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深陷地牢



其中一個不知死的守衛問道:“請問,您是問的小黃嗎?”

“明知故問。”宇文澈有些不耐煩了,他皺眉說道,“說不說?”

“回稟太子爺,他說去冰城轉轉,一會兒就回來的。”那守衛嚇得單膝下跪,小心地說道。

“不是讓你們看好了她的嗎?”宇文澈頓時勃然大怒,他就知道黃今老實不下來,就不知道外麵有多亂騰嗎?

“請太子爺恕罪,屬下攔了,可是被他說了幾句話,沒攔住。”他連忙磕頭謝罪。

宇文澈重哼一聲,立刻回去換了一身便衣,帶著洛文和洛武騎馬外出,向冰城裏趕去了。

趕到冰城的時候,已經快傍晚了。他們從早上出去以後,一直都沒有吃飯。可現在什麽心情都沒有,因為沿途也沒看見黃今回來的身影,可見人還是在冰城中的。

他們先去了今悅酒樓,可是酒樓的王掌櫃訝異地看向他們說道:“黃老板沒有來過啊,你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他話一說出口,宇文澈他們便覺得事情嚴峻了起來。因為黃今是個吃貨,她還帶著黑毛一起出來的,倆吃貨湊到一處肯定是要來酒樓大吃大喝一番的。洛文帶著他們到黃今的各個分店也去找了一通,結果還是什麽消息都沒有。

宇文澈的腦袋裏嗡嗡的,簡直就是一團亂麻了都。今今,你到底去了哪裏?

從來沒有這樣揪心過,他就感覺黃今一定是遇到了危險的。站在冰城的城樓外,宇文澈氣悶又焦急地捶牆:“黃今,你最好是別讓我找到你,否則我一定拿著鎖鏈拴著你!”

洛文和洛武同時覺得身上一陣惡寒,爺太暴力了,當是拴小狗呢?

此時此刻,黃今在華麗麗地打了一個噴嚏後,果斷地醒來了。她感覺自己渾身被捆綁著無法動彈,睜開眼睛看向四周,隻覺得無比的陰暗,又有些潮濕的腐爛味道傳來,惡心死她了。

這裏難道是個地下室?是不是建立在下水道的臭水溝裏了,怎麽這麽臭呢!

才想著,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響聲傳來。似乎是呼扇著翅膀的聲音,黃今心中一喜,看向聲音的方向。一抬頭,恍惚中看到上方好像有個小柵欄窗口似的,那裏透出了一點點光來。

都已經傍晚了嗎?悲催的,宇文澈一定早就發現她消失不見了吧?

正在這時,黑毛從小柵欄裏鑽了進來。黃今心下一喜,剛要說話,卻心細地沒有發出聲響來。她仔細地看了看四周,現在已經勉強可以適應黑暗了。四周沒有其他人,她小聲地對黑毛喊道:“黑毛,我在這裏。”

嗷嗷。黑毛小聲地叫喚了一聲,飛了下來,落到黃今的肩膀上。

“黑毛,這裏是哪裏?我被誰逮來了?”黃今真是慶幸,她身邊能有這個神雕跟著真好!

嗷嗷,在漣城裏。是西軒國王子抓的你,我已經留意大半天了,他可能這就要過來見你了,你要小心!黑毛警惕地說完,便耳尖地聽到了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

黑毛趕緊向上方的空檔處飛去,隱秘地躲藏了下來。

黃今聽見門口的聲音裏,心下一百個心思都在不停地轉動。龍策抓自己來這裏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因為宇文澈的關係吧。想到這裏,她心裏也便鎮定了下來。聽聞這個龍策是荒*無度又心狠手辣的,他們龍家祖傳的好色成性了。上次在北宇國京城的行宮門口,她還專門羞辱了他一番,這次可要小心應對才是。

