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下工地
第二天五點賀雲就被賀父提起來“鍛煉身體”。
下樓後，壓壓腿，活動一下筋骨，賀父帶著賀雲繞小區跑了兩圈算是熱熱身，之後便是賀雲的痛苦時刻，在賀父的監視下，四組百米衝刺、百米高抬腿、百米蛙跳，完了就到小區活動廣場裏麵，在雙杆上做了100個俯臥撐，100個仰臥起坐，最後在找了個單杠拉了50個引體向上。弄完這些都快六點過了，賀雲在一邊喘著大氣，賀父看了咂砸嘴說，“我當年可比你強多了，真得好好把你操練一下，就你這耐力，過兩天得練練急行軍。”
賀雲聽後滿臉苦澀。
回到家後，知道父子兩要去鍛煉的賀母早就起來做好了早點，一碗小米粥，一個煮雞蛋，一盤鹹菜，賀雲稀裏嘩啦就吃完了。
過了一會，賀母買菜去了，賀父睡回籠覺，賀雲便繼續出去找事情做。
和昨天一樣，賀雲沒有目標的到處亂晃，客運站、租車行、賣車的地方，都去看了看，還是沒找到合適的。
正當賀雲很鬱悶的時候，手機響起了，賀雲拿出來看看，按下道：“喂，鄒子，什麽事？”
“雲哥，你還沒找到工作吧？到我這來一趟。”
“嗯，我打車去過去”，掛斷後賀雲攔了輛的士去建材市場。
下車後，賀雲直接來到了昨天的建材店，看到一個肥胖的中年人和鄒有建站一起，這人就是鄒子他爸，賀雲以前見過，隻是那時還沒有這麽胖而已，人挺和藹的。
“雲哥，來了”，看到賀雲進來，鄒有建起身道。
“嗯”，然後又對坐在桌子後麵的鄒父道：“鄒叔好！”
“嗯，賀雲是吧?好久沒見，都變樣了，怎麽大學也不讀了，聽有建說你考那個學校還是不錯的呀。”
“出了些事，不想讀了”，賀雲說道。
“嗯，昨天有建跟我說了你想找點事情做，我這邊恰好也認識幾個人，要想去的話我可以幫你說說，一就是去跟人做裝潢了，不過這個活不一定天天有，忙起來也是沒日沒夜的；一個是去做木活，我可以介紹你個老師傅，我本來想讓有建過去那裏學學的，但是這小子太懶，硬是沒去；再個就是上工地了，這個幹起來太累，也沒幾個錢，雖然你自己也可以去找，但是現在華立小區那裏正在施工，裏麵我認識幾個包工頭，你要去我幫你說說，打個招呼放心點。”
賀雲想想了，要是做裝潢的話指不定那天才有活；去學木工？還是算了，這個應該是給鄒子找的路，他也不好意思去；最後下來，也隻得去工地找找活做，原本這也是他想的，要是在過幾天還找不到事情做，他也會去工地，現在有人介紹，有熟人的話，錢也好拿，說話辦事也方便。
定了定神，賀雲道：“鄒叔幫我問問華立小區那邊的工地好了。”
“嗯”，鄒父有些驚訝，“工地裏幹活很累，拿錢還得要吃苦，你真的要去？”
“是啊，雲哥，我看你還是去學木工吧，學個一技之長也很好“，鄒子也勸道。
“不用了，鄒叔，麻煩你幫我問下工地裏有啥活。”
“嗯，既然你要去，明天8.00直接到華麗小區門口等我，我帶你進去，順便也認認人”，鄒父說道。
“謝謝鄒叔了。”
“沒啥，既然有建你們是兄弟，那就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一會到家裏吃飯去”，鄒父笑著說道。
“鄒叔，不用了，家裏還等著，今天就不去了”，賀雲說道。
“雲哥，一起吃頓飯吧。”
“鄒子，下次吧，有的是時間。”
從鄒子家店裏出來後，賀雲直接回家跟父親說了這事。
“你真要下工地？”賀父認真道。
“嗯，我想去看看，順便也可以鍛煉下。”
