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第一公主



欒承昊注目而視前方的女子,臻首娥眉,明眸貝齒,隱隱透著淡雅脫俗之氣。濃而密的秀發綰成無數股發辮,額際環著由鏤空雕花鈿子串成的抹額,蓮青色掐花對襟長裙,腰際束著湖藍色蝶紋腰帶,外罩一件素紗羅衫,隻是瞧她一身裝扮不像是這皇城中人,伸手指著她,眸中雜著森然問道,“你是誰?”

看著他伸手指向自己,女子心中不痛快,徑直走上前打開他的手,唇畔微微一勾揚著臉,額前的銀鈿子一顫一顫的,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看著他,清聲道,“你是誰?”

她的舉動令他有些意外,這女子看起來長得溫婉但骨子裏乃是有些刁蠻,惹不起倒也躲得起。欒承昊聞言星眸閃過不屑之色,這個問題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如今她倒反問起自己。眼下他心情又極是不好,不願理睬,隻掠一眼她,隨後繞過她的身子往前走。

女子見狀心中甚是不悅,閃身在前兩臂伸展開攔住他的步子,抬眸帶著嗔怪之意道,“你這人好生奇怪,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

欒承昊劍眉微蹙,今日是怎麽了,竟遇著這些無端惱人的事情,不禁有些不耐煩。淡淡望著眼前的女子,似乎做好了刨根問底的準備,往後退了幾步抱拳環在胸口,上下打量著她冷聲道,“奇怪的人是你,怎麽會是我。先提出問題的是我,你沒有回答,那我為什麽要回答你?”靜靜思忖一番後,眉峰蘊著淩厲,若有所思,旋即緊緊抓著女子的手腕道,“聽你方才的口氣,你一直在這裏,而且還偷聽了我與那位姑娘的談話,是嗎?”

女子柳眉微皺,抬眸含著恨意,奮力甩開手卻被握得更緊,腕際不斷傳來痛楚,二話不說,另一隻空閑的手使勁全力朝欒承昊胸口打去。欒承昊眼疾手快,身子往後稍稍一退奪過她的襲擊,順勢將她另一隻手也鉗製住,微眯著眼睛笑道,“還想饒了你,今日不想與你追究,豈料你得寸進尺,眼下我看你還怎麽囂張,”鼻際冒出一絲冷哼接著說,“本王今日就好生教訓一番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女子聞言美目蘊著驚色,若羽扇般濃密的長睫眨巴著,黛眉微微一挑,眼神中透著懷疑,頃刻唇畔逸出一抹譏諷的笑道,“真是可笑,你若是堂堂一介王爺,方才又怎麽會被區區一個奴婢拒之門外!”

此話一出欒承昊臉色有些難看,自己今日究竟是怎麽了,好容易放下了對汐兒的情愫,卻又在方才被啞奴風輕雲淡提起,心中至今還有些莫名觸動。如今竟遇著這樣的瑣碎之事,還有眼前這個蠻不講理的女子,看來改日再出門,定要尋個黃道吉日。

女子一直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瞧著他陷入沉思,唇角不易被察覺地微微一勾,攥緊他的手順勢而上翻身一躍,若蛺蝶展翼而前,盈盈落地於五步之外,右手絞著一縷發辮,櫻唇微啟笑道,“教訓我,笑話,”頃刻迅速抽出綁在腰際的長鞭,在空中狠狠地甩了幾下,傳來幾聲簌簌風鳴,幾乎是一字一句蹦出話,“這鞭子可沒長眼睛,我倒要看看你被本姑娘打得落花流水後會如何求饒。”

清麗的眸子閃現一絲狠辣之色,伴著嫣然一笑,無情的鞭子快速朝自己襲來,夾著凜冽的寒意,欒承昊感覺到那雙看似清澈眸子後頭藏著肅殺之氣,立馬閃身朝一旁退去,隻見朱紅欄杆之上清晰可見的裂痕。心裏驀地一驚,重新掃視眼前的女子,不敢再小覷她。若是方才自己反應再慢一會,那自己便如此木。

