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慕顏
這不是那個劉慕顏麽？
楚江看著側臥在兩箱情趣用品邊上的女子，他有些怔楞，怎麽又遇到了？
這似乎是短短一天，甚至不到一天的時間內，已經遇到了這女子三次了呢。
啊，是了，那老頭兒說過，劉莽那廝是帶著他的妹妹過來的。
楚江一挑眉頭，他終於記憶起來了。話說他將才隻是隨口問了兩句，對於注定要死的人壓根就沒有任何的興趣，那些話也就是在他的心湖上劃過，一絲漣漪也沒有能夠蕩起。
一叉將地上的王立插死，鮮豔的血水奪目而耀眼，楚江從來不喜歡留後患，提防敵人的感覺實在令人不爽。
他走到女孩的麵前，看著這個短短一天時間裏邊，讓他救了兩次的女子，不知怎麽的，突然想到一句話，猿糞啦！
當然，這句話隻是搞笑。他平靜的掃了一眼被綁成了一團誘人粽子的劉慕顏，眼神平靜，在他的眼睛裏邊，隻有實力，至高無上的實力，才是他所要追求，才是值得他去追求的。至於其他的一切，都不過是浮雲罷了。
滴血的長杆一下子將束縛少女的麻繩斬斷，弱質的女孩從前一定沒有想過，原本擺在家中，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晾衣杆，最後竟然拯救了她的性命。
“我這次救你，就當做是償還這根晾衣杆的情誼吧。”
楚江低聲嘟噥了句，當然，地上的少女並沒有聽到，因為她已經被獲救後的巨大喜悅所衝昏了頭腦，這從她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張開了雙臂撲上來，一把將楚江抱住，就可見一二。
楚江適當的後退了一步，讓開激動的少女，他並不是一個擅長和人接觸的人。想比起和人接觸，他更喜歡殺人。
“謝謝，謝謝，謝謝你。”
劉慕顏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她並沒有衝上來，執意要與楚江做一個激情的擁抱。隻是站在原地，不停的說著謝謝的話，臉上的淚花將她擦著淡妝衝的小臉成了花貓。
“沒什麽。”
楚江輕聲說道，然後他發現自己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該要怎麽去和這女孩說話了，十年的生死之戰，早已經讓他習慣了用手裏的武器，更勝過於用嘴裏的舌頭，來告訴他人，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啊，你這個混蛋！”
這時候，他突然聽到門外傳來陸芸的一聲斥罵，這個女孩兒的聲音裏充滿了惱怒。接著，他聽到外邊傳來了一個巨大的慘叫聲，是劉莽。
“劉莽，劉莽！”
身前的女孩兒突然激動了起來，她的臉色急劇變幻著，就像是在演變臉，一會兒一副麵目。然後，她突然一跺腳，朝外衝了出去，楚江逗給她的這一番動作，給弄得一愣一愣的了。
劉慕顏衝出了房間，她的動作之快捷，就像一隻脫籠的豹子，完全看不出來，就在將才她還是一個被捆綁在地上，楚楚可憐的弱女子。
“劉莽，你個混蛋！”
楚江聽到劉慕顏的嘶聲尖叫，那嚎叫聲如此淒厲，接著，他聽見了外邊傳來混亂的聲音，有慘叫，有驚叫，還有牙齒咬入骨肉的咯吱響聲。
怎麽搞的？
楚江折身出了門，站在門口，他看見鋪滿了水磨瓷磚的走廊地板上，劉莽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在他的身上，形似癲狂的劉慕顏正掐著他的脖子，張口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脖子，一雙布滿的血絲的眼睛通紅閃亮，眸子裏滿是噬人的光芒。
陸芸站在一邊，她手裏拿著槍，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夠了。”
楚江衝上去，他壓根就不懂的什麽叫做憐香惜玉，隻一腳踢在了劉慕顏的腰上，將她遠遠的踢了開去，滾在了一邊。不過好在他也知道，如同劉慕顏這般的弱質女子，壓根就承受不住他的一腿之力，手底下終究留了情，並沒有傷到她。
“成什麽樣子。”