鐵門開啟後,龍策走了進來。在他的前麵,有一個人舉著火把,頓時讓黃今覺得有些晃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龍策這次可謂是慘敗,去了四十萬,回來後隻有不到二十八萬了。他心頭正恨著宇文澈呢,廖虎回來說逮到黃今了,總算有點挽回麵子了。他本來想當即就過來修理她一番,再拿她做人質找宇文澈的。可是臨時那些元帥將軍的找他商議事情,簡直快麻煩死他了。

他走到黃今身前,蹲下身去蠻橫地勾起她的下巴,對身後的人說道:“把火把靠近些,讓我看一看北宇國太子妃的花容月貌。”

黃今不動聲色地想要挪開自己的下巴,被他勾著的感覺真是惡心的要命了。

“是,王子殿下。”廖虎把火把移得靠前了一些,正好照到黃今的全臉。

她聽著這聲音很是耳熟,仔細想了一下便恍然大悟了。他還能是誰?就是當日在懸崖逼她和宇文澈跳下去的那一夥人的頭目!她冷哼一聲,笑著說道:“喲,龍策王子,想不到您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將我輕了過來呢。倒是您身旁的這位大哥說話如此有磁性又動聽的,今今聽著甚是耳熟呢。”

“哦?”龍策微微皺眉,她先著重說自己的下屬廖虎,他不怒反笑,又繼續問道,“太子妃是不是對孤這手下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呢?”

廖虎一聽黃今誇自己,心裏就已經飄飄然了。想當初他是真的被黃今的美貌給吸引住了呢,沒想到那次是她在用緩兵之計騙他。他悄悄地打量著黃今美麗的容貌,不由得有些神往了。

“咳咳,王子,你不要說的我那麽**好不好?”黃今真是膩歪死了跟他說話,可是眼下又不得不轉移著他的話題,以免他真的拿自己怎麽著了。她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其實吧,我就是覺得你們西軒國的男子有一種很自然的魅力在的,教人想忽視都難呢。”

“你倒是會說話。”龍策聽得很受用,不過他也沒傻到就這樣被她蒙混過去。

他放開勾著她下巴的手,站起身來說道:“孤要拿你做人質,去讓宇文太子投降,你覺得怎麽樣?”

“額,什麽怎麽樣?”黃今錯愕地仰起頭看向他,他怎麽還問自己的意見呢?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想說:不怎麽樣。”

“那也由不得你,哼!”龍策一把揪起她,目光變得凶惡起來。他獰笑著看向她,“美人兒,你說對於宇文太子來說,是你的命重要,還是他的軍隊重要?”

“那還用問嗎?”黃今立刻反問道。

“你怎麽這麽自信?”龍策忽然覺得有點看不起她,這個女人也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

“他肯定會選擇他的軍隊哇,關我自信不自信什麽事情?”黃今沒好氣地搖搖頭,輕輕歎道,“哎,王子殿下,你也不打聽一下就把我抓來了。我跟宇文澈是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的,從來就沒有說話對盤過。”

“……”龍策無語了,他還以為她會說她最重要呢。他不可思議地看向她,納悶地問道,“你怎麽也不害怕呢?不怕孤殺了你?”

“怕啊,可怕也不能解決事情的是不是?再說了,像王子你這麽氣質非凡又風度翩翩的男子,怎麽會忍心對我這個弱女子下狠手呢?”黃今無害地堆笑說道,“我其實就是這麽個意思,你們抓錯人了,受累把我再放回去好了。”

龍策邊聽著邊點了點頭,被她這麽一誇,好似他要是真把她殺了,那就是十惡不赦的醜八怪了似的。

“王子,她撒謊!”廖虎指著她說道,“屬下打探到她曾經在冰城裏經常出沒,貨物也是有她帶領著去送到軍營的。屬下這些日子都在冰城內搜查,卻一直沒有發現她的蹤影。正巧看到她騎馬進城,應該是在軍營裏過來的。她若是跟宇文澈感情不深厚,軍中怎麽允許有女人存在呢?”

龍策聞言,歪著腦袋看向黃今,笑著說道:“你可聽到了吧,這不是孤胡說的,你還有什麽話說?”說著,他看向她玲瓏有致的身段,頓時色心大起,他色迷迷地拂向她的臉蛋,調戲地說道,“要不,你今晚先伺候孤一次吧?”