女子瞅見自己的出擊被他躲過,靜靜地站在原地,秀美嬌顏蘊著一抹冷笑,“算你僥幸,不過接下來你可不會再如此幸運了。”轉瞬美目之中蘊滿殺意,手中的鞭子若長蛇吐信,讓人猝不及防。

欒承昊身上並無甚刀劍抵禦,隻得連連往後退去,已而被逼至欄杆死角再無退路,餘光掃一眼後頭墨綠無垠的湖水。劍眉微擰凝視這個陌生女子,她的眸中沒有絲毫懈怠之意,看來她正在興頭上。不由得暗暗一自嘲一番,自己乃是堂堂七尺男兒,早先被一個奴婢公然拒絕自己的情意,現在又被一個女子苦苦相逼,頹唐之情油然而生。

女子看著他眸中複雜難測的眼神,殺意漸漸消退些,拿著鞭子的手緩緩垂下,大步上前站在他跟前,離得很近,抬眸露著笑道,“你若是求我,我便不再為難你!如何?”

看著她燦若銀蓮卻又和著狡黠的笑,欒承昊倒抽一口氣,挑了挑眉看著她,自己沒有與她動真格,她倒步步緊逼,真像甩也甩不掉的灰塵。求饒?這兩個字從來不會出現在他身上,望著她眸中殷切期盼著看著自己的狼狽之態。欒承昊俯下身子湊在她耳畔低聲道,“癡心妄想,本王才不會對你說出那樣的話。”

女子錯愕地聽著他的話,抬眸正對上他溫潤似玉的星眸,而臉也上露著淡淡的笑,刹那間她隻覺心中某個角落似乎被什麽拉扯著。沒提防他的動作極快,女子斂住心中驚詫立馬甩出手中的長鞭,然他已經翩然飛身而起,越過自己頭頂之上,而逼人的長鞭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之後便無聲地跌落在地上。心中升騰起一股不可言狀的感覺,隻愣愣地盯著他,待看著他慢慢伸出右手,她立馬伸手捏著耳垂兩側,左邊的金鑲紫瑪瑙耳墜還懸著,而右耳之上隻覺空落落,心中一震,怔怔地看著他許久才回過神厲聲道,“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欒承昊將右手攥得更緊,微蹙的眉梢終於舒展,笑意漸生,“瞧你方才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有本事自己來拿!”隨即將耳墜放在眼前打量一番後,狀似無意掠一眼她,淺淺笑道,“或者你求我,我便還給你!”

女子聽畢氣得直跺腳,清眸中滿是憤怒之火,仿佛要將他焚燒成齏粉。若不是自己一個不留神,怎會被他鑽了空子。兄長所言極是,這中原男子大多都是不可信的,那個蕪國皇帝如是,要不怎會在自己隨兄長來京多日都不曾召見。而眼前這個長著一副人模人樣的男子,更是可惡,居然奪了自己的耳墜,緊緊咬唇瞪著他,手中的鞭子也似利劍一般快速出擊。

隻是眼看著自己探出的鞭子便要打在那可恨之人身上,兄長卻

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一把奪過自己手中的鞭子,再也按捺不住憤恨,抬眸冷聲道,“大哥,此人極是可惡,幾次三番欺負我,我正在教訓他,別攔著我!”

欒承昊聽著她如是說,錯愕地看著前來搶過她手中鞭子的阿穆爾,暗暗心中調笑,果真是親生兄妹,都是一個性子,不由分說就胡亂動手。

阿穆爾深諳自己這個妹妹的脾性,被父汗還有自己寵溺慣了,有些刁蠻任性。叼羊大賽上女扮男裝,馳騁賽場與虎背熊腰的猛士一同爭奪,摔得鼻青臉腫回到毛氈不在少數。被父汗禁足後,卻還是想盡千方百計溜出去,而且每次回來都會惹上一連串麻煩。可惜了自己這個妹妹,雖是草原之上最美的一朵花,卻更是一朵帶刺的花,所以每次提親的人都是滿懷歡喜的來,最後被嚇得屁滾尿流地離去早前雖與欒承昊有過口角之爭,不過他還是能夠想到此事絕非他挑起,連忙拱手作揖道,“王爺素來胸襟不是常人可比的,小妹幽月若是有什麽冒犯之處,還請王爺見諒!”

