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君昊之心



是日晴朗,碧藍如洗的天空之上,幾朵流雲劃過。偶爾秋風吹過,吹得淡了散了。蘇亦嵐掠一眼莫離,瞧見他神色有些疏離,知曉他不願告知自己,便扭過頭看著旁邊已經有些枯萎的秋海棠。

雖是花開,卻也終究有頹唐的時候。麵上微微浮過一絲淒涼,蘇亦嵐凝視前方許久才開口道,“既然你不願意摘下麵具,我也不願勉強。隻不過局勢不穩,你不該留在這裏,從哪裏來,便回哪裏去吧!”

莫離麵色一黯,隻是嘴角不住地逸出笑,讓人看不清猜不透,別過頭直直看著蘇亦嵐淡聲道,“何處才是歸處,曾經我問過自己許多次。直到她出現,我才有些明了。隻不過有些事情,還有待我去解決。等一切都完結了,我定會陪著她去天涯海角,隻要她想。”

蘇亦嵐方才還是垂首看著那青石磚鋪就而成的地麵,透著股冷清。可剛剛聽到他說的那番話,心中一震,驀地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雖罩著一張白玉麵具,可還能看到那雙充滿溫存的黑眸,那眸中滿是堅毅之色,沒有一絲猶豫。隻是那目光過於灼灼,她竟有些不敢對視。

塗著蔻丹的手扶著一旁的紫藤秋千架,蘇亦嵐緩步走上前一步,碧色掐花對襟長裙拖地,劃過地麵時發出沙沙的聲音,打破了有些尷尬的局麵。背對著莫離,看著那已經枯黃的雜草,聲音極是平淡道,“那個能與你比肩的女子當真是有福氣。”

莫離深深凝望著蘇亦嵐,待見著她刻意避開自己的視線,才斂眸看著那湛藍的天際,狀似無意淡聲一句道,“若你願意,我願讓你成為這世上最有福氣的女子。”

那一語雖簡短,卻若崩山之石滾落而下,狠狠砸在蘇亦嵐的心口上。自己與他不過一麵之緣,他竟對自己說出了那樣深情的話。禁不住有些困惑,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為甚,絕不是單純要和自己說那一番話吧!

莫離餘光掠過將她臉上震驚的神情都攬入眼底,淺淺一笑,眉眼間滿是淡然,不知何時已經橫在她身前,離她不過一步之遙,瞧著她一臉愕然的模樣,嘴角揚起笑,試探問道,“你這樣算是答應我了嗎?”

抬眸正對著那狹長的眼眸,蘇亦嵐刹那間有些恍然,仿佛很是熟悉,可他身上沒有那股自己熟悉的味道。不,絕對不會是他。後退了幾步,不願再迎著他那炯然的目光,語帶漠然冷聲道,“你到底是誰我不想也不願知道,但是請你不要對我說出這樣的玩笑話。我的身份想必你已是知道的,所以請你自重些。”扶了扶發髻間那支透著熒光的白玉嵌珠翠花簪,清眸中夾雜些許欣喜道,“不管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我都會一直等著他。”

幾聲清朗的笑聲回蕩在上空,隻是那笑令人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蘇亦嵐看著麵前那個男子,想要猜出他眉眼間到底寫著些什麽,終究還是將心思一放,眼下自顧不暇,哪裏還顧得上旁的。欠一欠身子,微微一頓才道,“秋日景色無邊,莫公子好生欣賞吧!”

看著她要走,眸中泛過一絲急躁,莫離早些時候憋在心裏的話終於脫口而出,“你就這樣不願意和我在一起說說話嗎?”

