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驚喜不斷
陣陣雁聲,響徹雲霄之上。曲曲闌幹之上,那有些灰暗的朱漆仿佛亦在訴說著那過往的悲涼。欒承昱的右手握緊,那握在手心的折扇亦是攥得緊緊的,靜靜地望向蘇亦嵐,眸底夾著許多歉意。
有太多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直到今日才悉數明白。隻因自己的身份,那高高在上的帝位,她有滿腔的心思卻不能告訴自己。若不是今日自己戴著這副麵具,或許永遠都不能從她口中得知那些往事,那些殘酷的真相。
她過的日子是那樣不好,而自己卻從未了解過。心中猛地一沉,好似被千斤重錘敲打著。前朝恩怨,紛繁複雜,甚是難纏,她是如何抉擇的。母後硬生生奪去了她娘親的幸福,可方才她說的又是那樣平靜,她是放下了還是不屑再言呢?
思及此,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地凝視著蘇亦嵐,看著她落落大方的側影,似乎夾著些許幽怨。她似乎早就知道了那段往事,若她在和親之時便已知道了,為什麽還是選擇留在自己身邊?太多的疑雲在心頭環繞,如今他真的有些不明了,狀似無意問一句,“三年前和親之時,你是否便已抱定了複仇的念想?”說罷心裏有些涼薄,沒有勇氣再往下問,亦不敢看向她的眼神。
淚水如泉沿著臉頰而下,麵色一緊,有些恍然,站起身子索性伸手拭幹淚水,終於開口,“三年前,我懵然無知揣著忐忑的心嫁入蕪國,就在那一日,養育我十四年的淩家卻慘遭血洗,若不是倪太後親口告訴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一個大罪人。”幾欲哽咽,斷斷續續道,“也正是在我被下放天牢之際,她老人家告訴了我所有的一切,我才知道自己走上了娘親同樣的路。”
驀地心下一陣酸澀,難以言說的痛楚,蘇亦嵐急忙從袖中取出木蘭絲巾拭幹那不斷湧出的淚水,抬眸看一眼那幾絲飄散的流雲,許久才撫平情緒,淡聲道,“我恨自己,若是當年我沒有踏出淩府一步,沒有邁入弁國皇城一步,或許便不會發生那麽多事情,那麽所有的人都會好好的。淩府一百四十多人不會死,雪雁不會為了讓我逃出皇宮而死,斯褀也還是當年那個小妹,那麽妙雪便不會無緣無故地被斯褀下毒手。”越說淚水越發肆意,模糊了視線,身子有些發顫,終於開口道,“元邴祚,那個被我日夜喚作皇上的人也不會突然駕崩。”
說罷再也控製不住,淚水決堤而下,想要將所有悶在心底的痛苦都發泄殆盡,卻是淚如雨簾潺潺不住。滿心淒絕,近乎絕望地啜泣著。從前她隻在夜裏哭,緊緊抓著衾被一角,悶聲痛哭,今日卻是怎麽了,自己居然在莫離的跟前如此失態的哭泣。想要止住淚水卻是不斷地發顫,難以遏製。
陌上花開蝴蝶飛,卻因著東風摧殘而凋零。欒承昱斷然沒有想到二十一年前,父皇亦曾轟轟烈烈地愛過一場,但所有的誓言都在那一聲聲銅鼓喧天之後湮沒無聲。
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父皇總喜歡去那個傾城苑,呆上許多個時辰,原來是祭奠那逝去的愛情。終於明白為什麽總是聽小太監們說,父皇在裏頭能夠看著一卷畫軸便是許久不言不語。原來父皇心中一直都留下一個遺憾,沒能守護住自己這輩子最摯愛的女人。
幼時去鳳儀宮請安,聽著從母後殿內傳來的摔東西聲,口中亦是謾罵著一個女人,今日他終於知道是誰。那時看著母後淚流不止,聽著她一味的訴苦,他動容了,心中也有些嗔怪那個女子。
如今當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麵,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父皇與柳若蘭就此錯過,而自己亦愛上了她的女兒,這是上天注定嗎?是上一輩未結的果在自己與蘇亦嵐身上得到延續嗎?不由得上前,可看著她低頭痛哭的身影,雙手卻不知該不該伸出去,竟有些發顫。
“對不起。”欒承昱沒有緣由地直接道出這一句,對上她那雙有些紅腫夾著不解的眼眸,心中一陣絞痛,母後欲鏟除異己,卻造成了今日這般不堪回首的結局,一句簡單的對不起怎能消弭那些傷痛。可是無論她曾經對自己做出了怎樣的事情,她都是自己的母後,她欠下的債,便由自己去還,極是溫柔地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長長歎了口氣,伸手撫著她的發絲淡聲道,“這些年當真是苦了你,承受了如此多的委屈。今日你若想哭,不,從今而後,隻要你想哭,我的肩膀永遠都讓你依靠。”
