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正麵相迎
嗚咽的夜風呼嘯從那窗口傳進來,令人不可言狀地渾身覺著瑟瑟發抖。淡淡銀輝傾灑而下,有些淒愴、悲涼,但更多的是落寞。一昧的想要讓事情順著自己所想去發展,卻終究還是人算不如天算,總會漏了幾拍。
“姐姐,你不必自責,如今發生的這一切並不是你的錯。”夏凝雪聽著蘇亦嵐將所有的事情緩緩對自己說出後,心若刀絞,這樣的事情若是讓自己碰上,亦不知會如何麵對,隻是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想要寬慰她。
從前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扛著,如今能夠對人說出口,那壓在心底的石頭好似被卸下了,不再那麽憋得慌。隻是她有些恨自己為什麽不能早些坦白,若是早些時候便能將一切都揭開雲霧,便不會是今日這個局麵。
深深的懊悔在心中慢慢蔓延,蘇亦嵐眸光淡然地掃一眼那灑泄而入的月光,雙手卻是不由自主地握得很緊,或許從一開始自己便是錯的。隻是為何自己還要一錯再錯,將事情變成今日這渾濁不堪的局勢。
夏凝雪看著蘇亦嵐滿臉失色,伸手撫平她那緊蹙的眉梢,梨渦淺露笑道,“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不是嗎?姐姐一味自責亦是於事無補,況且此事並不是因為姐姐而起。”
蘇亦嵐淚光閃閃的眸子定定看著夏凝雪,頃刻淚珠滴落臉頰,快速拭幹淚水。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許多次,絕不可再這樣軟弱,可一想著那些瑣碎,淚水沒緣由吧嗒吧嗒流下。扭頭望向一邊,試圖撫平受挫的情緒,抿了抿唇才開口道,“是非恩怨轉頭空,我卻怎麽也放不開,看不透。”
夏凝雪眸中關切地凝視著眼前的蘇亦嵐,從前隻知道她是個極受恩寵的女子,有著一副傾世韶顏的容貌。隨著之後與她接觸的機會更多,才赫然發現她其實並不像人們傳言中所謂的那般獨占盛寵而與人格格不入,而是待人溫和如同一個大姐姐一般。
可就在方才聽了她那一段段如煙往事,自己的心不知為何亦隨著她的每一句話而牽動。聽著她講在淩府時與斯褀姐妹情深時,自己的唇畔會不住地閃過莞爾一笑。聽到她坦然對自己說曾經愛過欒承璟時,竟有些欽佩她敢作敢當,隻是可惜了她曾經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子。一想到廉王因愛生恨,竟然將姐姐易容成秀兒的模樣,夏凝雪忍不住咬緊牙關攥緊拳頭,若是下次再見著那個欒承璟,自己定要好生教訓她一番。
那些個事情若不是親耳所聽,她是不信的。隻是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姐姐身上,她禁不住暗暗倒抽口氣,為甚姐姐一路走來碰到的都是那些令人舉足無措的事情,隻得默默接受。風光無限的背後,有多少辛酸亦隻能一人獨自承受。
蘇亦嵐抬眸望一眼夏凝雪,旋即收回目光,淡淡一笑道,“斯褀所言其實也不無道理,淩府終究是因我而遭受滅門之災,我是淩府的罪人。”
“可是姐姐是無心的,誰知道你入了宮便會迷了路,之後還誤打誤撞遇見蕪國先帝呢?”夏凝雪連連搖頭示意,竭力想要讓她放下心中包袱,拉過她的手放在膝上,淡聲道,“若說最可憐,妹妹隻覺著是姐姐,無端卷入這樣的紛爭之中。你本該是蕪國公主,卻轉眼之間成了淩府大小姐。這也就罷了,無端和親作為尹靈素嫁給皇上,他卻不待見你,直到你離去才痛恨沒有早些發現你的身份。好容易成了蘇亦嵐,與皇上又是曆經波折才明白各自心跡。眼下又滋生出這等禍事,果真是好事多磨。”
