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但是石台上的趙晨鋼覺得不可思議,便是躲在暗處的陳陽,也是滿心的疑惑。

鳥類骨腔較大,而骨質輕薄,力氣大的人兩根指頭就能裂碎,根本經不住打。香瓜短錘少說也有五六斤,揮動起來完全是個殺人的凶器,再加上趙晨鋼玩過四年多的棒球,知道該怎麽使勁,這下又是蓄勢而發,就算是皮糙肉厚的家豬挨上一下,骨頭也得裂了,何況是一隻烏鴉。

陳陽雖覺得奇怪,但瞧見了石台上的電劍,也就釋然了。這地方古裏古怪的,自己原本就覺得紅嘴烏鴉不尋常,現在僅是抗打些,絲毫不足為奇。

初時的驚駭之後,石台上的趙晨鋼也回過神來,一揮香瓜短錘,抬頭對天上的紅嘴鴉喝道:“能打你一次,就能打你兩次,老子看看你能挨的了多少下!”當然,趙晨鋼這話就是給自己壯膽的意思,心裏並沒有多少底氣。

喊完一句,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肩頭微微活動一二,趙晨鋼死死地盯著正在盤旋的紅嘴鴉。

紅嘴鴉挨了重擊,表麵上看著沒事,其實也疼,自然心頭惱火,虎視眈眈的瞧著趙晨鋼。這下不單是眼珠通紅,連它那不大的腦袋,都一起憋的火紅,一撩翅膀,故技重施,還是要來啄趙晨鋼。

大概是因為已經打中過一次的緣故,趙晨鋼這回手腳更加放得開,瞄準了紅嘴鴉撲來的軌跡,砰的一聲,又是一錘子送上。

劈啪!

正中胸骨挨了一擊,紅嘴鴉憋紅的喙陡然張開,發出劈啪燒炸的聲響,猶如機槍口一般,射出一連串的火丸來。火丸的威力並無多大,頂多和二踢腳類似,炸起來能轟翻個瓷碗而已。但一串火丸打中趙晨鋼的手背,卻足以讓他吃痛撒手,將保命的香瓜短錘和紅嘴鴉一道丟飛出去。

疼過神來,趙晨鋼急忙邁大步,想要去拿錘子。在他離著香瓜短錘還有五六米時,紅嘴鴉就已經撲騰翅膀,飛了起來。紅嘴鴉一騰空,馬上就調頭朝趙晨鋼撲啄過來時,鋒利的爪子,抓著趙晨鋼頸後的皮肉,鑽頭似的喙照著腦殼就啄,一下就去了塊皮!

啊——!

趙晨鋼嘶聲慘叫著,五官都已經錯位,雙手後伸,也顧不上喙爪的鋒利,摸著了紅嘴鴉就開始扭徹。

一人一鳥正在拚命,早就躲在一旁的徐立趁勢跳出,高舉著大刀,一躍而起的劈下。

紅嘴鴉不知是吃何物長大,結實的異常,如此一刀下去,竟然隻斷了幾根羽毛。徐立得勢不饒,拿著趙晨鋼的背脊做砧板,拿刀當做鋸,來回劃拉了七八下,才算是斬了紅嘴鴉的鳥頭,而其下的趙晨鋼,背脊被斷,慘叫中也死了。

徐立杵刀喘氣,緩過神來瞧見慘死的趙晨鋼,心中懼怕,連退了三步,一個台階沒踩住,跌坐在地上,臉色三分驚恐,七分抽搐。

“這血肉模糊的,我遠瞧都滲得慌,難怪他嚇成那樣。既然黃雀已經出來,我這條蛇也別閑著,趁此機會強占先機!”

陳陽早早埋伏下可不是為了看熱鬧的,現在徐

立嚇得驚恐,正是一個好機會。反提著二尺劍,陳陽彎腰躬身,順著亂石堆往前出溜,瞅準了徐立的位置,就準備躍出來。

腿上正要使勁的時候,徐立卻已經從驚恐中回過神來,蹣跚著爬起,指著趙晨鋼的死屍大笑道:“死的好!死的好!你要是不死,我該怎麽活!還剩下兩個,殺!全殺咯!”

生平第一次殺人,徐立此刻的精神有些瘋癲,轉頭看見石台上的電劍,瘋狂的笑容中帶了些許的貪婪。

“是我的,這是我的!拿劍殺了陳陽,殺了你們!最後活的人隻會是我!哈哈!”

前路的阻攔盡除,徐立三四步登上了石台,廢去一條人命所要爭奪的電劍,就在他的麵前。石台上的電劍光弧四耀,好似亙古就插在那裏,外界不論是死一人,還是活一人,都與它毫無幹係。鋒利的劍刃,寬大的西式劍身,以及閃爍的電芒,都在彰顯著它的威力。

陳陽藏身在石頭後麵,暗自著急,心中拿不定主意。怎麽也沒想到徐立心神恢複的這般快,而且他先前出來的時機拿捏的十分好,半點傷都沒有,就除去了西裝男,自己此刻跳出去,肯定不是已經半瘋了的徐立對手......可要是現在不出去,等他拿到了電劍,自己的勝算就完全沒了。

“我到底是跳還不是跳呢?”