蘇亦嵐霎時隻覺腦袋嗡嗡作響,自己與他不過才見過幾麵,隻因為長得相似,他便把自己當成了他從前所喜歡的女子了嗎?此事到底與自己是不相關的,她也不該趟這趟渾水,冷冷一笑淡聲道,“莫公子說笑了,你我相識不過素日,何必說出方才那一番唐突的話呢?”忽而轉身對上他的視線,揚著臉似笑非笑道,“你對舍弟說的話,我都聽說了。既然你說過皇上有恩於你,你又怎會對我做出這樣不依不饒之事。還是如我所猜測的一樣,白虎堂堂主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

話語一出,莫離眸中閃過些許驚詫,又似乎早就意識到了會有這樣的事情,匆匆望一眼無垠天際,雙手負於身後笑道,“看來你對我還不不放心,可為什麽昨日沒有決絕地趕我走?”

周遭頃刻便安靜了,蘇亦嵐靜靜地望著他,他的話如同一粒石子再次擾亂了自己有些紛擾的思緒。不知為甚,她總有些錯覺,看著他修長的背影,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欒承昱。偶爾,她心中也會閃過念頭,或許他便是他。隻是為何還要戴著麵具來見自己?眼中霎時淚花閃閃,原因隻有一個,那便是他不是欒承昱。

莫離掠見她臉色有些煞白,有些憂心,走上前徑直伸手覆在她額際,確認無甚大礙之後,才寬心。隻是轉瞬便被她的手打開,力度有些重,那濃而密的劍眉微凝,隻是看著她。

“若是在宮中,你此舉便是逾矩,隻要我一聲話下,你便會身處異處。”蘇亦嵐麵色肅然,沒了方才的淡然,說到底他不過是個陌路人,既然他心中有其他念想,那麽自己便要幹脆了斷,麵上微微一笑卻是冷聲道,“若你隻不過是為了想要取得我的信賴,然後留在我身邊,再尋個什麽時候暗中將我出賣,隻怕這個想法要落空了。我隻奉勸你一句,若想活命便滾回屬於你原來的地方。”

莫離依舊麵上帶笑,隻是手中的折扇繞幾了圈打著轉,似乎想要以此來派遣自己心中的苦悶。緩緩低頭,望著蘇亦嵐,笑中夾著苦澀清聲道,“原來你是這樣想的,也罷,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理解。”似是思量了好一會兒,沉下了聲音道,“你當真如此討厭我?昨日你的劍架與我的脖際,卻未曾下手。今日又與我好生說了好一會子話,我有些恍惚了。”

蘇亦嵐聞言眉眼間閃過一絲不快,索性轉過身子撞上他的黑眸,厲聲道,“我不是她,所以將你的心思藏起來。你我不過是素不相識是陌路人,好生歇過了,便離去吧,惟願此生不複再見!”

莫離抿唇一笑,

有些怔然,卻又好似對這種答案有所猜測,隻一笑以對,“既然你如此想,那我便隻能聽從你的話。”方走了幾步卻還是停下了步子,思忖良久,有些猶豫,終於還是說出口,“他在你心中當真如此重要嗎?”

蘇亦嵐唇畔綻著笑著,攢緊手中的絲巾,立馬反問道,“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呢?”

莫離直直地盯著蘇亦嵐看了許久,似乎想要將所有的心思都告知與她,可又好似在顧及著什麽,輕輕一笑,“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說罷便大步離去,那飄落的黃葉亦像是在目送著他。

蘇亦嵐一直沉浸在那句話中,很是熟悉,卻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抬眸看著那空蕩蕩的朱門旁無人影蹤,才長長舒了口氣。這最近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又遇上一個莫名其妙的男子?