楚江看著劉慕顏翻身爬起，衝上來就想要去抓咬地上的劉莽，心頭終究起了幾分不耐，這女人莫非以為自己拿她沒有辦法？他一聲叱喝，單手伸出，便掐住了女孩的脖子，白皙的皮膚捏在手裏有一種奇異的細膩感，像握住一截綢緞，好似稍不留神就會滑落一般。
楚江並沒有用力，他已經救了眼前這女子兩次，況且自家手裏的晾衣杆還是在她家裏找到的，他覺得自己似乎怎樣也不該這般輕易的便將眼前的女子如殺雞般捏死。但劉慕顏似乎並沒有看到他心中的那一絲憐憫，依舊不停的張牙舞爪，噴火也似的眼睛裏邊除了地上的劉莽，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東西。
“劉莽，你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耳邊，女子尖利的嘶叫在甬道裏傳蕩，這聲音很有些刺耳，令楚江忍不住有些想要一把掐斷這聲音的源頭了，“你還是我哥哥嗎，有你這樣的哥哥嗎，居然把我送給，送給那個混蛋，讓他欺負我，讓他，讓他用那些東西，那些東西……”
她的聲音漸漸有些嗚咽，整個人似乎都已經癲狂了，又蹦又跳，楚江感覺自己的力量似乎都有些小了，不足以完全的掌握住她。
或許……
看著眼前癲狂的女子，楚江心頭驀然起了一個主意，他眉頭一挑，突然鬆開了掐住劉慕顏脖子的大手。
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劉慕顏眼看著
阻止自己殺向劉莽的阻力不再，當下沒有任何猶豫，她嘴裏嘟嘟嚷嚷著什麽，一下子撲倒在了劉莽的身上，又抓又咬，像一隻野獸，把地上動彈不得的劉莽抓咬得哇哇亂叫。到了最後，或許是覺得這樣抓咬還不過癮，她竟猛地一把，手指並攏，將劉莽的一對眼珠子，活生生的摳了出來，又砸又搗，形如瘋魔。
楚江一直默默的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像是一頭野獸，將可憐的劉莽，用一種最原始的手段殺死，不發一語。
“為，為什麽？”突然，靠在他身邊的陸芸用一種顫抖的聲音說話了，她的話語讓楚江稍微偏過了頭，斜眼瞧著她，“為什麽不阻止她？太，太可怕了，太殘忍了。”
“可怕？殘忍？”
楚江被陸芸這種用顫栗的語氣所說的話給逗樂了，這個小女子，恐怕還沒有見過比這樣的場景，更加恐怖，更加可怕殘忍一百倍一千倍的事情吧？
真是單純！
楚江並不想回答陸芸的這個問題，他要做的事情，不需要得到別人的認同。所以他最後也隻是用眼角掃了一眼陸芸，看著她微微有些顫栗的身體，然後又看著趴在劉莽屍體上撕抓啃咬的劉慕顏。
死在自己妹妹的手裏，而且還死的這麽慘，真是令人感覺到身心愉悅啊！
楚江突然有些想笑，他四十五度角的仰視雪白的天花板。他不習慣別人看到他的情緒外露，哪怕一點，也不可以。
“夠了。”
當劉慕顏從劉莽的身上用嘴狠狠的撕下一塊肉，楚江知道自己必須要阻止她了，否則這個女人真的會精神崩潰，以至於瘋掉。他走過去，沒有任何的好言好語，他總是習慣用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法讓人冷靜下來。
砰的一腳踹出，將女子踢出幾米遠，他看著地上連死不瞑目都做不到，一對血糊糊的眼珠子被胡亂扔在地上，臉上深一道淺一道的傷疤縱橫，還有一大塊的血肉被狠狠撕掉的劉莽，心情愉悅。
站在劉莽的屍首前，楚江沒有任何的好言好語，隻是冷冰冰的兩個字。他已經決定，如果這女人再撒潑，他就準備一叉殺了了賬，不過一條人命而已，他沒有任何的耐性去醫治一個人，哪怕那人對他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這年月，舍己為人的人早已經喂了喪屍。
似乎是因為終於報了仇恨，心裏得到了平靜，又或許是因為楚江的叱喝，讓她那顆炙熱的心重新冷靜了下來。總之，劉慕顏終於平靜了下來。她慢慢的坐起身，身上還殘留著沒有完全解套的繩索，一張臉上，大大小小的全是嫣紅的血斑，嘴邊甚至還殘留著撕咬時候留下來的殘碎肉末。她一身原本亮白的裙子衣裳上麵，滿滿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血斑肉末，這些令她看上去可怖之極。
