦了。
“好啦好啦,你別扭個什麽勁兒。這些天我們就是吃草根樹皮的,不是照樣給你大魚大肉地吃了嗎?那都是宇文澈額外賞給你的呢。”黃今笑著撫摸它的額頭,勸慰地說道。
眾人:“……”
虧她也能想得出來,他們什麽時候吃草根樹皮來了?其餘三人狂汗!
“洛二哥,你怎麽走那麽慢哇。要是早一點來的時候,你能在那湖心裏看到你自己的景象呢,還散發著佛光,多壯觀哇~!你要是再理個和尚頭,那就是佛祖了,嗬嗬嗬——”黃今衝洛武眨眨眼,笑眯眯地說道。
“額,真的?”洛武錯愕地問道,見她不像是在說瞎話,剛才有遠遠地看到她歡快地又蹦又跳的。他委屈地撇著嘴說道,“爺,你為啥叫我們遠遠地跟著呢,我覺得很受傷。”
宇文澈睨他一眼,從鼻子裏哼出來一句:“那你跳到湖中央去吧,別說影像,就連你本人都在了。”
“……”他無話可說了,黃今他們也是嘴角一抽,宇文澈的冷幽默忒爆冷場了。
最後,在黑毛的帶動下,四個人輕鬆的越過了山川,回到了進山脈前的地方。黑毛在快要飛到城外時,穩穩落地。等他們下地後,倏然一變,又恢複了小小的黑鳥狀態,落到了黃今肩膀上。
“乖乖,黑毛,我這次可是真正見識到你變大變小的場麵了,你有什麽咒語沒?快教教我,我要學……”洛武劈裏啪啦地說著,忽然嘴巴被洛文一堵,“唔……唔……”
洛文汗噠噠地看著自己的弟弟,對他們點頭說道:“不好意思,下次再帶他出來時,我會好好喂他先吃藥的。”
黃今:“……”
她也覺得洛二哥該吃藥了,要不然忒亢奮了。
回到城中驛站時,黃今的肚子早就餓得扁扁的了。由於早上太過期待,她精神頭太強悍,都沒怎麽吃飯的。
一回到房間內,她趴在床上對走進屋來的宇文澈哀嚎:“我快餓死了,你能不能去給我下碗壽麵來吃?”
宇文澈聞言皺眉不語,她腦子壞了吧?他什麽時候做過飯了?
“怎麽?你不應該伺候伺候我嗎?我天天可都是伺候你來著的。”黃今仗著今天自己是壽星老,那是相當的膽兒肥了。她勉強堆笑著說道:“快點哇,不拘什麽形式的麵,隻要不擱香菜就行,其他的我都沒有什麽挑剔的。”
“……”宇文澈再度無語了,見她真的挺累的,他起身走了出去。
“哎——”黃今鬱悶地看著他就那樣走掉了,擺了擺手嘀咕道,“真是的,不給做就不給做,還什麽話都不說。”
她偏過頭去,趴著養神,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宇文澈來到臨時的夥房內,見到於錦國正在指揮著人們洗菜。他走上前,輕咳一聲問道:“壽麵怎麽做?”
“壽什麽麵什麽?沒看我正忙……額,太子爺?”於錦國愣愣的看著他,回過神來,一眾人趕緊行禮道,“太子爺吉祥!”
他淡淡地說道:“都起來吧。”
他們都起身後,都不敢繼續做事,而是小心地賊著看向他。宇文澈眉頭輕皺,沉聲說道:“都看著我做什麽,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是,小的遵命。”這才都各歸各位忙活起來。
於錦國點頭哈腰地笑著說道:“不知太子爺駕臨,有何事吩咐小的?”
“你過來一些。”宇文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了,走向門口,等著他過來。
“誒誒。”於錦國搓著手走向他,小心地聆聽著他有什麽指示。
“那個,嗯,你會做壽麵嗎?”宇文澈猶豫了一下,又問了出來。
“會,小的什麽菜都會做的。您要吃是嗎?這就是給您張羅著。”於錦國笑嘻嘻地答道,轉身就要走。
“回來。”宇文澈皺眉輕喝道。他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不用你做,你教我做就可以。簡單點的,不要太麻煩的。”
“啊……”於錦國膛目結舌地張著大嘴,他肯定是幻聽了吧,太子爺要親自做壽麵?