“那敢情好!”黃今心中雖然害怕,可麵上卻笑得顛倒眾生的。她衝龍策拋了個媚眼說道,“實不相瞞,自從上次見到龍策王子你,我就已經私自將整顆心許給你了。沒想到王子竟對我也有這般心意,隻可惜……”

龍策正聽得心花怒放的,卻忽然聽到她峰回路轉的來了一個“可是”,他皺眉問道:“可是什麽?”

“哎,話說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你看湊巧我真是不舒服,要不我直接早就撲上你了。”黃今笑嗬嗬的說著,心裏覺得自己簡直就賤瘋了,可若不這樣說,他直接就上了他怎麽辦?俗話說的好:好計策不怕多用。她發現自己利用大姨媽的到來有些上癮了,希望大姨媽可別真賴上她,一下子來了就不走了那可就死翹翹了。

“真的?”

“那還有假?”黃今虎著臉說道,她撅著嘴狀似不開心地說道,“那個宇文澈也是太不解風情,今今作什麽會對他傾心呢?相比之下,還是龍策王子更有魅力些。”

“那你為什麽為了宇文澈的軍營將士,而四處搜羅什麽羽毛,做那樣的棉衣?這些不都是為了他的利益著想麽?”龍策將信將疑地問道。

“額……這件事情啊……”黃今總算弄明白了,想來是宇文澈今日這一仗勝利了吧?!想到這裏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嗯?”龍策見她忽然笑開了,不悅地問道。

“哦,嗬嗬嗬——”黃今腦子轉的那叫一個快啊,她心思千轉後立馬說道,“你看,你難道不知道今今最喜歡的是什麽嗎?”

龍策聞言納悶了,她最喜歡的是什麽?

他看向四周灰突突的牆壁,倒真的是仔細冥想了一番。

廖虎頭疼地扶額,他見龍策久久沒有猜出來,湊到他身前,輕咳一聲說道:“王子,她喜歡錢。”

“嗯?”龍策聞言挑眉,又看向黃今,“你喜歡錢?”

“你看看,你這就猜對了吧~!多麽聰明的龍策王子哇,世間都難得找到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男子呢~!”黃今阿諛奉承全部都用到了,看來還挺奏效,因為龍策真的有些動容了。

龍策睨向她,不解地問道:“這又能代表什麽?”

“額,還不明白?”黃今搖晃著腦袋胡掰道,“是北宇國的皇帝,就是我那公公唄,他委托我想

辦法做的衣服,說要給我一大筆錢。我心想,真的有錢賺,就按照他說的做了起來。可是我做完了貨都送來了,他們卻賒賬不給我結清,你說這可恨不可恨?我在軍營裏磨了宇文澈好多天都不能拿到半分錢,悔得我腸子都青了。”

龍策在地牢裏來回地踱著步子,左思右想她說的話裏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最後,他看了她一眼說道:“先委屈今今姑娘在這裏住上幾日,等你月事過去後,孤會差人來帶你出去,與你共享男女之歡的。”

“今今真是巴不得那一天快點到來呢,嗬嗬。那行,您慢走啊。記得給我找一床被子,我這裏太冷了。要是這幾天沒養好,得落下不少病來呢。人家還想長期與你雙宿*來著呢。”黃今巴不得他趕緊走,他再不走她都快要吐出來了。

“咳,好吧。”龍策發現自己久經人事的一個大男人了,今天竟然有些小兒女情態起來。

他走上地牢的台階,才走了幾步,對身後的廖虎說道:“把地牢裏角落裏的那些屍骨都收拾一下,這裏麵的味道難聞死了,別再熏著今今姑娘了,知道嗎?”說完,他徑自走了出去。

轟!!

黃今腦子裏頓時炸開鍋了,屍骨?!她就感覺渾身都被什麽東西給揪住了,原來那臭味就是死人的味道啊!光想起來就嚇死了,幸虧她不能走動,否則她剛才要是去四處**,還不把膽子給嚇破了嗎?