賀父想了想：“本來工地那地方我是不想讓你去的，一是比較亂，二是怕你去弄那些危險的活。不過既然是有熟人帶你去的話，去就去吧，不過幹重活的時候注意點，別把自己弄傷了。”
“爸，
我知道的。”
晚上賀雲好好的睡了一覺，早上依然是五點鍾被賀父提起來，不過今天的運動量比昨天輕了一半，回到家，吃完老媽做的早飯後休息一會，換了套老校服，便出發了。
七點半的時候，賀雲就在華立小區施工地點的大門口等著了，看著陸陸續續到來的工人，有些感慨，想不到有一天也會和他們一樣，他們中有的騎車過來，有的三三兩兩的一起走進去，有些手中還拎著早點，糯米飯、饅頭、包子，賀雲越看越覺得和就和上學一樣，隻不過服裝、年齡有些偏高，工地裏麵的噪音也太大。
賀雲在入口處等了二十多分鍾，中間也不斷的有人在打量他。
快到八點的時候，一輛大眾開了過來停在他旁邊，鄒有建父子就在車上。
“雲哥，來那麽早”，鄒子先下車說道。
“就來了一會。”
等鄒父把車擺好後，笑著過來說道：“賀雲啊！等久了吧，來，跟我進去。”
“嗯”，賀雲點點頭跟著鄒父走進去。
進大門後，賀雲跟著鄒父到了一個施工棚裏，裏麵的人看到鄒父，就立馬起來道：“鄒老哥，來的這麽早，有建也來了，來這坐。”
“劉三，今天人我給你帶來了，你可要照顧好，別出什麽岔子”，鄒父坐下，給來人遞了根煙道。
賀雲仔細看了看這人，身形破瘦，嘴上的胡渣看樣在也有一段時間沒整理了，頭發灰灰的，跟坐在麵前的鄒父對比一下，形象就太鮮明了。
劉三這時也注意到了後麵的賀雲，“鄒老哥，這就是你昨天跟我說要來工地鍛煉一下的小侄？”
“嗯，賀雲，這是劉叔，你以後就放心跟他做吧“，鄒父說道。
“劉叔。”
“都是自己人，不用那麽客氣”，說著掏出一支煙遞給賀雲，“抽根。”
“不用了劉叔。”
“不抽也好，等到了我們這樣的年紀想不戒都不戒不了了”，劉三歎道。
接著鄒父和劉三又扯了一會。
“好了，劉三，賀小子是我給你帶來的，以後多幫照看著點，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便起身走過來拍了拍賀雲，“劉三是自己人，在這放心做吧。”
“嗯，謝謝鄒叔！”
“謝啥，有建走了。”
鄒子也過來，“雲哥，我先走了，記得有時間過來家裏吃飯。”
“嗯”，賀雲點點頭。
等鄒家父子走了之後，劉三坐回位子道：“小賀啊，你想做點什麽，這工地裏幹啥都苦的要命，我說你雜想到來這裏的？”
“沒事的，劉叔，我就是想找點事做。”
“雖說你是老鄒帶來的人，但是要拿錢還得靠自己幹活”,劉三說道。
“嗯，這個我明白”,賀雲知道，認識是一回事，錢又是一回事，別人不會因為認識你就白白送給你錢。
“說實話，這裏也沒啥輕活，搬磚頭的，推石頭的，扛木料的，拌沙子的都是雜活，也不需要啥技術，幹完一天也就四五十，這還得看你做了多少；再有就是有點技術的，砌磚，紮鋼筋，這個也得看你做多少，在我這最高的一天能拿兩百多吧;高空作業那些也就不跟你說了，那個要專業的來做，而且太危險。”
“你想一下要做那個，不過我看你還是做做雜活算了，也就是來鍛煉幾天，我也不會讓你累著的。”
賀雲想了想道：“劉叔，你能不能幫我找個紮鋼筋的師傅？”
聽了賀雲的話，劉三有些猶豫，綁雖然紮鋼筋是不怎麽危險，但是這活要的是手力和技巧，要讓個老師傅來帶他，怕有影響了工期，再說做的少，錢拿的也少，來帶賀雲的師傅也肯定不幹。
”小賀啊，紮鋼筋挺累人的，像你這樣一天下來肯定是滿手水泡，剛剛我說，別人一天能拿兩百多的那都是老手，現在你去一天也就給你分個三四十，還不如做個雜活呢，在我這你也能閑著些”，劉三勸道。