眉頭深皺,陳陽焦慮的看著徐立慢慢把手伸向電弧跳躍的劍柄,心中忽然起了個念頭,除了跳和不跳外,自己或許還有第三種選擇。

等!

不斷跳躍閃爍的電弧,炸起一點火花,灼在徐立的手上。這個剛剛殺了人,神情已經癲狂的人,竟也被這下電得有些忐忑,手往回一縮,不知道該不該直接拔劍。腦中稍微想了想,覺得反正廣場上四下無人,自己大可以放心的拔劍,就算會受點傷,但對手已經去掉一個,剩下的隻是陳陽和一個老頭,等自己有這把能力武器在手,他們倆人完全不足為慮。

拔劍!

徐立定氣凝神,雙手大膽的往劍柄上一握,劇烈的電流順著手臂就傳到了他的身上。整個人頓時就貼著劍開始抽搐,手掌被電流吸住,想要抽離都不可能。

“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陳陽暗道走運,徐立果然是被電麻痹了,急忙一躍而出。

瞧著在徐立身上亂閃的電弧,陳陽沒敢使劍,隨手抄起一塊湯碗大的石頭,掄圓了重重的砸在徐立的後腦勺上。將他整個人砸離了電劍,翻身倒地,滾下石台,什麽都還不知道就已經頭破血流的死了。

一番動作電光火石,從趙晨鋼被殺,到徐立的死,螳螂、黃雀輪流來替也不過就四分多鍾而已,其中還有徐立瘋癲說話的時間。轉眼看見兩個活人成了兩具屍體,陳陽心思很複雜,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哭。

陳陽先沒去管石台的電劍,而是將徐立兩人的屍首拖到一處。廣場上鋪的是石板,沒辦法刨坑埋葬,陳陽隻好搬了些石頭,將屍首蓋住。

“人都死了,什麽‘你不死我就死’

的話我也懶的多說,替你們做的這墓雖說簡陋,可多少也算是有個歸處。回頭我要是死了,八成無人會好心收屍。且一路走好吧,這裏奇奇怪怪的,說不定多久我也得下去找你們,隻希望那地方能過得安穩些。”

拍拍手上的灰,陳陽沉著臉站起來,看著石台上的電劍歎了口氣,轉身去搬了些石塊,將廣場的入口堵上,算不上十分嚴實,但也能保證沒人能無聲無息的進來。做完之後,還繞著廣場細細看了一圈,確保除了自己再無第二個活人之後,陳陽才回到了石台上,猛吸了口氣,眼睛瞪圓了,雙手往劍柄上一握。

滾滾的電流沒有親疏,誰敢碰就電誰,手掌一握住劍柄,陳陽就覺得是握住了針芒,紮人的疼,眼前黑洞,什麽東西都看不清,渾身上下的骨肉,都在打擺子。這種被電的感覺十分奇怪,倒不是多疼,隻是渾身無力,四肢身軀都變得不受自己的控製,像是坐了半晌身軀全部麻痹一般,讓人從心裏產生一種無力的恐懼。

約隻有三分鍾上下,陳陽從這種麻痹感中恢複過來,力氣也很快回到了自己身體裏。雙臂一使勁,身子後仰借力。錚!沉重的電劍順著勁被拔了出來,發出一聲劍鳴。

此時劍身上閃爍的電弧打在陳陽手背上,隻有觸感,而無傷害。

“大概是在剛剛拔劍的過程中,電流遊走全身,已經讓我有了一定的電免疫能力。哈哈,能給予使用者特定的能力,難怪會被稱為能力武器,真是奇妙,不知道那眾神契約又是個怎樣神奇的東西。”

陳陽自語幾句,單手拿劍揮了揮,估摸這劍有二十多斤,一隻手使來過於沉重,很難隨心的劈砍。看著劍柄挺長,應該是把雙手劍,陳陽於是雙手拿住,試試重量仍有些沉,但已經可以勉強使開。

等了有十多分鍾,依舊沒有看見那個老者的身影,陳陽猜測他是不是壓根沒有出來,而留在初始時的青磚房間裏。要真是這樣,自己在此等著也沒用。

去把堆砌的石塊推開,陳陽拖著寬大電劍,順著道出去尋找。

七拐八拐之後,陳陽回到了岔路甚多的迷宮中,四周地方模樣類似,他也不清楚自己來過沒有。

“想在迷宮裏找人,再多一倍的時間也不夠,直接就是賭運氣。”

陳陽把心一橫,幹脆就開始瞎走,遇見了是自己運氣,遇不見算自己倒黴,命就活到今天算了。

在撞了幾次死路後,陳陽又瞧見了一道拱門,比之先前廣場前的那個小些,花紋也多有不同,除了人物像外,什麽風火雲彩,花鳥魚蟲一應都有。

“剛剛是能力武器,這個八成就是眾神契約了。不如我進去看看,裏麵或許也藏著一隻黃雀。”

陳陽邁步走進門,裏麵同樣是個廣場,也有個石台,可都要小於先前那個。淩亂的不少亂石,盡是手指頭大的碎塊,沒有可藏身的地方。四下看了眼,那個一直都沒有出現的白頭老者果真的在此。他倒沒有躲藏,隻端坐在石台上,抬頭眯眼曬著太陽。

(本章完)