蘇亦嵐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微弱的月光,心中想著其他東西。對於那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她不想去碰觸,卻偏偏令自己一次次步入了無止境的漩渦之中。想要安下心思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卻又發生了各種波瀾。
夏凝雪還沉浸在蘇亦嵐所講的那一段有關她娘與欒宇軒的往事之中,雙手合十,清眸似水注視著她,似乎有許多話想要說卻又沒能說出口,目光忽然一滯繼續開口道,“我知道了,在看著姐姐的娘親與先帝之間無疾而終時,蒼天亦不是無情無義的,故而想要將他們未解的因緣延續在你與皇上身上。”淡淡淺笑柔聲道,“所以姐姐與皇上,今生今世注定要在一起,而皇上此次亦是有驚無險,必定劫後重生,將那些謀逆之士一一手刃。”
蘇亦嵐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丫頭雖然與自己相識不過才半年多,卻是對自己真心的。要知道在這深宮之中,人心險惡,能夠遇上一個貼心能說體己話的人,當真是微乎其微。如今自己身處困境,她能挺身而出與自己一同被關在天牢之內,滿腹的感激無以言表。
“謝謝你,在這宮中起伏之事多了去了。那些子人都是看著你備受恩寵,便說著各種好話,還不辭辛苦送來各種物什。如今落魄了,都一個個恨不能避而遠之。蘇亦嵐似笑非笑,隻是注視著夏凝雪,語調平緩,“唯有妹妹視我如初,蘇亦嵐感激不盡。”
夏凝雪趕忙招手道,“姐姐這是作甚,你我之間何必如此。想當初若不是姐姐,隻怕剛入宮那會子我便一命嗚呼。後來在鳳儀宮誤食了那被下了毒的糕點,盼兒告訴我,姐姐不僅親自替我熬藥,還守了一夜。姐姐的恩情,妹妹才無以為報。況且姐姐也說了,任蕭塵乃是你親表哥,咱們二人這輩子必定是最要好的姐妹了。”
蘇亦嵐聽畢一陣欣喜,可聽到她說的有關誤食糕點一事,清澈的眸子霎時縈繞上了一層淡淡的氤氳,表情有些不自在,思定了一會兒之後,立馬上前徑直跪在地上,以額觸地淡聲道,“有一事擱在心中許久,我必須告訴妹妹,否則這輩子心中都不會安生。”稍稍一頓,微微抬眸,“其
實我早知道那糕點中有毒,但是卻沒能告訴妹妹。”靜靜觀察著夏凝雪的神色,沒有臆想中的憤怒而是平靜,不由得心中一震。
夏凝雪立馬上前俯下身子,與盼兒一同扶起跪在地上的蘇亦嵐,清聲道,“倪太後與皇後之間勢同水火,又怎會派人送來糕點,我也早就猜到了那糕點有毒,隻是想著自己與任蕭塵隻見永無交集,便心生冷意,索性吃下了那糕點。所以,一切都與姐姐無關,這是妹妹自己的選擇。”
蘇亦嵐臉露驚詫之色,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夏凝雪。為愛執著,反倒愈發令人心生敬佩。隻是自己那一日確實有過錯,故而許多次麵對夏凝雪時,她的心中都會有些不安,如今將心中憂慮都攤開說與她,這心裏頓時舒坦了許多。
盼兒坐在一側聽著她們的談話,心裏也會心不少。那蘇妃平日裏自己隻知道她冠寵六宮,卻原來有如此多的辛酸之事。如一座大山壓在心口,那些個波折起伏於她該也是一道道難以邁過的坎坷。微微頜首點頭,欠一欠身子道,“能見著二位主子感情如此交好,盼兒心中亦是欣喜難耐。”側耳傾聽過道上並無巡邏的侍衛,才放寬心沉聲道,“隻是如今咱們被困於此,得好好想個法子,為以後做打算。”
蘇亦嵐頷首點頭,讚許地掠一眼盼兒,淡聲道,“從第一眼見你,我便知道你是個能幹的丫頭,你家主子能夠有你在身邊,當真是有福。”
盼兒聽畢,連忙矮身作揖,臉色十分鎮定,從容答道,“奴婢不敢擔當此言,我家主子自在夏府時便待奴婢極好,身為奴婢自然凡事都得替主子著想。”旋即對上夏凝雪的清眸,淡淡一笑,再次將視線轉移至蘇亦嵐,清聲道,“娘娘,你若想從此出去,還得好好靜下心來將所有的事情都理順才好,否則隻會讓自己深陷泥淖,進退維穀。”