“公主,你怎麽不在屋裏好生呆著,卻來了這裏,可知入秋了,風大了些。”蘇碧雖然語帶斥責之意,但清眸間難掩的關切之色,挽著蘇亦嵐的手就朝裏屋走去,邊走邊說了許多有關安胎的話語。

蘇亦嵐雖不時地頜首點頭,心裏卻不時想著莫離方才說的那句話,還有他看自己的眼神。才剛坐下,便瞅見蘇碧立馬遞過紫貂芙蓉紋褥子替自己掖得嚴嚴實實,還不忘將銅爐放至自己的手中。

蘇亦嵐直直地看著她轉身又朝楠木桌走去,提起茶壺就要倒上茶水,趕緊說道,“嬤嬤,我不過是懷了身孕,並沒有什麽,何必如此操勞。”

蘇碧俯身上前,眼睛睜得極大,搖搖手道,“公主懷了身孕便是蘇碧心裏最大的一件事,如今老奴隻想好生照料公主,待公主生產之後再好生照顧小皇子。”

“嬤嬤,”蘇亦嵐登的便緊緊握著蘇碧的手,美眸之中亦是夾著霧氣,心中閃過些許涼意,有些啜泣道,“你若真心替我著想,便讓我入宮一趟。”

“公主這是說的哪裏話?”蘇碧有些驚訝,可對上蘇亦嵐懇切的眸子又不忍拒絕,隻是皇上交待了,再過兩日便回弁國,而公主亦要隨同前往。若不是董太後有恙在身去了行宮,皇上與自己又怎會有機會在此處尋找公主。如今找到了公主,一切便也了了。其實她也曾勸過皇上,可是皇上隻一句弁國重於一切,於是乎自己心底所有想說的話都吞到了腹中。

他雖自幼便央著自己陪著他一同玩耍,可是她也發現了,那個曾經躲在角落裏暗自垂淚的男孩,而今已然長成了一個能夠獨擋一切的男人。

從前,時常能夠聽到他口中抱怨董太後的種種,也因著一昧的隻能隱忍而心生怨恨,更是想要報母仇。可不知何時起,他的抱怨漸漸少了,亦能夠笑對任何事情。隻不過那笑中總有些不自然,或許他亦不是自己初見的元君昊,而是等待時機便重掌一切大權的帝君。

如今尋得公主,也不敢將行程就這樣告訴她。怕公主心中放不下那個蕪國皇帝,怕公主不會隨著皇上一同弁國。這幾日每日麵對著公主那滿目盈盈深情,她也有些內疚,因著其實皇上根本就沒打算替她探尋有關那欒承昱的任何消息。

蘇亦嵐深深凝視著眼前的蘇碧,察覺出她眼眸中夾著閃爍之色,雙手攢緊素紗雲紋廣袖,心中驀地有些悵然,渾身有些不自在,雖不願想,卻還是開口道,“嬤嬤,你雖是宮中的老人了。但是你的眼睛最是不會騙人,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蘇碧側過臉不去看蘇亦嵐,雖然找到了公主欣喜難遏,但是皇上的話不可不聽從,畢竟董太後此時還在養病,正是絕佳的時機,若能當著眾位大臣的麵戳穿她二十多年來的詭計,那麽皇上便可奪回皇權,而不是任由那個董太後在暗處垂簾聽政。

看著蘇碧有些陰晴不定的眸子,蘇亦嵐心中咯噔一下,好似被什麽蟄了一下。緩緩鬆開她的手,若有所思片刻,終於才將一切想通,心中已是悶哭不止,雙手攥得緊緊的,全然沒有意識到那尖細的指甲嵌著柔軟的手心。

本以為身份已明,能與自己失散多年的胞弟相認,還能有待自己如此好的嬤嬤。如今想來才明了,一切不過是自己胡思亂想罷了,無奈地笑笑,手裏的絲巾已是無聲無息地滑落至地上,悠悠說道,“從一開始嬤嬤便知道君昊的想法,卻為什麽不肯告訴我?是因為他是弁國帝君嗎?”

蘇碧臉色一頓,眼中滿是愧疚之色,聲音也是有些低沉,終於開口道,“公主,皇上他受的委屈,老奴一直都知道。眼下這個節骨眼,正是董太後還有以她為首的黨羽鬆懈的時候,若是此時,皇上能夠帶著公主回宮並且拆穿董太後的麵具,那麽大權必定會歸還皇上,屆時公主若想要借著皇上的手平定蕪國內亂,亦是未嚐不可!”