欒承昊負手在後淺笑,掃一眼依舊怒氣未解的女子,她就是在草原之上鼎鼎大名的第一公主——幽月,今日果真是讓自己見識了。之前交戰之際,自己曾經喬裝潛入摩格欲圖刺探軍情,在一家酒肆喝酒時便聽著旁邊一位帶著石青色頭巾的男子抱怨幽月公主的行徑。

此女十二歲那年與婢女駕著馬車同遊,路過陰山腳下時遇上一群蠻橫的劫匪。馭馬的婢女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而她卻從容笑對,手執長鞭將二十多個壯漢一一打倒在地,隻聞滿地呻吟。從此她便聲名大振,再無人剛與她對峙。稍年長些,她愈發出落的燦若秋月,也被稱為摩格第一大美人。鄰近部落聽聞摩格有這樣一位貌美如花的公主,前來求親的使者不少,可她不願,於是見著她的人都被長鞭無情的鞭撻,從此再無人敢上門求親。

聞名不如見麵,欒承昊臉上掩不住的輕笑,這樣一個潑辣似火的女子,當真是誰娶了她誰便此生踏入萬劫不複的地獄,瞧著阿穆爾如此誠懇也不忍拒絕,清越說道,“既然可汗都這樣說了,那本王絕對不會記在心上。今日之事純粹是一場誤會,不礙事。”

幽月公主美目灼灼,蘊著犀利之色,伸手怒指欒承昊望著阿穆爾道,“大哥,在摩格我是做過許多讓你傷神的事情。但請你相信,今日絕對不是小妹無理取鬧。方才就是這個孟浪之人欺負了我,他雖是王爺,但請大哥千萬要替我做主。”阿穆爾瞧著自己的妹妹此刻神情十分凝重,不像在說假話,抱拳在胸前,緊鎖劍眉直勾勾盯著欒承昊。

欒承昊燦爛若星的眸子瞬間好似罩上一層氤氳,若不是這個幽月公主先對自己動手,而且招招都不留情麵,他也不會搶走她的耳墜。況且自己也不曾使用什麽內力,隻是一味躲閃,更不曾傷她一絲一毫,何來欺負之說,這個刁蠻公主當真是臉皮比這宮牆還厚。說著謊話的樣子都那樣真切,他倒要看看她接下來會演出怎樣的戲碼,拱手作揖溫聲道,“可汗,不管剛才發生什麽,本王也不遮掩,因著心緒不寧與公主發生爭執,或多或少都有本王一些責任。可是凡事講求就事論事,幽月公主躲在暗處偷聽本王說話良久,而且不知何時出現劈頭就是一頓莫名其妙的問題,還未容本王思慮便已揮著長鞭而來。本王不敢嗔怪,幸好今日之事是本王,若是換了旁人隻怕又得缺胳膊少腿。”

阿穆爾聽後似懂非懂,看著他眸中如斯真摯,再望著小妹充滿希冀的眼神,霎時陷入一頭霧水之中,拿不定主意,神色一凝,沉聲道,“本汗雖不知道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你們中原人所謂以和為貴,本汗很是認同。況且此次本汗就是為了要與貴國結好而來,但願今日的事情沒有影響到我邦與蕪國相交。”

幽月公主美目睜得極大,難以掩住的錯愕之色,心中微微一怔,這還是昔日那個對自己百般恩寵的大哥嗎?若是從前隻要自己想要什麽,他便派人去尋。若是看見自己受了一點小傷,更是心疼得不得了。今日是怎麽了?居然不問緣由替一個小王爺講話,她的心弦一顫一顫,雙目有些泫然。

欒承昊聽著阿穆爾的話本覺著很開心,可餘光一掃瞅見她滿臉失落,語氣頓時變得輕柔道,“可汗言重了,今日之事,即便舍妹再怎樣,本王也不該出手相向。今日全是誤會,他日本王必定要好好給幽月公主賠禮。”星眸掠向她的那一刻,頓時一凝,方才還是張牙舞爪的她頃刻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而且眸中透著隱隱的哀怨。手心一涼,正想將剛才打鬥之際趁她不備奪下的耳墜奉還,卻見著她轉身黯然離去。