她先是盤腿坐在那兒，眼睛裏麵原本瘋狂的神色已經消退了去，這時候的她看上去很是平靜，甚至是有些癡傻。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咧嘴笑了起來，嗬嗬的笑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別提有多滲人了。至少，陸芸被她的這種種情態驚住了，腳下有些發軟，道都有些走不動了。
不過這些裝瘋賣傻，在楚江的眼睛裏麵，都是小兒科。他隻兩步走上去，半蹲下身子，啪啪兩耳光，打在女孩的臉上。
“啊。”
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劉慕顏捂著臉，她縮在牆角裏，用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驚恐的看著楚江，就好像是，楚江對她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一般。
“好了？”
楚江並不擅長講話，他習慣用短短的幾個字來表達出自己的意見。完全無視了劉慕顏楚楚可憐的眼神，他站直了身子，冷冷說道。
“好，好了，”劉慕顏抿著唇，她淚眼汪汪，似乎下一刻，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裏邊，那些水花兒凝聚起的淚珠兒便要流淌下來，“我，我做了什麽，我做了什麽。”
她好似突然看到，視線透過楚江，看著不遠處屍體陳橫的劉莽，一個勁兒的低聲嘟噥著，聲音裏邊，全是顫抖。
“你殺了他。”楚江冷漠的回應著她，於此同時，他罕有的多說了句話，“如果不想死的話，我建議你快點兒逃出這裏。因為你將才在這裏愚蠢的大喊大叫，估計街麵上的喪屍這時候都已經朝著這邊聚攏過來了。”
“什麽？”
這句話沒有駭到神思不屬的劉慕顏，倒是把一邊看戲的陸芸給嚇了一跳，她抱著槍，慌忙的向著一邊的窗台跑去。隻看了一眼街麵上的情形，她覺得自己的兩腿直在打顫，險些就軟倒在了地上。
他所麵對的是一條正街，昨日裏末日降臨時分，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時段，街麵上行人之多，用一句冠蓋如雲來形容，也是完全不為過的，可想而知，街麵上的行人是如何的密集。而現在，這麽密集的人群，已經完全變成了喪屍。
而現如今，因為這邊二樓上的聲響，大股大股的喪屍都朝著這邊不停的匯聚過來，那種氣勢，俗話說人一滿萬，無邊無沿，這街上的喪屍少說也有幾千上萬，都這麽一下子朝著這麽棟小樓湧了過來，這如何不令陸芸心神搖曳，手腳發軟？
她僵硬的轉過頭，卻正碰上了楚江平靜依然的目光。這目光沉靜，竟令她的心，也跟著平複了下來。
……
這時候……
"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少女的
臉上，血混合著淚，她用袖口使勁的擦拭著眼眶，不讓那些亮晶晶的小東西滾落麵頰，但卻又怎麽也止不住，她抬頭望著楚江，眼裏滿滿的全是希望，"我，我沒有地方，沒有地方去了。"
說到這裏，她又看見不遠處的那具屍體，終於忍不住，捂住嘴，低聲抽泣起來。
她幹了什麽，殺人，還是自己相依為命的哥哥？
"你跟著我做什麽？"
楚江想也未想，他一口拒絕。上天既然將他送回到這十年前的末世初期，那麽一定是讓他變得比任何人都更加的強大，這個想法在他得到了衣杆，取了原本屬於陸芸的隕石魔心，又殺了前世一直欲殺之而後快的大仇家劉莽後，更是變得前所未有的膨脹起來。而在這種變強的關鍵時候，豈能夠帶上一個拖油瓶也似的女人？
"我，我沒有地方，沒有地方去了。"
麵對楚江冷漠的拒絕，劉慕顏一時無言以對，她隻是重複著之前所說過的話，豆大的淚珠打從眼眶裏奪眶而出，在沾滿了血與肉的俏臉上，劃出兩道清淺的痕跡。
"那是你的事，"楚江嗤笑，他不再理會劉慕顏，招手喚過陸芸，"咱們走吧，我估摸著，這裏離你家也不是很遠了。"