娘的,這個挨千刀的龍策,怎麽對她這麽可惡了?她真想把他大卸八塊了才解恨!可是她麵上卻不動聲色,好不容易才把他哄騙走,這黑屋子裏雖然恐怖點,但總比麵對他強啊。

“是。”廖虎答道,然後迅速命人打掃了起來。黃今也不敢看向那裏,她拍自己真的沒有勇氣再在這裏活著了。

走的時候,廖虎還體貼地給她在牆壁上的燈燭那裏插了一支蠟燭,昏暗的燈光勉強可以看見一點光亮。出去拿被褥的人也已經回來了,給她放在地勢稍微高一些的石床上,便要走出去。

“大哥,你給我鬆綁可以嗎?我又不會武功,我也跑不了,這麽捆綁著我多不方便啊?”黃今笑得很純情,她一直扮著可憐相,總感覺廖虎比龍策要安全一些。

廖虎為難地看了看鐵門處,見龍策已經不在了,他點了點頭,走過來為她解著背在身後被拴住的胳膊,又為她解綁了腿上的束縛,對她警告道:“今今姑娘,你可別耍花招,這裏是鐵牢禁地,你就安心在這裏呆著吧。”

“誒誒,好嘞。”黃今點頭哈腰地答應著,心中無數遍吐槽。她住在著鬼地方,能安心得了嗎?

聽到鐵門關閉又有鎖鏈地響聲傳來,黃今這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小聲地喊道:“嗷嗷——”

在上麵的黑毛也無語了,它飛下來哀怨地看著黃今。嗷嗷,你咋學我說話呢?

“我害怕,你可別走啊。我都沒有在這麽可怕的地方呆過呢,比你在懸崖間的山洞老家更加恐怖。嗚嗚嗚……”黃今哆嗦著蹭著立在她肩膀的黑毛,尋找著跑丟了的膽子。

嗷嗷,我那裏才沒有屍骨呢。黑毛不高興的嘟囔著叫喚道。

“對了,門外有沒有人把守?”黃今留神聽著外麵的動靜,可是並沒有發現什麽聲音。

黑毛呼扇著翅膀向她比劃著,黃今大意明白了。

外麵有兩個人在把守,但不是在鐵門口那裏,而是在最外間裝模作樣的巡邏,實際上是對這裏進行了嚴密的監視。這隻是內層,在外圍把守的人數更多。想憑她自己的能力逃出去,真是比登天都難呢。

“黑毛,那你飛著帶我出去唄?”黃今坐在鋪好被子的石床上,雙手摟抱著黑毛忽然問道。她怎麽忘了呢,黑毛會飛。

嗷嗷,我小身體能自己飛出去。變大了倒是可以背你,就是沒地方出去。它鄙夷地看著黃今,她腦袋垮掉了還是怎麽滴?

“……”黃今挫敗地風中淩亂了,自己的腦瓜兒怎麽還不好使了呢?她拄著下巴看向上方那一處小小的鐵柵欄,那裏也就是通氣兒的地方,也就黑毛能鑽進去鑽出來的。

嗨,難道要在這裏安靜地等下去,直到龍策獸性大發,將她給帶出去嗨皮一番?

忽的,看到手間的水晶球珠鏈了,她笑嗬嗬地說道:“對了,黑毛,我上次喊了那兩個字後,你就出現了還救了我跟宇文澈。這次我喊一下是不是可以呢?”

黑毛仰著頭琢磨了琢磨,也表示不知所措了。他嗚嗚地叫喚著,玄機不是讓她盡量少用麽?現在也不是危及到生命的關頭,沒必要召喚吧?