一語道出,甚是平淡,恰如二月裏抬頭忽見的那一抹春色,不偏不倚地打在人心口。若一尾魚,無聲無息闖入自己的心扉。蘇亦嵐本想推搡開而抬起的雙手,不知為何往下垂著,竟有些貪戀地在他懷中任意發泄,好似要將這些年以來的所有淚水都揮灑而盡。
點點珠玉,掛滿兩腮;斑斑淚痕,訴盡平生。那些個獨上高樓暗自垂淚的夜晚,那些個難以言表的哀怨,一次次襲上腦海中,隻是從今後便不複存在。今日她想就這樣縱情一回,可抬眸隱約見著他衣襟之上的淚痕,似乎想到了什麽,微微抬頭看著那刀削斧鑿的下頜,心莫名被什麽揪著。
這個場景似乎很熟悉,緊緊注視著他的臉龐,雖被一張精致的白玉麵具罩著,可那一雙狹長的眼眸,那黑澄淨明的眸子仿佛見了許多次,蘇亦嵐嘴唇不由得抿緊,竭力想象著那麵具之下的麵容。
“你到底是誰?”思量了好一會兒之後,蘇亦嵐心中猛地一震卻還是止不住問出了口,眼睛一瞬不瞬的地盯著他看,好像這樣便能看穿那麵具之後的容貌。靠的如斯近,她想要從他身上找到那淡淡的隻屬於他的味道,卻沒有發現一絲,難道真的隻是自己的錯覺嗎?可為什麽越是這樣看著他,她腦海中不斷閃過的便是欒承昱那張清俊
的臉龐?
若不是他,那便是自己空歡喜一場。若是他,那自己方才說的那一番話,又該如何收場?心若擊鼓,砰砰直跳著。看著他眸中對自己的關切之意,還有那擔憂自己的神情,如此相像,她的心有些猶豫不決了。
欒承昱微微怔了一陣,頓了頓,唇畔不住地逸出笑意,良久才道,“這話也是我想問你的,你到底是誰?”
“這話是我想問你的,你沒回答我,我又如何回答你。”蘇亦嵐忙不迭答道,話語剛出口,卻驀地在腦海中閃過自己與欒承昱在聽雨軒中那一次邂逅。那時,自己隻以為他是個小小侍衛便沒有遮攔地道出那一問,豈料他反問自己,而方才的場景與那一次是如此的相像。
“我是誰有那麽重要嗎?”欒承昱淡淡笑著,黑眸卻一直注視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四周極是靜謐,那波光瀲灩的水麵之上掩映著搖曳生姿的樹木,偶爾徐風拂過水麵,淡淡那漾起一層層漣漪。蘇亦嵐微微一愣,緩緩抬眸對上他的視線,低低嗯了一聲,稍稍踮起腳尖伸手要揭下他的麵具。
四目相視,欒承昱清亮的眸光閃過一絲難以意會的玩味,雙手將她攬得更緊些,清越說道,“在戴上這麵具之前,我曾對天發誓。若有一日有一位女子揭下這麵具,她便是我此生相依相伴終老的女子。”緊緊抓著蘇亦嵐的另一隻,黑眸中忽而多了些飄忽,聲音低沉了些,“若是你取下了我的麵具,你這輩子乃至無數個來世,不管發生了什麽,便注定要與我永遠在一起,絕不後悔。”
蘇亦嵐抬睫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方才心中還有些許彷徨,可就在聽到他方才那一席話後,心中一直都冒著一個聲音,那便是他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得那個人。頃刻淚水在清眸中打著轉,點點頭,輕輕地取下他的麵具。
轉瞬望著那張臉,麵若冠玉,那斜飛入鬢的濃眉舒展,深邃若寒潭的星眸一如從前般的俊逸。櫻唇忍不住微微張著,有些懊惱為什麽自己現在才發現,原來他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再也忍不住伸出白皙的手輕撫著他那高聳的鼻,這些日子隻在夢裏出現,如今就這樣真切的出現。淚水禁不住再次滑落臉頰,直直看著欒承昱,綿綿情思,於此刻都成真了,千言萬語交織在心中卻是什麽都說不出口,隻化作無盡清淚。
欒承昱目光灼灼地投向她,俯下身子,伸手在她的臉上滑過,輕輕捏著她的下頜柔聲道,“你說過會認出我的,我一直在等,卻一直沒有動靜。我還想著,或許要戴著這張麵具過著下半輩子。”
蘇亦嵐嫣然一笑,伸手觸著他臉上每一寸,湊上去輕輕一吻,淡聲道,“若我沒有認出你,便是皇上的錯。”瞧著欒承昱有些不解,淡淡笑道,“上回皇上能認出嵐兒,是因著那股淡淡的木蘭香。如今皇上甚是狡猾,竟然用青木香遮住了那龍涎香的味道,嵐兒自然一時半會沒能認出。”說罷喜悅的淚水滴落,滴落在欒承昱的手背之上。
“如今這裏沒有皇上,沒有蘇妃,隻有莫離與嵐兒。”欒承昱伸手拭幹她眼角的淚水,麵上一笑,淡聲道,“既然你摘下了我的麵具,那麽這輩子還有下下輩子都不能與我分開。”說罷雙手緊扣,緩緩對上她的清眸,分明感覺到懷中的溫軟,朝她的額際烙上一吻。旋即吻過她的眼,她的鼻,緩緩探入她的口中,雙唇交織著。