那些話語緩緩出口,蘇亦嵐心中卻不斷湧著涼薄之意,若一陣驚雷,將心中所思都牽扯而出。而且越牽越多,像一團棉絮,擾得人不安生。美眸中漸生霧氣,有些濕潤。鼻尖一酸,有些難以言說的痛楚。

為什麽每當自己覺著好像抓住了一根稻草的時候,卻是步入了另一個圈套之中,而且那人還是自己同胞弟弟。眼中滿是苦笑之意,麵上有些澀然。即便他是自己的胞弟又如何,雖夾著血脈,卻是一點都不熟悉。

對於元君昊那隻能任人擺弄的過去,她有些愕然,可是自己的過去又有誰能夠傾聽還有了解呢?她不過是想安世一生,卻是無止境的跌宕起伏。許多次都容不得自己拒絕,都隻得無奈接受。

聽著那冠名堂皇的話,蘇亦嵐狀似無意掠一眼蘇碧,夾著難以言狀的意味,漠然道,“嬤嬤若真的替我著想,又怎會將我的一言一行都告知君昊,又怎會將外頭的一切消息都封得死死的,不漏一句。”

蘇碧心中一緊,對上蘇亦嵐逼視的眸光,聲音亦是有些發顫道,“公主在說些什麽,老奴不懂。”話畢替她將地上的絲巾拾起,順帶著將褥子掖好,溫聲道,“許是公主昨夜裏睡得不踏實,所以才會胡思亂想這些個東西。”

“我寧願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亂想,那樣我便不會傷心了。”蘇亦嵐定定的注視著蘇碧良久,咬咬唇神色才變得淡然道,“嬤嬤一定要我當著麵將一切都說出來,才會承認嗎?”

蘇碧臉色惆悵,卻還是裝著一副鎮定之色,隻是喉際有些澀然,咽了咽才開口道,“老奴真的不知公主在說些什麽?”

“嬤嬤當真是疼愛君昊,什麽都替他著想,畢竟是自幼看著長大,那份情誼自然是我比不上的。”蘇亦嵐眉眼間有些擰巴,心中極是蒼涼。為甚自己的真心,卻換來了這樣的結局,禁不住冷冷笑出了聲。

“公主,這是作甚。”蘇碧沒有料想到她會如此神色,心中微微一震,端了茶杯呈上前,低眸細聲道,“公主還是喝碗安神茶,下下火吧!”

蘇亦嵐瞧她臉色未變,但已有了些許心虛之色,越發斷定自己所想。餘光掃過那茶水,比從前在宮中喝得茶色更蒼翠些,隻嗅著那探入鼻際的淡香,蘇亦嵐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還有錯愕,旋即便抽手打開她遞來的茶水。

隻聽得“哐啷”一聲響脆,那透綠如墨的茶水便暈散於地麵,而那青花瓷杯盞早已碎成了許多片,片片刺人眼目,更令人傷懷。

蘇碧急急跪著身子上前欲拾起那殘片,卻是指尖剛觸著便被劃出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珠子緩緩溢出。顧不得那寸寸生疼,仍舊拾著碎片。蘇亦嵐低眸看著那滴落在地上的朵朵紅梅,心中一顫,安慰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頃刻便聽著霍地一聲,木門被人狠狠踹開。蘇亦嵐神色如常地看著眼前那個男子,雖與自己曾一同活在娘親的腹中,卻是離自己那樣遙遠。

“你這是做什麽,難道沒有瞧見嬤嬤的手已經流血了嗎?”元君昊麵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立馬上前攙起蘇碧,眸中滿是怒意地直視著蘇亦嵐厲聲道,“嬤嬤如何對你,你心知肚明,為什麽卻是如此無動於衷,難道你是鐵石心腸?”