陸芸又自瞧了一眼窗外，街麵上那一波波猶如永不停歇的海浪，向著這邊洶湧而來的喪屍群，她是一刻也不想要再在這裏呆下去了。見到楚江招呼，忙抱起那一大堆的玉石食物，跟了上來。
招呼了陸芸，在這地方停留下去也沒了半點意義。隻要送了陸芸回家，他還有許多大事要做，沒那麽許多的閑功夫瞎耗。
"等等，等等。"眼見著楚江說走就走，半點也不留情。劉慕顏急切了起來，喪屍的凶惡，這世道的艱難，就在昨日那短短的一天時間裏，她已然是深有了體會，她已然隱隱有了覺悟，若是失去了跟隨在楚江身畔的機會，她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幾率，不會超過百分之十，"你救了我兩次，難道你就忍心眼看著，眼看著……"
她說著，卻一時有些語塞，用別人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去要挾別人，這似乎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那有如何？"聽著空曠的走廊中飄來的話，楚江甚至連頭也懶得回，"隻是碰巧而已，誰管你是死是活。"
這話語，幾乎令劉慕顏絕望，是啊，隻是碰巧而已，自己又有什麽理由去奢求他人一直不求回報的幫助呢？
窗外，陰霾的天空鉛雲重重，透不過一絲光亮，一如她此時的心境。耳中，喪屍的嘶鳴聲縈繞不去，令她仿佛又看到了淩晨逃竄時，那些形如惡鬼的人形怪物。若是，若是落入那些鬼東西的手裏，真不如死了好。
或許，自己還可以用這東西作為保護自己安全的交換！
想到淩晨時分看見的那些怪物，少女的臉色難看，她咬著下唇，用沾滿了血肉碎屑的右手撫摸著光潔如綢的臉頰。目視著手拿翠綠衣杆，一步一步漸行漸遠的楚江，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想，我可以……"
她張口喊到，用手掌撐身而起，就欲追上去。
反正這身子兩次都被他救下，給了他也沒什麽。
劉慕顏如是想著，而事實上，她也隻能這麽想了。
"我對你的身體沒興趣，不要跟著我了。"少女還沒開口，前邊的楚江似乎已經猜測到了她想說什麽，揮舞了手裏邊的長杆，語氣裏滿是不耐，"否則我就殺了你。"
末世中的女人，能夠向強者奉獻的，除了自己的身體，還能有什麽？楚江並非不好色，在前世的十年裏，他也斷斷續續的養過幾個女人，用以舒緩自己緊繃的神經。可是現在是末世的初期，有著許多的機緣在等著他前去奪取，這時候他有什麽理由帶著一個累贅？況且，他又不是那種隻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種馬。
劉慕顏停下了追逐的腳步，望著楚江遠去的背影，她隻覺得手足冰涼，心頭說不出究竟是個什麽滋味。
"你個混蛋，為什麽給我活下來的希望，又親手打碎了它！"眼看著楚江慢慢走過走廊轉角，劉慕顏終於忍不住心頭那股說不清的情緒，她張口大罵，再無法保持淑女的形象，"幹嘛救我，幹嘛要救我？混蛋……"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像個潑婦也似的指著楚江離開的方向，左手叉腰，"你這個強盜，明明一切都好好的，都好好的。都是因為你，一切都是因為你的突然出現，一切才變得這麽糟糕的。強入民宅，搶了人家家裏的東西，還動手傷人，像你這樣的家夥……"
她正罵得歡，楚江的身影突然又出現在了走廊轉角。
"啊！"
少女捂住嘴，她險些驚叫了起來。
別看她一直鬧得歡，實質上對於楚江，劉慕顏是深懷懼意的，這源於楚江的幾次毫不留情。
"跟上來吧。"
楚江的臉色陰沉，緩緩開口。
"啊，什麽？"
劉慕顏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訝。
"跟上來，不過我不會等你更不會刻意的去救你。"楚江陰沉著臉，說道，"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他也不理滿臉驚喜的劉慕顏，轉身就走。
握緊了手裏的碧玉衣杆，楚江心中苦笑，自己還是太善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