“哎,還是算了。我這樣忽然就喊出聲來,萬一呼啦啦的來了一大票人,都被龍策在外麵的部隊給殘害了,那可咋辦呢?”黃今懊惱地捶捶頭,“黑毛,你說我跟宇文澈是不是真的天生就犯衝,好不容易我跟他之間的氣氛好點吧,就又收到他的牽連被逮來了。”

嗚嗚,我跟你們也犯衝,每次你們危險的時候,都是我在。黑毛委屈的嚎叫,它隻是一直神雕而已啊啊啊啊啊。

“啪”地一聲,黃今拍上它的小腦瓜,嗔道:“你這是在抱怨嗎?玄機爺爺不是說我是你的主人嗎?哼哼,你敢廢話,我就拆你的毛。”

無語中。人家黑毛也沒話說了,有這樣的主人可真不知道是不幸還是悲催。

而宇文澈這裏,回到軍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的肚子咕咕直叫,卻一點吃飯的心思都沒有。洛文小心的在旁邊伺候著,他早就把洛武趕了出去,生怕他在這裏說錯什麽話惹爺不高興。

周圍的空氣一片冷凝,時不時的有燭火“劈剖”的聲音傳出來。除此之外,真的是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看到的。

宇文澈的心裏已經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了,他如此麵無表情的鎮定倒讓洛文覺得森冷起來。他輕咳一聲,問道:“爺,會不會是今今到別處玩,太晚了就在別處住一晚上了?”

話問出口後,良久得不到宇文澈的回到。洛文也很焦急,他不派將士們出去找,卻在這裏幹坐著。若是今今真的有危險,豈不是錯失了最佳的拯救機會了嗎?

“我知道她在哪裏了。”宇文澈幾乎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啥?那今今在哪裏呢?”洛文急切地問道,原來爺知道她在哪裏啊,那就太好了。

宇文澈眉頭緊皺,額前青筋突突地跳著。他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卻不得不往這方麵想。他捏著眉心,低沉地說道:“龍策打仗,身邊必備的良將是廖虎。上次隻是各自幾萬人試戰,廖虎都在了。這次他卻不在,應該是龍策派去捉她了。”

“不會吧?那廖虎能知道哪個是今今?他們又為什麽現在要捉她?”洛文滿腦袋的問號,覺得自己完全想象不到那裏去。

“嗯,你下去吧,我好好想想。”宇文澈此時此刻什麽話也不想說,他滿腦子裏都是擔憂和害怕。

“是,屬下告退。”洛文不好再留,出去外邊守候了。

宇文澈站起身來,在營帳裏來回來的踱著步子,仔細地想著一切可能性。那次對戰時,他看到廖虎的身型和打鬥姿勢,就已經懷疑去年是他帶著人將他跟黃今逼下懸崖的了。

再加上這次廖虎沒有來,黃今最近為軍營送冬衣的事情很多地方都已知曉了,一定是被龍策給盯上了。“嘭”地一聲,宇文澈負氣地拍上桌角。

是他太大意了!他怎麽就不好好的跟黃今分析一下利弊,讓她怪怪的在軍營裏等她回來呢?

他雙手按在麵部,使勁揉搓著,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否則落到龍策手裏的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不行!他等不下去了!

他走出門口,對洛文洛武說道:“你們兩個人跟我去一趟漣城打探一下看看,不必驚動其他人,以免引起龍策手下的注意。”

“爺……”洛武剛想說話,卻被宇文澈一抬手製止了。

“不用說了,我們走吧。”

宇文澈心意已決,當下三人便來到馬廄裏,挑了三匹快馬,迅速向漣城方向奔去。

幾乎是飛一般的速度趕往那裏,因為耽誤一會兒就可能對黃今來說,更危險一成。

他們在漣城外不遠處的鬆樹林裏停下,將馬匹拴在樹上。這裏的長青鬆是高大有茂密的,這樣寒冷的天氣也依然挺拔蔥綠。隻是樹上有些堆積的白雪,遠處看去也不太明顯了。

宇文澈走出鬆樹林,抬頭望了望天空中的月亮。它圓圓的掛在天上,四周有些繁星圍繞著,顯得格外出眾。這樣本該人月兩團圓的日子,黃今,你到底在哪裏呢?