那個身影,刹那變得有些纖瘦。欒承昊注目而望,右手好似縛上巨石,許久才伸至眼前,掠一眼橫躺在手心的耳墜。阿穆爾與他並肩站著,隻匆匆瞥一眼他手中之物,霎時明白了小妹為何會如此動怒,順手拿過那隻耳墜放在眼前,在眼光下發出耀眼的光線,淡淡說一句,“在我們摩格,若是男人中意誰家的姑娘,便會暗中示意姑娘,若是姑娘同意了,便會取下耳畔戴著的耳墜子送與他。若是不同意,那耳墜便一直在姑娘身上,直至她的心上人出現為止。”

一語道出,欒承昊眸中閃過驚詫還有無止境的震驚,怪不得方才在自己搶走她的耳墜時,她的臉上有過瞬間的驚愕,那時他還不懂,眼下算是明白了。她的耳墜沒有送給心上人,倒是被自己這樣無理取走,再加上阿穆爾也錯怪了她,她心中此刻定很不是滋味。欒承昊心中黯然,攥緊拳頭恨不能朝樹上打去,冷冷抽了口氣。

阿穆爾見狀卻不以為意,繞著他走了幾圈,上下打量一番後,靜靜說道,“王爺氣宇軒昂,一表人才,當真是溫潤君子。若是小妹能覓得像你這樣的如意郎君,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欒承昊本就心有歉意,不知所措,又聽著阿穆爾這樣一番揶揄自己的話,滿腹痛楚不知道與誰說,四目相視,眸中升騰不已的寒意冷聲道,“可汗,您若再這樣火上添油,休怪本王手下無情!”

阿穆爾雙手擋在前頭,急急搖頭替自己辯解,“本汗

說得其實挺有道理的,小妹雖然脾氣有些暴躁,但是論長相論家世論品行,哪一個比不上你們蕪國的公主小姐。況且不是冤家不聚頭,說不定小妹的一生就要交付與你。再則你若娶了小妹,本汗又與那個啞奴姑娘結為夫妻,從此摩格與蕪國便是秦晉之好。昭王,意下如何?”

欒承昊冷著臉淡淡看著阿穆爾,似笑非笑,隻覺在看戲。而且他的這番話分明就是說給他自己聽的,禁不住眉峰微凝,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一切是本王不對,但本王發誓絕不會娶幽月公主為妃,”忽而聲音一頓聽了下來,黑曜石般的眸子閃過寒意掠一眼他接著說,“而啞奴姑娘也絕不會嫁個你!”言畢臉色一沉,揚長而去。

獨留阿穆爾一人茫然無措地駐留在原地,目送著他緩緩消失在四合宮牆之間,想起了從前幽月曾經指著前來和親的人對自己說,她絕對不嫁,又憶起昭王方才的語氣還有口吻,當真是像極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禦花園內,姹紫嫣紅早已凋零,隻剩簇簇金菊鬥勝。望著前方碧青無痕的池水,秀兒斜倚欄杆,心下早已曲曲柔腸碎。低頭間望著清澈池水映照的那張絕色傾城的臉,忍不住伸手撫摸,手緩緩地停下,難以掩住的啜泣。

即便是擁有了這張風華絕代的臉又如何,紫寧閣前亦是門可羅雀,欒承昱早些日子還會來探望自己,如今隻怕早已將自己忘了。想著廉王看自己的眼神,眸底掩不住的失望,她的心又何曾不是若刀絞。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滿目澄淨之色,她的心卻是怎麽也難以遏製的波濤洶湧,妙雪在旁看出她有些不對勁,走上前拍著她的肩膀道,“娘娘,怎麽了?可是昨夜受了風寒?”

秀兒正想答話,卻聽著後頭傳來一聲譏諷的聲音道,“哪裏就那麽嬌弱,本宮就沒敲出來呢?”見著來者是不好得罪的蕭妍秋,立馬矮身作揖道,“臣妾見過貴妃娘娘,願娘娘永遠韶顏雅容。”

蕭妍秋扶一扶發髻間斜插的海棠花金步搖,朱紅的蔻丹在陽光下襯得愈發刺眼,掠一眼低頭攙著自己蘭芝狀似無意問一句道,“本宮昨夜睡得極好,未曾聽見什麽聲響。可是蘇妃卻有恙在身,蘭芝,昨夜可起風了?”