“是啊,姐姐,方才那斯褀對你也太無理了。”夏凝雪湊在一旁,想起了斯褀方才說話的態度,愈發不快,直言道,“盼兒所言不假,姐姐還是好好想一想吧!休要因著心中自責而一味忍讓那個斯褀,畢竟她的有些做法妹妹極是不認同。”
正沉思間,便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頭漸漸逼近,隱約間有些駭人。夏凝雪下意識地朝盼兒身後躲去,一把抓著蘇亦嵐的手,一雙美目隔著指縫朝外頭瞥去。待看見為首的兩個帶刀侍衛一臉陰鷙,有些駭人,心生涼意。
盼兒雖是個丫頭,卻也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處變不驚,仰頭挺胸,雙手插在腰際,怒視那些侍衛道,“夜已經深了,你們還來這裏做什麽?”對上那冷澈的眸光,心中亦沒了方才的底氣卻仍舊扯著嗓子嚷嚷道,“誰派你們來的?”
不由分說,其中之一穿著深藍色交領長袍的帶刀侍衛,鐵青的臉掃向盼兒,頃刻便用力將她推開。
盼兒此刻一心護主,雖跌坐在地上卻還是伸手用力抓著那侍衛的腿部,旋即抱著狠狠咬了一口。豈料那侍衛紋絲未動,麵色如故,隻是眸底難掩的嗜血之意。右手快速地放至腰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劍鞘中抽出冷劍。
蘇亦嵐見狀立馬從袖中取出銀針,狠而準地擊中那侍衛的腕際,隻聽得哐啷一聲,泛著冷意的銀劍無情地跌在地麵上。眾人皆有些驚慌,不曾想過方才那一擊竟然出自一個身懷六甲的柔弱女子,於是手中的長劍雖舉著卻不敢再像方才那般肆意。
夏凝雪嘴巴微微張著,心中沒了方才的怯意,索性壯著膽子躲在蘇亦嵐身後,不時伸出手指著那些個虎背熊腰的侍衛厲聲道,“你們誰若是還敢像方才那般唐突,小心你們的胳膊肘。我姐姐可厲害著呢,直打得你們滿地找牙。”旋即點了點鼻尖,隻是頃刻便覺著一股陰冷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抬眸間隻看著眼前的侍衛朝兩邊整齊散開,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心騰地好似墜入穀底,身子骨也莫名泛著陣陣涼意。
“是嗎?那本將軍倒要好好討教一番了。”蕭子攸雙手負於身後,鷹隼版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蘇亦嵐,那眼神有些複雜,令人看不清,忽而微微眯著眼大步上前,瞅見蘇亦嵐及夏凝雪都朝後退去,眉峰之間難以掩蓋的淩厲,扯唇道,“怎麽,本將軍正等著呢,你們卻害怕了,那這個遊戲可一點都不好玩。”
夏凝雪有些惶恐地望向蕭子攸,平日裏在皇城夾道間偶然擦身而過,便已覺森然,如今離得如此近,倒叫人十分害怕,尤其是他那雙好像要將自己淩遲的雙眼。
“將軍,求你不要為難我家主子還有蘇妃娘娘,您若心中有怒氣,隻管朝奴婢身上發。”盼兒見狀跪著步上前拽著蕭子攸的衣袍一角,言辭懇切,磕了好幾個響頭,轉瞬卻被蕭子攸一腳狠狠踹著腹部,硬生生一陣疼意襲遍全身,大汗淋漓地抱拳倒在地上。夏凝雪心裏也極不是滋味,一個疾步上前將盼兒摟在懷中,似乎想要以此來減輕她的苦楚。
“蕭子攸,夠了,你不過是想要我的性命罷了,何苦為難她們。”蘇亦嵐咬咬唇,竭力在心中告誡自己,必須不能為對方的殺氣所震懾,亦直愣愣盯著他看,大聲道,“韜光養晦,以下犯上,你想要的都有了,如今卻在這裏為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當真是不負將軍盛名啊!”