他輕歎一聲,施展內裏快速前奔。三人來到漣城的城樓下,輕鬆的躲過了巡城的士兵。轉了大半個圈,終於在一處角落裏找到了漣城的空缺,一個迅速跳躍,幾人躍過高牆,已經站在了城內的最角落地方。

“爺,我們要去哪裏?”洛文小聲地問道。

“不知道。”宇文澈實實在在地回答道。

“……”倆人同時無語了。

宇文澈打探著四周圍的情況,又查探了一下在城鎮內巡邏的情況,他發現那些士兵們,主要是在西南角的方向走來走去的,那個方向應該是漣城驛站。宇文澈早年曾來過這裏,對這裏還算是有些熟悉的。他轉過身去對他們說道:“我們去漣城驛站,龍策可能在那裏。”

三人跳躍穿梭在月下的街道裏,是不是的躲閃著巡邏的士兵。大約有兩刻鍾的時間,他們在驛站牆外停下。宇文澈對他們擺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在外麵望風,自己一個人進去。

洛武急急地表示,他去比較好。宇文澈擺了擺手,沒有同意他的說法,迅速翻越高牆,正準備跳下去,卻發現根本不能下去。

顯然,龍策就在這裏的。因為驛站裏麵的巡邏士兵一撥接一撥的出現,幾乎都找不到什麽空隙。他在上方遊走著,始終找不到什麽地方下去。

最後他在一處

房屋上停下,這裏麵歌舞升平的,除了龍策那廝還會有誰這樣明目張膽的在驛站裏賞歌舞?宇文澈小心地掀開一處瓦爍,向內看去。

此時的龍策已經恢複常態,沒有了白日的氣急敗壞。他已經得到了黃今這麽個好籌碼,豈能不安心的享樂一下呢?坐在左右下方的將士們,個個心有餘悸,都對今日的戰敗耿耿於懷。

其中一個將軍趁著龍策興頭正高時,拱手小心地說道:“王子殿下,今日我方戰敗,應該再想辦法討伐回來的。不知您心中有什麽看法嗎?”

龍策正歪坐在椅榻上親著一旁的美人兒,聞言眉頭一皺,橫眉冷對地沉聲道:“下午你們不是跟孤商議了老半天嗎?都還有完沒完,還讓不讓孤開心了?”他蠻橫地一推開身旁的女人,坐正身子對他們說道:“不是剛才吃飯前就叫你們放心了嗎?誰也不許再提了知道嗎?孤已經有了對策對付北宇國的宇文太子了,你們別跟著起哄了。”

“敢問王子……”另外一個副將剛想說話,卻見龍策已經龍顏大怒的瞪著他們,嚇得立刻停了聲。

龍策想了想,抬手遣退了歌舞之人,待大廳裏隻剩下他們以後,他神秘地一笑,對他們解釋道:“我知道,你們都對今日的戰敗心有不甘,甚至想要快點贏回來。孤下午的時候何嚐不是又著急又生氣的?你們看現在我這麽悠閑自在,那肯定是有了辦法對付他們了,你們一個勁兒地問什麽問?嗯?實話告訴你們,我手裏有了宇文澈的把柄,由不得他不就範投降。”

此話一出,底下的人們一片嘩然。紛紛都低語起來,在思索著他們的王子殿下說的是什麽把柄,能有大的功效嗎?

宇文澈在房頂上一聽,雙手忍不住緊握。

該死的!果然是落在了他的手裏!

龍策見下麵一陣議論聲,禁不住得意起來,對他們坦白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孤手裏有一個人,是今天廖虎抓來的,她對宇文澈來說至關重要。表麵上,我們雖戰敗於宇文澈,但是我們還有贏回來的機會的!不過嘛,可能會有些勝之不武,但是戰場上不是有個說法叫‘兵不厭詐’麽,你們放心好了,一定是萬無一失!”

說完,他舉起酒杯,對眾人說道:“明日我就書信給宇文澈,讓他孤身前來,到時候他區區幾十萬大軍算什麽?都得向孤磕頭謝罪!”他舉起酒杯,一仰而盡。

其他人將信將疑地舉起酒杯,遲遲未肯喝下去。他們不覺得能有什麽人可以牽絆住宇文澈,聽聞宇文太子是冷血冷心的一個人,豈會叫別人有什麽把柄呢?