“怎麽?你不教?”他挑眉看向他,有些慍怒。頓時覺得自己真是抽風了,所以才來給那個女人做飯的。他也覺得自己應該跟洛武一樣,好好地吃吃藥了。
“不是不是,您請這邊來,小的教給您。”於錦國趕緊低頭擺出請的姿勢,讓他到爐灶前。
於是乎,偉大的太子爺宇文澈童鞋,就在這小小的夥房裏,開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做飯。
夥房裏麵的人們,都像看西洋景似的,偷偷地瞄著他們的太子爺做壽麵。小劉也覺得好驚悚,他以前以為小黃是個男的,後來才知道是當今太子妃。有這樣一個太子相公在,真是太幸福了。
就仔細的聽著吧,他們的對話時不時的傳來,可見宇文澈學的有多麽起勁兒。
“水我給您弄好了,那個作料也拌好了。”
“唔,這個還要弄些什麽嗎?”
“爺,您再擱點鹽。”
“……哪個是鹽?”
“白色的那個……不是不是……額,好吧,我給您端來了,這個是鹽。”於錦國背後都已經起了一層汗了,他感覺自己做起飯來倒更簡單一些。
宇文澈也是滿頭大汗地做著,他深深地覺得,做飯這種差事比舞刀弄劍要難使喚多了。這鏟子勺子的完全不聽使喚似的,叫他心裏都急死了。
索性,幸運的是,有於錦國在旁邊提點著,第一次做的麵就出鍋了。也沒有弄壞重做什麽的,宇文澈心裏覺得很有滿足感。
“太子爺,小的吩咐人給您送去嗎?”於錦國擦了擦額頭的大汗,長舒一口氣,可算是做完了。他的心都跟著一隻撲通撲通跳,萬一哪個步驟做砸了,又得重頭來一回的。
“不用,我自己端著就行。”
宇文澈將盛好的一大碗壽麵房間托盤裏,蓋上碗蓋就要走。忽然,他回過頭來跟於錦國說道:“有勞了。”
“啊……您客氣了……”於錦國再一次目瞪口呆了,天哪,他竟然被太子爺誇讚了嗎?
直到宇文澈走出了老遠,他才回過神來。扭過見其餘地人也是非常的震驚表情,一拍鍋台吼道:“你們都愣著幹嘛?趕緊忙活著,這都快晌午了,一頓飯還沒做好!”
走到黃今的房間門口,洛武那個騷包又一驚一乍地了:“哇,爺,您親自端著的這是什麽?”
說著,就要伸手掀開碗蓋,洛文眼疾手快地一下揪走他。洛武苦著臉縮在身後,看到宇文澈臉色已經難看起來,這才意識到,他貌似又激動了。
宇文澈什麽話都沒說,看著洛文將門打開,走進去後回過頭來示意,門立馬就又關上了。
他見黃今就那樣睡著了,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向床前走了過去。輕輕地抻過被子為她蓋上,估計等她醒來壽麵都要涼了。
才這樣想著,黃今已經聞見若有似無地熱麵的味道了。她幽幽轉醒,扭過頭來一看,竟然發現宇文澈看著她的眸子裏,貌似是有那麽一種含情脈脈地感覺在的。
“額,我睡了多久了?”她爬起來跪在床上,錯愕地問道。
“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你就已經睡著了,也不知道蓋個被子。”宇文澈忍不住輕斥道。
黃今才不管那些有的沒的,她正好看見桌子上擺著一碗東西,趕緊下床奔去。
打開一看,熱騰騰地壽麵躍然映入眼簾。黃今覺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雖然這色澤和麵條的完整度不怎麽好看,可香味還是蠻濃鬱的。
“你讓於老大做的嗎?聞著味道有些像他的。”黃今一屁股坐在椅凳上,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又趕緊趁熱喝了口湯。
“我做的,是他教給的。”宇文澈輕咳一聲,不自然地說道。
“噗……咳咳咳……”他那句話差點把她給嗆死,她拍了拍胸脯,緩過勁兒來以後,指著碗裏的麵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這、這是你做的?”
宇文澈不自在地瞥向別處,臉上瞬間有些酡紅:“那個,你不是讓我做的麽。就算不好吃,你也得給我全吃掉!”
聞言,黃今風中淩亂了。娘的,她就隨口那麽一說,隻是逗著他玩的。沒想到他還真的去了?瞬間,感覺有種感動縈繞在心房裏。她笑著說道:“好吃,我會全部吃掉的!”