感覺到她的回應,他亦是肆意地攫取著那熟悉的芳香,探索著每一個角落,索取著隻屬於她的味道。微微睜開眼,看見她麵色有些緋紅,呼吸亦變得有些灼熱,淺淺一笑,將她攬得越緊,溫柔的含著她的舌尖,隨即放肆又溫存地吸吮著那熟悉的味道。仿佛時間就定格在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湮沒。
驟然別後重逢,恨不能將所有思念都發泄而盡。良久,欒承昱才不舍地停下了,有些留戀地望一眼那有些腫的櫻唇,有些愛憐道,“痛嗎?”
蘇亦嵐被他如斯一問,倒有些不好意思,隻將頭埋在他的懷中,雙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襟,聲音也是極細道,“你就隻想和我說這些嗎?”
欒承昱撫著那如瀑秀發,忽而垂頭朝著她的發絲輕輕一吻,將她抱住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她便消失在自己眼前,點了點她的鼻尖,淡聲笑道,“我要說的太多,隻怕你會嫌我變得囉嗦了些。”
蘇亦嵐撇撇嘴,拗不過他,隻是抬頭對上他的黑眸,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而道,“你是如何逃出皇宮的?為什麽他們口中都說你已經。”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隻是靜靜地凝視著他。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欒承昱饒有深意地笑了笑,眼眸閃過深邃的眸光,握緊她的手道,“當初廉王竟然隨便找了個下人就想冒充你,如今我不過是順著他罷了。他想要我死,那我偏不能如他的願。故而我早早地便從天牢中尋了個身形與我差不多的犯人,易容成我的模樣,而我也早就知道蕭子攸買通了太醫在藥中下了藥,所以在他確認我已經中毒離去之後,躺在臥榻之上的乃是那個死囚,而我便趁著夜色喬裝成侍衛。本想將你從天牢中救出,孰料被你弟弟先了一步,所以我隻能在暗中跟著你。”
蘇亦嵐適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幾日總覺著有人在看著自己,原來是他!卻還是撅著嘴,有些埋怨道,“可為什麽要戴著麵具示人?難道你也想考驗嵐兒是否能認出你嗎?”
寬大的手掌覆著她的雙手,欒承昱的黑眸微微眯著,直直的望向她的眼,語氣極是淡然道,“你心裏藏著太多事,可因著我的身份,所以你沒能告訴我,而是憋在心裏。然我一直都知道,但
我又不知該如何了解,所以便想了個這樣一個法子,雖然有些笨拙,但至少這樣你便能毫無顧忌地將心中所思都告知我。”
蘇亦嵐鬆開他的手臂,心中忽地掠起一陣酸澀,聲音極是平淡道,“可是這個真相有些殘酷,隻怕你從來都未想到過。”緩緩垂眸,強忍著悲傷,接著說,“你是皇上,所以有許多話我都不敢對你講,怕說出來你我之間便是隔著萬丈鴻溝。”
欒承昱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可是如今你就在我的眼前,觸手可及,不是嗎?”說罷再次伸手環住她的腰際,低聲道,“不管從前發生了什麽,我隻想和你一起做過往後的日子。不再心有罅隙,而是兩心相印,執手到老。”
蘇亦嵐竭力克製著淚水,朝他胸膛靠去,可是想要忘記那一段段悲慘的回憶卻又是那麽難,有些啜泣道,“從前什麽都憋在心底一個人扛著,我的心隻覺著累。如今一切都說破,我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和煦夾著些許暖意的陽光照於身上,令人覺著欣慰。欒承昱雙手捧著她的臉,溫言道,“七年前,因著帝位我回了宮。但心頭一直都留下一個遺憾,那便是沒能告訴你一句,我想娶你為妻。三年前,我遇見了你,卻又錯過了,我特別懊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些發現你的身份,更是怨恨為什麽上天從來都沒有眷戀過自己。直到秀女大選,我一眼便瞧見了你,如今又能夠與你相守一生,我才知道自己便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蘇亦嵐眉眼間浮起一絲笑意,微微點頭,可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君昊曾問我,報仇與你之間如何抉擇,我選擇了你。冤家宜解不宜結,隻因我知道娘親若是天上有知,若是因著她,這一世我們還活在仇恨之中,兵戎相見,隻怕娘親亦不會開心的。”心中一顫,伸手撫著他的臉頰,溫聲道,“這輩子我既嫁與你,你是我的夫君,而我也已決定放下那些個仇恨。”