“嗯?孤都先幹為敬了,你們怎麽還不喝?!是不是要孤生氣了,你們才肯?”龍策沒有那麽好的脾氣,他怒不可遏地對下麵的人說道。

“不敢不敢……”

他們惶恐地說完,趕緊將杯中酒仰頭喝了下去。

宇文澈留神聽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他說關於將黃今關在什麽地方的話,抬頭看了一下四周,悄悄地在整個兒驛站裏轉了個遍。他失望的剛想要走,卻聽到了幾不可聞的一聲鳥叫。

“嗷嗷……”

具體的說,是黑毛的叫聲。

宇文澈驚喜萬分,他回過頭去想尋找聲音的來源,但是什麽線索都沒有。倒是看到下麵巡邏的士兵如此的多,一隊又一隊的,狀似無意卻都會在這裏轉上一轉。

他尋著無人的間隙,輕輕地學著黑毛的叫聲,小聲地喊道:“嗷嗷……”

在地牢裏陪著黃今的黑毛,才剛無聊地低喚一聲,便忽然聽到外麵傳來同樣的一聲叫喚。興奮地飛了起來,它見黃今睡得正香,徑自飛了出去。它看見下麵的兩個守衛正昏昏沉沉地窩在角落裏打盹,迅速找著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它的聽力和嗅覺都非常靈敏,準確地找到方向飛過去。

宇文澈聽見黑毛呼扇翅膀的聲音,開心地向那邊望去,隻見它已經飛了過來,趕緊跳下圍牆在外麵等候。

嗷嗷,你終於來啦!黑毛歡快地在宇文澈麵前小聲地叫喚著,它飛落到宇文澈的肩膀上,隨著他走向洛文他們守候的地方。

洛文洛武見宇文澈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小心地跑過去:“爺 ,您回來……黑毛!”

他們看到黑毛都很高興,因為黑毛是跟著黃今一起出去的,能在龍策攢住的範圍內找到黑毛,那就意味著也可以找到黃今了。黑毛興奮地呼扇著翅膀,它此時此刻成了他們三人的希望。

三人行至一處安全的角落,宇文澈問它道:“今今就在你出現的那個地方附近,是不是?”

嗷嗷,黑毛點著頭叫喚道。它等不及他們再問什麽,自行地揮舞起來,一會兒飛一會躺在地上裝死,一會兒又疾言厲色的叫喚,三個人看得雲裏來霧裏去的,愣是沒聽懂。

宇文澈跟黑毛的交流還多一些,但他可不跟黃今似的,能直接看懂黑毛的意思。他抓住黑毛,對他懇切地說道:“好黑毛,你現在比劃什麽我聽不懂。現在我提問,你點頭和搖頭就可以了。救出今今以後,我一定終生都為你好魚好肉的招呼著。”

“……”洛文和洛武惡寒了,他們爺什麽時候學會了哄人……額,好吧,哄鳥……

嗷嗷,行的行的。黑毛點頭表示同意,它眼前飄過許多好吃的肉肉,禁不住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

“今今是被逮來的我知道了,現在她關著的地方危險不危險?我們三人若是強行救出她,是不是沒有一點可能?那龍策……”宇文澈一句又一句的問著,黑毛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腦袋都快晃懵了。不過這是關係到能不能成功救出黃今,它也馬虎不得的。

最後,宇文澈了然地點了點頭,想了一下說道:“我明白了,今今暫時應該是沒有什麽危險,龍策剛才也說了,是想用她來逼我就範。我們必須連夜趕回去,以免他的信使到的時候我不在軍營中,引起他們的懷疑。”他看了看黑毛,忽然溫聲問道,“你告訴我,她現在好不好?她害怕不害怕?”