說完,她迅速地向著壽麵幹了起來。噗嘍噗嘍的聲音不絕於耳,聽得宇文澈一陣滿足。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微笑,他坐在她旁邊,淡淡地說道:“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唔……你要不要嚐一嚐?”黃今含糊不清的說道,那嘴裏一張一合的都是麵條。
“不要。”宇文澈想也不想就否決了,他才不要吃。
“別啦,你也嚐嚐吧,估計再讓你做一次就得下輩子了。”說著,她夾起一筷子向他嘴邊遞去。
麵條已經到了嘴邊了,他再不吃也就太不給麵子了。微微張開嘴,皺眉地吃進去。已經做好了難吃就吐的打算,沒想到竟然口味真的很清新。他挑了挑眉,了然地說道:“原來你吃的那麽盡興,是真因為好吃。”
“嗯!我真是賺了,太子爺為我做頓飯,哦哈哈哈哈——”黃今一邊吃一邊笑,吃得格外開心。
見她這樣高興,宇文澈也沒有那麽拘束了。他輕咳一聲,說道:“十天後,那個……”
“嗯?哪個?”
“算了,當我沒說。”他還是說不出來,忽然變得純情起來,有些到嘴邊的話都難以啟齒了。
“莫名其妙的,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黃今嘀咕一聲,將整碗麵的碗底兒都扒拉到嘴裏去了。
接下來的這幾天,宇文澈都不跟她在一個房間裏睡了。因為有時候處理軍機大事要一直到深更半夜,有時候要清晨才遣散眾人。
隨著戰事的漸漸靠近尾聲,事情也變得棘手起來。除了漣城以外,其他的小城池都是小菜一碟,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已經完全地將其納為己有。遠在京城的宇文辰接到捷報,龍心大悅,傳下聖旨:“太子宇文澈,驍勇善戰,特賜‘驃騎大元帥’稱號,雖不加冕,但榮光無限。”
黃今聽著都覺得威風,驃騎大將軍她聽說過,這個驃騎大元帥還真是頭一回聽說來著。話說這稱號就是擺著看看的,他已經是太子爺了,還有什麽將軍元帥的頭銜能大過他去?
九月二十五日,北宇國的大軍在一陣喧囂地征戰中,終於在踏平所有城池後,來到了最為棘手的西軒國都城城下。西軒國的殘餘部隊在這裏耀武揚威地守著,像是有了天然屏障一般,絲毫不畏懼越來越壯大的敵軍。
在他們兩軍中間,是西軒國最為堅硬的環城冰河。冰河的平均寬度高達數十丈,不能用弓箭,因為距離太遠了。其特點是終年不化,冰麵上又極其潤滑,不是普通河麵冰凍的現象,像是專門為了守城締造的一樣,任誰想過去比登天都難。一部分將士們一上冰麵,就全部跌倒,根本不能自由地掌控方向。若是以這樣的方式前行,去一個被人家斬一個,去兩個斬一雙。
宇文澈命令三軍在城外十裏處就地紮營,稍作休息後,一舉進攻西軒國的最後一個城池。
軍營裏,他跟馬元帥他們商議了許久,都未果。龍策明擺著就是要坐守都城了,想必他已經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打算。宇文澈命人詢問過歸降他們的原西軒國將士,都不明白那上麵是些什麽。從早前開始,想要進入都城,就必須要有從那邊降落下來的吊橋,方可順利通過。
現在擺在眼前的難題是,對麵不可能給他們降下吊橋來,他們想必也是做好了常年在裏麵自給自足的打算。都城裏的麵積比漣城要大上幾倍,所有的衣食住行平常就是自產自銷的。過不去這一層防禦,他們就是守上一輩子,也不能拿龍策怎麽樣。
半夜地時候,黃今迷迷糊糊地還聽到外間裏傳來的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她知道,現在是真正難的時刻了,若是能想辦法克服這個護城冰河的問題,那再攻入城內就好辦多了。
眾將紛紛說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有的說在上麵墊草,有的則說鋪木板,又有的說在這一麵重新建立幾處吊橋,但最後都是發現是徒勞。
直到清晨時分,才感覺到沒了什麽聲音。然後,感覺到旁邊的位置一塌陷,宇文澈輕歎地聲音便傳來了。黃今困乏地嘟囔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快睡會兒覺吧,連續忙碌了這麽好些天,還一夜不睡,身體會吃不消的。”
“吵到你了吧,下次不這樣通宵了。”宇文澈揉了揉緊皺又生疼的眉心,扭過頭輕輕地將她摟在懷裏,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