“劉叔，我就是想鍛煉下，先讓我做兩天，要不行
你再把我換回來就是了。”
劉三有想了想道：“好吧！一會我給你找個師傅，你就跟著他做。”
“謝劉叔。”
“沒事，對了，把這些拿上，一會小心紮到手”，劉三給賀雲丟來一副手套，和一個橙黃色的安全帽。
“走，我帶你上去。”
“嗯”，賀雲跟在劉三後麵，上了一棟施工樓房。
跟著劉三來到樓上，這樓隻有兩個人在擺弄鋼筋，旁邊也放了一堆弄成形的。
劉三就在樓口叫了一下：“老伍、小斌，你兩過來一下。”
聽到這聲，有兩人放下手中的活過來了。
“老伍，這是我侄子，想來學習一下，你帶他幾天，小斌，明天就先下來我這做雜活。”
聽了這話，兩人的臉色明顯變了，不過這也在劉三的預料之中，他繼續說道：“小斌，你下來做雜活，每天給你七十塊，老伍，你帶帶小賀，你昨天拿了多少以後幾天還是拿多少，要是幹得比昨天多了，就另算。”
聽了這話，兩人的情緒明顯好多了。
“嗯，劉三，這娃要在我這學多久？”年紀比較大的那人問道。
“放心吧，不會超過一個月”，劉三說道，接著給他們兩發了兩隻煙。
“好了，我先下去，你先跟他們兩學學”，劉三對賀雲說道。
“嗯。”
劉三下去後，賀雲就開始跟著學，老伍話不怎麽多，倒是另外對他比較上心。
“小賀，你跟劉頭啥關係？他怎麽會親自帶你過來？”小斌問道。
“也沒啥關係，就是我有個叔和他認識。”
“你怎麽想起來這鍛煉？看你樣子還在讀書吧，來這實習？”
“沒讀了。”
“哦”，聽到這小斌也就沒在追問，開始教賀雲怎麽綁紮鋼筋。
“小賀啊，我跟老伍，不單要綁鋼筋，還要自己弄下料鋼筋，不過這些是老伍來弄，我都是給他打打下手，別看老伍不愛說話，幹這活倒是有一手。”
這時，叫小斌的這位邊弄別給賀雲講，給老伍遞上根長約四米的鋼筋，老伍要把它按標準尺寸彎成一個長條型，賀雲看到身邊這樣的成品鋼筋已經堆了半米多高。後來賀雲也跟著小斌拽了不知多少根兒，身邊堆積的成品也越來越高。汗水開始順著安全帽往下滋滋地淌。
此時賀雲已經對老伍佩服無比了，他和小斌兩人一起遞鋼筋就累成這樣，人家老伍一直在彎鋼筋。
一直把擺在麵前的鋼筋全部加工完，三人才休息開始休息，小斌拿過陰涼處放著的水壺，給賀雲倒了一杯。
不一會，小斌又開始拿了鐵絲在柱子上麵圍圈，賀雲過去問道：“這是做什麽？”
“紮筋，綁那個柱子，樓上那個柱子，四外圈往柱子上套那個箍筋。”
賀雲就在旁邊邊看變學。
不知不覺就到了吃飯的時間，劉三叫人給他們送飯上來，賀雲這才想起沒打電話回家。
打了個電話給老媽後，賀雲跟兩人吃起了工地裏的菜飯，小斌說中午飯都是劉三給買的，今天菜比以前好，肯定是沾了賀雲的光。
下午，賀雲不甘心隻幹拽鋼筋的活，希望能親手壓彎一條鋼筋成品。
賀雲跟老伍說了說，老伍便退到陰涼處喝水。
小斌一邊給賀雲遞鋼筋一邊說道：“那有尺寸，按尺寸來。”
“擱著那扳手使勁彎。”
“我說說你手勁不行，不過這活我也一次搬不到底”,看著賀雲吧隻把鋼筋彎了一半，小斌說道。
再使一次勁，賀雲才把鋼筋壓好。
見狀，小斌道：“咋們這小城裏沒有機器。要是能有台軋鋼筋的機器就好了，那東西做起活了可就快多了。”
連續扳幾根後，老伍就過來接手了。
後麵，小斌也在邊做邊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最後，賀雲都不知道是怎麽走回家的，隻記得回家胡亂扒了兩口飯就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