黑毛聞言,做了個仰倒的姿勢。三人頓時風中淩亂地明白了,黃今此刻正在呼呼地睡著大覺,一點擔心和害怕的心思都木有。他們也算服了黃今了,這個女人為人處世的態度咋和尋常女子有太多的不同呢?按說現在這個時候,一般人應該都擔驚受怕地不敢睡覺而且還會哭泣不止吧?

不過黃今這人,確實不能用尋常二字來形容她。宇文澈心裏這才放心一些,對它說道:“黑毛,你回去守著她吧。記得告訴她,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你讓她不要激怒龍策,一定要小心應對,幾天內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她。如果我晚上還來的話,我會在那裏學你的聲音喚你的,辛苦你了。”

嗷嗷,知道了。黑毛點點頭,然後趁著夜色飛走找黃今去了。

宇文澈看著它飛走的方向,真恨不得現在自己能夠變成它,飛進去跟黃今在一起。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了黃今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那樣揪心的感覺,恐怕這一生都再沒有人會像黃今這個女人似的讓他難受了。

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對她有了這樣深厚的情感的?

猶記得那個看著他笑還留著哈喇子的繈褓中的小女孩,長得那樣漂亮還犯白癡,讓他一陣陣生惡。

總是忘不了,在他出宮私訪的時候,才幾個月大的黃今張著手要他抱抱,眨巴著貌似清純的眼睛尿了他一身,還隨意地說自己沒憋住,就地解決了。

每次她有所求的時候,會甜膩膩地叫上一句“澈哥哥”,雖然心生惡寒,卻也不得不說,自己最心底的深處是有些開心的。

她會鑽研各種各樣的五行八卦陣來折磨他,隻為了讓他吃癟。他氣惱,他發怒,卻總是被她喜上眉梢的笑顏所動容。

她是那樣一個特殊的人,揮之不去的在他腦海裏存在了十幾年,早就已經紮根了那麽深,那麽深。

忽然,眼裏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似的,宇文澈輕咳一聲,低下頭說道:“我們走吧。”

洛文和洛武一言不發地跟著他,一起行到城樓牆根處,一躍而過離開了漣城。

月色越來越亮堂,在遍及白雪的大地上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顯得異常嫵媚動人。

宇文澈等人進入鬆林中,找到他們之前拴在這裏麵的馬,騎上後狂奔而去。

冷風嗖嗖地在耳邊刮過,宇文澈看不見前麵任何路途,他隻知道,身後的那座城池裏麵,有他心裏最重要的女人,在等著他去營救。歸根結底,她也是因為他才被擄去的。

今今,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已經教他無法逆轉了。戰爭勝利了又怎樣,那個女人的安危也會因為他的態度而發生轉變。

宇文澈回到軍營後,就那樣直愣愣地坐在椅凳上,一夜都沒有合眼。他腦子裏不停地閃現跟黃今有關的一切一切,心中一片掙紮。

明日,龍策的書信就會到達。他選擇黃今的性命,那就是陷軍營裏所有的將士於不顧;若是選擇保留軍營將士的性命,繼續跟西軒國對戰,那麽,就意味著,他再也不能見到那個讓他喜怒哀樂的女人了。

他這二十二年歲月裏,前六年都是在一片冷漠中度過的。隻有在黃今出現在他生命裏後,他寂寞的心房再有了一絲絲的溫暖侵入。

宇文澈大手拄著額頭,真的是煩亂死了。如果戰爭勝利了,黃今卻從此沒有了,他又該怎麽辦?

他很困很餓,卻什麽也吃不下去,更是合不上眼睛。

可是黃今那廝不同,她雖然餓得很,可也不耽誤睡覺。黑毛回去的時候,她還在睡著大覺,甚至已經打滾到床邊,再稍微一動就要掉下去了。黑毛在她身旁小聲地叫喚著,可是她都聽不到。

最後,它停在她的臉龐,拿自己的羽毛去瘙癢她的鼻端,又拿嘴巴去啄她,企圖叫醒她。

黃今睡夢中就感到麵部一陣不適,惱怒地一扒拉,將黑毛順手揮出了老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