蕭子攸聞言,仿佛不曾聽過這話一般,似是無意掠一眼地上那抱成一團的兩個女子,旋即冷冷笑著,冷聲道,“這世上也唯有你對蕭某屢屢語出不敬,不過蕭某並不在意。”話畢上下打量著蘇亦嵐周身,扭頭道,“隻是這二人的性命全都係在你手上,不知蘇妃願不願意隨末將走一趟?”
蕭
妍秋之死隻怕在蕭子攸心頭留下了狠狠一擊,姐姐若是就此去了,隻怕再也回不來了。夏凝雪的心微微一震,抱著盼兒在懷,清澈的眸子注視著蘇亦嵐直搖頭,失聲道,“姐姐,絕不可以。我寧可就此死去,亦不願你跟著他走。”
“好一個姐妹情深,既然如此,,本將軍就成全你的心願。”蕭子攸說罷雙手拊掌而拍,“啪啪”幾聲之後便見著四名彪形大漢徑直上前就架起了夏凝雪與盼兒,轉眸對上蘇亦嵐冷聲道,“蘇妃意下如何?”
那昏暗的油燈在這漆黑的天牢之內,有些蒼白無力。蘇亦嵐深諳自己絕不能再犯錯了,太多的人因自己而離去,如今她能夠保全的必定會傾盡性命去保全,緩緩矮身作揖道,“將軍何苦如此,你不過是想要與本宮好生說會子話罷了。”環視四周,隻有微弱的月光,淺淺一笑道,“在這裏久了,本宮正想出去好生欣賞一下月色,不若將軍一同陪著吧!”
夏凝雪竭力掙脫著卻怎麽也動彈不得,隻得大聲道,“姐姐,千萬不可以,那蕭子攸最是心腸歹毒。他連篡位奪權的事都做出來了,還有什麽是不敢的。大不了一死,妹妹心甘情願。”
蘇亦嵐聽畢心中湧起一陣暖意,淚水四溢,泛著淚花,感激地望著夏凝雪嫣然一笑。這輩子她已經失去了太多,如今不能再失去真心對自己的人,轉身凝視著蕭子攸,冷聲道,“走吧,將軍。”
手中的鐐銬被取下,蘇亦嵐衝著夏凝雪還有盼兒露出粲然一笑,隨即便尾隨著蕭子攸緩緩朝外走去。走在那有些昏黑的過道中,蘇亦嵐腦海中不時想著欒承昱,全身有些發涼,指間亦是冰涼。
那個說過此生絕不會先放開自己手的男人,他可記得他對自己許下的誓言。不是說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嗎?她絕不相信他就那樣昏睡在龍榻之上不知世事。過去的種種都閃現於眼前,她的腳步有些放緩了。
蕭子攸感覺到一旁的人兒停了下來,眉峰有些凜冽,倏地轉身,索性蘇亦嵐反應極快才沒有撞入自己的懷中。不知為甚,他竟覺著有些遺憾,望著她低頭間那一刻的身影,隨即抬頭看著那一輪圓月淡聲道,“今夜能與你共賞明月,當真是蕭某的榮幸。”
蘇亦嵐有些漫不經心,隻是轉過身子與他並肩站著,視線卻一直不肯從漆黑如墨的夜空中斂回,清聲道,“將軍是習武之人,怎麽說話也同那些個舞文弄墨的文臣一般繞著彎,隻是可惜了本宮不喜歡。”
颯颯秋風拂過,蘇亦嵐一身素白的交領長裙在夜色中隨風卷起,那如瀑發絲亦是漫天飛舞,夜色中更添了些皎然之色。
蕭子攸別過頭注視著身邊這個女子,不再是夢裏不再是縹緲虛幻,那風中夾著的淡淡清香令他不由得心緒起伏,緩緩伸手想要觸及那染過墨似的長發。