“皇上,無甚大礙,老奴自會料理。”蘇碧瞅著他神色有些淩冽,愣了好一會兒,緩緩俯下身子將所有的殘片都收拾幹淨,矮了矮身子便默然走了出去。

四下裏極是靜謐,蘇亦嵐迎著元君昊那堅毅的眼神,沒了自己初見時的柔和,隻是淡淡看著他。他那雙黑眸中多了些淩厲,前幾日她怎麽沒有發現,當真是他藏得深嗎?即便他與自己出自一母,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自己對他卻是什麽都不了解。

“有什麽想要問我的,直說無妨,我必定會如實回答。”元君昊見她眉眼間滿是怒意,亦不想推脫什麽,隻是低眸凝視著她,隨時恭候她的問話。

如此一語道出,蘇亦嵐心中反而更不是滋味,偏過頭看著別處,攢在手中的絲巾揉的很緊,咬咬唇才道,“這幾日我一直覺著身子很沉,總是想睡。”淡淡掃了元君昊一眼,冷然道,“怪不得我最近總覺著昏昏欲睡,神智越發沒了從其好,是不是你讓嬤嬤在我喝的茶水中下了藥?”

元君昊滿目淡然地掠一眼蘇亦嵐,嘴角不住地下揚,隱隱透著肅殺之意,“既然姐姐已經猜到了,又何故再來問我?”

蘇亦嵐望向元君昊,眼中霎時淚珠打轉。自己與他雖隻見過幾麵,但好歹是自己的親弟弟,卻也對自己如此下手,禁不住淚水肆意而下,竭力擠著笑道,“為什麽?”搖搖頭有些不敢相信,卻是不得不相信,那一字字仿若刀絞,將她撕扯得淩亂無助。

元君昊嘴角掠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雙手負於身後,“姐姐是個聰慧的人,從第一眼見著我便知道了。”右手不由自主地橫在胸前,撥弄著有些褶皺的衣襟,挑眉道,“況且我與姐姐又是雙生兒,我的心思,姐姐豈會不知。”

蘇亦嵐滿臉恍然,豆大的淚水滾落而下,纖細的手指有些顫抖地伸出指著他,咬唇道,“從一開始,你便不打算幫我。救我不過是為了替你自己謀取在弁國的權勢,你一心隻想著扳倒董太後。而我不過是你計謀之中一顆棋子罷了,對不對?”

“姐姐何故如此說呢?”元君昊連連擺手笑道,“我這既是救自己亦是救姐姐,若是我能從董太後手中奪得政權,屆時我便可以幫助姐姐平叛蕪國內亂。”

“住口,元君昊,在弁國你是帝王,可這裏是蕪國,還由不得你如此放肆。”蘇亦嵐聞言心中怒火難遏,他雖衝著自己笑,可那笑中卻藏著無限暗流令人難以看清楚,有些駭人。

元君昊似是被激怒了,徑直上前抓著蘇亦嵐的手腕,冷笑道,“你當真還以為你是冠寵六宮的蘇妃嗎?那個欒承昱如今都不知是死是活,眼下你該擔憂的是自己的處境,而不是掛念他。姐姐該慶幸這是蕪國,而且因著你是朕的姐姐,朕才沒下令對你施以處罰。”

蘇亦嵐竭力想要控製住情緒,卻是怎麽也平靜不了,隻是恨恨地瞪著他,沉聲道,“你等著吧,欒承璟還有蕭子攸一定會自食其果,而你也別妄想坐享其成。這蕪國的天下是屬於欒承昱,而不是你。”

“是不是,一切都靜觀其變吧!”元君昊緩緩伸手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蘇亦嵐的鼻尖,淡淡笑道,“你與我果真是同胞,否則怎會如此了解我的心思。隻不過眼下我還得回弁國一趟,而且還要委屈姐姐。待一切事情皆了了,朕再來蕪國,讓姐姐好生看一看,你的親弟弟又是如何讓這蕪國納入卞國之中。”說罷哈哈長笑幾聲,森然令人有些炫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