蘭芝豈不明白她話裏有話,立馬抬眸答道,“回娘娘的話,沒有呢?昨夜是奴婢徹夜守在春風閣外頭,並未曾聽得風聲。”

“是嗎?”蕭妍秋塗著朱紅蔻丹的手輕輕執著芍藥花開手帕,捂住嘴輕笑道,“看來妹妹病的不是身子,是心!隻是可惜了,這若是人病了,隻管叫太醫下個藥方。這心若是病了,該如何!”

蘭芝淺淺一笑溫聲道,“娘娘,當然是心病還須心藥醫。隻怕蘇妃娘娘此番病得不輕,那藥引子又極是珍貴,眼下恐怕不好對症下藥。”

妙雪雖是個不懂得許多道理的人,可這話裏暗中藏著的意思卻聽得分明,立馬橫身在前,矮身做了個揖道,“貴妃娘娘,我家主子自從失蹤後回宮,身子骨便一直不利索。今日不過覺著臥在病榻乏了,想下床走動走動,活動筋骨。”

剩下的話還未說完,妙雪便對上蕭妍秋淩冽的眸子凝視著自己,令她心中一陣一陣暗湧,很是奇怪,到嘴邊的話悉數都吞下再也沒有說出。

蕭妍秋柳腰微扭,雖極少蒙寵雨露,卻也還是難掩昔日氣勢,碎步上前停在妙雪跟前厲聲道,“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個奴婢在本宮麵前答話,你家主子沒有告訴過你宮中的規矩嗎?還是你需要本宮再次杖責三十,才會牢牢記住你的身份。不過一個卑微的奴婢,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秀兒亦為她的眼神所震懾,本來想要幫腔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眼睜睜看著妙雪跪在地上受罰。妙雪咬唇很是無奈,可更傷心的是少主居然不幫自己,不由得心中有些悲愴,若是往日,少主定會不顧及身份欲護著自己。如今的少主是怎麽了?

蕭妍秋得意地掠一眼有些受驚的秀兒,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道,“喲,妹妹無端失蹤了,當真是受驚不輕啊!瞧瞧,本宮不過一個眼神,你的額際就汗珠涔出,怎麽,本宮有那麽可怕嗎?”

秀兒白玉雕琢的臉頓時有些失色,雙手微微發涼,不敢直視她那雙蘊著霸氣的丹鳳眼,隻低下頭溫聲道,“娘娘冰肌玉骨,宛若仙子,臣妾怎敢心生他意。”

蕭妍秋聞言沉思片刻,忽而靠近她,捏起她的下頜厲聲道,“你的心思本宮當真捉摸不透。說你聰慧,曾經風華蓋世,讓皇上為你所狐媚。說你糊塗,失蹤後竟然帶進一個小狐媚子來迷惑皇上,如今皇上連後宮也不曾邁入一步。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本宮真想挖出來看看!”

秀兒看著那兩道如淬火般淩厲的冷眸,早已瑟瑟發抖,又聽著她幾句冷澈的話語,心中一驚,渾身發涼,竟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蕭妍秋瞅見她這樣一副淒慘模樣,心中莫名地痛快,俯下身子低聲道,“帝王心,似海深。本宮侍奉皇上多年,也琢磨不透他。你一個才入宮半年的妃子,也妄想獨占君心。可笑,實在可笑!本宮當初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亦不過如此,如此禁不住嚇,當真是本宮高估了你。瞧瞧,一個不會說話的奴婢都比你厲害,往後你還是不要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秀兒身子虛軟甚是無力,在妙雪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抬眸定定地目送那抹深紫色身影,連她都看出來欒承昱喜歡啞奴,心中的苦澀蔓延到周身,涼意襲上手指,一陣風過,看著黃葉飄零,所有的希冀頃刻間分崩離析!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奢想,換了張臉,心還是自己的,她終究不是蘇亦嵐,所以他注定不會愛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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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