蘇亦嵐似是有所察覺,轉過身子對上他的眸光,凜冽如刀,聲音平淡的沒有一絲生氣道,“我殺了你妹妹,你不是想要一命抵一命嗎?為什麽還不動手?”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立馬抽回,近在咫尺卻不能靠近,蕭子攸有些不悅,低垂著頭若有所思道,“往後不要再在我跟前提那件事情,否則我會控製不住自己。”
蘇亦嵐嘴角微微一勾,竟莫名鼓起勇氣對上他的冷眸,試探道,“你既然想殺我,何故如此猶豫不決。”索性壯著膽子朝前走去,冷聲道,“還是你早知道蕭妍秋並非我所殺,而是他人所害?”見他沒有回答,蘇亦嵐心中已有思量。深深吸了口氣,他不過是想尋個借口討伐皇城,而自己則成了他的靶子。
月色如水,灑落一地清輝。蕭子攸右手握拳,黑眸中有些森然地望著前方,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這有些蒼涼的月夜,從未像今日這般美好,隻因身邊這樣一個女子。忍不住想起她那次闖入蕭府之中的場景,仿佛還在眼前,片刻才睜開雙眸笑道,“那一夜,月亮也是這樣圓,你就那樣闖入了蕭府,闖入了我的視線之中。”
蘇亦嵐有些錯愕地側著臉看著蕭子攸,她有些猜不透眼前這個男子,隻知道絕非善類,聽了他的這番話後並不曾有一絲感動隻覺可笑,嘴角不住上揚冷冷笑著道,“將軍此言,本宮可擔當不起。”瞬間便瞧著他手中拿著的束發帶,在他遞給自己的一瞬間,她隻用手猛力打開。這輩子她若認定了一個人,便此生不換,絕不願再與旁的男子有過多的牽扯。
看著那絲帶如一隻黑夜中的蛺蝶翩躚墜落地麵,蕭子攸的心莫名起伏跳動著,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麽,隻是木然地看著她,一身素衣,清雅之氣難以掩蓋,心緒萬千之後徑直想抓著她的手,卻驀然間一個身影快速橫至自己身前,一股陰涼之氣縈繞在周圍,隻淡淡冷笑一句,“王爺不在王府守著王妃,怎麽來這了?”
蘇亦嵐撞上欒承璟那溫潤如玉的黑眸,心底沒有絲毫顫動,隻是眸光有些疏離。七年前他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卻是一場空,不管他今日做了些什麽,她深信他還會如七年前一樣,什麽都得不到。
欒承璟立在那裏,眉峰微蹙看著蕭子攸,就在自己趕去天牢之際,蕭子攸便已經帶著蘇亦嵐離開了,於是自己便尋了過來,瞧著他方才想要對她動手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性子,伸手怒指道,“如今你不在蕭府卻帶著蘇亦嵐來了這裏,隻怕若是本王晚來了一步,便會錯過了什麽。”說罷眸中溫存地掠一眼蘇亦嵐,即便知道她心中記恨著自己。
蘇亦嵐聞言對上他的視線,黑溜溜的眼眸望著他,卻是一臉波瀾不驚。眼前這個男子,無論他做什麽,她的心底都沒有一寸觸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