欒承昱心中一震,滿目皆是喜悅,柔聲道,“那便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將蘇亦嵐攬在懷裏,溫聲道,“眼下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解決,所以我這心裏總有些不安。蕪國承載著太多你的悲傷,我知道你不願留在這裏。但你請記著我上次對你說的話,等一切都了了,我一定會帶著你去天涯海角,隻要你想。”
蘇亦嵐一驚,滿目皆是錯愕,仿佛一道驚雷閃過。就在之前君昊曾經問過自己,而她亦是沒有一絲底氣。畢竟萬裏江山,得之不易。可就在方才,他淡淡一語說出,她頓時有些慌了神色,立馬伸手捂住他的口,靜聲道,“能與你在一起,我很知足。我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所以隻要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往後那樣的話,不要再提了。”
話畢手中的絲巾攢緊,想到他剛剛對自己說的話,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滾燙的淚水,莫名的感動。隻要他能對自己說出那樣一番話,此生便足矣。她放下了那些包袱,便是值得的。
短短幾日,過得極是平淡,沒有人打擾。欒承昱每日不是在書房內練字,便是陪著自己到處走走。有時在湖上泛舟,看著秋水共長天一色。有時聽著那清溪旁的搗衣聲聲,想起了從前的往事。若是累了,他便抱著自己一路走回去,而她便掏出絲巾替他擦汗。
雨夜之時,她便倚在綠窗旁,而他則從後頭抱著自己一同聽著那瀟瀟雨聲,點點滴滴打在芭蕉之上,一起看著那如墨夜色。夜裏又能抱著他入睡,蘇亦嵐的心裏從未如此踏實過。
然一想到斯褀,還有被關在天牢的夏凝雪與盼兒,以及仍舊蹤跡不明的任蕭塵,心緒極是不寧,蘇亦嵐再也按捺不住,索性將手中的《金剛經》合上,黛眉緊蹙,看著仍舊低眸專注於書寫的欒承昱。
欒承昱俯身書寫之際,似乎覺察到了來自於她的灼灼目光,立馬抬頭撞上她的視線,挑眉道,“這幾日裏,你日日看著我,怎麽今日覺著膩了嗎?”
言談間,便聽著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旋即便聽著窸窣的腳步聲傳入耳畔。蘇亦嵐亦沒有扭頭看去,隻是徑直上前將書放置於書桌之上,雙手撐於案上,抬眸道,“什麽時候回宮?”
身後一名紅衫女子正低頭將做好的糕點擺放於楠木桌上,隨即便收拾托盤離去。欒承昱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唇畔逸出一絲笑意,隨即稍稍傾下身子,朝蘇亦嵐額際輕輕烙下一吻,徑直繞過書桌,拉著她的手來到了楠木桌旁,捏起一塊糕點遞與她道,“我命人做了你最喜歡的芸豆糕,嚐一嚐味道如何。”
蘇亦嵐見他沒有回答自己,麵色有些不自然,索性別過臉不看著他。欒承昱輕輕扳過她的身子,溫聲道,“陪了我這麽久,你也該餓了。不要再說置氣的話,如今你可是當娘的人了。”
蘇亦嵐頓時語塞,隻得接過他手中的糕點咬了一口,心裏還想著夏凝雪還在等著自己去救她,複又咬下一口。隻是吃著吃著,那酥軟香脆的味道有些熟悉,驀地一抬頭撞上欒承昱那有些深味的眼神,心中一顫。
頃刻便聽著咯吱一聲,木門再次被推開。便是方才那個送糕點的女子,可是這次她仔細看著,瞧見她的容貌,霎時站起身子,美眸睜得極大,失聲道,“妙雪,你怎麽在這裏?”
妙雪麵上含笑,蓮步走來,將剛泡好的雪頂含翠呈了上來。細心地將水墨青花瓷杯擺放在桌麵之上,朝著欒承昱矮身福了福身子道,“妙雪見過主子。”
蘇亦嵐滿目驚詫地看著眼前的妙雪,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又驚又喜,生怕自己所看見的是幻覺,轉瞬望一眼欒承昱,看著他一臉會心而笑,臉上亦是止不住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